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山長擡頭朝門外看過去,果然見到威風凜凜的淮北王。
岸芷是謝皇后身邊的,自然是見過不少次淮北王,此刻見了,便就和班山長一道起身見禮。
來者是客,淮北王倒是頗爲好脾氣地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本王聽說,山長此次是爲了書院裡的夫子而來,不知那夫子和我淮北王府有何干系?”
雖然只是這般問着,但淮北王心裡又如何能夠不清楚,這必定是因爲自己的孫女惹了禍事,人家班山長才會親自找上門來。
不過,班山長親自找上門來也就罷了,偏偏謝皇后還不放心班山長,特意把岸芷也給派了過來,這可就難辦了。
畢竟,岸芷可是謝皇后的心腹,說句不中聽的話,要是岸芷有事,謝皇后是絕對不會放過淮北王府的。
端看當年的汀蘭死後,謝皇后便就爲汀蘭建了座書院,還用汀蘭的名字來命名,就知道謝皇后是個極護短的了。
班山長也不墨跡,張口就把事情的原委給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此事人證物證確鑿,便就是楊丹儀再想不承認也不能。”
原以爲也不是多大的事,畢竟汀蘭書院嚴厲,每年都有請學生父母的,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大的事!
這一個沒處理好,孫女可能就要被汀蘭書院勸退了,那到時候他們淮北王府的顏面要往哪兒擱?
想到這些,淮北王心裡就煩躁不已,恨不得當初就沒送孫女去書院過!
要不然也就不會引來這麼多的麻煩事了!
“祖父,孫女沒有,這都是姝表妹栽贓陷害孫女的,孫女真的沒有啊!”偏偏楊丹儀還在這兒潑髒水,打死不承認。
“……”淮北王老臉一紅,狠狠地剜了眼孫女,然後就笑着朝班山長說道,“此事哪裡就值得山長親自過來了,便就是知會一聲,也就可以了的。”
淮北王面上帶着老狐狸般的笑容,可眉眼間卻又帶着一股威儀,像是在警告班山長似的。
可惜班山長孑然一身,從來就不會害怕誰,更何況班山長身後還有謝皇后撐腰,便就淡然回道,“此事只怕是無法輕易解決,按照北越律例和我汀蘭書院的規矩,此次事情一出,楊丹儀就不適合再留在書院唸書了。”
原本楊丹儀還在口口聲聲地說着不屑,可真到了要被勸退的時候,楊丹儀心裡就又開始害怕了起來。
不行不行,她絕對不能被汀蘭書院勸退的,不然以後她還要怎麼在那些人面前擡起頭來?
沒等淮北王想好說辭,楊丹儀就立馬說道,“一個小小瓷瓶而已,並不能證明就是學生用過的,山長這般行事委實不公平!”
想要用那麼一個小瓷瓶就定了她的罪,真把她當成傻子了嗎?
“你若是不服,我便就將此事交給皇后娘娘來處理,屆時你便就要被關進宗人府,到時候自有人讓你吐出實情!”班山長眉頭一皺,還沒開口說呢,就聽到岸芷替她說了。
果然不愧是在謝皇后身邊待久了的,說話語氣頗有幾分謝皇后的風範。
“……”楊丹儀微微一愣,她可以對着班山長抵賴,但對着岸芷姑姑……
必定是沒用的。
像她這樣的招數在宮裡早就被用爛了,根本就沒人屑於去用,那宗人府壓根兒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她纔不要進去呢!
楊丹儀便就把求助目光轉向了淮北王,可淮北王在聽到岸芷說的話之後,臉色早已黑了個徹底。
“孽障!”沒等岸芷和班山長再開口,淮北王就已經動了怒,狠狠地扇了楊丹儀一耳光,斥道,“往日·我教你做人,難道是教你用來如何害人的嗎?!”
“今日·你既然敢給他人下巴豆粉,說不得來日就敢下毒藥,如今你犯了如此大的錯,我是斷然沒臉再爲你求情了的!”
淮北王心裡確實是有些憤怒的,畢竟楊丹儀怎麼說也是她親手教出來的孫女,如今被毀了自然是覺得可惜的。
不過,好在他的孫女頗多,少了楊丹儀這一個倒也無妨。
淮北王府的榮耀,並不一定就只能依靠楊丹儀來維持。
可憐楊丹儀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祖父心裡的心思,見祖父盛怒,便就趕緊跪了下來,哆嗦着說道,“祖父容稟,孫女當真是冤枉的啊!”
事已至此,到了這個地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淮北王自然是不可能包庇她的,當即就又扇了她一耳光,這次下的手還更加狠了。
班山長雖說心裡是憤怒,覺得楊丹儀心狠手辣,但見到楊丹儀被打成這樣,嘴角都流血了,心裡就又有幾分不忍。
不過……
毛夫子何其無辜!
趙雙姝更是無辜!
如此落得這般田地,也都是楊丹儀自己咎由自取,如此一想,班山長的心腸就又硬了硬。
“還敢在這兒說你冤枉,難道你當皇后娘娘和班山長的眼睛都瞎了不成?!”淮北王可謂是怒不可遏,面容陰沉得可怕。
見到這樣一幕,岸芷神色始終半點也沒有鬆動,彷彿早已習慣了一般。
宮裡比這更加殘忍的都有,又何況楊丹儀只是被打幾耳光?
哼!
岸芷在心裡冷哼一聲,面上不顯,等淮北王心裡的怒氣消了點,這才說道,“王爺,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便就是皇后娘娘想要網開一面,只怕也是不成了的。”
畢竟,班山長都親自跑進宮裡去請了皇后娘娘做主,可見班山長是不會任由此事輕輕放過的。
說起來,岸芷也是很不喜歡楊丹儀,往日楊丹儀因着自己是個郡主,便就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甚至有一回還差點惹哭了小郡主,要不是當時有駙馬勸着,只怕長公主是必定要到皇后娘娘那兒去告狀的。
以皇后娘娘對長公主的疼愛,小郡主被欺負,楊丹儀又豈能好過?
說來說去,到底還是駙馬太單純了。
“這……”淮北王一聽,頓時就有些爲難了,看了眼班山長,又看了眼楊丹儀,說道,“此事當真就連半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了嗎?”
能進汀蘭書院唸書,那可是能爲家門帶來榮耀的,淮北王私心裡還是不希望楊丹儀被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