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名扈從應聲倒地,卻是化成了一具無頭的屍首,靈體漸漸消亡變淡。
那酒樓上的那人站在窗口目瞪口呆,葉屠蘇冷笑一聲,隨手聚起天地靈念,那男人便感覺向是受了巨力的牽引,直接從窗戶摔落下,葉屠蘇隨手一接,便抓住男人的衣領將其放到地上。
“喝酒是吧?”葉屠蘇道:“要我陪你喝麼?”
“不,不……”男人顫聲道:“不用了。”
“那就給我滾吧!”
葉屠蘇將那男人往上一丟,看似無比的隨意,可那男人的身子卻像是毫無重量一般的又飛了起來,直接飛回到酒樓二層的窗戶,重新飛了回去,緊接着,便是響起桌椅傾倒的聲音。
“走吧!”駱成君道:“我早說不怎麼喜歡這地方了。”
葉屠蘇笑道:“我倒是覺得還不差,除卻有些惹人閒的傢伙,這裡倒是及時行樂的好地方。”
元十三娘斜了身旁青樓二層的姑娘們道:“你想怎麼個及時行樂之法?”
葉屠蘇笑咪咪的伸手一懶元十三娘道:“她們又不能跟你比,走了,找地方落腳。”
棲鳳城要找落腳的地方實在太過容易,本着既然來便長長見識,駱成君只得無奈的帶着葉屠蘇去了遠朋居。
遠朋居的名字很俗,意喻也不知是有朋自遠方來,還是不亦樂乎,但葉屠蘇總覺得後面半句才更爲貼切,因爲元朋居不是一間客棧,而是一處找樂子的地方。
這說法也許有些古怪,酒樓便酒樓,客棧便客棧,何來找樂子的地方,但遠朋居的確是這般的地方。
進了遠朋居的正門,卻是一座臨湖酒樓,上下共三層,臨湖賞魚眺望吃飯,倒是非常的自在,而吃完飯之後呢?也無需於就此離開,遠朋居後的湖上有着許多花船,每一艘花船上都有着一美人,至於能跟美人做些什麼,或者說想做些什麼,那就心照不宣了,如果你愛財而不愛美人,那也沒有關係,遠朋居正面的酒樓兩側有着一片連成一體的排樓,左右共三座,匯聚成棲鳳樓中最大的賭場,左邊三座包含了牌九,馬吊,骰子等等一切桌上的玩法,而右邊三座則是賭馬,鬥狗,鬥雞之地,甚至你要對這些常年的賭法沒有興趣,還儘可提出自己想玩的賭法,若有人願意陪你玩,那自然最好,若是沒有,賭場也會找出陪你玩的人來,如果玩累了,那遠朋居的後面還有船塢,坐船入得湖心便有一處湖心小築,在那裡可以休息,聽戲,喝茶,做些清雅的事情。
“把這裡建起來的人也是個人才。”葉屠蘇道:“一會我們可以去賭場玩玩。”
駱成君道:“你不會跟這些人一樣,沉迷於這些東西吧?有那閒心不若多多修煉。”
“你做人別那麼死板成不成。”葉屠蘇道:“你多修煉幾天也不見得能邁進魂虛無相,再說了,修煉這種事情講究機緣的,觀風而悟,賞花而悟,你怎麼知道我不能丟骰子而悟,來都來了,玩玩唄。”
“對,對,對。”葉知雨開心道:“我都沒有進過賭場呢。”
“那就去玩玩吧。”駱成君無奈點頭,然後看向施雨霏道:“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就不聲不響了。”
施雨霏繞着手指道:“剛剛那個傢伙,只調戲了兩位妹妹,卻沒有調戲我,是不是我長的很不堪入目?”
施雨霏說完後,衆人便齊齊楞住,駱成君哭笑不得道:“你就爲了這種事情一路不高興到現在?以你的修爲跟心境在乎這些事情做什麼!”
“爲什麼不在意。”施雨霏摸着臉道:“很失望的。”
駱成君很想吐血,第一次聽說有人不被調戲而失望的。
“男人也許會娶不漂亮的女人,但肯定更喜歡漂亮女人。”葉屠蘇笑道:“所以,你問問駱成君喜不喜歡你就知道自己漂不漂亮了,還有我覺得他不是不調戲你,而是不敢調戲你。”
施雨霏奇怪道:“爲什麼?”
葉屠蘇苦笑道:“這就是沉入愛河的女人,什麼都感受不到,你難道沒發現那男人身邊有靈華冠蓋的高手護着麼?既然是靈華冠蓋的高手,當然也能感應到你同樣是靈華冠蓋,怎麼會讓那男人去調戲你。”
施雨霏納悶道:“有麼?”
駱成君道:“有,一羣紈絝子弟沒本事,總會派些人保護下的,估摸着是感受不出我跟葉屠蘇的修爲,把我們也給當成了來享樂的廢物,至於你則是來保護我們的,不過,出手見真章,所以那人一直在酒樓裡沒敢動。”
施雨霏道:“那你喜不喜歡我。”
葉屠蘇竊笑,駱成君一臉尷尬道:“這事有什麼好說的。”
施雨霏道:“爲什麼不好說。”
駱成君道:“要說也晚上回房再說。”
施雨霏道:“爲什麼?”
“煩不煩!”駱成君怒道:“我說晚上說就晚上說,哪來這麼多的爲什麼!”
葉屠蘇終於哈哈大笑,元十三娘跟葉知雨也是忍不住偷笑,這兩個傢伙實在太逗了。
“那讓元奇將東西先送去湖心小築吧。”元十三娘道:“我們去那賭場看看。”
那賭場很是奢華,三座排樓被打通一處,有着各式各樣的臺桌,每一座都是人影密佈,而賭的東西也是千奇百怪,以葉屠蘇的認知,能賭的東西不過就那些而已,翻來覆去也萬變不離其中,但葉屠蘇這回的確是大開眼界。
“那是什麼?”葉屠蘇一指遠處的兩人道:“他們這是在賭?”
葉屠蘇說的兩人手裡都拿着根綠色的小草,扭曲成圓後,便互相扣在一起拉扯,卻又顯的小心翼翼。
“是賭!”元十三娘笑道:“這賭法我倒也知道,叫做賭草,他們手裡拿的是雞絨草,是一種很有韌性的野草,繞成圓後互相扯動,誰手裡的草斷掉,便算誰輸了,有時旁人還能下注,看是誰會勝出。”
葉屠蘇一指側面道:“那又是賭什麼?”
葉屠蘇指的是一隻巨大的玻璃缸,玻璃缸裡擺着幾尾鯉魚,而玻璃缸的中央還擺着一隻紅色的小球,元十三娘無奈的搖頭,這賭法她也不甚清楚,或者說是從未見過。
“那球裡裝的是魚食。”旁邊有人聽聞幾人談話,幫着解釋道:“每隔半柱香放出一枚魚食,任由那些魚爭搶,而每一條鯉魚都有一個號碼,一共進行十次魚食搶奪,每次猜中號碼都有獎勵,同時根據猜中的次數,猜中一次到十次的賠率是不同的,如果你有絕對的信心,還能進行連猜,也就是將十個號碼連成一組,若是能僥倖全中,那可就賺大發了,一賠一百五的賠率。”
“這都能賭!”葉屠蘇失笑道:“我越來越佩服建造這裡的人了,某種層面而言,也是奇才。”
駱成君不屑道:“始終都是旁門左道,你想玩些什麼?”
葉屠蘇道:“我突然想到個事情,以我們的修爲,想要作弊是不是太過容易了?”
“不會哦。”葉知雨道:“我進賭場就感覺到了,這裡佈滿了禁制跟陣紋,你若用靈念做了什麼,那些禁制立刻就會被觸發。”
葉屠蘇笑道:“不是用靈念才能作弊的,你來看。”
葉屠蘇直接走到一張賭桌前,那賭桌比的是骰子大小,由壓注最多的那人跟賭場的莊家擲骰,旁人可以壓誰的點數更大或者是誰的點數更小,葉屠蘇掃了一眼賭桌,發現都是魂飲碎晶後,便丟下一枚完整的魂飲的晶石,自然是拿到投擲骰子的權利。
莊家道:“比大還是比小。”
“自然是大!”葉屠蘇道:“我先來。”
莊家將三枚骰子遞給葉屠蘇,示意隨便檢驗,葉屠蘇笑笑,隨手就將那骰子丟了出去,三顆骰子直線翻滾,最終落下時全都是六點。
古往今來,骰子一直是最容易作弊的東西,出千的人直接在裡面灌水銀,或是以骰盅做手腳翻動骰子,即便沒有這些出千的手段,單憑賭術也能無往不利,有些人能夠聽骰子滾動的聲音而知點數,有些人指間暗釦技巧,想丟幾點便是幾點,葉屠蘇自然沒有這本事,卻用了取巧的辦法,他將三顆骰子夾在指間以直線丟出,可以避免骰子碰撞,而丟之前也是將六點全部朝下襬放,如此一來,只要拿捏好力道,骰子翻滾的全圈數都一樣,最後必然三顆都是六點。
那莊家有點冒冷汗,雖然三個六最大,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贏,同點莊家勝,但也得他能丟出三個六才成!
往嘴裡哈口氣,莊家閉眼將骰子丟出去,自然也是用了些技巧,骰子互相碰撞後,落下兩個六來,只是第三顆晃晃悠悠,最終卻只落得一點而已,周圍的賭客有不少歡呼起來,他們都壓注在了葉屠蘇身上。
“承讓!”
葉屠蘇笑了聲掃掉魂飲走人,並未繼續贏下去的打算。
“你看!”葉屠蘇笑着道:“即便不用靈念也能贏的很輕鬆。”
駱成君道:“似我們這般的人,陣戰無數,對力道的拿捏早已經爐火純青,做到這些事情簡單的很,只不過,似我們這般的人,誰會閒的無聊來做這樣的事情。”
“這話可不對。”這時候,駱成君的身後突然響起聲音道:“賭是一種藝術,如果你喜歡其中的樂趣,你就不會去做那些失去樂趣的事情。”
衆人回頭一看,便看到他們身後站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穿着沾滿油漬的麻衣,手裡拿着兩片牌九搓着,只不過,那臉卻是沒有看向他們,而是看着他們身邊的一張賭桌。
“大,大,大,兩開二十二把小,你好意思不開把大的!”
那男人無心似的說完後,便將目光集中在那賭桌之上,歇斯底里的吼着,然後一臉的頹然,用力的砸了砸桌子,那骰盅底下開出來的三顆骰子卻是二二一,自然又是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