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來的考察團對建海市作了方向性的指導之後,現在的建海市,銀華新區從領導到羣衆扭成一股團結向上,積極拼搏的力量。
詹市長在電視裡向全市人民表態:“一定要加快銀華新區的開發建設、爲我市率先在全省實現經濟社會發展的歷史性跨越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這些消息,讓密切關注銀華髮展的王健很激動,一個人興奮地歡欣和鼓舞。
接着更讓王健高興的是,他針對‘被造謠’一案的反起訴一審贏了官司。
楊律師那天給王健報告這個消息時候,王健的腦海裡星星光光,只依稀地聽見楊律師在耳畔給王健念着:王健與‘城市論壇’有關‘造謠者’名譽權訴訟在市XX法院一審終結。被告齊偉告王健所作的‘銀華新區民意調查報告’報道嚴重失實、‘城市論壇’因在其子網任由《銀華的“輻射”是人爲的造謠揭密》登發失實文章,被判決雙方侵害王健名譽權違法行爲成立,分別賠償王健精神損失費500元和1000元,並要在報刊上共同向王健致歉……”
“賠償金他們要賠就賠,不賠楊律師你也不用追究了,只要齊偉和那個‘城市論壇’他們在報刊上共同向我致歉就可以了。”
“致歉王健們是必須的,王健。這次接手你的這個案子,王健讓我感到那些人做出的匪夷所思的行爲。”
“是啊,楊律師,那些人讓我們遇到一次,不要再次遇到!”
“呵呵
“嗯,謝謝您楊律師了,經過這次事,我的法律意識,也是大大增強。”
現在的一切對於王健,恍若春風來,變得如此順利。
王健的生活開始變得順利起來,也讓一個人想起了他,那就是金灣房開的詹總。
金灣房開策劃部,詹總還有好一陣沒有來這裡了。
平時,都是聽齊偉這些下面的經理來彙報工作,但是今天詹總刻意來到齊偉的辦公室。詹總之前記得策劃部的經理室是方桌子和平椅,但是這裡現在換成了大班臺,高背椅,經理室裡還鋪着地毯子。
詹總皺着眉頭,他開始感覺不舒服了。不舒服還來源於齊偉起訴王健銀華新區“造謠者”失敗,被判在報紙上給王健賠禮道歉,這事出來後,讓詹總感覺曾經也在這間辦公室工作過的王健的影子一直在他周圍晃悠着。
詹總站出現在齊偉的門口,舉起手輕輕敲了下門框。齊偉擡頭看見是他,趕緊站起來跑過來,笑着說:“表姨,您找我?”
詹總也笑着,一邊招手示意,坐在了辦公室那高背椅上,一邊說:“是啊,想問你現在有沒有空,想和你聊聊。”
齊偉坐在對面的沙牀上,忙說:“有空啊,您找我哪兒能沒空啊。我還想好好找您聊聊呢,我是怕您沒空。”
詹總笑了,心想這齊偉不管揹着自己幹了多少損公司肥自己事,或者他在公司這大半年多的策劃經理崗位上一事無成,但是表面,嘴上的態度會讓人受用。
詹總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滿足於這些表面的東西,他不要顧及他是自己老婆的侄子。他板着臉,問:“你說說,王健都離開我們金灣了,你和他還有什麼過結,讓你去起訴他呢?”
齊偉笑意盈盈,顯然他能感覺讓次讓詹總親臨問罪的談話還是能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行進,他說:“王健心裡一直記恨着我們金灣,他現在還是做策劃工作。俗語說,同行是冤家,我一直擔心他做出對我們金灣不利的行動。所以,上次和朋友聊到他有‘造謠’的嫌疑,我呢,沒有多加思索就出動了,唉!姨父,之前沒有向您彙報,我也是想做出點成績,他是爲了我們金灣……”
“好!”詹總打斷他。
“哦,你要做成績!好啊,現在我們碧湖園的推廣的工作重點是什麼?我也很想聽聽現在的你策劃案進展項目情況都怎麼樣,在業態形式上我可還指望你這個策劃經理,我的頭腦先鋒你給我提出個好的方案出來呢。”
齊偉的臉微微紅了,他很清楚,金灣現在‘空中藝墅’銷售高潮過去了,餘下的少部份也不用再擔心。現在急的是碧湖園下面的大量的架空層商業用房和寫字樓,詹總的意圖一直想把這裡發展成一個經濟商圈的形式。之前,詹總去和當地政府談了談,想引進一個海鮮批發市場,但是沒有成功,詹總現在正在爲這事急着。
齊偉吸了一口氣,硬着頭皮說:“是啊,招商吸引好的商家來到我們碧湖園,但是還需要時間。現在我們配合市場部也在跟蹤,瞭解市場。我覺得我們金灣的市場部挺差勁的,對市場的情況不是太解。姨父,剛好您今天也來了,營銷市場部換人吧,找個能幹的人來了,給我們把碧湖園商業用房的市場開拓起來。”
詹總知道齊偉任職策劃部經理這大半年時間裡,挖公司錢可不少,就是他的辦公室是何時換的高檔大班臺高背椅自己也不知道。就當是睜支眼閉支眼吧。但是現在要他出策劃方案,他到好,一股腦把責任推給市場部,似乎碧湖園的業態定位,市場前景與他無關。
詹總翹着二郎腿放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但卻很隨意地說:“說實話,你去起訴王健所謂‘造謠’事,跟風是很緊,呵呵,小偉,你年輕,沒有經歷過文化,如果你在那個時代,肯定是個戰鬥將軍。只是現在的時代,哦,可能不太適合……”
詹總注意到,齊偉一聽到說他不合適這幾個字臉又紅了。詹總再次感慨,如果他是一個臉皮薄的人,爲何在挖自己公司的牆解那麼厲害,起訴一件莫須有的事動作又那麼迅速呢?
詹總停頓了一下,見齊偉沒有立即反駁他,便接着說:“我們金灣的策劃部呢,我看現在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的,如果有需要,去請專業的策劃機構來打理就是了。”
齊偉把身子挺了挺:“姨父,你說得也在理。我們管理別人,做不好,我們不付費,做好了,我們碧湖園招商的這項工作也能完成,這樣一來,我們的管理層次也上了一個級別,然後……”
齊偉正說着,詹總猛地把打招起來,打住了他的話頭。問着:“你說如果王健還在我們金灣,我會解散這個策劃部嗎?”
齊偉一下子站起來,他大概能感覺得詹總來他的辦公室的真實意圖了,他再次叫道:“姨父!”
“在公司叫我詹總,公司就是公司,工作就是工作!叫姨父有用嗎?就是叫你表姨來公司還是我做主!”
齊偉有種亂了陣腳的感覺。“姨……詹……詹總,您的意思?”
詹總沉吟了一下,掏出手機,叫人事部經理過來,對人事部經理耳語了幾句。
很快,人事部經理很快小跑來到齊偉的辦公室,給齊偉交代着他嚴重違反公司制度,私自給自己辦公室提高配置,在外面掛着公司的名譽做事,毀壞公司的事,公司決定給予辭退的決定。
詹總就在齊偉辦公室的外面,齊偉聽完人事部經理對他的辭退的決定後,跑出來,拉着詹總的衣:“姨父,姨父,我要找表姨!”
“嗯,你去找她吧,你已經讓她給我破壞了很多事,包括當初強逼退王健!”詹總轉過臉,還是很有涵養地笑一笑,對着人事部經理點點頭。
人事部經理過來把齊偉拉開,但是齊偉愣愣地坐在那張高背椅上說:“這裡是我姨的公司,誰敢讓我走!”
詹總再次搖了搖了頭,背對着人事部經理說:“去叫保安吧,強行清退!”
保安把哇哇亂叫着齊偉拉走的時候,詹總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王健是在那時接到詹總電話的。
“小王呀!”
“詹總,你好,你好!”電話那頭是王健有些激動的聲音。
詹總和顏悅色地說:“小王,你的‘被造謠’事件我聽說了。法院的執行書送到了我們金灣公司,執行書上要求齊偉報紙道歉的事,是應該的,我會催促,還有賠償的問題,也是應該的。”
“詹總,請您不要放在心裡,事情過去就去了,什麼賠償金的,我也不用了。”
“小王,你離開我們金灣有挺長時間了吧?”詹總突然轉變了話題問道。
他大概算了一下,回答道:“快一年了吧!”
詹總說:“哦,在那邊感覺怎麼樣?”
王健有點摸不着頭腦,便愣愣地問:“您是說……什麼怎麼樣?”
詹總笑了:“沒什麼,就是說在其它公司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想過我們金灣了?”
王健的神經繃緊起來,一下子甚至不知該如何作答。
“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怎麼會生您的氣呢!”王健叫着,心裡卻想,“要生嘛,也是生老闆娘的氣了!”
果然,詹總接着問:“生老闆娘的氣?說實在,那時,我對她是太手軟了,她那次逼着要辭退了,還跟我鬧,也是我不好,沒有堅持!”
“哦,老闆娘?”王健心裡叫了一聲。趕緊說道:“怎麼會,我還要感謝張姐呢,當初我離開我們金灣的時候,張組給了我一個策劃經理的名份。最關健的是,我在金灣的時候,在詹總您的指導下,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您那次聽京劇叫上我去,讓我明白了人生就是一個大舞臺,我們也是上面的演員。我們站在人生的舞臺上,工作和交際時,如果傳遞情感,如何表達語言、如何去打動別人。現在想起來,在您那裡是受益菲淺的。”
“嗯,你還記得我們那次聽京劇,那次我就已經想好要好好提撥你的!”
“謝謝詹總,您的關心和培養,我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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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的話,讓詹總覺挺滿意。他便開始深化主題地說道:“現在金翠湖在商業上的招商上有些困難,正需要你,你願意過來嗎?”
“詹總您現在打算金翠湖的商業態勢是哪個方向?”
“現在我想招一些集團規模的商業,現在我們建海市的南商會正準備建立一個五金小商品市場,我就想招他們進來,一來,把我們的這塊城市副中心區域鈔熱,二來,帶動當地的經濟的繁榮,三來,政府那邊也可以討得更多的支持……”
王健的腦子一下亂了,因爲他原本就想拉南商會的五金小商品市場到銀華商業步行街的,看來,這塊肥肉是很多人都盯着的。
王健的思維快速跳過,又馬上沉穩下來,用一種傾聽的口吻問道:“詹總,合適嗎?金翠湖是高檔住宅區!”
“小王,你就不清楚了,我們這塊高檔區也是建海市的第二城市副中心區域啊。我們的房子已經銷售出去了,至於剩下的商業業態如何調,我們金灣就自己來負責了!業主也無權干涉的!”
“哦!”王健心想,你們金灣原來也在打這個大型的五金小商品市場的主意!他一邊感嘆着說完了這個‘哦’之後,就像開車時一手踩在剎車油門上,不再表態。
“王健,南商會的五金小商品市場,和我們金翠湖這一大片空置的商業區域正好有一個契合點,這對於我們是一個好時機,加上我們金翠湖所在的第二城市副中心位置,極需要一個經濟增長極來帶動該區域……”
“哦!”王健再次嘆道,還是沒有說什麼。
“王健,回來吧!現在不僅是我們老城,還有其它幾個地盤都想把南商會的五金小商品市場招至麾下,我們金灣也不能甘於落後啊,你過來,這項工作我全權交給你負責,王健,我相信你!”
“相信我?”王健不禁重複了一下。南商會對五金小商品市場投資計劃的事他當然知道,不僅知道,且一直在密切關注,想把其引進銀華商業步行街。
其實對於王健,金灣公司詹總的召喚,也不失爲一個他再次展示自己的機會,展示自己,那是他骨子裡的一種冒險的精神,只是現在他疑惑的是,幫助詹總把五金小商品市場說服了入駐金翠湖,自己的價值就實現了嗎?
“自己的價值?”當這個念頭一下子從頭腦裡冒出來的時候,他竟然覺得多少顯得有點兒蒼涼。
職場如江湖,水深淺幾何?王健想起了自己在金灣房開時兢兢業業的工作卻被辭退,來到軒誠,依然是同樣的命運,並且陷進一場幾乎要毀來前程的‘被造謠’的官司之中。當別人需要你時纔想起你,那自己需要公司的時候,公司又何在?現在被舊領導再次召喚,似乎也是榮耀,但是一樣有榮耀之後遍體鱗傷的感受。
一邊接着電話,王健一邊把頭完全靠在電腦椅上,頭陷進軟墊裡,思緒紛紛。
他有一種累的感覺,之前的他工作在興頭上,伏案寫着調查報告、業態分析、策劃案……一寫,常常忘記了時間,那是一整夜又一整夜。長時間的超負荷熬夜工作,他的腰落下了勞損,也一直沒有時間去重視過,這是病根,也是他走過的工作歲月被人認可的代價,這也讓他更加認識自己。
在職場打拼,要想混得風聲水起,成爲行業的佼佼者有時也相當於中彩票,打工的小職員本就是過江之鯽,人人想成爲行業的第一位。但要走在行業前列,沒那天賦秉異,或是有老爹老媽打下的江山來關照,你一般的小人物在職場,在起點上可就先輸了一大半。但是,小職員都有夢想中,於是也有不少人想走捷徑的,渴望交上狗屎運,撞個伯樂。但職場一樣廝殺殘酷,前浪後浪驚濤駭浪,於是攀朋友、拉關係,光怪陸離的職場你整我我整你,你死我才能出頭,出現了像齊偉這樣的人多乎其多。要做成一個行業裡的第一,那樣的概率,約莫低得超過了傳說中的鯉魚跳龍門,有幾條鋰魚能成龍?一個人在行業頂端了就意味着成千上萬的職場小人物只能俯首底望。
特別對於像王健他這樣,在職場一次次的打拼着情況出現好轉的跡象時又被公司一次次的辭退,而且在軒誠策劃公司和管委會的合作之中,自己差一點被拉進了某些人的黑名單中。如果不是在那關鍵時刻突然冒出市委書記吳國峰的貪污案,自己無意中站隊跟着的銀華管委會主任張木他們那一隊贏了,自己現在會是怎麼?王健不敢想。官場規則尤如好戲上臺,自己也曾經成了張木揭發小額貸款中心惡劣工作作風的一個有力證人,而那次‘證人’的行爲方式並不是他的意願所爲,想想人生,其實真的就像一個被動的小棋子。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他現在也有一種‘紅’的感覺,軒誠公司的黃總後悔辭退了他,更早一些的金灣房開詹總又親自打電話再次相邀,這是自己算站在了一種更高的位置了吧?王健笑笑,他也明白,給這些私營企業的老闆打工,其實也只是高處不勝寒。再去如何努力打拼,對於命運,在這些公司裡的命運,只能被選擇、被牽着鼻子走,哪裡會有隻顧自己一味所想去實現個人更想要實現的價值主觀意願呢?要實現,只能是在被這些公司老闆扼住咽喉,在他們的“關照”下實現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