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萬籟俱寂。
護親隊伍野營在室外,保護櫻雪的安全,由於對於人數衆多,客棧住不下,所以便只有櫻雪和幾位領頭的住在客棧。
三更時,侍候的貼身丫鬟也已守在門邊困的趴在門框上睡了過去。
櫻雪並沒有睡下,而是雙手抱膝坐在牀榻上,一身耀眼的紅衣並未脫下,和衣坐在那牀榻上,雙目無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間,窗外吹過一陣涼風,燭光搖曳。
屋中悄然間落下一個人影,那人影逐漸靠近那牀榻邊,櫻雪並沒有意識到有人靠近。
透過那半透的牀簾可以隱隱的看到坐在牀榻上的人影。
只見那隻修長的玉手緩緩掀開那半掩着的牀簾,忽然之間,從牀簾內打出一隻纖細的手掌,朝那隻修長的手襲去。
看也未看的便是下意識的朝那隻手襲過去。
還是她太過疏忽,居然有人靠近她如此之近,她都沒有察覺到。
剛將手伸了出去,便被那隻修長的手緊握住,櫻雪立即想要收回手,可是卻是如何都脫不出手來。
“你……你是何人?!”
櫻雪立即緊張的詢問。
而此刻,漸漸從簾子後方現出這個人影。
看到這人的面容,櫻雪立即被驚的睜大了眸子。
“師……”
櫻雪正要喊出什麼,卻被立即捂住了嘴,藥香味瀰漫。
“噓,別說話。”
看着眼前的人是她日思夜想之人,便是趕緊點了點頭,隨後,祁玉痕才鬆開了手。
壓低聲音還是開了口。
“師傅,您爲何會……”
“先別問了,跟爲師走。”
祁玉痕緊緊抓住櫻雪的手腕便要將她拖走。
櫻雪聽到祁玉痕說的這話,便是趕緊掙扎着要脫開。
“師傅,我……我不能走。”
“爲何?”
祁玉痕也是轉過身子疑惑的看着她。
“爲師知你不願前去北辰,便來救你,你爲何不願隨爲師離開?”
“師傅……不是我不願離開,是……是我不能離開。”
櫻雪轉過眸子不願再看祁玉痕的臉。
“不能離開?”
“嗯,我若走了,我們東陵又該怎麼辦?我雖然埋怨皇兄將我送去和親,可是……我知道我們東陵此刻的狀況……已是岌岌可危,若我不去……那東陵便是再也沒有辦法抵抗了,我既身爲東陵的公主,做這些……該是值得的吧。”
櫻雪說完,嘴角也扯出無奈一笑。
祁玉痕看着這個樣子的櫻雪,再不像幾年前的天真無邪,任性嬌蠻了,如今……她的眼裡…裝着天下百姓了。
“其實……我能體恤皇兄的苦心的,他這麼做也是爲了東陵的萬千百姓,所以……”
“相信爲師嗎?”
祁玉痕忽然開口問道。
“師傅……爲何會……”
“爲師便只問你信爲師嗎?”
祁玉痕再次問了一遍。
“信,櫻雪何時都是信師傅的。”
“那便好,跟爲師走,這裡的一切,爲師都已安排好了。”
“什麼?”
祁玉痕揚手輕吹一聲響哨,便從窗外飛進來一紅衣女子,走到屋子中央時,櫻雪纔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面貌。
剛一見到,便是大驚,那女子的面貌竟跟她的面容不差分毫。
“她……她怎會……”
那女子行至屋子中央,便是拱手傾下身子朝祁玉痕行了一禮。
“大人。”
“嗯,這裡便交給你了,若有異常,隨時向本尊彙報。”
“是,大人。”
櫻雪早已目瞪口呆,那女子不僅面貌,竟連聲音都同她的聲音如出一轍,跟她,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祁玉痕哪裡容得她再發呆,便是立即拉着她的手腕飛了出去。
夜裡涼風習習,將櫻雪吹的立即清醒了過來。
被祁玉痕摟在懷中,飛出了數遠的距離方纔落下。
“師傅……您爲何要救我……”
“爲師救你不好麼?”
夜裡太黑,兩人皆是看不清面容,但是祁玉痕的手裡依舊是緊握着櫻雪的手。
“我……不是不好,只是……若是被人知曉了,師傅又該如何是好?我……我不想連累師傅。”
“爲師還不至於會被你所連累,所以你不必想太多。”
“我……”
“好了,此刻不宜多說,爲師在附近安排了一處住所,天亮之前便在那休息吧。”
不容櫻雪說話,祁玉痕便摟着她的身子飛往了那處。
第二日,凝霜宮。
“懷王殿下,您也休息了一段日子了,此刻……該到了您出馬的日子了。”
“葉姑娘客氣了,不知葉姑娘想要本王做些什麼?”
“去屠了鳳天傾的全家。”
“什麼?”
懷王聽到葉扶影說的話,表示大爲震驚。
“懷王在質疑什麼嗎?”
“本王只是好奇,本王沒有記錯的話……葉姑娘所說的鳳天傾,她的母親該是與葉姑娘是結拜姐妹吧,況且……這凝霜宮也是她母親與葉姑娘一同創立的,你們二人已經是多年的深厚關係,葉姑娘又是這凝霜宮的聖女,這麼做怕是有些不厚道吧。”
“懷王未免管的有些多了,我叫你去你便去,哪裡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猜疑。”
葉扶影的臉色瞬間變得冷厲,她沒想到便是這麼短的一段時間,便讓懷王將這些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懷王……果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如今淪爲階下之囚,居然也能將這些事情打聽的清清楚楚。
“好,既然葉姑娘都已這麼說了,本王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這鳳天傾遠在邊關,何不等她回來,再一同殺了他們全家,這樣豈不是要更省事些,況且……葉姑娘方纔說的全家,若是少了她,也不算是全家了吧。”
“你懂什麼,那鳳天傾如今的武功修的出神入化,若是等她回來了,那還殺的了他們全家了麼,便是要藉着這個機會,除掉他們全家人,屆時她回來,也算是給她送上一份大禮了。”
葉扶影的語氣越發的惡毒,嘴角還揚起一抹極爲狠毒的微笑。
“葉姑娘果然心思縝密,真不愧是能這般屹立不倒的做了這凝霜宮十多年的聖女啊。”
“懷王殿下,有些不相干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再多說了吧,以免引火燒身。”
葉扶影的語氣之中透着威脅。
“好,葉姑娘便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吧。”
太傅府。
“父親,如今九王叔已帶兵去了邊關半月有餘,皇城空虛,僅有的兵力也掌握在父親的手裡,此時……便是大好的機會啊!父親何不……”
楊心柔坐在楊太傅的身邊,眼裡盡是謀略。
“不可,此刻還不能妄動,心柔啊,你可聽說了自南宮九淵去了邊關起,邊關的軍力便是迅速轉變了,軍隊個個士兵士氣高漲,不得不說南宮九淵確實是有領兵之能,仍舊像十幾年前一般,此刻若是動手了,並非是善舉。”
“父親,即便是他們在邊關打了勝仗又能如何,他們遠在邊關,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是我們將那懦弱皇帝殺了,他們也不能立即趕回來。”
“心柔啊,你這麼說倒是有些道理,邊關也有爲父的人,此刻該是佔了大半個邊關,若是此刻與他們下令,在暗中將那南宮九淵解決了,我等也能免除後顧無憂,安心殺了那皇帝。”
楊心柔的表情再不像方纔那般陰柔狠厲,而是不自然的轉了轉眸子,轉過了眸子,等再次轉過眸子時,眼裡便換成了以往的平靜無波。
“父親,此刻萬不可衝動行事,若是讓他們對九王叔動手的話,並非是良策,九王叔武功高強,怎可會讓他們輕易得手,如若任務失敗,他們也定會暴露了身份,供出父親,屆時,只怕會更加麻煩,那九王叔也定會迅速趕回皇城,屆時我們更是任何事情都做不成了。”
“若是我們掌握了皇城,屆時他們回來,也只能妥協,難道他們要與整個皇城爲敵?而那時,外敵未滅,數敵未清,他們會願意窩裡鬥嗎?只要是腦袋還清楚的,也不會走這一條路。”
楊太傅起了身子,緩緩踱步,思索着撫着自己下巴上的花白長鬚。
“心柔,你不愧是爲父的女兒,這頭腦謀略是如此天衣無縫,好,就照你說的辦。”
楊太傅思索良久,坐在了楊心柔身邊的座椅上,對楊心柔的謀略讚不絕口。
“父親過譽了,女兒如此也是多虧了父親的悉心教導啊。”
聽到楊太傅如此一說,楊心柔的嘴角揚起一抹諷笑,眸子也是越發的深沉。
三日後夜裡。
司空府忽然間傳出一陣打鬥之聲,手法之狠厲無人能及。
司空府的家眷家丁們也是發出撕裂般的吼聲。
數十個黑衣人從天而降,二話不說便是直接出手,招招致命。
鳳元境也是瞬間從睡夢中被驚醒了過來,猛地坐起身子,便看到屋子的大門已被人踹開,那人穿着黑衣蒙着面,手上握的長刀還在不斷的朝地板上滴着血。
那人緩緩靠近鳳元境的牀榻。
“你是何人?我鳳元境並不曾結下仇怨!爲何遭遇如此……”
鳳元境已是嚇得滿頭大汗,卻還強撐着坐在榻上,盯着那正往他牀榻邊行過的人。
那人一聲也不吭,便是直接走到了鳳元境的牀榻邊,猛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刀揮向鳳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