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山長眉頭皺得老高,正想回答呢,就被岸芷給搶了先。
“奴婢這裡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王爺可有興趣一聽?”岸芷淡然開口。
“……”都已經說了出來,他還能夠拒絕不聽嗎?
淮北王登時就有幾分不快,但到底沒有表露出來,點了頭,“岸芷姑姑但說無妨。”
反正都已經到了這般沒臉的地步了,再多一點也沒什麼。
岸芷就看了眼楊丹儀,然後說道,“半個月前上元節宴席上,丹儀郡主以大欺小,惹哭了小郡主,此事因有駙馬相勸,長公主這才忍着沒發怒,如今若是王爺包庇了丹儀郡主,表面上倒是沒什麼,可往後淮北王府又會如何?”
“舍一人而保衆人,這般不會虧本的買賣,想必王爺應當是知道該如何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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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岸芷就沒再說話了。
楊丹儀一聽,臉色頓時就慘白了,當時那件事過去了這麼久,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中,畢竟生怕謝皇后找她算賬。
小郡主是長公主和駙馬班顧修的長女,亦是謝皇后嫡親的外孫女,平日裡可是看得跟個寶貝似的,磕着碰着都心疼得不得了。
要是她欺負小郡主的事被謝皇后知道了,謝皇后必定饒不過她的。
楊丹儀心裡便就有幾分害怕起來,看着祖父沉下來的面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什麼?竟有這事?”淮北王頗爲吃驚,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的孫女竟然這般壞事做盡!
得罪了毛夫子尚且還有補救的機會,捨出一點東西,賠個罪,興許也就過去了。
可如今得罪的是小郡主,這可就叫人難辦了!
“王爺倘若不相信,大可問一問丹儀郡主自己!”岸芷並未點頭也並未搖頭,語氣卻是十足地冷。
邊上的班山長還是第一次見到岸芷這般模樣,微愣過後,也拉下了臉。
班顧修是她的嫡親侄兒,班山長沒嫁人自然也就沒有子嗣,便就把這個侄兒當成了兒子來照顧,姑侄二人的感情極好。
如今聽到這般話,班山長又如何能夠不聞不問?
淮北王就看向了楊丹儀,眼裡滿是憤怒和失望,怒斥道,“楊丹儀,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說方纔他還能忍得住不發火,這會兒他實在是不能忍了。
他謀劃了大半輩子的事,絕對不能毀在了嫡孫女手裡!
對着祖父的無邊怒火,楊丹儀嚇得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輕聲應了句,“是,是真的。”
“你這個混賬東西!”見她承認,淮北王心裡的怒火就撒了出來。
“祖父,祖父你聽孫女解釋,事情並非是……”楊丹儀愣了愣,嚇得都哭了出來,還在想着解釋。
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淮北王又怎麼可能還有耐心聽她解釋?
“班山長,岸芷姑姑,這個孽障既然做出了那樣的事來,我雖說身爲她的嫡親祖父,但也絕對不能姑息了她,”淮北王咬咬牙,乾脆說道,“如今不管是要勸退還是主動退學,我淮北王府絕無二話!”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淮北王府又哪裡還能有臉面爭辯?
反正他是沒這個臉了的。
班山長等的就是這一句,當即就道,“既然如此,便就由王府自己退學吧!”
這也算是給他們留了點顏面了,要是被汀蘭書院勸退,那往後楊丹儀在鄴都貴女面前可就是真的沒臉了。
自己主動退學,還可以說是身子不好,不便每日過度勞累。
淮北王聽到班山長說的,心裡的大石頭這才落地,笑了笑,“是是是,明日·我便就讓人送上書信。”
因着淮北王府理虧,在班山長二人面前,淮北王都沒再自稱“本王”了。
得到了滿意的結果,班山長心裡這才舒坦了,但想到楊丹儀從此以後就不能再來書院了,到底還是少不得唏噓。
女子能夠出門唸書實屬不容易,可楊丹儀自己不願意珍惜,又如何能夠怪別人?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名額讓出來,讓給願意珍惜的人更好!
……
次日一早,淮北王果然說到做到,派了個小廝送來了書信。
當着一衆學生的面,班山長並未讓淮北王府成爲一個笑話,而是事後有意無意地提上幾句。
總之就是,此事的結果便就是楊丹儀主動退學,其餘人照舊上學便是。
至於幕後謀劃之人,班山長不曾想到過,趙雙姝也沒再提起。
畢竟,能夠處置了楊丹儀,就已經算是謝皇后對班山長好了。
下了早朝後,孝昭帝和謝皇后一道用膳的時候,倒是順嘴問了句。
“晚娘,朕聽說那楊丹儀主動從汀蘭書院退學了,這事可是真的?”孝昭帝微微皺了皺眉。
於他而言,一個楊丹儀自然不算什麼,但那到底也算是他的晚輩了,問一句總是要的。
謝皇后並未急着回答,而是淡笑着問道,“陛下才下早朝,這樣的事怎的也傳進了陛下耳朵裡?”
謝皇后是孝昭帝的髮妻,很多事孝昭帝並不會瞞着她,當即就道,“原是朕下早朝過來的路上,遇到了盧妃,盧妃順口一提的。”
又是盧妃!
一聽到這個詞,謝皇后的臉色登時就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但還是回了句,“說來也是那個丫頭過於蠢笨了些,同窗好友比她更優秀出衆,她便就給人下巴豆粉,還那般堂而皇之的,叫人是又氣又好笑。”
孝昭帝聽了,臉色同樣不怎麼好,冷哼一聲說道,“朕敬淮北王乃是朕的嫡親王叔,可沒想到那楊丹儀竟然敢這般狂妄自大,真以爲別人不敢處置了她不成!”
還敢給同窗下巴豆粉,簡直就是膽大包天、自尋死路!
見到孝昭帝這般不快,謝皇后心裡倒是頗爲高興,畢竟,淮北王府是投靠了四皇子的,如今淮北王府在孝昭帝心目中降了一等,於她而言自然就是好事。
謝皇后脣角微微勾起,眼下淮北王府出了這樣的事,短時間內淮北王都是自顧不暇,她倒是要看看,還有誰來爲四皇子出謀劃策!
孝昭帝又和謝皇后抱怨了好幾句,到最後天色不早了,這才住了嘴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