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雪被嚇了一跳,她急忙退後幾步,等回過神來,她看到一片令她驚呆的景象。
自己周圍都是搖曳不停的燈光,燈光照亮了樹上的綠葉,也照亮了花叢間的五顏六色的花朵。
十月的天氣,怎麼還會有鮮花呢,她低下身去看,原來那些花都是假的手工花。
鮮花是用錦緞做的,花蕊是用一些米粒大的珍珠綴成的,遠遠看去,彷彿跟真的一樣,
威風吹來,花朵隨着草叢一起擺動,並散發出陣陣馨香。
她看到地上不停的出現一些花鳥的影子,和一些樓房情形。
擡起頭,她才明白,原來樹上的那些燈籠不是普通的燈籠,而是走馬燈。
燈籠的每一面都繪有不同的景緻,風吹過來的時候,不斷變幻着場景,並且全部都投映在地上。
“飛雪,這些宮燈的緞面都是朕親手畫的,都是送給你的生辰禮物,怎麼樣,漂亮嗎?”李言承看到她面上的震驚和感動,心裡很欣慰。
洛飛雪伸手摸着宮燈下的穗子,點頭回道:“漂亮,臣妾很喜歡。”
她將頭靜靜的靠在他的肩頭,然後目光掠過每一個宮燈。
上面的場景似乎都似曾相識,一個個看起來,似乎像活了一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裡面的女子,是臣妾對嗎?”洛飛雪終於看出了門道,原來他畫的每一個人都是曾經的自己。
李言承抱着她說道:“對,全都是你。雖然以前你總是吵着要離宮,總是跟朕鬧彆扭。但是朕知道,你心裡有我,是嗎飛雪,答應朕,陪朕一輩子好嗎?”
洛飛雪點頭:“好,只要臣妾活着,一定會永遠陪着皇上。”
兩人正情濃意濃的時候,卻被一個大煞風景的人給打斷了。
李言承黑着臉看着來人:“祿海?何事?”
一聲之下,祿海的脊背泛着冷意,彷彿是跌入冰窟中一般的寒冷。
他的聲音中帶着顫抖:“回……回皇上,方纔太醫給蘭妃診斷,蘭妃有孕了。”
“什麼,有孕了?”李言承的眼睛發出一抹亮光,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也難掩興奮。
祿海點頭,感覺到李言承並不惱怒,他纔敢繼續說道:“是真的,一個月多了,但是胎脈不穩,太醫建議靜養,現在蘭妃吵着要見皇上你呢?”
洛飛雪身子僵硬片刻,然後催着李言承道:“皇上,你快去吧,或許蘭妃真的有什麼事呢?”
李言承垂下頭說道:“可是今日是你的生日啊?”
洛飛雪說道:“皇上快去吧,今日你給臣妾的,臣妾已經很激動了。”
李言承認真凝視她的眼睛,他問道:“飛雪,你真的不生氣,朕和蘭妃……”
洛飛雪伸手捂住他的脣,眸中帶着笑意,她怎麼能不氣啊,但是從今後她必須要披着一張外皮才能存活。
若是每天都生氣,那自己怎麼氣得過來呢。
“皇上不是臣妾一人的皇上,只要您的心裡有臣妾就夠了。”
“謝謝你飛雪
,朕晚些再來看你。”
李言承說完,迫不及待的離開。洛飛雪看着他心急的樣子,心裡很受傷。若是令他着急的是孩子還有情可原,若是北宮蘭煙,那麼另作決斷了。
流螢從不遠處趕來,她奇怪的問道:“主子,你爲什麼要放皇上離開呢?”
“他的心已飛去了北宮蘭煙那裡,我就是勸着他留下,也是沒用的。”洛飛雪擡頭看着宮燈,還是一樣的景緻,但是因爲李言承走了,所以變得有些不再那麼華美,引人喜歡了。
流螢氣憤的說道:“老天還真是不公,居然讓她懷孕了,主子你打算怎麼做呢?”
洛飛雪眼色中帶着冷意,她笑道:“以牙還牙,以惡制惡。”
“主子要對她的孩子動手?”流螢驚叫道。
“是,我要讓她此生無子,孤老終生。”
“……”流螢呆着不說話,她覺得洛飛雪是真的變了。以前她雖然冷漠,但是卻沒那麼心狠。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狠毒,居然對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不,是她先對主子動手的,所以主子這麼做也沒有錯。”
洛飛雪呵呵笑了起來,她說道:“其實,本宮也不想對她動手的,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
流螢聽得暈乎,又要報仇,又要心軟,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會對北宮蘭煙下手,她的孩子我是不會動的。但是,我不動,不代表別人也跟我一樣是菩薩心腸。”
洛飛雪說完,眼睛裝作看不到一樣踩上草叢間的花草上。
被她踩過的花草,蹂躪的不像樣子。短暫的讚美之後,它們就被棄之如履。若是它們是有生命的生靈,肯定會哀傷哭泣。
流螢知道,洛飛雪此時在生氣。
她腳下所踩的花草,彷彿不是花草,而是她怨恨之人。
她猜想,洛飛雪所說的別人,是不是就是即將被解除禁足的皇后魏如仙。
冷風吹過,宮燈內的燭火全部被吹滅,這條小道上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回到傾顏宮,流螢看到洛飛雪拿了長劍在殿前飛舞。
她僅着一身單薄的衣衫,渾身散發着男兒般的英氣。劍光流轉,衣袖翻飛。她像是黑夜中跳動的仙子一樣。
沒有人看到她的傷痛,只有流螢知道洛飛雪心裡的苦楚。愛上一個帝王,註定了她要與很多的女子共同分享同一個男人。
這裡漆黑一片,永祥宮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李言承坐在北宮蘭煙的身旁,他溫柔的說道:“蘭煙,你好些了嗎?”
北宮蘭煙剛嘔了一大片的東西,此時臉色慘白,有氣無力的躺在李言承的懷裡。
“臣妾好多了,可能是今晚喝了太多的酒的緣故。”
“你有孕在身,以後李麒就交給奶孃照看他,你就不要再管了。”
北宮蘭煙點頭,她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陪着北宮蘭煙坐了一小會,李言承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蘭煙,今日是飛雪的生辰,你若是沒事朕就
回去陪她了……”
北宮蘭煙聽後,臉色忽變,她努力忍住憤怒:“對不起,都是臣妾失禮了,不該派人把皇上喚來的。”
她委屈的低下頭,鳳目中滴下兩滴清淚,他還是記着洛飛雪,原來自己竟然輸的這樣慘。
李言承雖心有不忍,但是自己答應了洛飛雪的。
李言承輕輕將她放在牀上,他爲了掖了被子之後說:“蘭煙,你好好休息,朕走了。”
北宮蘭煙含淚目送他離開,也許下一次,自己就不會這麼痛快放她離開了。
心底是無盡的失落,還好有孩子在,今後她就多了一個籌碼了,洛飛雪,你以爲放出魏如仙就能縛住我的手腳了嗎,真是癡心妄想。
等李言承回來傾顏宮的時候,洛飛雪還在風霜中,盡情飛舞。
他遠遠看着她,那樣的絕色身姿,世間再難尋到一人。
洛飛雪那飄飄欲仙的姿態,讓李言承看了心生害怕,那一瞬間他覺得洛飛雪就如同真正的仙子般,他害怕她真的飛向高空,自己再也找不回來。
“飛雪?”李言承看到洛飛執劍飛至空中,他急忙踮腳追了上去。
他伸手抱住那個渾身都是寒意的洛飛雪,然後墜落屋頂。
“你怎麼哭了?”李言承心疼的擁着她,他深知洛飛雪是一個堅強的人,很少落淚,今夜的她難道是在生氣自己中途離開嗎。
“臣妾許是被風迷了眼睛吧,皇上怎麼不去陪蘭妃了?”她反問,她知道自己微笑起來很美,但是她卻要讓李言承覺得自己的笑是奢侈的,因爲再美的東西,看的久了也會膩的。
李言承坐在他身邊。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搭在洛飛雪的肩頭,之後才說道:“朕放心不下你啊,而且蘭妃已無大礙了。倒是你,怎麼好好的練起劍來了,若是染了風寒病倒怎麼辦。”
洛飛雪回道:“臣妾是習武之人,身子那裡有那麼嬌弱。以往病倒,都是別人的有心之舉。”
李言承不說話,他怎麼會不明白,宮裡有多少女人豔羨洛飛雪的位置,她們每天又思考了多少計謀來陷害洛飛雪。
洛飛雪收起劍,目光注視着宮牆之外的地方,然後緩緩開口:“皇上,你看到沒,臣妾的家就在那個方向?若是臣妾沒有進宮,就可以去江湖四處流浪了?”
她嚮往的模樣,看在李言承心中一痛,他扳過洛飛雪的身子說道:“飛雪,朕已經後悔當了這個皇帝。你可以給朕時間嗎,李麒長大,朕準備將皇位傳給他,以後朕帶着你去你想去的江湖好嗎?”
洛飛雪震驚的回頭,她把頭埋進李言承的胸口然後極小聲的回道:“臣妾會好好保護自己,等着皇上將諾言實現的那一天。”
當月光灑向大地,照亮了傾顏宮的屋頂,李言承擁着自己心愛的女子,心裡深感欣慰。
北宮蘭煙派的探子回到永祥宮後,告訴她:“皇上和德貴妃在樓頂賞月呢?”
“這麼冷的天,賞的什麼月,真是沒用的奴才。”北宮蘭煙氣的一個茶盞摔在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