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安靜的坐在座椅上,久久都沒有出聲。
“那個人是誰?”
許久之後,斕兒才緩緩地開口問道,只是……此刻,他的表情是格外的凝重。
“斕兒,你或許是診斷錯了呢,我自己也懂醫術,怎麼不知……”
“白,告訴我,他是誰。”
斕兒再次開口道,眼神也是緊緊的盯着鍾白的眼睛。
鍾白的腦海裡瞬間便涌出一個人影。
沒想到……他們二人只有一次,而這一次卻讓她……
鍾白搖了搖頭。
“我……我不知道。”
怎麼能告訴斕兒那個人就是南宮九淵呢,斕兒也稱那人一聲皇叔,若是讓他知道……不僅僅是他,便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不知道?白……你不知道是何人的孩子?”
“我不知。”
鍾白咬牙道。
“那定是那人對你……白!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斕兒猛地站起身子,便要往外衝。
鍾白卻是立即抓住了他的手。
“斕兒,且不說你此刻受了重傷,若是你身子完好,我也不會讓你去做這件事的。”
“斕兒……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斕兒轉過身子,眼神及其認真的看着鍾白。
“白,你說。”
“我懷有身孕這件事情……你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便是裝作不知道好嗎?”
鍾白道。
“爲何?難道你要隻身一人……生下這個孩子嗎?”
“我……我不知道,這個孩子……來的讓我沒有絲毫準備,我想……先考慮一陣,再說吧。”
前些日子本來已經做好了有孩子的準備了,可是……那大夫卻並沒有說她懷孕的事情,當時嚴鴻飛也在,還將她嚇了個半死,可是最終卻是什麼事都沒有,讓她虛驚一場。
之後也就再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了,可是……今日卻被斕兒發現了,此刻……便也是躲也躲不掉了。
“白,你跟斕兒說,你當真不知……孩子的父親是何人?”
斕兒再次問了一遍。
“斕兒……我也不知爲何,給我些時間……我會跟你說清楚的。”
最終,斕兒點了點頭。
“好,白,我答應你,你想要做什麼,我都可以幫助你,只願白……不要再瞞着我了,有什麼事,便與我說清楚吧,斕兒不會向任何人透露的。”
“斕兒,謝謝你。”
“白,只要你想要,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做,白,無論如何,你都要相信我。”
看着斕兒那真摯至極的眼神,鍾白的心裡卻是忐忑起來,她並不是不相信斕兒,只是……越發感覺,斕兒太過不對勁了。
鳳府再次遇刺,鳳司空昏迷不醒的消息也是迅速的傳進了南宮靖宇的耳朵裡,便是立即派人守在了鳳府的周圍。
但是,自從南宮靖宇回宮之後,便是已經安排好了諸多事物,也不能因爲鳳元境一人而改變這些事情。
所以,皇帝回宮,也該有些重要的事情該做處理了。
三日之後,宮中設宴,文武百官皆要前往。
鍾白進宮之後,鳳如煙便是立即進了鳳元境的房屋。
坐在牀榻前,極爲擔心的看着鳳元境那蒼白的臉。
“爹爹,如今孃親已離我遠去,您便再也不能出事了。”
“因爲鳳天傾,我們家裡連連遭遇浩劫,我孃親慘死,如今連您也成了這幅樣子,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她!她就是一個災星!她明明不是我們鳳家的子女,卻搶了一切我所應該得的東西,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我一定要……殺了她!”
鳳如煙的眼裡露出往日裡並沒有露出的恨意,雙手也是緊緊的握成拳頭,眸裡有火。
鍾白本不想去宮中,因爲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便再也沒有好好的用過一頓飯了,反胃的感覺也是越發的頻繁,折磨的她黑夜顛倒,面色也是蒼白的緊了。
鍾白自從進宮入席之後,便是安靜的坐在桌子後,不觀,不聽,不想。
只要熬過今晚就好,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破綻。
司空府不能沒有一個人來參加,而司空府的人……也是死的死傷的傷。
從一進殿,她便沒有想那麼多,直奔自己的座位。
她不願注意太多,也更不想看到太多吃的東西,否則又該反胃了。
但是……她不注意別人,便不代表別人不注意到她。
過了許久之後,南宮靖宇才姍姍來遲。
“臣等恭迎陛下聖安。”
衆人皆是趕緊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給南宮靖宇躬身行禮。
鍾白也不例外,從座椅上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躬身行禮。
“免禮吧。”
南宮靖宇道。
擡眼間,便發現坐在一旁座椅上的南宮九淵。
他有特例,不必給陛下行禮。
便是在先皇還在的時候,就不必與先皇行禮,對於南宮靖宇,便更不用了。
看到南宮九淵之後,她的手則是下意識的撫上了肚子。
臉色也是越發的不好了。
衆人皆是一同站了起來。
“衆愛卿皆入座吧。”
南宮靖宇下令道。
“是,陛下。”
衆人也是聽命的往席間走去。
“天傾,你留下。”
鍾白也是正準備回去,可是,巧合的是南宮靖宇此刻竟然開了口。
南宮九淵聽到他的聲音,握着赤玄玉的手也是頓了頓,擡起眼眸眼神緩緩地移向鍾白。
鍾白緩緩停下步子,轉過身子看着南宮靖宇。
“不知陛下有何事?”
鍾白淡聲問道。
“來,到朕這來。”
南宮靖宇道。
鍾白雖猶豫,但還是挪動着步子往上方走去。
半晌之後,走到了桌子前。
“陛下。”
鍾白叫了一聲。
“天傾,多日不見,爲何你的臉色如此差了?”
走近之後,南宮靖宇便是立即擔心的問道。
“陛下,天傾無事,可能是因爲這幾日飲食不當的緣故吧,”
“好,朕回頭讓人給你做一些凝神補氣的湯藥。”
鍾白點了點頭。
“天傾,來,坐到朕身邊來,朕有許多話要同你講。”
鍾白覺得詭異至極,南宮靖宇的語氣有些奇怪,太過溫柔……不像是他以往的樣子。
最近是怎麼了,怎麼看誰都覺得奇怪。
“陛下有什麼事便就這麼說吧,我也能聽得見。”
鍾白道。
南宮靖宇輕笑一聲:“天傾,好久未見,難道你都未想過朕嗎?我們何時如此生份了?”
“陛下……並不是你想的那般,您坐的是龍椅,這龍椅怎能讓人隨意去坐呢,所以……陛下您應該懂我的意思。”
鍾白此刻本來就很難受,也不願再與他說太多。
南宮靖宇點了點頭。
“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對了,今日朕回來了,也可履行對你的諾言了,這……也是母后一直以來的願望,所以……朕一會兒會當着衆人的面宣佈與你成婚,從今往後,你便是朕唯一的皇后了。”
南宮靖宇一口氣便說了這一段讓鍾白差點震驚的暈了過去的話,皇后……
“陛下,這件事情還是有些操之過急吧,今日……陛下應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情便放到日後再說吧。”
鍾白淡然回絕道。
“天傾,朕往日裡總顧及着面子,從未對你說過真心話,今日在這裡,朕便與你說個清楚吧!”
看着南宮靖宇眼裡的迫切與深情,鍾白的心裡瞬間滑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南宮靖宇輕柔的握住了鍾白的手。
“天傾,往日裡,你總跟着朕的身後轉悠,朕從未注意過你,也並未將你放在心上,更未想過娶你爲妻的事,可是……有一日,你卻突然不跟着朕了,也不將朕放在你心裡的第一位了,朕在你的眼裡卻如同一個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了,朕……那時候,心裡便着了急了,意識到……可能朕已經從你的世界裡消失了。”
“之後……你的身影也是越發在朕的腦海裡深種,甚至是心裡,可那時,你……你卻是對朕百般的躲避,你的心裡是不是早已沒有了朕的位置?”
便是在方纔南宮靖宇剛碰上鍾白的手時,南宮九淵的眼神便是挪到了南宮靖宇的臉上。
聽到此話,手掌也是慢慢蜷了起來。
鍾白將手緩緩地抽了出來。
“陛下,此刻說這些……倒顯得沒有什麼意思了,我曾記得,許久之前,我都已經與你說過,一個人的目光不會一直停留在你身上的,雖然你是陛下,但是你也不能強迫別人做些她本不願做的事情。”
“天傾……你如此說,難道你的心裡……有了他人?難道連朕都不能說嗎?”
“陛下,天傾的心裡並沒有任何人,還望陛下不要妄自猜測。”
鍾白道。
“若你心裡沒有他人,那嫁於何人又有什麼區別?更何況,你往日裡已經答應朕的母后,嫁於朕,如今……難道你……”
南宮靖宇的語氣有些不悅。
鍾白的眸子瞬間擡了起來,南宮靖宇,他……不對勁。
“陛下,你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如今你已是這東陵之主,我也算完成了姑姑的心願,護着你最終到了這裡,你也不缺什麼了。”
“不,朕缺,朕缺的是你!”
南宮靖宇再次伸出手來抓住了鍾白的手,眼神裡都是人看不懂的意味。
下一刻,鍾白的手已被人扯了出來。
“身爲東陵之主,如此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