他們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她脣邊是淺淺的微笑,彷彿能夠看到丈夫,幸福的味道就會從心底蔓延,到脣角,到眉眼。溫柔裡星眸裡是柔情萬種,繾綣纏綿。
“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安嫺說道,從口袋裡拿出口罩,帶上了口罩之後,上前檢查安瀾禹的狀況。
看到眼前的安嫺只戴上口罩,露出了漂亮的眼眸,她微微一怔,如果不是眉形是微微上挑的劍眉,她會以爲自己的面前的是女兒安雅。
柳夢茹看着安嫺,見着她一臉認真嚴肅查看丈夫的瞳孔,查看他的口鼻,用鑷子撥動頭髮查看他頭頂的傷口。
她這樣做了之後,又不太像安雅了。安雅雖然聰明漂亮,做事情卻從未學會過耐心兩個字。她總是過於浮躁,很難沉下心來認認真真做一件事情。
都說認真工作的人是最美的,柳夢茹覺得,那雙杏眸幾乎是閃閃發亮,給她只能說是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最後給安瀾禹把脈了之後,安嫺對照着記錄本詢問柳夢茹患者的症狀。
柳夢茹說得很仔細,“那天本來是女兒、女婿帶着我們去泡溫泉,誰知道一個不小心,他就跌倒了,他跌倒的地方恰巧有一塊石頭,當時對着我笑了笑,還讓我不要擔心。”
柳夢茹說到這裡的時候,眼底有淺淺的淚意。
她牽着丈夫的手更加用力,彷彿是從丈夫那裡在汲取力量一樣,“誰知道上了救護車,就暈了過去,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當時宋醫生還在休假,我們就把他送到了美國,美國那邊直接說治不了,他們說他已經是植物人了……”
“我不相信……”柳夢茹壓下了眼底的淚意,“後來把病歷送到了宋醫生那裡,他說可以做開顱手術。但是手術是有風險的,我女兒這時候不同意。”
安雅不同意?這是安嫺所不知道的。
柳夢茹接着說,“正好宋醫生也說了,他手術的助手正在休假,所以我們也就選擇了保守治療。”
柳夢茹一邊說着一邊撫摸丈夫的髮絲,“我和安雅爭執的很厲害,她說她害怕失去爸爸,但是我知道,我的丈夫不會願意就這樣躺一輩子的。要麼生要麼死,總是有一個選擇。”
安嫺靜靜地聽着。
“再後來就是現在了,如果不做手術,他直接就會死。”柳夢茹輕輕地說,“這樣也好,他總是不想看到女兒同我爭執的。他最疼愛她了。”
柳夢茹說到這裡,甚至輕輕笑了,“京都之中誰不知道他最疼愛的就是閨女了,捧到手心怕碎了,含到手心怕化了,她就是安家的小公主。其實我倒是很心疼雲軼,對了雲軼是我的大兒子。”
安雲軼,安嫺點點頭。
“安雲軼這個孩子,小時候很活潑很調皮,不知道某一天他就變了,很沉默很嚴肅了,他那時候纔多大啊,一點點小。”柳夢茹比劃到自己的胸口處,“每天嚴肅得像是一個小老頭。”
說到了安雲軼小時候,柳夢茹的語氣變得輕快,“只不
過瀾禹也對他過於嚴厲了,我記得以前他調皮搗蛋的時候反而沒有那麼嚴格。我一直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拗不過瀾禹,也幸好雲軼的脾氣也好,這時候反而勸說我,說父親是爲他考慮。”
安嫺聽着柳夢茹的話,分明是溫馨的一家人,但是總是覺得有什麼違和感在裡面。
“我扯遠了。”柳夢茹這才意識到,安嫺是問丈夫的病情的。
“沒關係。”安嫺說道。
“對了,安大夫,和你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你看你也姓安,真是緣分啊。”
“我叫做安嫺。”
安嫺兩個字一出口,柳夢茹的身子搖搖欲墜,安嫺連忙上前一步攙扶住了柳夢茹。
此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你在幹什麼?”
一聲嬌斥,安嫺被推開,原本她是要反抗的,但是意識到推開自己的是安雅,就卸了力,只是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安雅一臉敵意地攬住了母親的胳膊,“你是誰?你剛剛想要對我媽幹什麼?”
安嫺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臉頰,垂下了眸子,她的鼻尖嗅到了淡淡的香水味道,帶着香甜的味道,就像是少女夢,“我沒有,我看到了安太太的狀況不太好,想要扶住她。”
“是嘛?”安嫺的眼底還是有些懷疑。
“是我自己有些不舒服,不要爲難她,她是安醫生。”柳夢茹按着了女兒的手背,溫柔地說道。
“你沒事吧。”安嫺問道。
“沒事。”柳夢茹說道,“剛剛我失態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聽到你的名字我就心跳加快,感覺手腳發抖,眼睛也黑了。”
“不會是因爲安醫生也是安家人吧。”此時一個沉穩的男聲響了起來,安嫺擡眼望去,是韓玄豐,他的目光帶着一絲審視和慎重。
“先生說笑了。”安嫺說道,一邊解開了口罩。
韓玄豐看到了安嫺的臉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審視和慎重也消失不見,“安大夫的眼睛和我太太有點像,我還以爲是自家人呢。”
“我也瞧着有一點。”柳夢茹笑着說道,“難怪我剛剛看到安大夫,心裡就有好感。不知不覺嘮叨了半天。”
不知道爲何,安雅的心中升騰起來了淡淡的危機感,摟着母親的臂膀說道:“我得承認帶上口罩的時候,有點像,不過只有一點點哦。”
輕鬆俏皮的語氣讓柳夢茹笑了,“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不管多大,我都是安家的小公主。”安嫺說道,“都是你們的小公主。”
看着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安嫺的心底有些難受。
“安大夫,我丈夫就麻煩你了。”柳夢茹對着安嫺說道。
“我會盡自己全力做好這一場的手術。”安嫺也做出了自己的保證。
安雅的眼神滑過一絲的輕蔑,“安大夫很年輕,口氣卻不小,我記得這場手術的主刀是宋一生吧。”
“安大夫的年紀雖然小,卻是宋醫生的得意弟子,
最開始做手術,外出度假的就是她了。”
安嫺對着柳夢茹點頭致意,“那我先走了。”
安嫺走出了病房,還聽到柳夢茹說道:“安大夫的年紀和你一樣,你說是不是緣分啊。”
“媽,你才見了她多久,胳膊肘就往外拐,她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啊。”安雅的語氣不太好。
安嫺走遠了之後,才聽不到房間裡的聲音,心中無形之中鬆了一口氣,爲什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會失態?似乎連安太太自己很困惑。
安嫺咬着下嘴脣,腦海之中的思緒千頭萬線。
“抱歉。”安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一時沒有注意,撞入到了一個人的懷裡。
擡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影,韓梓豐。
和上次相比,他似乎更加憔悴了,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黑白分明的瞳眸裡有些許紅色的血絲。
“沒關係。”韓梓豐搖搖頭,他準備往前走,忽然嗅到了安嫺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青草的芳香,雖然清淺,卻綿饒不斷,讓人彷彿置身於草原。
這個味道……
韓梓豐連忙往前跑了幾步,攔住了安嫺,“醫生。”
“怎麼了?”安嫺嚇了一跳,“韓先生有什麼事嗎?”
“你認識我?”韓梓豐的語調輕飄飄的。
安嫺心念疾轉,屏住了呼吸,甕聲甕氣說道:“因爲我大學的時候就看過你的事蹟,當時你還是學生就辦了公司。”這番話說完,臉上也因爲憋氣紅了臉,就像是見到了偶像激動的樣子。
韓梓豐的眉頭微微皺起,“你用的什麼沐浴露?”
啊?
安嫺的嘴脣微微張大,不用假裝就是震驚的樣子,事實上她也確實震驚,爲什麼韓梓豐會問這樣的問題。
韓梓豐的右手捏成了拳頭,放在脣邊咳嗽了一聲,“我有一次在朋友家用了這個沐浴露,我覺得香味很獨特,但是他也忘了是什麼牌子的了。”
安嫺的腦海之中劃過一道白光,原來如此,上一次給韓梓豐洗澡的時候,她用的是自己帶的沐浴露。想到了這裡,只覺得面上燒得厲害,“我……”安嫺吸了一口氣說道:“這是朋友送我的,都是外國字,我也不認識。”悄悄瞥了韓梓豐一眼,“韓先生,要不然你把電話留給我。”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一亮,語氣也帶着迫切,“晚上我拍照了給你!”
安嫺心裡默唸着的是拒絕吧決絕吧,面上卻做出了腦殘粉的樣子,瞪着杏眸看着韓梓豐。
韓梓豐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面容只能說是清秀,一雙劍眉讓她顯得有些兇巴巴,臉上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眼,彷彿能在眼底看到漫天的星光。
“這是我的名片。”韓梓豐遞出了自己的私人名片,“上面是我的私人號碼。”
安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究竟是什麼情況?她還記得韓梓豐的文字報道,他冷淡如同冰山,報紙上稱呼他爲冰山王子。如此高冷的他居然遞給了自己名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