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坐在馬車裡,看着元十三娘命人將東西大包小包的放到車下,無言的哀嘆,雖說女人出行都麻煩些,卻也沒想過這般的麻煩,自己哪回不是單人匹馬邊滿世界溜達了。
也就在這時候,一雙手突然從葉屠蘇背後伸了出來,直接蒙上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小桃紅唄。”葉屠蘇嘆了口氣道:“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小把戲,以我的修爲能不知道你躲在車上麼?”
“不好玩。”葉知雨鬆手坐到葉屠蘇身邊道:“你哄下我會死啊?”
葉屠蘇道:“你跑馬車上來坐什麼。”
葉知雨撇撇嘴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憑什麼帶她去,不帶我去。”
葉屠蘇道:“你別瞎鬧好不好?”
這是葉屠蘇另一個無言哀嘆的原因,只有一個女人的時候總是溫柔可人,但如果有兩個,而且還同時出現的時候,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我哪有胡鬧了,你答應我爹要娶我的哩。”葉知雨湊到葉屠蘇耳邊小聲道:“是不是因爲她跟你那個了,所以你對她更好,其實,你都答應我爹要娶我了,我也可以的。”
“喂,你別瞎說啊。”葉屠蘇驚道:“哪個啊!”
“就那個麼!”葉知雨氣惱道:“我又不是聾子。”
葉屠蘇在心中抹把冷汗,好生的尷尬,也就在這時候,元十三娘拉開車簾,看到葉知雨的時候便楞了一下。
葉屠蘇無辜道:“她自己溜上車來的。”
“那就一起去吧。”元十三娘只是稍稍一楞,便笑道:“妹妹待在百器陵裡相必也很是無聊的。”
“我哪有比你小了。”葉知雨小聲嘀咕一句,隨即推着葉屠蘇道:“你聽到沒有,元姐姐都讓我一起了,你那百器陵盡是刀刀劍劍的一點都不好玩,總之我不管,我也要一起去,我來了禁地還沒去過別的地方呢。”
葉屠蘇看了眼元十三娘,見她微笑不語,只得無奈道:“你不給我惹事兒,我就帶你一起去。”
“我哪有給你惹麻煩過。”葉知雨雀躍道:“走啦,走啦,路上給我講故事。”
葉屠蘇道:“唯美的?”
“不要,你每次都反着講。”葉知道不滿道:“這回我聽驚悚的。”
“好!”葉屠蘇道:“那我給你講死神來了的故事。”
元十三娘笑着看了眼兩人,隨即俯身探出車門道:“元奇,駕車走吧。”
那叫元奇的黑甲鐵衛點點頭,便低喝一聲,抖了抖繮繩催馬而前。
雖說元十三娘大包小包的準備了一大堆的東西,吃穿懼全,連酒都準備了數壇的確是離譜了些,但去鼠兒望月樓的確並不那麼容易,因爲鼠兒望月樓一直在禁地的東邊,雖不至於要橫穿禁地那般,卻也至少得月餘的功夫,元十三娘多準備些東西倒也不差,至少露宿荒野的時候依舊能有美酒潤喉。
而那馬車卻是未行至多遠,元奇突然的將馬勒住,葉屠蘇正想問問怎麼回事,元奇便開口道:“前面有人。”
葉屠蘇探出腦袋,便看到駱成君跟施雨霏策馬而來。
葉屠蘇奇怪道:“你們怎麼回來了?不是昨晚就走了麼!”
施雨霏哈哈的笑道:“老孃想着反正鼠兒望月樓跟隱劍樓都在東邊,繞也繞不了多少路,索性來陪你們一起走。”
“我阻止過她的!”駱成君埋怨的向着施雨霏道:“我早叫你別回來的,人家是攜美出遊,我們兩個來做什麼,還有你說話給我改改,別整天老孃老孃的,你見了我師兄也這般說話呀。”
“老孃樂意。”施雨霏道:“咱們的事兒你師兄管的着麼,你再沒完沒了,老孃還不去了呢!”
駱成君氣道:“他是我師兄能管不着!”
葉屠蘇眼睛一轉,頓時笑起來,施雨霏這女人竟然怕了,這大大咧咧的女人這時候竟然怕了,不過,想想也有道理,自己當初見葉梟的時候也挺怕來着,不過,以施雨霏的個性怕見家長,還真是有意思。
“那你到車裡來吧。”葉屠蘇笑着道:“女人坐車,男人騎馬。”
葉知雨老大的不樂意,葉屠蘇那故事正講的有意思呢,對於出生於這個世界的葉知雨而言,那活着的人所生存的世界要有意思的多了。
元十三娘笑笑,在葉知雨耳邊低語一句,葉知雨便連連點頭,將那悶悶不樂給收起來,推了葉屠蘇一把道:“那你快出去吧,讓施姐姐進來。”
葉屠蘇笑着提了兩個巴掌大的小酒罈鑽出馬車,跟施雨霏換了馬,丟給駱成君一罈子酒道:“除了施雨霏的事兒,想好怎麼交代我的事了麼?別回頭一柄劍要罰你,實在不成等我去完鼠兒望月樓,跟你去一趟隱劍樓唄。”
“罰是肯定要罰的,不然怎麼服衆,只是也不會太狠就是了。”駱成君接過酒罈道:“我師兄對我不錯的,不會有什麼大礙,再說你去管用麼?”
葉屠蘇道:“陪你師兄打一場呀,他若輸了,總該沒話說了吧。”
駱成君道:“你可別自找麻煩,我師兄對於劍招的悟性雖然不如我,但劍意更爲精深,而且修爲深不可測,就像四王那般,他們有可能已經邁過煉神返虛,達到了魂虛無相之境,即便還沒有邁過去,也不過只差臨門一腳,非你我可比的。”
葉屠蘇笑道:“你這只是變着法兒的誇一柄劍吧,他要真那麼厲害,那就該是禁地中的第五王了。”
“說了你也不懂。”駱成君道:“那就是一種感覺,只能說我的境界或是修爲未到,只能有那種微妙的感覺而已。”
葉屠蘇突然想起前陣子剛見過錦羅衣,每次見到這女人,每次都讓他覺得驚訝,即便如今葉屠蘇也是煉神返虛的絕頂人物,見到錦羅衣時依舊有些看不透的感覺,就像你明明翻過了一座山峰,想要看一看那峰頂的美景,卻發現那峰頂之後還有另一座山峰,也許這就是駱成君口中那微妙的感覺。
“不說我的事了,我自然有辦法應付的。”駱成君道:“看路程,你今晚打算在棲鳳城過夜?”
葉屠蘇點點頭道:“不然?有城爲什麼露宿荒野?”
駱成君嘆道:“其實我蠻不喜歡那裡的。”
駱成君不喜歡棲鳳城,禁地中的大多數人都不太喜歡棲鳳城。
葉屠蘇對此並沒有感覺,因爲他從未去過棲鳳城。
“棲鳳城又叫做廢物城。”駱成君道:“這地方盡養廢物。”
駱成君說着這話的時候,葉屠蘇的馬車已經到了棲鳳城的城門前,葉屠蘇依舊沒有見到棲鳳城廢物在哪兒,不過,他看到了棲鳳城獨特的一面。
棲鳳城裡充斥着酒樓,青樓跟賭場。
街道的兩側,那紅瓦小樓之上,衣着暴露的性感女人向着街上揮手,挑逗着男人的視線,酒樓的窗口,有着一些公子哥兒向着街上吹着口哨,而街道上同樣熱鬧,竟是進行着遊行關撲。
“看到了吧,棲鳳城竟是這樣的傢伙。”駱成君道:“棲鳳城並非九樓十二城之一,而是龍城的屬城,棲鳳城初建之時是被龍城作爲流放之地所用的,犯了錯,或是在龍城不受待見的人都被丟到這裡來,這其中有很多人的長輩都是龍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許是龍城少有的高手,或是執掌大權,只是他們的子嗣都太過不爭氣,天賦卓絕又勤奮努力的甚少,那些不學無術,既無天賦又不刻苦的倒是很多,犯了錯後被丟來這裡,漸漸的,棲鳳城與其說是流放之地,倒不若說是給這些傢伙享樂的地方了,甚至一些其他勢力碰到這樣的情況,也會將人給丟到這裡來,也就成了如今的規模,這裡的人都來自不同的勢力,卻都久未回去,想必對他們的長輩而言,這些不爭氣的傢伙還不如眼不見爲淨。”
葉屠蘇笑道:“簡單的說就是一羣紈絝子弟聚集的地方,對吧。”
駱成君想了想道:“你這話說的很多,差不多就是如此,天賦不好也就罷了,畢竟,天道既定,他們也無力抗爭,可是不知勤勉努力,卻藉着身後勢力的庇護肆意妄爲就很讓人討厭,就像你說的那般,只不過是羣紈絝子弟罷了。”
兩人正說着的時候,身旁的酒樓二層突然響起口哨聲,手拿摺扇的男人從窗戶探出頭來,朝着葉知雨跟元十三娘嬉皮笑臉道:“兩位小娘子,要不要上來跟我喝一杯?”
駱成君看了葉屠蘇一眼道:“你可別出手,雖然這樣的傢伙很欠揍,但跟這種人生氣,實在很不值當。”
“我沒打算出手。”葉屠蘇看了眼壓根不理那男人的元十三娘跟葉知雨道:“跟他生氣,我嫌丟臉。”
葉屠蘇的確是沒怎麼生氣,如果一隻貓敢到老虎面前耀武揚威,那頭老虎也許會把貓給吃了,卻絕不會衝着那隻貓生氣,說到底在葉屠蘇跟駱成君的眼中,這些人無非就是跳樑小醜罷了。
只不過,這般的無視反倒是讓酒樓上的男人略顯生氣,用力將手裡的摺扇給拍上,衝着身後低語幾句,幾名隨身的扈從便從那酒樓跑下來,出了酒樓攔在葉屠蘇幾人的跟前。
“喂,兩位小娘子。”那扈從笑着繞開葉屠蘇,走到葉知雨跟元十三娘身前道:“我家公子請你們喝酒,怎能不賞個臉呢?”
元十三娘跟葉知雨厭惡的看了對方一眼,葉屠蘇朝着駱成君攤手道:“你看,其實我很不想生氣的,可有人就是希望我能生氣。”
駱成君搖搖頭,很是默哀的看了那扈從一眼。
“想喝酒是吧。”葉屠蘇拍拍那扈從的肩膀道:“我陪你喝?”
“滾開!”那扈從道:“小子,我告訴你……”
那扈從話音未曾落下,葉屠蘇便突然的捏住他的臉頰,硬是將那話給憋了回去。
“你不用告訴我。”葉屠蘇道:“反正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我能猜出來的,你還是安心的去吧。”
言落的剎那,葉屠蘇的掌間猛然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