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夜水雲的眼睛,那一雙眼睛中,裝滿了怒火。就像兩把鋼刀一般,直直地刺向她的心臟。
丁殘雪冷冷地看着夜水雲,只感覺到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股奇寒,情不自禁地發出一陣顫抖。
她深深地舒出一口氣,笑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夜羅不讓我殺你,我便不殺你。”
夜水雲冷冷地道:“是夜羅抓我來的,對麼?”
丁殘雪吃吃一笑,道:“不錯,是她把你抓了送來給我的。如何?是你師姐將你送到這順義樓,她要讓你做妓女,如何?”
她的雙眼中,閃耀着興奮的光芒。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希望夜水雲去死。
夜水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求你一件事情,可以麼?”
丁殘雪吃驚地看着夜水雲,哈哈一笑,道:“夜水雲啊,沒想到你也會求我。”冷冷地搖了搖頭,道:“你說吧,要我怎麼幫你?”
夜水雲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殺了我。”
這三個字,隱含着多少無奈與辛酸。只有對生活徹底絕望的人,纔會求着別人殺了自己。一個人,若是淪落到連自殺都不能的地步,確實是一大悲劇。自殺是需要勇氣的,她的勇氣已經足夠,卻沒了力氣,就連咬斷舌根的力氣都沒有。
她情願死,也不讓自己的身體淪爲妓女。
若是真的要失身於青樓,她多一刻都不想活下去。
丁殘雪吃吃一笑,搖了搖頭,道:“我會幫你的,當然會幫你。”說着,猛地揭開被子。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丁殘雪,顫聲道:“你,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丁殘雪獰笑着慢慢地走到牀前,伸手抓住她的衣裙,笑道:“我幫你啊,幫你脫掉衣服,好讓外面那個糟老頭享受你這迷人的身體。”
嘶的一聲,夜水雲身的衣裙被扯下,露出潔白的肩膀和單薄的內衣。
“求求你,不要。”絕望的淚水,慢慢地流出。此時,早已沒了恐懼。在她的內心深處,只有一絲的希望,希望丁殘雪突然大發慈悲,饒過她一次。
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一張恐怖的臉,帶着得意而瘋狂的冷笑。
身上的衣被撕下,她的身體暴露在充滿着寒冷的空氣中。
絕望地閉上眼睛,哥哥,秀兒,你們在那裡?
楊錚,你是人還是鬼?爲什麼?爲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
淚水,帶着溫度順着太陽穴落到耳邊。這是她唯一能感覺到一絲帶着溫度的東西。沒有想到,此時,帶着溫暖的,竟然是自己的淚水。所有的一切都變的無比的冰冷,只有淚水是熱的,熱得有些滾燙。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雙眼中帶着濃濃的殺氣,顫聲道:“今日,你若是不殺了我,他日我定將你碎屍體萬段。”
“是麼?”丁殘雪湊到她的耳邊,吃吃笑道:“那就要看看你能不能過得了今晚了。”她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笑道:“外面的糟老頭,吃了天下最爲猛烈的陰陽合歡散。再過兩個時辰,他便不是個人,是個野獸。是一頭會把你血都吸乾淨的野獸。”
她呵呵笑着,將被子蓋到夜水雲
的身上,輕聲道:“我若是你,大可把那老頭想成楊錚,那樣的話折磨可能會變成享受也說不定啊。”
輕輕地拍了拍夜水雲臉,柔聲道:“夜大小姐,你就好好享受罷。”
說着,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夜水雲緊緊地咬着嘴脣,可是就連下巴都酥軟無力。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無法咬破嘴脣。
淚水,已經流乾了。
血紅的雙眼中,裝滿了絕望。
此時,她的大腦子真的一片空白。
當絕望帶了極頂的時候,所有的思維都會在那一瞬間停止。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只聽到一聲吱呀的聲響。
所有的血液,突然之間朝着大腦往上涌。
整個大地開始旋轉。
那一聲開門的聲音,就像的地獄的大門慢慢地推開。那無數的惡鬼潮水一般的朝着她涌了過來。
一股逼人的寒氣,帶着刺骨的冰冷逼到她的牀前。
她看到了一個頭發縫亂的人,噴着酒氣,身體上似乎散發出陣陣惡臭。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發出最後一絲絕望的聲音,死死地閉上有眼睛。她不敢睜眼,更不想看到那惡魔一般的臉。
她聽到了一聲淫笑,被子被杴開,隨着一陣陰森的冷風,那沉重的身體的身體已經壓到了她的身上。
死死地咬着下脣,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那張嘴,順着她的耳朵,慢慢地往下吻去。
突然,腦海中浮現出楊錚的臉,依然帶着冷漠高傲的微笑。
也許,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只能是他。
除了他,這身體還能給誰?
荊棘一般嘴停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已經死了。
在這樣一刻,她只能想着那個絕情的人,安靜地死去。
除了這樣,她連咬斷自己舌頭的力氣都沒有。又如何能反抗呢?
門外面,頭髮花白的老酒鬼整個身子開始發抖。
他的雙眼之中,瀰漫着怕人的血紅。
蒙藥可以解,毒藥他不怕。
可是,他忘記了,還有一種藥內力根本無法逼出。
春藥,讓人除了慾望,就連理智都會散失的藥。
它不會要人的命,卻會讓人變成鬼。
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
當那個黑影竄進房間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過來。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陰毒的陷阱。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着門上撞去。
他的頭破了,門也破了,他吃力地擡起頭,便看到了牀上的人。
那雙金色的耳朵,在昏暗的燭光之下發出刺目的光芒。在他的身下,赫然是死人一般的夜水雲。
“放開她。”老酒鬼發出一聲炸雷一般的聲音,他從布帶中掏出一把銀針,那是林一笑名震江湖的暗器之一。
那無數的銀針之上,帶着劇毒。
那不是普通的毒,而是關外一種奪命奇花之毒。
天下所有的毒藥,基本上都有麻醉效果。可是這奇花之毒不會麻痹人的神經。
被銀針刺到,會讓人產生巨大的痛苦。那種痛苦,比普通的刀
刺要疼上萬倍。
他無力地舉起銀針,朝着自己的太陽穴刺去。那一大把的銀針,幾乎全部刺進他的頭顱之中。
隨着身子猛烈的顫抖,他的雙眼迅速地充血,兩個眼球幾乎要掉了出來。
那巨大的疼痛激發着他的神經,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揮掌朝着牀上的人拍去。
一陣冷風吹過,那壓在夜水雲身上被那強大的雙掌拍得飛了出去,騰的一聲竄出門外。
老酒鬼伏在牀頭,鼻孔中已經流出發黑的血液,顫聲道:“夜,夜姑娘。”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瓷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那瓷瓶捏碎,撒到夜水雲的鼻子上。
夜水雲猛地睜開眼睛,吃驚地脫口而出:“老酒鬼?”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藥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老酒鬼的臉上,閃過一絲輕笑,虛弱道:“告訴孫猴子,老身先走一步了。”
門口,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一道金光已經射到老酒鬼的脖子上。
“姐姐。”獨孤秀髮出一聲慘喝,隨着那金鍊子猛然一收,老酒鬼的頭已經被卷下。
夜水猛地坐起身子,渾身發出猛烈的顫抖。
獨孤秀吃驚地看着夜水雲,顫聲道:“姐姐,你,你沒事吧?”
她的眼睛落到夜水雲潔白的身上,上面有一紫色的吻痕。怒吼一聲,手中的金鍊子再一次遞出,捲到老酒鬼的身上,彭的一聲,那身體竟被卷個粉碎。
夜水慢慢地運動真氣,發現手腳竟然能動,她朝着獨孤秀低聲道:“秀兒,快,快救我走。”
獨孤秀飛身落到牀頭,脫下自己的衣服穿到夜水雲的身上,扯下牀單裹住她的身體,將她扛在身上縱身朝着門外竄去。
清涼的夜色下面,兩個飛奔的人影。
獨孤秀的臉上,早已被淚水打溼。、
寒風,從臉上吹過,如同刀口舔噬着肌膚。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可是,她不敢停下,因爲她不敢面對夜水雲。
她來晚了,不多不少,正好來晚一步。
若是她早到一刻,也許夜水雲就能從那魔掌的手中毫髮無傷地離開。
可是,她還是來晚了。夜水雲身上的痕跡,象一團帶着尖刺的鐵球,在她的心中不停地翻滾。
扛在肩上的夜水雲發出一聲輕咳嗽,顫聲道:“秀兒,放我下來。
那緊緊纏在身上的牀單就像是一條蛇一般,越來越緊。緊得幾乎要勒斷她的身體。
獨孤秀猛地停下,將夜水雲輕輕放到地上,臉上帶着仇恨的怒火,死死地抱着夜水雲,哭道:“姐姐,是秀兒不好,是秀兒該死。對不起,秀兒來晚了。讓姐姐受苦了。”
夜水雲冷冷地搖了搖頭,臉上帶着悲慼的微笑,道:“秀兒,姐姐沒事,姐姐不怪你。”若是獨孤秀不來,恐怕她依然逃不出那魔窖。她看見老酒鬼的時候,他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獨孤秀突然放開夜水雲,顫聲道:“那就是說,姐姐並沒受到欺負,是麼?”她的眼光落到夜水雲的身上,那一抹深紫,在夜色下面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