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沒過多久，又要進入工作中。趙碩思除了發微信外，再也沒找我出去過。倒是孟學寧的父親抽空來了一次。
“孟志鵬。”他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
他請我去了一家法式餐廳，那裡女服務生的穿着，讓我有些不適應。
“怎麼了？”孟志鵬察覺到了，“不習慣這裡？”
我微笑，“沒有。”
他叫了鵝肝和牛排。“請用。”
他倒是沒跟我聊孟學寧的情況，而是問了我一些關於和趙碩思之間的事。
“你和他其實沒關係吧。”
我嘆口氣，“你看出來了。”
孟志鵬邊切邊說：“不像。你着急回家，顯然是沒和家裡說跟他出來的事。他回來以後悶悶不樂的，大膽問一句，你們最近沒見面吧。”
這人猜的準，我也不隱瞞，“你說的對。”
他低頭一笑，“悅老師還真是坦誠，不過越是坦誠的人越是容易受到傷害，玉琴的弟弟我很瞭解，他看上去很成熟，但心裡想什麼不是一般人猜得透的。”
我暗自嘆氣，沒有表白，沒有過多接觸，彼此之間也不是很瞭解，就夠我喜歡上一個人了。
“他接學寧那天我們見過面，後來也是聊孩子的事，我不是太瞭解他。”
孟志鵬聽我這麼說，問道：“沒有一點動心嗎？”
“你說笑了。”沒有動心是假，那個挺拔成熟的身影我大概會一輩子都記得。但是相處下來，那種心動的感覺慢慢就淡了。
孟志鵬點了瓶紅酒，幫我倒上。“請喝。”
我第一次吃這種西餐，父親在我小時候也給我買過牛排，不過都是在家裡用小刀給我切好了吃得。我慢慢切，生怕在體面人眼前出錯。
“學寧母親怎麼沒來？”我問着眼前優雅的紳士。
孟志鵬轉了轉右手的扳指，“她要上班。”他擡眼，“她不懂怎麼管孩子。”
我不再多問，對於孟學寧也沒有可講的事情，他是個好孩子，只要能保持學習的興趣，和朋友沒有矛盾，他的成長是沒有問題的。
一頓飯吃完花了四十分鐘，他走得時候，我問他不需要付款嗎？
孟志鵬笑道：“這裡的VIP客戶都是直接通過電腦發賬單的。我回家用信用卡支付即可。”
我想孟學寧的性格多半像他父親，內斂深沉。
和孟志鵬吃飯的事，不知怎麼被趙碩思知道了。“你們聊什麼了？”
“沒什麼，他說謝謝我，請我吃個飯。”
趙碩思提醒我，“你少和他單獨出去，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想什麼呢，我們去的是公共場所。”我不滿他的猜疑。
趙碩思問我：“他是不是帶你去吃西餐？”
“是啊。”那又怎麼了？
“那家店是他開的。”趙碩思語氣不善。
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夠笨的，“他開的？”我竟然沒察覺出來，服務員不管他要錢，他隨便說說，我也信了。
“我姐夫是董事長，在外地都有產業。”趙碩思說道，“我們見面談吧。”
我和他去了公園，這裡已經改爲不收費場所了。
趙碩思跟我講了他姐姐和姐夫的事情。
“我姐夫原先是村裡的一個混混，那時候我們家也在農村，村子裡沒有人願意和他來往，但我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喜歡他，非要跟他結婚，家裡不同意，兩個人連夜跑了。”趙碩思喉頭滾動，“家裡不願意張揚，也沒報案。這一走大概兩年，後來我姐夫出海賺了一筆錢，他和我姐回來帶了不少東西，家裡對他的態度不一樣了。”
趙碩思看向我，“但他家裡的父母不待見我姐，總催我姐夫離婚再找一個，有時候這些話還是當着我姐的面說得。”
我認真聽下去。
“我姐每次見到我們就哭，跟我們講在婆家受到的委屈，可是我們也沒辦法。我爸有天問我姐夫這些事是不是真的，我姐夫只說，這輩子不會和我姐離婚。”趙碩思像是癟了口氣，“但是我發現他身邊經常會有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圍着他。我姐死腦筋，也沒什麼文化，不管暗示多少回，她也聽不懂。”
趙碩思呼氣，“筱楠，你……”
“沒有。”我回答道：“我聽懂了，這個你不用擔心。”
趙碩思脫下外套，神色複雜地看着我，“你冷不冷？”
“神經病。”我不高興。
“我不喜歡女人生氣。”趙碩思生硬地說。
我聽到這句話，轉身就走。
“你去哪？”他在後面喊我，但沒追過來。
我不再說話，他才追來。
“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他握的不緊，但我想讓他知道我生氣了。“不必。”
“等等。你倒是說清楚。”趙碩思攔住我。
“你讓開。”
趙碩思擡手擋住我的去路，“冷靜一點好嗎？法律上判人死刑也要有個理由。”
我暫且緩緩脾氣，“你不喜歡女人生氣是因爲蘇紅瀾吧。”
他沒講話。
“因爲她當初給你造成了陰影和傷害，你就希望忘記這些事情，想要找個和她不一樣類型的人，你這是逃避。”
趙碩思眼底漆黑，“沒有的事，你不要這麼想。我……”
“不要再否認了，你正視過自己嗎？你又瞭解我多少？如果她再回來找你，對孩子很好，你會怎麼辦？”
“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令我失望至極。
趙碩思扣住我的手，“我不知道該回答你哪一個問題。”
“你連我發脾氣都忍受不了，我覺得我們必要繼續了。”
趙碩思側臉，“我可以忍，但我不喜歡我的女人經常發脾氣。”
我對他的表現又是難過又是失望，有件事壓在心裡，我覺得如果我和他講清楚，以後真的不會再見了。
“趙碩思，我們不要再見了。”我很痛苦，“真的不要了，我和第一個男朋友分手，就是因爲他不懂我。”
“你再說什麼？我們互相瞭解，慢慢了解。”
我實在忍不住了。“你又想要了解我嗎？你又是認真的嗎？”
趙碩思生氣道：“我當然是了。”
“你這麼長時間，有對我說過一句喜歡嗎？”我臨近崩潰，“沒有！”
“我當然是喜歡你的，這不用說。”趙碩思覺得我簡直莫名其妙。
“爲什麼不用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玩？”我盡力收回我的眼淚。
趙碩思真的生氣了，“不可理喻，你還是老師呢，注意一下自己言行。”
“不必，我不想幹了。”我大步跑了，再也不願意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