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洛亦楓來了。
他一來就說有重要的事情彙報,把屋裡衆人都弄得緊張起來。
國師立即問他,是不是和明月的事情有關。恆昊和太后也都跟着問,叫他趕緊說。
洛亦楓說:“沒錯,確實與瑜妃娘娘有關!”
明月一聽,使勁掙扎着擡起身子。恆昊急忙過去扶起她,又在她背後墊上枕頭,讓她靠得舒服點。
洛亦楓接着說:“今兒一早,微臣照例去簽到。走到大殿外,忽然看到一個人影正朝璃茉宮走去。”
國師皺眉問道:“是什麼人,你可看清?”
洛亦楓搖搖頭說:“當時天矇矇亮,看不清楚。微臣心裡奇怪,可又覺得,宮裡的下人們都是這個時候打掃,說不定這是淑妃娘娘派去辦事的人回來覆命呢。因而,並沒有放在心上。”
恆昊問他那人是男是女,什麼打扮。洛亦楓說,看樣子像是女子,穿着宮女的衣服。她行色匆匆,手裡似乎抱着一個藍布包袱。但因爲距離遠,他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國師懷疑這就是那個悄悄把邪術娃娃放到璃茉宮的人,只是沒有證據,還不能確定。他讓恆昊派人到各宮各室搜查,看誰有那個藍布包袱,誰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那樣的藍布,好像並不是很特別。要想在宮裡找到同樣的包袱皮,大概不會是件難事。
還有,沒有當場抓住那個人,沒有親眼見到包裡有那個邪術娃娃,也無法證明誰就是放娃娃的人。
大家商量了許久,洛亦楓提議說,不如放出風去,就說明月已經好了。而明月也要因此辛苦一陣,假裝已經痊癒。這樣,說不定施術之人懷疑自己的邪術不靈,又會再來一次。
到時候,只要在各宮各室都安排眼線,是誰做的不就一目瞭然了麼?
恆昊覺得此計甚妙,就是擔心明月無法強裝已恢復。
明月思慮半晌,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主意,便說:“既如此,那我就試試吧。”
國師摸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白色藥丸說:“瑜妃娘娘,請將此藥服下。這叫回元丸,可以讓你在一個時辰之內,恢復病前的狀況。”
恆昊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藥丸,問國師這藥可有副作用。
洛亦楓倒是聽說過,沒等國師說就解釋道:“這種藥丸,武林高手一般都會備上幾粒,以防自己在面對強敵的時候不小心喪命。有了它,就可以硬拼一陣,再伺機逃跑。”
國師點點頭說:“正是。不過,副作用是有一點。等藥效過後,娘娘會覺得十分疲憊,要睡上幾個時辰方可恢復。其他的,暫時沒有發現什麼不好的反應。”
聽他們這麼說,恆昊就放心了。他問明月是否願意服藥,若不願意,他也不強求。
明月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爲了找出那個害她的人,不過是吃藥假裝身體已經恢復,過後賠上一陣睡眠而已。只要不會死,她都願意去試。
於是,恆昊喂明月服下那粒藥丸。
過了片刻,明月果然漸漸恢復了神采。她覺得有力氣了,而她臉上的顏色,也如先前那般紅潤有光澤。恆昊一看大喜,摟住她親了一口。
太后咳嗽兩聲說:“本宮還在這呢,你們就急着親熱!”
國師背過身去,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洛亦楓提醒道:“皇上,這只是暫時的。待藥效一過,娘娘的身子,又要虛弱了。”
恆昊一聽,臉上又佈滿愁雲。他擔心地摸着明月的臉頰,低聲說希望她永遠不再生病。
明月握住他的手說:“皇上,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兩人情真意切,叫人看了心生感動。可事不宜遲,明月必須儘快讓別人知道,她已經“好”了。於是,她匆忙下牀,叫玉荷和翠珠來伺候洗漱梳妝。
下人們聽見,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而玉荷和翠珠也以爲,這是主子的大限到了,想要漂漂亮亮地走。她們哭哭啼啼地打來熱水,還說什麼老天不長眼,這麼好的主子都不留住。
恆昊怒道:“胡說什麼呢!你們的月主子已經好了,還不把她打扮得漂亮點,帶她出去散心。”
“什麼,月主子好了?”兩人吃了一驚驚,扔下水盆和梳妝盒就跑去看明月。
明月笑着說:“是呀,多虧國師爲我招魂,現在沒事了。”
兩人喜極而泣,拉着明月說個不停。太后見明月這麼得人心,倒是對她有幾分佩服。知道明月一時半會不會有事,太后就先行離開了,說有事再去叫她。
恆昊將太后送出門去,又回來看明月梳妝。
國師則與洛亦楓躲在一邊,低聲商量着對策。他讓洛亦楓帶幾名親信侍衛,暗中觀察來往人等。還要密切注意其他宮室的動向,一發現有人有異動,立即抓捕。
國師推測,施術者一定會躲在暗處,偷偷關注明月的情況。如果看到明月如其想象般中招,並有性命之憂,一定會沾沾自喜。
但倘若明月跟沒事人一樣,那人定會焦躁不安,然後繼續施術。只要發現有人在做古怪的事情,定是施術者無疑。
此人是宮妃還是下人,目前尚未得知。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送來娃娃的人,一定有人在幕後指使。只要順藤摸瓜,就可以將其一網打盡。
洛亦楓答應着退去安排,國師也告辭了。他要去仔細研究那個邪術娃娃,好早點解開其中的奧秘。
離開瓊華閣,洛亦楓心裡仍然揪着。他擔心明月,可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要想讓她好,只有快點幫她找到罪魁禍首。
回到住處,洛亦楓把事情理了一番,又去找來幾個親信,讓他們分別盯住幾個宮室。另外,他還想借助夜鷹的力量,用來暗中監視。
可是,要用夜鷹,必須經過恆昊同意。洛亦楓沒有把握,擔心這個皇上會認爲他能力不足。可他也只是個二品侍衛,沒有太大權力,不能調動所有侍衛高手。
忽然,他想到了李書揚。對,找他幫忙應該沒錯。別看他只是玉漱館的主管,要派一堆太監宮女到處走動還是可以的。至於找什麼理由,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主意已定,洛亦楓即刻動身去找李書揚。
到達玉漱館後,洛亦楓假裝來竄門,問李書揚討茶喝。李書揚把洛亦楓請到院中涼亭坐下,問他今天怎麼有空來這邊玩。
洛亦楓看看四周,故作神秘地低聲說:“李公公,你可聽說,瑜妃娘娘病了,國師大人去給娘娘招魂驅邪?”
“哎呀,怎麼沒有聽說呢?”李書揚急道,“我正準備過去看呢,無奈這裡有許多雜事纏身,一時不能走。洛大人,你該不會是從瓊華閣過來吧?瑜妃娘娘她,現在怎麼樣了?”
洛亦楓趁機說:“瑜妃娘娘,今早起來突然發病。發燒,身子虛弱,魂不附體的。眼看着,都快到閻王殿了。”
李書揚十分擔心,忙追問後來怎麼樣了。
洛亦楓接着說:“後來,去請了國師大人來給娘娘招魂驅邪。國師大人真是厲害,給娘娘做了法事後,娘娘現在就跟沒事一樣!”
李書揚放心地舒了一口氣,又問:“那,不知娘娘是被什麼妖邪附體呢?”
洛亦楓搖搖頭說:“這卻不知。哎,好了,沒事了,我再去別的地方轉悠轉悠。你要有空,也去看看瑜妃娘娘。她畢竟是從你這出去的,你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該多走動走動。”
李書揚連連稱是,恭恭敬敬地把洛亦楓送走。之後,他就轉身去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沒有注意到下人們已經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完完全全。
不一刻,明月中邪,突然染病又很快痊癒的消息就傳遍了宮裡。有人覺得驚奇,讚歎明月運氣好;也有人覺得不可思議,想要一探究竟。
更有甚者,想要親自去看看,明月到底怎麼回事。雖然沒人說起那個邪術娃娃,李書揚也沒有聽洛亦楓說過,可還是有人在傳言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開的,總之,到了夜裡,幾乎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只要有空閒,宮人就會議論,說瑜妃娘娘被人用邪術娃娃下了咒,幾乎快死了。
但不知怎的,瑜妃娘娘又突然好得跟沒事似的。而且,還有人作證,說親眼看到明月活蹦亂跳的,還去御花園遊玩呢。
這些話,有人聽在耳裡,記在心上。在關宮門的時候,便有一個宮女悄悄提着燈,進了黎妃的寢宮。
而這一切,都被暗中監視的侍衛看見,並尾隨而去。
一個宮女提燈去嬪妃的寢宮,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那宮女的衣着並非黎妃宮裡的,卻半夜三更一人前去,這就惹人生疑了。
侍衛們心裡覺得奇怪,這些宮女爲區分是哪個宮室的,一般都會在衣物上做標記。這個宮女明顯沒有黎妃的標記,又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過去,肯定有問題。
他們派一人跟隨,另一人去找洛亦楓報告。因爲洛亦楓叮囑過,只要有可疑情況都要隨時報告。他們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疑點,以免錯失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