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龍紅一直說這家的醉蟹特好吃,便要李文多吃點,李文聽她的話,便說了不少,吃得有飽脹的感覺了,他的臉因爲醉蟹的緣故,也像醉了變得紅潤起來,然後林龍紅一直開心地看着他,就像是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樣子,李文吃飯了,然後幸福感也就起來了。
是啊,林龍紅和他還幹了幾杯乾紅,這讓她的眼神也更加的流光溢彩起來,說話的時候,倆人就像熟悉了很久的親切的人。她嬌笑起來,揮着修長的手臂打手勢。說到高興處,她順手除下發卡敲着桌面,那一頭烏黑的長髮,又密又有光澤,像瀑布一樣柔順地垂到她的肩胛骨下。
酒足飯飽,李文把車開進龐大的建築羣小區,高低起伏,造型歐派,高聳雲端的幾幢有色彩交疊,整個極富個性的外表,那麼大的佔地,高的矮的給她一種巨大的空間感。李文把車停好,林龍紅順着這個小區沿自然高差修建的‘通道’踩着富有古老風情的青石板,舊石碑,前面就是新州的江水蜿蜒而過,沾一沾江水,似乎洗去了一身的風塵。
林龍紅突然想到自己來新州,租着一間簡單的小房子住着,這和以前在北京的風光早已隔得很遠很遠。林龍紅轉頭望了一下李文,問道:“你月薪多少呢?”李文老實地回答:“一萬”
“哦,難怪房子買在這裡,算是一個城市新貴吧!”
這時,李文一下子轉到林龍紅的面前,用力地摟着她的肩膀說:“林龍紅,如果你願意,我不回上海,我們就在新州,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小區裡樹木蔥蘢,草坪修剪得很雅緻,黑暗中可以看出影影綽綽的樓房的外牆都是紅磚的。
林龍紅的眼晴看着四周的景物,就是不看他,然後掙脫他的雙手,沒拒絕也沒答應。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李文一時感覺有些失態,放開她。
這時,林龍紅建議,“我送你去機場。”
李文咧嘴笑起來:“謝謝。”
李文叫林龍紅,他去房間收拾一下,林龍紅不上去,說,“我在樓下等你。”
李文上樓去迅速簡單收拾下來,林龍紅已經在門口攔了一輛的士。
不知怎麼的,林龍紅上車後心情很好,把他拉上車,繪聲繪色地給他講起笑話來。
“有一個做生意的朋友,來家裡敘舊。酒過三巡,朋友半醉半醒地說主人說:‘老弟,你房子換了,車子換了,下一步該換了了吧?這時,女主人走過了,主人趕緊叫朋友支開話題……主人把朋友送走後,女主人大發脾氣,如果你是男主人,你猜女人會怎麼說?”
“這個嘛,李文想了想,我要是女主人,我會說:‘房子可以不換,車子可以不換,但是你這個朋友必須得換。”
李文回答完畢,這時,開車的司機也笑了,說:“小姐,你老公是位好男人,好男人就該這樣,呵呵。”林龍紅沒有否認司機的話,只是狡黠一笑,似乎就是在考驗李文什麼。
李文午飯的時候喝下的乾紅比林龍紅多,一瓶XNASY,有三分之二到了他的胃裡。剛纔在新房裡林龍紅沒有拒絕他,現在司機說他是好老公,她也沒有反對,李文感覺血液循環在加快,這一快,人的情緒就特別愉快起來。
他覺得林龍紅傻乎乎的,又爽朗朗,真是給足了他面子,對林龍紅是又感激又欣賞。
車子一路向前駛着。這時,林龍紅看着車窗,她看一個新州有名的俱樂部,她嚷嚷起來:“百老匯,百老匯。”
李文順着她指着的方向往車窗外一望,車正經過‘百老匯’,他奇怪問:是百老匯呀,怎麼了?
林龍紅說:“我以前最喜歡聽百老匯裡的歌。”
李文說:“是呀,不過,這個百老匯是介用一下名字,其實只是個演藝廳了。”
林龍紅興奮地說:“以前,我就想站到百老匯的舞臺。”
李文道:“去當歌女?”
林龍紅說:“啊,我就是一名歌女啊。”
李文不以爲然道:“在那裡面當個歌女有什麼意思嘛,吃點青春飯,你要喜歡唱歌,我回來了帶你去星光燦爛去唱。”
這時,林龍紅不高興了,說:“雖然是個歌女,但要在舞臺唱纔有感覺了。
然後,林龍紅又不說話了。
李文不知哪裡又惹了她,趕緊說:“對不起。
林龍紅轉過頭去,背對着李文白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李文想聽,但沒有聽清她在嘀咕什麼。
車到了機場,還有一個多小時才登機,李文帶林龍紅來到機場咖啡館。咖啡館裡掛着個很大的投影屏幕,正放着一部英文片子,中間是個長方形的特大的櫃檯,敞開着,上面是服務員在現煮着各種咖啡。
李文問她要什麼,她說:“隨便”
李文逗她:“有隨便咖啡嗎?”
但林龍紅還是那付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像憋着一口氣。
李文仔細想着一路上,也沒哪裡得罪她啊,一開始還講笑話,好好的,怎麼這女人說變就變呢?
服務員把咖啡送上來了,李文看着林龍紅一臉傻笑。
李文說:“林龍紅,我哪裡說錯了,做得不好,你批評我!”
林龍紅否認說:“沒有什麼啊。”
李文笑笑說:“那剛纔你嘀咕什麼,是什麼好話?”
林龍紅作出一副好意思的表情道:“我沒有說什麼呀。”
李文指指她的胸前說:“你心裡有說呀?”
林龍紅抵賴說:“我有啥資格說呀。你是我的人事部長,我在公司還得你多多提撥,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部長呢,掙的錢又不多,什麼又都沒有……”
李文聽她劃分階級,馬上說:“你真沒勁。”
林龍紅這時也不掩飾自己剛纔經過百老匯,憶起自己曾經‘歌女’路勾起的傷痛,叫道:“我就是沒勁嘛。我就是難受。”
李文以爲她只是爲在公司的工作壓力引起的不爽,趕緊求和道:“林龍紅,我錯了。下回我們在一起,不提那公司的事,好不好?”
林龍紅嘆氣道:“我倒知道你說的是啥,不過,你是不會知道我說是啥的。”
李文疑惑。
林龍紅不吭氣,掉頭,這時那部英國的原聲電影裡傳出“昨日重現”。
林龍紅站起來,她似乎有些站不穩,李文趕緊過來扶住她。林龍紅就靠在李文的肩膀上,感覺搖搖晃晃的。
她想:可惜李文不是大老闆,要是他是,自己說不定就可以不用再去找其它的了吧!”
回憶的不堪這痛,加上“昨日重現”那由內而發,真誠感人的悠揚旋律,這不是正是當初娜娜方教林龍紅唱歌的方向嗎?歌聲像水般緩緩地流淌。藉着李文的肩膀,突然一下子讓林龍紅哭了起來,從馬來躲禍,到來新的州隱居,壓抑的失落惆悵,化作串串眼淚,從李文筆挺的西裝又流進他的脖子裡。
李文掏出手絹給林龍紅,一面把她擁緊了一些。她在他胸前無聲地抽泣着,身子抖得像秋天撲簌簌的落葉。
他起了憐惜之心,但他一點不明白她爲什麼如何傷心。他覺得她有理由傷心,但是不理解她爲什麼要如此傷心。
李文登機的時候,林龍紅推了推他進去,然後擡起頭來,朝着他做了一個微笑,然後表情完結,轉身,走出機場。
李文檢了票,過了這檢口,再次回頭張望的時候,只看見林龍紅的匆匆的背影。原本滿懷着期望地回頭,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林龍紅的背影沒有讓他有任何想像空間。
但是,剛纔她卻又那麼依戀地靠在我的肩上。李文心裡裝着奇怪地感覺登了機。
林龍紅的心裡一直有一種耿耿於懷的心情,她想讓自己真正平淡下來,就做一個普通的女人,然後嫁一個人,可是自己又覺得難以改變,就如她走在街上,總會不由自主看着大商場裡各大海報裡明星,她低着頭,想讓自己儘量不去看,可是,她做不到,她常常想她就應該是明星海報裡的一員,海報裡的中外穿着戴着代言的各大品牌,在對着笑,那是一種誘惑。
送李文回去後,她爲什麼不回公司,也不回家,她一個人,她來到公園的小河邊茫然無措地遊蕩。
夜晚了,她不知不覺地來到“百老匯”,她低着頭走進去,從門口,她已經看見裡面一排排,一行行,早已擠滿着的各式各樣的鞋子,有寬大頭繫帶子的生皮皮鞋,有鏤着小洞的花皮鞋,有精巧圓潤的運動鞋,還有幾雙赤裸裸的高跟靴子。百老匯的大廳,十分寬大,容得下好百個人,現在裡面一片黑壓壓都擠滿了人頭。大廳中央那盞大吊燈,旋轉出紅、綠、紫三種顏色的燈光,配着唱機播放出來《百老匯的探戈曲目》的探戈節奏,轉得偌大一間舞廳,像只大水缸,各色水浪,波濤起伏。一個個人的身上臉上,時紅時綠,好像一羣色彩豔異的熱帶魚,在五顏六色的水波中,載浮載沉。裡面的人,在音樂DJ扯高了喉嚨:“朋友,動起你們的身子來”,舞池裡人們叫着笑着跳着,是誰也聽不清誰的話。百老匯我外面那座兩噸半的冷氣機,正開足了馬力,轟轟的噴射,把人語笑聲,一起攪和成一片熱鬧。
林龍紅走了進去,加入門窗緊閉、簾幕低垂、霓虹閃爍的舞廳裡,她一進去,就和裡面的一個個,都放浪形骸的蹦跳起來。愈跳愈慓悍,愈猖狂,她和他們一起都誇張的笑着,叫着,好像在對白天那個世界的壓抑,僞裝,在這裡找到了一個報復的出口。她跳着,在那轉得忽紅忽綠的燈光下,我看到了一張衰老無奈的臉、哀傷的臉、狂傲的臉、蒼白的臉,還有一張浮着一抹兇殘微笑的臉。這一張張年老的、年輕的、美貌的、醜陋的臉上,都漾着一股若有所失的曖昧神情,好像都在企圖遮掩什麼似的,遮掩一些最黑暗最黑暗的隱痛?
林龍紅在那盞旋轉燈下,她又看到了那張板努着他肥胖的下巴的峰老闆、一身知名的休閒西裝,帥帥地痞笑着的騙子城、她最願意看見的還是臉龐棱角分明,像雕刻家有意刻出的美麗弧線,雖然並不太年輕但是面色紅潤、神態平和,有種滄桑過後的安詳達觀的娜娜方的臉;燈光在跳轉,這臉又變成了皮鬆肉懶的的肥脖子的張一德、混夾着一張來自南方的男子的臉,容顏如同28歲般的年輕。但林龍紅看到他的眼睛比他的臉至老了10年,因此透露了他真實的年齡——那就是佳誠?因不肯協從他的淫媒門而迫害她的佳誠,還有……
在這個封閉擁塞的舞池裡,這些男人突然都像林龍紅伸出了一隻只飢渴絕望的手爪,像鋼爪一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拶得她的手骨直髮疼。
哦,那是舞池裡的一個男人,他也是那樣急切的望着林龍紅,紅絲滿布的眼裡,好像又有千言萬語要向她傾吐一般。她聞到他呼吸裡噴出的酒味,一個醉漢。在人堆中,肉磨着肉,林龍紅從盲從奮力的蹦着跳着,突然感到千鈞壓頂向她陡然罩了下來。覺得這‘百老匯’裡的氧氣好像驟然抽掉,胸口一悶,令人窒息起來。她猛地掙脫了那個醉漢鋼爪似的手,奮力推開人堆,竄逃到舞池外面去。在客廳門口,一路帶着她那個襯身她雙腿特別修長的長靴子,一路向前蒼惶地奔去。
“是的,向前奔去。”她在心裡對自己吶喊。
家成的總經理楊成,48歲。家成是他一手創辦的。他曾經是新州有名的國企業雲華集團的,年輕時大學畢業分配到雲華,從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做到副廠裡,因爲他富有冒險精神,敢於創新,在廠裡沒有少受非議,他的創新方案也一直沒有實現過,還遭遇了信任了危機。在他32歲那一年,他無法忍受國企裡的禁錮他思想的那一套論資排輩,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官僚,主動辭職出來,白手起來,成立了家成裝飾公司。十多年的打拼,他成功了,當初被人們評判的一意孤行成了衝滿魄力,這男人成功了自負也成了精神,失敗了就啥也不是。
如今,楊成的“家成”成了新州市的標杆企業,但他並不滿足於此,他覺得他還年富力強,他還想把自己的企業做得更大做強,財富這東西對於他,已經不是數目,更是他一種業神的追求。
他每週管多忙,都要和他的高級管理人員進行一次例會。
週五下午三點。楊成走進家成懸着金黃色吊燈鋪着猩紅色地毯的會議室,那裡已經有十幾個人在等着。會議室內側是一個裝飾的非常精緻的展示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榮譽獎盃和獎牌,最中間是一個他的全國五一勞動獎狀的獎牌。會議室的前面牆上是一面大型的噴圖:黨旗、國旗、家成集團司旗下面一羣精神飽滿、年輕漂亮、英俊瀟灑的年輕男女員工在綠茵地上昂首向前。後牆上是一幅大型長城國畫。高貴典雅的長方形紅木會議桌子上擺放着的水珠鮮花和水果,沾着幾顆晶瑩剔透,顯得格外嬌豔嫵媚。
他還沒走進去,他的辦公室主任馬上恭敬的跑過去。其它人微笑着站了起來向着門口,他微凸着肚子,一直帶着咪咪的笑容對着大家。
他向大家揮揮手,大家坐。示意着大家坐下。
他坐在寬大舒適的真皮椅子,坐在上面舒適的往後靠。又努力讓自己坐得挺直而有精神,主任數了點數,一共46人。
中層以上管理人員到齊了。
大家坐好以後,主任看了一眼楊成,他點點頭。就說:我們家成華是一個以家裝爲紐帶,同時涉足汽車美容,房地產等其他5多個行業,在新州擁有30多個子公司,公司的年產值超過8億元,現在在新州有不少我們家成裝修的商場,民居,我們的汽車美容行業在快步前進着,這兩年房地產公司發展非常快,也逐漸成爲了家成的主業,我們家成要成立一個集團化的舞臺,正等着大家在上面盡情起舞。
但是,我們家成也有人才戰略還是儲備不夠,我更希望在坐的,都是中層及以上的管理幹部,在具體在工作中,實際工作經驗也很重要,因爲知識和能力並不是完全相等的,經過理論和實踐結合,就算打鐵一樣,要經過不斷的錘打,才能出能力,出真正好的管理和技術人才。
們這些人,都是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過來的,你們啊,還年輕,路還很長,慢慢地你們就會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