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雪以爲師傅相信了她,可沒想到他寧克相信他會死也不相信她。
確實是沒有把握的,只是那麼一本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泛黃的書,誰又能希望寄託於這上面,誰又敢寄託,若是有了萬一,不僅沒有救到師傅,還搭上自己的命。
可能這是執念吧,有了這個法子她便要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
若是連這個法子都沒有了,那她便會真的陪着師傅一同去了,因爲自己纔是害師傅的罪魁禍首,若是師傅不幸而亡了,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感覺到身子逐漸火熱,被那蛇咬了之後,血液如同快要沸騰了一般,她猜想,可能是成效快要過來了。
她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手掌覆上了師傅那白皙修長的手上。
師傅的手格外的冰涼,而她的身子在方纔便就一身火熱,師傅的手在她的手裡顯得就更爲冰涼了。
祁玉痕看了看覆在自己手上的那隻小手,又擡眸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
她的眼神格外明亮,雖被蛇咬了,這次她並沒有向上次那般絕望,竟還敢這般明媚的笑着,他是越發搞不懂這女子了,她已不像當初剛來時那般稚嫩了。
覺得那緋紅的嘴脣越發刺眼,與她上次中毒的跡象一模一樣。
“師傅,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說完這句話,她才放下自己的手,走到對面的桌子旁,從桌子上拿過一個茶杯。
她的手剛一拿開,祁玉痕便感受到陣陣涼意。
櫻雪剛覺得自己的身子並沒有什麼疼痛,可下一刻便感覺到丹田處一陣絞痛。
這疼痛來的劇烈,讓她有些招架不住,捂着痛處趴在桌子旁,腦子裡還在不停的轉着。
記得上次中毒的時候,丹田處並沒有這般絞痛,忽然間想到那本書上所寫的文字。
待毒液蔓延至全身並無不適,便已是致毒之體,並無危險,其血可解百毒……
並無不適……
難道……自己真的要失敗了?
身體火辣辣的,丹田處的絞痛也並未減緩。
但是,她的眼神也越發堅定,就算要失敗了,那麼她也要嘗試一番。
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這把匕首鋒利至極,刀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刺眼的光,祁玉痕當然也沒有錯過那光。
“你到底要做什麼?”
祁玉痕忍着疼痛,對她吼道。
櫻雪並沒有回他,手裡舉着那把匕首,不做絲毫停留,穩穩的一把割在方纔被蛇咬的那處。
血液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流到了茶杯裡。
這血液也是格外猩紅,櫻雪怕那血液不夠,便將流了血的手一直放在茶杯之上,儲存那血。
直到茶杯裝滿,快要溢出來一般。
完了之後,她也不再管自己的手,直接拿着茶杯走到牀邊。
“師傅,快喝了它。”
櫻雪將茶杯舉到祁玉痕的面前。
然而祁玉痕並沒有接下那茶杯。
櫻雪想了想也是,他身子不方便,應當自己喂他。
坐到牀邊的凳子上,扶着他的身子,便要將手中的血喂與他。
祁玉痕的眼神冷漠至極,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森冷至極,並不喝。
“師傅……”
“你說的讓爲師相信你,便是讓爲師飲你的血?”
“師傅,這血並不是平常的……”
“你竟這般耍弄爲師,真是好大的膽子!”
“師傅,櫻雪沒有耍弄師傅,還請師傅最後再相信櫻雪一次……”
她拿着茶杯的手也有些顫抖,身體的每一寸都在疼,但是如何疼都不能灑了這救命的東西。
“要爲師如何相信你,你被那蛇咬了,血液裡定也摻了那蛇毒,難道你嫌爲師命太長了嗎?”
“我……”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她的確是感覺到身子有些不同了,比上次疼的方式不同,這是不是就說明是例外情況,像是書上所說的一般?
“你出去!爲師不想再看到你!”
祁玉痕強忍着不適,對櫻雪怒喊道。
櫻雪嚇壞了,趕緊跪下身子,跪在祁玉痕的牀邊,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真摯。
“師傅還是不信任櫻雪是嗎?若是櫻雪有了那種想要害您的想法,便不會再讓那蛇下口咬櫻雪了,師傅也曾看見,那蛇並不想再咬櫻雪,是櫻雪逼着它咬的!”
“師傅,既然您已抱了赴死的心,何不試一試?”
“若是師傅不相信櫻雪,櫻雪便喝下這血又何妨。”
櫻雪將那茶杯移到嘴邊,喝了一口那血。
說實話,喝自己的血,這種滋味真的不是一般的難受,她忍着那極具作嘔的感覺,吞下了那口血。
而祁玉痕看着她的眼神也越發複雜。
“你爲何要如此做?”
“師傅此刻便不要再問爲什麼了,師傅只需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櫻雪是最不可能傷害師傅的那個人了。”
櫻雪將茶杯遞到祁玉痕嘴邊。
試探着喂着。
祁玉痕看着那茶杯裡極其猩紅的血液,心情也很複雜。
那茶杯捱上了那薄而蒼白的嘴脣。
看到這樣,她才鬆了一口氣。
將茶杯裡的血都與他喂完。
完了之後,用衣袖輕輕的擦了擦嘴邊粘上的血跡。
放下茶杯,心思也了了,接下來,便是看那成效了,就算不能徹底救了師傅,能緩解也不失爲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自己身子的疼,她卻絲毫不放在眼裡。
捂着痛處,額頭被疼出了汗水。
終於疼到忍不住的扒在了牀邊。
“你……”
祁玉痕趕緊抓住了她的手。
用衣帶將她手上的傷口包紮好。
隨後又給她診脈。
可是那脈象極爲奇怪,他根本就診不出來,這天下居然還有他診不出來的脈象!
櫻雪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便沉沉的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頭倒在牀邊。
祁玉痕久久的愣在當場,竟已忘了感知到自己的身體並未再那般疼痛,他不知該如何,緩緩地擡起手來,碰了碰櫻雪的頭,以爲她是必死無疑了。
可探上她的脈搏,竟發現那脈搏還在突突的跳。
心裡抑制不住的情緒儼然而生。
櫻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日之後了。
緩緩睜開眼睛,從窗戶在。透進來的光格外刺眼,讓她不由自主的擋了擋眼睛。
隨即便想到自己之前是沒有了意識,現在又在哪裡。
一片混沌,搞不清楚狀況。
可垂了垂眸,卻發現那大蛇竟躺在自己的胸口呼呼大睡。
這條蛇成功的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只是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又累又餓,這……
伸出手指,點了點那蛇的頭。
“我還活着對麼?”
那蛇緩緩地睜開了如同黑寶石一般的眼睛,極爲疲憊,似乎是睡了許久的模樣。
門被推開,慕青杭拿着一碗什麼東西進來。
櫻雪立即將視線投向他。
“青杭大哥。”
“師傅還真是料事如神,說你今日會醒,你便醒了過來。”
“師傅?”
她腦子似乎還沒有轉過來。
隨即眸子立即亮了起來。
“師傅……師傅他的毒……”
“師傅他已經無礙了,你且安心吧,快起來將這碗粥喝了,你昏睡了七日,身子定是沒有什麼力氣。”
慕青杭將手裡的粥遞給正躺在牀上的櫻雪。
“師傅他真的沒事了嗎?”
她似乎不相信這個意外的事實,她居然……成功了。
“真的,不過……你是從哪裡得到解藥救了師傅的?”
“解藥?師傅他……沒有跟你說嗎?”
她很疑惑,她並沒有帶什麼解藥給師傅,爲何青杭大哥會這麼說。
慕青杭搖了搖頭道:“不曾,師傅他只說了,是你那日回來帶了藥將他所中的毒抑制的,但他並沒有說你是從哪裡得到的解藥。”
櫻雪點了點頭,這讓她該怎麼回答。
她從慕青杭手裡接過那碗粥,不停的往嘴裡倒着。
“青杭大哥,我有些餓,等會兒……再與你細說。”
嘴裡喝着粥,眼珠子還在不停的轉動。
“好。”
“青杭大哥……你方纔說師傅將毒抑制了……那麼師傅的毒並沒有徹底解?”
“我問過師傅,但師傅並沒有與我說。”
“青杭大哥,我不與你說了,我去見見師傅!”
她放下碗便掀開被子預備出去。
“櫻雪……”
“嗯?青杭大哥?”
櫻雪將被子掀了一半,疑惑的看着慕青杭。
“你今日剛醒來,身子還虛着,便好好休息吧,明日再去見師傅也可以的。”
“沒事,青杭大哥,你別擔心,我還好。”
“櫻雪……那……赤練蛇……”
慕青杭有些爲難的看着正盤在牀上的赤練蛇。
櫻雪懂他的意思,這赤練蛇現在對她似乎並沒有惡意,可是對別人就不一定了。
“青杭大哥,它……它不會傷害我的,不過其他人就……”
“不屈我將它帶在身上,這樣便無事了。”
“你一個女子,怎好將這般兇惡的蛇帶在身上呢,況且它之前也咬過你啊。”
慕青杭極爲擔心,這赤練蛇是蛇中之王,別人躲還來不及,就連他這個七尺男兒都會懼怕,而她這一小小女子卻有這樣的膽量,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
“青杭大哥,我無事的,那蛇……也並沒有那般兇惡。”
師傅的毒還是這蛇解的……
櫻雪將盤在牀上的蛇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衣袖中,纔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