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一次,不走

御書房內,雲憶柳一直在沉默不語,微皺的眉頭顯示着有着極重的心思,使得埋頭批閱奏摺的宇文天晨也覺得有些奇怪。

"柳兒,發生了什麼事?"很少看見雲憶柳的蹙眉,而今還伴着不言不語,不免讓人擔憂。

"天晨,適才朝堂上,軒之言乘着混亂,告訴了我一些事情。"雲憶柳決定據實相告,事態也的確有些嚴重,"兵部近幾年來,報廢的兵器數量極大,很多都是新鍛造的,而且去向不明,原本想拷問天牢中的前任尚書,但是此人已經被滅口,詢問其他人均不知道這件事情。更爲嚴重的是,先皇之前下發的那些物資和銀兩還未追查到,所有的知情人全都消失無蹤,凶多吉少了。"

"已經被滅口了?枉這趙尚書爲李刖鞍前馬後!"宇文天晨嗤之以鼻,滅口就追查不到了?笑話,既是門下之人,所作所爲怎會脫得了主事之人的干係。

"似乎李刖在謀劃着什麼,或者是等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雲憶柳突然興起,胡亂猜度道,"不會是要等到李柔依誕下皇子的那天吧?至少還要四年之久!"

"這不無可能,現在先皇剛過世,若是在守孝期間起兵造反的確不能名正言順,還會引起一片反對之聲,再者李刖還沒有完全的把握,畢竟朝堂上還是有人可以與之相抗衡的勢力。除非哪日李柔依懷了皇嗣,就能以小皇子的名義起兵造反,也算是師出有名了。"宇文天晨利用父皇留給他的皇家暗衛,也在時刻關注着李家的一舉一動,李柔依每月都會服食一種可以助孕的珍貴草藥,據說還能控制性別男女,李刖也在表面上極其收斂,不若父皇在時那麼囂張,抓不到一絲把柄。

"還真是好耐心啊,城府之深令人不得不佩服。真不明白狡詐的李刖,怎會生出李箏這種心性的兒子,實在不太相稱。"雲憶柳感嘆得同時,露出惋惜的表情,又讓她想起了齊彥澤來,曾經一度把李箏錯認,此刻發覺實在有些可笑,單單氣質就已差得太多,只是一晃神的思念,已經全然被宇文天晨看了去,引起了無可避免的誤會。

"柳兒,你覺得李箏如何?"宇文天晨似乎在試探什麼,問得格外小心。

"單從才華和能力而言,坊間的流傳,再加上祁相和護國公都讚賞不已,足以說明一切,擔當這個吏部尚書也是綽綽有餘。而且性子極爲自負,屬於那種不甘於同流合污,又不願揹負不孝的罵名。故而,至今都未在朝堂上有着一官半職,閒暇時周旋於京城的名媛中,寄情于山水詩畫間,人稱&39;風流才子&39;,與軒之言的私交甚好。"雲憶柳也是聽了軒之言一些評價,纔會推舉其擔當如此重要的職責,既可以安撫李刖,又試煉他到底是敵是友,何樂而不爲?反正她有着先皇賜予的權利,凡是她推舉的才子是不用經過科舉考覈,所以吏部其實對宇文天晨的影響並不大。

"柳兒的評價似乎很高,也不見你如此誇讚於朕。"宇文天晨的小聲埋怨,讓雲憶柳啞然失笑,作爲帝王也會計較這些事情。

"你鬧脾氣了不是,作了帝王,越發的不講理起來,是你要說的,我只是如實相告罷了。"雲憶柳笑意盎然地靠近宇文天晨,發覺他的表情十分可愛,禁不住輕撫了一下他的頭髮安慰道,"天晨是本太傅最得意、最聰明、最勤奮的弟子,這種可以吧。"

"柳兒,你還真把朕當小孩子了。"宇文天晨揚起一抹苦笑,從位置上起來,讓雲憶柳夠不着他的髮絲,因爲那一剎那,他深刻的感覺到雲憶柳對自己只有相伴多年的親情,不免得有些黯然,"李箏,對你該是動了真情,明日的早朝好自爲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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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刖來質問於我的時候,也這樣說了。不知道,我雲憶柳何其有幸,莫名地就得到&39;風流才子&39;的垂青。"雲憶柳並不爲異,當初先招惹的並不是她,況且也沒有給過李箏任何允諾,不過是寥寥數面而已,"不過輕易的動情,並不能夠長久,真正的感情應該是融於源遠流長的歲月中,而非這一朝一夕。"

"好了,柳兒,你不用說,朕都知道,你的心裡永遠只有着文月葉一人。哪怕多年來他不曾相伴,也不曾爲你做些什麼,都無法改變,李箏不過是自找的而已。"宇文天晨不知道沒來由的悲涼從何而來,使得心情沉到了谷底,有些冷然的說道,"不知道該說你是太過理智,還是太過冷情。縱使有着驚世之才又能如何,在情感上終究是一無所知!"說完,憤而離開,留下雲憶柳獨自在御書房內。

"呃……這又是唱得哪出?"雲憶柳明顯的有些莫名其妙,前一刻還爲自己誇了李箏幾句而不悅,下一刻就開始爲其鳴不平來,實在有些喜怒無常,不可理喻,也不想想自己也在利用着李柔依的感情,不去在意宇文天晨的失常,只當他又間歇性失去理智,開始整理起一桌子的奏摺,進行分類歸納,以便他的批閱。

只是,在宇文天晨提到齊彥澤的化名,心裡有着觸動,以及淡淡的思念。不禁莞爾,與其說她的冷情,不如說她的執著,多年來能夠讓她雲憶柳心動的也只有這一人,已經再也容不下分毫。

*

月色妖嬈,深邃的天空中依舊是繁星滿天,此刻的雲憶柳飛身上了自己寢宮的屋頂,自己的武功卓絕除了齊彥澤外便只有自己的父母和外公知道了,一身的絕技也是遺傳至他們,不知爲何從下定決心學武的那一刻起,她就刻意隱瞞着無關的人,其實是齊彥澤也只是知道她可以自保,不曾想到其他,現在看來一切是如此正確。至少,連續兩次風易行的擄劫都未成功不是嗎?

清風www.Qingfo.Cc如許,烏髮輕揚,伴着春寒料峭,雲憶柳有着翱翔天際的衝動,卻瞥見一席白衣飄然而至,伴着熟悉的氣息,不由得笑逐顏開。

"怎麼知道我未曾吃晚膳。"雲憶柳開心地奪過齊彥澤手中的荷葉包,一陣糯米的甜香四散開來,竟然還有些發燙。

"昨夜雲鴿傳話的時候便想來了,有事耽擱了。"齊彥澤愛憐地看着雲憶柳津津有味地吃着東西,有着滿足和幸福。

"爲何覺得,你有着心事。"雲憶柳不曾擡頭,已經聽出了齊彥澤語氣中的悲傷。

"柳兒,還是那句話,什麼都瞞不過你……"齊彥澤還未說下去,就便打斷了話語

"我知道,又想不告而別是嗎?"雲憶柳眼眶微紅,卻又無可奈何。

"柳兒,我這次出谷只是替師傅完成一些事情,已經耽擱了許久,必須回去了……"齊彥澤欲言又止,明顯得想隱瞞些什麼。

"你受傷了?"雲憶柳發覺齊彥澤的胳膊上滲出些血絲,馬上就明白了,"是齊冉的人吧,哪日我的任性,讓你身份被風易行知道了……"

"柳兒,已經過去了。所以,我必須回谷。"齊彥澤安慰着雲憶柳,不捨得將她攏在懷中,吸取着獨有的馨香。,即使用障眼法留下了自己影像,讓齊冉的人暫時認爲他已經墜崖,不過應該很快就會被發現,京城已不是久留之地。

"還會回來嗎?"雲憶柳還是忍不住詢問。

"柳兒需要的時候……"齊彥澤說的有些含糊,似乎在透露着什麼,"不過,彥澤哥哥答應你,下一次回來,一定不再離開……"

"好!"說完,雲憶柳便轉過身去,不再看着齊彥澤,似乎當他並不存在,直到聽到一聲輕嘆,以及衣訣飄然的聲音這才忍不住回頭,卻已經看不到絲毫蹤跡。終究,什麼也不曾留下,空氣中飄乎着悲涼的意味,還未來得及好好聚首,便已經分別,兩人的緣份註定難道註定是如此的淺薄?!

一時間,雲憶柳強忍的眼淚隨風而逝,心也愈發的清冷,而院子裡站着一抹明黃身影,目光未曾離開,其實,很多時候最酸楚的不是吃醋,而是連吃醋的資格都不曾有過。爲什麼,有些人短暫即可永恆,而有些人卻終其一生連短暫的時光都不能擁有。精品小說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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