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最後一根拉麪,嚥下最後一塊兔肉,明月又喝了大半碗湯,這才滿足地長呼一口氣,摸摸肚子站起來。
金順成問她還想不想吃什麼,她剛要回答,就見洛亦楓跟着剛纔那個小嘍囉朝這裡走來。
明月急忙迎上去說:“洛大人,你快來嚐嚐。他們做的兔肉拉麪可好吃了!哎,楚大人呢?”
洛亦楓心裡一緊,這個明月,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麼大聲嚷嚷,是想讓全山寨的人都知道恆昊不見了嗎?
他壓低聲音說:“他回宮了。噓,別聲張!”
明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裡有些失落。可既然恆昊是回宮,那就不用擔心。問題是,他爲什麼自己悄悄回宮?
她很想問個究竟,可週圍只有洛亦楓是自己人,實在不方便。她忍住想問,拉洛亦楓去吃麪。
洛亦楓也要了個大碗,在明月他們那張桌子上坐下來吃。金順成還沒吃完,與洛亦楓打了聲招呼,問他以前有沒有吃過野兔肉。
“呵呵,這還真沒吃過。”洛亦楓笑着答道,說着夾了一大筷送進嘴裡。
明月緊盯着他,追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
洛亦楓邊吃邊點頭說:“嗯,嗯,好,太好吃了!又香又辣又*,人間美味呀!”
金順成笑了笑,說:“這還是你第一次在石虎城吃早餐呢,以前來,都是晚上找我喝酒。哎,那位楚大人呢,還沒起嗎?”
洛亦楓一愣,這個金順成,要不要這麼細心?
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答道:“不知道呀,我還沒醒,兄弟就去叫我了。我起來的時候,就沒看到楚大人。興許,是去方便了吧。”
明月怕自己露出破綻,忙對金順成撒嬌道:“大哥,你怎麼這麼關心楚大人啊?哼,也不問問,我這個妹子今天想怎麼過。”
說完,她嘟起嘴,可憐兮兮地看着金順成。
金順成見她這樣,怎麼忍心不管?
他解釋說:“哦,那楚大人是跟你們一起來的,他不見了,我當然要問一下。莫非,你知道他去哪了?”
明月眨眨眼說:“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沒跟他住在一起!你派了個李春監視我,我整晚都乖乖地在屋裡睡覺,誰知道他去哪了。”
金順成見她生氣,忙哄道:“好妹妹,別生氣了。不管怎麼樣,這麼大個人不見了,總得找找。來人,去找找楚大人,請他來吃早餐!”
“是,寨主!”幾個兄弟答應着跑了出去。
洛亦楓心裡有幾分不安,悄悄看了看明月。
明月也有些擔心,怕他們的身份被識破。而金順成非但不懼皇威,還把他們扣押做人質,藉以與朝廷談判,要挾恆昊做出有損朝廷利益的事來。
“洛大人,你與楚大人同屋,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嗎?”金順成看似無意,實則認真地問道。
洛亦楓一臉茫然,攤開手說:“我確實不知道呀,昨晚喝多了,我們進屋以後倒頭就睡。等我醒來,就是你讓那兄弟去喊我的時候了。”
金順成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這樣啊。”
他吃完麪條,又問明月與那楚大人是什麼關係。
明月心裡一驚,表面卻仍若無其事地說:“他呀,他是洛大人的同僚。我麼,不過是個小宮女,你說我們能是什麼關係!”
金順成一聽,放心了。可恆昊突然不見,他心裡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楚大人除了陪同前來,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目的?
洛亦楓怕他想多,趕緊說:“金大俠,咱是不是該商量一下,跟你借人的事了?”
“啊,哦,借人啊。”金順成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你想借多少,借幾天,管吃管住嗎?”
洛亦楓答道:“我要在宅子裡挖地窖,順便弄個儲藏室。我看,起碼也得二三十個吧。要是他們勤快點兒,最多一個月。管吃管住的話,我還不被他們吃窮啊?”
金順成皺眉道:“挖個地窖,哪用得了那麼久?洛大人,你老實說,你們到我石虎城來,到底想幹什麼?那個楚大人,他去哪裡了?”
洛亦楓一聽,心裡一震。這金順成,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
他剛要解釋,明月就抓着金順成的胳膊說:“大哥,你怎麼還懷疑我們啊?我們不就是在宮裡待膩了,想在外面弄個宅子住住嗎?”
金順成哄她道:“好了,好了,你別生氣。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想問個清楚罷了。”
“哼,那你問不就得了,還把我們都關起來,還派人監視!”明月佯怒道。
洛亦楓見她這般,心裡竟然暗暗吃醋。怎麼,看這情形,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他們就如此親密了?一定發生了什麼。
難道說,昨天晚上,這金順成已經對明月下手了?不對,恆昊怎麼可能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染手?
而且,以他對金順成的瞭解,這個寨主雖然粗野,卻不是亂來的人。在他失去妻子之後,這麼長的時間裡從沒把女人帶到石虎城過。
他若真看上明月,肯定是要明媒正娶,拜天地之後纔會入洞房。而不是貪享一夕之歡,就這麼混着。
金順成見明月不高興,小聲道:“明月,好妹妹,你別生氣。我在這山寨裡,要管的可不止我一個人哪!這石虎城裡上下幾千名弟兄,性命可都攥在我的手心呢!”
明月看着他,嘟起嘴說:“可是,你跟洛大人不是朋友嗎?他的朋友你也懷疑?還有我,我也是個好人哪。”
洛亦楓見她說話的時候媚眼含情,嬌滴滴的惹人疼愛,心想他若是寨主,早就軟成一灘稀泥了,哪裡還會懷疑!
“我們就是在宮裡待的憋屈,三個人湊錢在外面買宅子。早知道你這麼草木皆兵,就不來找你借人了!”明月見洛亦楓用異樣的眼神看她,趕緊接着說。
金順成忙說:“哎,別這麼說嘛。若你們真的只是借人,我怎會不肯?”
明月白了他一眼道:“你怎知不是真?”
洛亦楓嘆了一口氣說:“哎,還以爲金大俠是個仗義助人的俠客,原來竟也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物!明月,咱們走,不求他了!”說完起身欲走。
“站住!”金順成喊道,洛亦楓只好站在那裡。
旁邊的兄弟聽見老大這麼喊,還以爲要對洛亦楓動手,一個個摩拳擦掌。
明月不由得一肚子火氣,也站起來說:“大哥,既然你這裡這麼不講情面,咱們這兄妹也做不成了!不如,你這就放我們下山,從此你是你,我是我!”
金順成見她也要走,急得趕緊拉住她的胳膊說:“明月,別走!我是爲了石虎城着想,爲了弟兄們着想!”
明月甩開他的手說:“那你爲什麼一直懷疑我們?”
金順成要她坐下,面色嚴肅地說:“洛亦楓,我是相信的。只是,他突然帶着兩個生人前來,而且看樣子不俗,我就起了戒心。”
明月白他一眼說:“瞧你那膽量,還這麼多疑,難怪成不了大事!”
洛亦楓聽她說話這麼刻薄,心裡暗暗佩服。
不過,金順成這個人服軟不服硬。明月這麼個柔美的女子,在他面前說話,一句能頂別人十句。
金順成被她這麼一說,還真有些慚愧。
他低頭嘆道:“唉,主要是,你和楚大人都不像是一般人。雖然洛亦楓說他也是侍衛,我卻看得出來,他沒那麼簡單。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且不怒自威,豈是俗物?”
明月聽了他的話,心裡不由緊張起來。莫非這個金順成還會看相?要是被他看出恆昊是皇上,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她擔心地看了看洛亦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洛亦楓看出她的焦慮,輕輕點點頭,又搖搖頭,意在提醒她不要慌亂,走一步看一步。
明月雖不大明白,還是鎮定地裝作沒事人一般,靜靜地聽着。
金順成又繼續說:“而你,他們說你是小太監,我卻一眼就看出你是女孩子。”
明月很不服氣地說:“什麼呀,難道我裝的一點都不像嗎?”
“呵呵,也不是。”金順成覺得她很有意思,溫和地笑道,“若是隔得遠,乍一看確實像小太監。可你說話的語氣,眉眼之間,都透出股女子的嬌媚。而且,你還有耳洞。”
明月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也不得不服。洛亦楓在旁邊替她着急,心想當初如果不帶她來就好了!
金順成坦誠地說:“洛亦楓我倒是沒懷疑,可你和楚大人,一個像是貴人,一個是女子卻要裝作小太監,我就不得不懷疑了。你們既然是洛亦楓的朋友,來找我幫忙,何必如此?”
明月答道:“我們是他的朋友不假,可我一個女的,大半夜從宮裡偷偷溜出來,不裝作小太監怎麼出來啊?再說,從皇宮到你這破山寨,大半夜的,我還怕遇到劫色的呢!”
金順成愛憐地摸摸她的手說:“唉,是呀。你若是我的妹子,我怎麼放心讓你半夜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