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月梨一時緊張地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我......我只是想和顧傾雪還有夜半切磋一下罷了。”
“你可知切磋的要義乃是點到爲止,你同夜半切磋也就罷了,他功力雖在你之下,卻也還可以勉強應付你,傾雪還尚未入門,你同她有什麼好切磋的。”
“我.....”
“不必再狡辯了,我剛纔已經全部都看到了。”封千域怒氣衝衝地看着她,就連封千域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這麼惱怒,他看過更多不公的畫面,都能保持鎮定,但每每事情和顧傾雪有關起來,他就恍若失了神。
這一切全都被孫月梨看在了眼裡,更加加深了她的妒意。
“看到又如何,我就是不滿意你還有夜半他們對顧傾雪那麼偏袒。”孫月梨索性放棄了找藉口。
“所以就特意來找茬嗎?你可知剛纔若是我晚到一步,傾雪可就性命堪憂了,你跟當年,可真是差太多了。”
孫月梨故意賭氣似的說道:“你若來的晚了,倒正遂了我的願了。”
“我同你無話可說了,你好自爲之吧。”
“夜半,傾雪,你們跟我來,我有事要跟你們說。”封千域對夜半說道。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傾雪受了輕傷,但整個人還有點暈暈乎乎的,夜半便扶着她向前走。
孫月梨不滿地大聲喊道:“這麼多年來,我對你到底算什麼,你一早就知道我的心意,卻始終沒有拒絕我,甚至還寵着我,讓我在牯嶺中胡作非爲,我一直以爲你不過礙於世俗眼光所以不敢和我在一起,今日看來,真是我自作多情了,你當日若是直接拒絕我,我也不必苦苦糾纏這麼多年。”
“我不說,只是怕傷害你罷了,我以爲時間久了,你總會放棄的,誰曾想.....”
正是這句話激怒了孫月梨,只見她御風而起,將倚在夜半身上的顧傾雪一把拉近懷裡,又將腰間的短刀取了下來,迅速壓入顧傾雪的脖子裡,已經有點點鮮血滲了出來。
“孫月梨,你這是幹什麼?”
夜半回過頭來,看到面前的這番景象,完全傻了眼。
“月梨,你真是越發地放縱了,快將傾雪放開。”
顧傾雪趁她不注意,狠狠地踩了她的腳。
孫月梨吃痛一聲,卻也還是不放開,反而將手上的力道加深了一些。
“你最好別亂動,我的刀子可一點都不溫柔。”
封千域不僅皺眉道:“月梨,快將傾雪放開。”他根本未曾想過孫月梨會來這麼一招。
“若我不答應呢。”
她將刀子壓得更深了一些,顧傾雪表現地十分痛苦。
“你這麼多年不接受我,就是因爲她嗎?”
封千域的眼中有短暫的驚慌失措,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彷彿剛纔的狀況只是他人的幻覺罷了。
“我不接受你只是因爲我不喜歡你罷了,和旁人沒有任何的關係。”他頓了頓,接着說道:“更是和.....傾雪沒有半分關係。”
“那我當年求了你那麼久你都不收我爲弟子,卻在見顧傾雪第一面時就收她爲弟子,你那時對我說此生都不收女弟子,難道是用來搪塞我的嗎?”
“我雖沒有收你爲弟子,但是能教的東西我也都教了,實在是與你的師父無異了,再者,我那個時候收傾雪爲弟子,是爲了保護她不受傷害,你貴爲千金小姐,根本就沒有人敢傷害你,我自然沒有收你爲弟子的必要了,至於我所說的不收女弟子,當時我的確是那麼想的,並不是爲了搪塞你。希望你之後不要再想方設法爲難傾雪了,還有,你此後不必再上牯嶺了。這裡一直都只有弟子才能進入,我真是後悔將自己的技藝傳授於你。”
顧傾雪心裡一驚,雖說她一直都知道封千域收自己爲徒是爲了保護她,但如今聽到他親口這麼說,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好,好一個後悔,我今天就讓你好好體會一下悔不當初究竟是什麼滋味。”
她拿起手中的刀,朝顧傾雪的頸間扎去,千鈞一髮之際,顧傾雪將全部念力集中於指尖之上,指向孫月梨腰間的穴位,狠狠地戳了過去。
孫月梨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刀差點滑到顧傾雪的臉上,幸得她及時彎下腰,纔沒被劃到。封千域趁此機會,連忙用念力將孫月梨擊退,又在兩人中間建立了結界,然後才迅速用念力將顧傾雪接了過來。
孫月梨在結界一邊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猶如崩潰了一般。
“封千域。”
“封千域。”
她只是不住地喊他的名字。
封千域原本想用念力爲顧傾雪治療,但輸了很久的念力,卻也沒見她的傷口有任何好轉,血還是源源不斷地向外流着,他這纔想起來這招是行不通的,顧傾雪的血液原本就有念力,只會源源不斷地將念力吸進去。
於是連忙將衣襟撕下一片包裹住她脖子上的傷口,他勒得極緊,顧傾雪脖子上的血才終於不再繼續流了。
他不知怎麼有些慌神,又抑制不住地心疼。“夜半,快帶傾雪回去給她好好包紮一下傷口,記得再上一點藥。”
“是,師父,我這就回去,您彆着急,上次特製的金瘡藥還留了很多,傾雪的傷口很快就能夠恢復的。”
顧傾雪受了傷,不能御風而行,夜半隻得抱着她,他有些不安地看着結界另一邊的孫月梨,擔心道:“師父,那梨花小姐該怎麼辦?她如今看起來,似要發狂一般。”
“你不必管她,三天以後,這結界自然會消散的,這三天,應該足夠她想清楚很多事情的,但爲了以防萬一,這幾日我會一直守在傾雪的旁邊,若是她再來胡鬧,我就不會再像現在這麼客氣了。”
“是,那我現在便帶傾雪回去了。”
“去吧。”封千域無奈地揮了揮手。
孫月梨似乎是耗盡了力氣,這會已經不再胡鬧了,而是靠着那結界哭了起來。
封千域原本轉身想走,看到這番景象以後,終是回過頭來,慢慢走向了她。
因結界是他構造的,所以可以自由穿行。
他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遞給了孫月梨,輕聲說道:“別哭了。”
孫月梨完全沒有想到封千域會這麼做,從前的他最爲冷酷無情,即便自己哭到天昏地暗也不會看自己一眼。
“不用你管。”
“我並未打算管你,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談一談。”他的手一直放在那裡,孫月梨也並不伸手去接帕子,封千域索性將帕子收了起來。
“沒覺得今日的你大不同嗎?從前你可不會安慰我,只會派你的小徒弟來應付我。”
“我並未有任何不同,倒是你,可比從前囂張跋扈多了。”
孫月梨突然冷笑起來:“呵,囂張跋扈。”她接着又說道:“我從小就這樣,把牯嶺的樹弄壞,又抓了山上的鳥,那時也不見你這樣緊張,若我今日傷的不是顧傾雪,而是樽派中任何一個普通的弟子,你還會如此嗎?這麼多年過去,變了的人果然是我嗎?我對你的心一直未變,你的心呢?也如往日那麼不見波瀾嗎?”
孫月梨這一番話倒讓封千域愣住了,孫月梨似乎的確如她所說,自小就囂張跋扈,自己似乎也未曾在意過這一點,爲何到了今日,卻突然注意起來了。
“我始終把你當成妹妹,甚至是我的徒弟,我的孩子,唯獨沒有男女之情。”
“哈哈,希望往日你也能堅決地對顧傾雪說這句話。”
說罷以後,她便迅速一躍,將自己的短刀深入結界,但封千域的力量豈是她能抵抗的,很快她便被打了回來,手中的短刀也被打到了地上。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放棄,不停地想辦法去破壞結界。
“你這都是白費力氣。”
“總好過什麼都不做,我天生愚笨,就喜歡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也罷,那就隨你吧,在這裡面多靜靜也是好的。”
說完便走出了結界。
走遠以後,還能聽到孫月梨在大聲喊道:“封千域,這件事還沒完,我很快還會回來的,總有一天,顧傾雪的命會是我的。”
封千域此時此刻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念頭,他甚至將結界加固了一些,作爲對孫月梨的懲罰,那結界會將她的念力全部都吸進去,她越是掙扎,結界的力量就越是深厚,她就越發的難以出去。
封千域只希望她能在接受懲罰以後,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他現今心中擔心的人只有顧傾雪,她身子原本就弱,不知道何時才能夠恢復。
也是因着自己,她纔會受這樣的欺侮。
但他轉念又一想,自己並不在山上,孫月梨定不會毫無緣故就突然跑上山來,這個中緣由,一定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肯定是背後有人搞鬼。
傾雪,我定會徹查這件事情,給你一個交代。
封千域在心中暗暗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