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緩緩擡起眸子,便見到了一個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皇叔……”
南宮靖宇也是擡起頭來,低喊了一聲。
南宮九淵將鍾白的手從南宮靖宇的手中扯了出來,那一刻,鍾白的手在南宮九淵的手裡握着,鍾白意識到這點,便是趕緊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回來。
若是再讓他握下去,定會發現她懷有身孕的事。
南宮九淵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鍾白的動作,只當她是疏離,是避嫌。
南宮九淵沒有多糾結這個,便是將步伐挪近了幾分,低聲對南宮靖宇說道:
“此刻既然還坐在這龍椅之上,就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而南宮靖宇卻是緩緩地站起了身子,眼神直直的對上了南宮九淵的眸子。
“皇叔,天傾本就是朕未過門的王妃,如今朕既然登了基,那……天傾理所應當便是朕的皇后,這東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而此時,朕只是與朕未來的皇后多說了幾句話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南宮靖宇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南宮九淵的臉,絲毫不畏懼,也沒有了之前的怯懦,此刻……倒像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帝王了。
鍾白在一旁看着,都覺得南宮靖宇相較於以往來說,大爲不同。
“朕登基也有一段日子了,若還不立後,後宮之位空虛,怕是難以服衆吧,皇叔,您說是嗎?”
最後一句話,南宮靖宇反問道。
南宮九淵也是靜靜的看了他半晌,隨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有些道理,不過……你經歷不測,剛坐回皇位,你確定……此刻是提立後的最佳時機嗎?”
南宮九淵問道。
“朕只是先與天傾提一提,也好先做準備。”
鍾白在一旁看着這兩人說話,明顯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
南宮靖宇以往是從來不會如此對南宮九淵說話的,而據她所知,南宮靖宇自小與南宮九淵的關係比較好,也極爲尊敬他,南宮九淵也是教了他不少的東西,二人之間相處的一直都是很融洽的,便是在她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已經能看得出來了。
可是……今日,南宮靖宇的氣場明顯不同了,兩人視線相對,都能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這是怎麼了,南宮靖宇自從這次回來之後,人就變得有些不同了。
“天傾姐姐!”
幾人正在僵持之間,忽然間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奇怪場面。
“櫻雪?”
鍾白轉過身子,便看到櫻雪朝她的方向走來。
櫻雪立即小跑着到了鍾白的身邊。
“天傾姐姐,你的臉色爲何如此差?”
到了鍾白身邊,便是趕緊抓住鍾白的雙手問道。
鍾白搖了搖頭笑道:“無礙,可能是這兩天胃口不大好,所以臉色看起來就有些奇怪了。”
櫻雪點了點頭。
“天傾姐姐,你的身子本就虛弱,一定要養好自己的身子啊。”
“好啦,此刻倒要你這沒心沒肺的丫頭來關心我了,你自己呢,還好嗎?”
鍾白轉移話題問道。
“天傾姐姐,我……還好啦。”
櫻雪笑說道,眼神時不時的往南宮靖宇身上飄。
自從李澤壽跟她寫了那樣一番話之後,她也想了許久,覺得李澤壽的話也不無道理,若是如此,她算是誤會皇兄了。
而南宮靖宇知道櫻雪在生他的氣,所以也並沒有召見過她,本來以爲今日的這種場合她是不會來的,沒想到她居然來了。
“櫻雪。”
南宮靖宇低喊了一聲,以爲櫻雪還在生氣。
“皇兄。”
聽到皇兄在叫她,她也是笑着喊了一聲。
其實這幾日來,她曾想過要不要來找皇兄談一談,畢竟自己誤會了皇兄,總這麼冷着也不是個事,畢竟他也是自己的皇兄,可一方面又覺得難爲情,所以就拖到現在了。
而此刻,皇兄叫她了,她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
“你師傅呢?”
南宮靖宇尋找話題問道。
“師傅他在宮中休息呢,櫻雪想着今日天傾姐姐定會來,所以也就跟着來了。”
櫻雪解釋道。
完了之後,鍾白便回到了座椅上。
便是一回來,就感覺到了不適,也可能是聞到了某種敏感的氣味,所以一回到席上,胃裡便泛起一股酸意。
桌子上擺的有茶水,也有酒。
鍾白隨手倒了一杯茶,喂進嘴裡,剛一吞掉,以爲能緩解些許,可沒想到,這茶水的茶香味反倒更讓她反胃了。
眼前的酒壺便那麼高高的豎在她的面前,她不再猶豫,便是倒了一杯酒,喂進嘴裡。
實際證明,還是酒香要好聞一些,鼻尖的酒香味一陣接着一陣的縈繞着,胃裡不適的感覺要緩解許多了,便是一手拿着酒壺,一手拿着酒盅,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酒壺都已讓她喝空了。
最後一滴酒飲完,鍾白搖了搖酒壺,空空如也。
“來人,再上一壺酒來。”
鍾白將書中的酒壺舉着向身後,邊吩咐道。
手中的酒壺讓人接了去,鍾白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就這麼等待着酒壺的到來。
然而許久之後,她都感覺到身側的人一直都在,側過頭睜開眸子。
“怎麼還不去……”
剛一開口,入眼的便是嚴鴻飛那一張擔心的臉。
鍾白是立即坐起了身子。
“怎……怎麼是你?”
鍾白驚訝道。
方纔一直都沒有注意周圍的人,沒想到這嚴鴻飛居然一聲不響的到了自己的身側。
“你怎麼了?喝這麼多的酒?”
嚴鴻飛將手中的空酒壺放在了桌子上問道。
“多?這算多嗎?你不是知道我平日裡酒量都是挺好的嘛。”
鍾白道。
“可是你今日的臉色明顯就很差,那日我曾與你說了,要好好養好自己的身子的,你可都忘了?還是你忘了那日你是如何嘔吐的那般厲害?這個樣子怎麼能喝這麼多的酒?”
嚴鴻飛句句都是教訓鍾白的話,鍾白忽然覺得他當真是像關心自己的家人了。
“沒什麼,這一點酒還醉不到我,好了,你快去給我打一壺酒吧!”
鍾白伸手推了推嚴鴻飛的手臂。
嚴鴻飛不動,只是眼神不好的盯着鍾白的臉。
“怎麼?讓你這堂堂的鎮國王爺去給我打酒你不願意了?”
鍾白開玩笑一般的問道。
嚴鴻飛雖不願,但還是將酒壺拿了起來。
鍾白也是滿意的笑了笑。
“好,我去給你打,但僅此一壺。”
“好好,你快去吧。”
待嚴鴻飛一轉身,鍾白纔不適的捂了捂嘴巴。
此刻,南宮靖宇卻是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大殿中央。
“衆愛卿們,這開宴也已過了一個時辰,衆愛卿們可否都吃飽喝足了?”
南宮靖宇淡淡開口。
衆人當然是沒有出聲,只是擡起頭來,眼神極爲謹慎的看着南宮靖宇。
“朕猜想,大家也定是吃飽喝足了,那麼……接下來,朕與衆愛卿們便來聊一聊該聊的事了吧!”
此刻,衆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直直的望着南宮靖宇的那個方向。
南宮靖宇將眼神移到了南宮九淵的方向。
“皇叔,您可以讓人將那些叛賊給朕押上來了。”
南宮靖宇嘴角的笑意越發顯眼。
南宮九淵也是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站在南宮靖宇身側。
便是方纔南宮靖宇的那一句話,卻將坐在周圍的大臣們多是將心中的那一顆大石頭重重地懸了起來。
“墨羽,將那些人都給本王押上來!”
南宮九淵淡淡開口道。
隨後,大殿的門便是迅速從外推了開來,像是早就有所準備一般,那兩扇大門敞開之後,墨羽的身影便漸漸露了出來,一襲黑衣,手中緊抓着佩刀,指着身後衣衫凌亂的一羣人,身姿如同戰神。
聽到南宮九淵的吩咐之後,墨羽緩緩移動着步伐,那羣人也是跟着墨羽在前進。
那羣人之後,也是站着數十位帶刀侍衛,手中的刀整齊的對着那一羣叛賊。
半晌之後,幾近數百人皆是被押上了大殿。
這會兒,似乎所有的人都明白了,陛下爲什麼要大張旗鼓的在大殿中設宴了,數百人都已上了大殿,而這地方本就寬敞的大殿卻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看到這一幕場景,大殿之上坐在一旁的大臣們大多數都是如坐鍼氈,面上也是一片菜色。
“我東陵在皇太祖的帶領之下,作戰皆是百戰百勝,不過數百年的時間,早已位居各國之首,卻在朕這一輩,險些敗在了朕的手裡,不過……幸好皇叔幫朕將這些蛀蟲都清了出來。”
“諸位可知,這些都是什麼人?”
南宮靖宇將手別在身後,緩步走到了那羣叛賊邊上。
“方纔諸位也已聽到了,朕稱他們爲叛賊,這些人混跡在我東陵邊關軍隊之中,致我東陵節節敗退,將士也損失了千萬,這些人賣國求榮,罪不容赦,便是將他們千刀萬剮也難消朕的心頭之恨!”
南宮靖宇的聲音也是越來越怒。
那羣叛賊趕緊跪地求饒,由於人多,求饒的聲音雜成一團,大殿之上也是越發嘈雜起來。
“爾等皆是那楊西洲的手下,他已經死了,你們覺得你們還有活着的必要嗎?爾等叛賊,便是給你們十條命也不夠你們去死!”
“來人!將他們帶下去,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