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心思歹毒,我是早就知道了的,若不是那梅妃,還有誰人有這個膽子?”
“不,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皇后娘娘身居高位,總會有人惦記她的位置,說不定是在借梅妃之手也是有可能的。”
“你這是在幫梅妃說話?”
鍾白的眸子閃過一絲險意。
“不,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知皇后娘娘對你的恩情,也明白你要急着報仇的心思,但是這些事情萬不可着急,得要一樁樁的查清,纔可下結論。”
看着鳳浩揚的眸子逐漸緩和了下來。
是啊,她從始至終都是板上釘釘的以爲是梅妃殺了皇后娘娘。
“你可有懷疑的人?”鍾白立即問。
鳳浩揚則是搖了搖頭。
“我是今日才與陛下說要查此案的。”
想到今日一早上朝時,她與皇帝提的那個要求,徹查皇后娘娘的案子,後來皇帝說沒有人願意查,而他站了出來,鍾白當時只是驚訝了一下,並沒有想太多。
“你可否知道大理寺少卿是做什麼的?”鳳浩揚問道。
鍾白看着他搖了搖頭。
鳳浩揚繼續道:“大理寺少卿乃官居三品,而大理寺是東陵中央最高的審判機關,所以我自然是有資格去查那個案子的。”
鍾白緩緩擡起眸子看了他幾眼。
“你爲何升官升的如此之快,你到鳳府不過也是一年有餘的時間,爲何官卻升到了三品?”
“我到鳳府時,已在別處任有官職數年,到了這裡只不過是因爲陛下給我升了官罷了,你平日裡都不關注這些,自然是不清楚的。”
“你可知查皇后娘娘的案子是萬分兇險的,爲何還要往自己身上攬這爛攤子?”
“其實我早先便懷疑皇后娘娘的死因了,只是沒有敢與陛下提,況且皇后娘娘是我們鳳家的人,也是我的姑姑,我怎會讓我們鳳家的人受這等冤屈,而今日你恰巧向陛下提了這個要求,我便試上一試又有何妨?”
鍾白沒有揭穿他說的話,知道他是真心幫助她的,便沒有再說話。
“那麼你一會會在陛下面前揭發我麼?”鍾白問道。
“揭發?揭發你什麼?”
“便是適才我將那沈美人……”
“那沈美人不是梅妃娘娘拍死的嗎?與你有何干系?”
鳳浩揚一本正經的反問道。
許多日來,鍾白第一次露出一抹淺笑,看來對於這個表哥她還不夠了解。
一炷香後,他們到了皇宮。
二人一同進了殿。
鍾白並沒有跪下,而是站在梅妃的身旁,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狼狽的女人。
“陛下!就是她!是她要害臣妾!她早就看臣妾不順了,多次陷害臣妾,若不是臣妾整日裡呆在寢宮,怕是早日讓她給害了性命去。”
看着鍾白進了屋,那梅妃便立即指着鍾白的鼻子與皇帝說道。
“梅妃娘娘,你說是我陷害你,你可有證據?”
鍾白手中握着蒼月劍,將雙手別在胸口,看着她的眼神越發蔑視。
“證據?你當時抓了沈美人的手腕,她的手腕上定是有痕跡的!”
“是嗎?梅妃娘娘,我抓了她的手腕,她便會止不住的咳嗽,那到底是她身子太弱,還是我太厲害?”
鍾白嘴角傾起一抹嘲笑問道。
“你休要狡辯!有沒有痕跡一看便知!”
梅妃想着當時鍾白那般用力的將沈美人的手腕抓着,沈美人因此都發出了陣陣的慘叫聲,那麼手腕上也定是留有痕跡的,若讓她說中了,那她便再也無法狡辯了。
之後便上來兩個侍衛撩開沈美人的衣袖檢查。
“陛下,兩隻手腕都已檢查,並沒有任何的痕跡。”
侍衛向皇帝彙報道。
自這聲音一出,梅妃眼裡滿滿的不可置信。
兩步便跑到了沈美人的屍體邊,此刻倒也顧不上什麼害怕了,便直接自己手忙腳亂的掀起了沈美人手腕的衣袖,卻發現那潔白的皮膚上光潔如斯,任何痕跡都沒有。
梅妃似乎不相信這個事實一般,又一連翻了好幾次,還不忘在沈美人冰涼的手腕上搓了又搓,希望搓出點什麼來,只是最終,仍舊是什麼都沒有。
鍾白緩緩地走到了梅妃身旁蹲下身子,梅妃立即將眼神挪過來,憤恨的盯着鍾白。
“你……你爲什麼要害我!我並沒有做過得罪你的事情啊!”
梅妃大聲朝鐘白吼道。
鍾白嘴角露出嗤笑,離她越發的近了,只用了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與她說:
“是嗎?我曾記得一年前在御花園你就是這麼陷害我的吧?此刻讓你嚐嚐這種滋味,如何?是不是很令人回味無窮啊,尊貴的梅妃娘娘,好好享受吧。”
說完這句話,鍾白還不忘露出一抹極爲明媚的嘲笑。
“哦對了,你方纔說並沒有做過得罪我的事情,那麼我想問問你的底線在哪裡,數次派人殺我,殺太子這種事情你該不會不承認吧,還有皇后娘娘的事情我便不提了,你該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不需要給你提的太過明顯,你自己好好回憶回憶,以免你一不小心忘記了之前所做過的那些壞事,梅妃娘娘,可能你還不太瞭解我,我一向都是有仇必報的,動了我身邊的人比動我還要嚴重,對了,好好想想你是哪個環節做錯了吧,否則你怕是死都死不明白。”
鍾白說完之後便站了起來。
“陛下,梅妃娘娘說是我害她呢,要不要讓她找找證人啊。”
鍾白一臉無辜的看着皇帝,那副妝容配的她這樣的表情竟毫無違和感,皇帝也是靜靜的看了她半晌。
“梅妃,你可有證人?”皇帝問。
梅妃被方纔鍾白那番話說的竟靜靜的坐在那地板上許久都沒有出聲,證人?她還有什麼證人?遇到這種事情誰不是要避嫌,怎麼可能還會過來給她當證人。
“姑姑!”
正當她準備絕望的時候,忽然間如同天籟一般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梅妃立即擡起了眸子,看着殿外。
是楊心柔,她的乖侄女。
對,她怎麼沒有想到還有她這個乖侄女在呢,當時她就站在她的身邊,挽着她的胳膊的。
只是剛要興奮,卻發現她的身旁竟然還跟了一個人,他們二人一同從殿外走來。
“臣弟見過皇兄。”
“前些日子身子不好,便沒有來與皇兄請安,還請皇兄莫要怪罪。”
“九弟,朕已批准你過閒散日子便不會對你多要求什麼,你可免禮。”
鍾白的目光稍稍側過,便壓下了心頭的不舒服,目光繼續直視着前方。
“心柔!心柔……”
梅妃連忙伸出雙手,示意楊心柔過去。
楊心柔也是聽話的就到了梅妃的身邊,扶着梅妃的身子。
“陛下!心柔一直在姑姑的身邊,心柔可以給姑姑作證的,而且……九王叔也是跟隨心柔一同來的。”
楊心柔所說的後半句話,聲音明顯要比前半句話要低一些,且還有一絲羞澀之意。
南宮靖宇也是疑惑的看着南宮九淵,跟着楊心柔一塊來?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幫梅妃作證的意思嗎?皇叔怎麼會管這事?難道是心軟了,答應楊心柔的請求了?可是他們之間不是早已是過去的事情了嗎。
聽到楊心柔說的那話,梅妃一直緊繃的神經緩緩鬆了下來。
“心柔的確是看見天傾抓住……”
“心柔。”
南宮九淵忽然間出了聲,楊心柔立即擡頭朝他看去,只見南宮九淵緩緩地朝她走來,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將她方纔由於跑的太急而散在耳旁的一縷頭髮夾在了她的耳後。
“頭髮亂了。”
南宮九淵隨意開口,說完之後,又回到了原位。
衆人皆不知他方纔意欲何爲。
楊心柔的臉頰升起一抹緋紅,羞澀的點了點頭。
梅妃的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心柔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心柔的確是看到天傾抓住沈美人的手腕了,但是……在天傾放下沈美人的手腕時,她還是正常的,只不過,走到了姑姑身邊的時候便開始咳嗽起來了,也不知是爲何,姑姑可能是看她咳得有些急,才輕拍了她兩下,可是沈美人卻咳得越來越急,直到最後……”
楊心柔確實是照實回答了。
梅妃也挑不出毛病,但是她的回答卻對她的有利之處並不大。
“陛下,如此還不好辦,只要將沈美人後背的衣物拿掉,看看有沒有痕跡便可知曉。”
許久沒有說話的鳳浩揚忽然開口道。
皇帝點了點頭,便讓兩個宮女將沈美人後背的衣服拿掉,哪知,剛拿到一半,那兩個宮女卻嚇得連連後退。
衆人立即將眼神投向那一塊地方,只見潔白的皮膚上,那一塊紫紅的手掌印格外的顯眼。
就連梅妃自己也是愣在了原地。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我只是輕輕的拍了她兩下,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嚴重的手掌印……不可能……”
“陛下!那定不是臣妾的手掌印!那不是……”
“來人!將梅妃的手對在那掌印上看看是否吻合。”
立即便有兩個侍衛上來按下了梅妃的身子,並將那隻手對在了那個掌印上。
“陛下!是極爲吻合的。”
梅妃趕緊將自己的手從那冰涼的皮膚上收了回來,雙手在不停的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