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哈爾濱之夢

從俄國軍營出來,契爾年科好像換了一個人,態度明顯變得卑微,不住嘴的誇盧一鳴;“尊敬的朋友,你有天才得頭腦敏銳的洞察力,不應該經商,而應該從政,你會成爲一個了不起的政客。”盧一鳴笑答:“尊敬的的朋友,商場如戰場,我喜歡在變幻莫測、荊棘叢生的商場上金戈鐵馬,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而不願在謙謙君子羣里爾虞我詐、出賣靈魂的遊戲人生。我的座右銘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契爾年科佩服的五體投地。面對契爾年科肉麻似的讚揚,盧一鳴沒覺得有什麼,歐美人的表達方式而已,它秉承了一個民族歷史、文化等諸多內涵的東西。可是站在徐中環的角度則不然,雖然沒聽懂契爾年科說什麼,但通過他的表情及作派,以猜出八、九不離十,原本對洋人就有看法,此刻一股厭惡之心油然而生

契爾年科告辭,說要忙自個的事情便走了。徐中環開口問:“掌櫃的,我實在弄不明白,你與洋人打得火熱,有何所圖?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比疑,小心上當。”盧一鳴望着徐中環焦慮的神態心生感慨,能獨立思考問題,並且大膽的說出心中所想,說明他有了進步,看來有必要與他深談一次。一從樹蔭下,盧一鳴拉徐中環坐下,笑吟吟的開口說道:“許兄,無農不穩,無商不富,你對這兩句話怎麼看?”徐中環回答:“沒有糧食人就無法生存,沒有商人,人們就無法過上富足的生活,這個道理我懂。”盧一鳴接着說:“不僅僅於此,歷史上的宋朝,是經濟最繁榮、人民生活水平最富裕的朝代,宋代的產出佔世界總量的一半,國家的綜合實力無論是質量和數量宋朝都是當時世界上的第一大國,宋朝已經達到了封建王朝的頂峰。宋朝是中國古代歷史唯一一個不實行“抑商”的王朝,商貿活動異常活躍,無論是流通領域還是海外貿易,積累了大量的財富,達到空前繁榮的地步。縱觀當今世界,歐美列強,試問哪個國家不是以強大的經濟基礎做後盾,纔敢稱霸世界,藐視羣雄。相反看我們自己,閉關鎖國,盲目自大,不求進取甚至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因此捱打、受辱窮困、潦倒在所難免,現在該是我們向別人學習的時候了。商人以追求最高利益爲目的,要無所不及,無所不用,要學會忍辱負重,厚積薄發。眼下俄國人、日本人、朝廷我們誰都惹不起,相反還要與它們搞好關係,在夾縫中求生存。日俄戰爭結束後,我判斷哈爾濱會很快繁榮起來,以哈爾濱爲基地,輻射東北甚至全國,最後我要把買賣做到世界各國去,你要相信,古人能做到的我們同樣能做到。等到我們壯大起來,有實力與別人對抗的時候,再考慮其它問題。”

接着盧一鳴掏出通行證,交給徐中環說:“別小看這張通行證,何止十根金條,十萬根金條我也不換,我們用最小的代價獲得了最大的利益。憑此證,我們將得到大量商業用地,我敢保證這些土地不出三年,會幾倍乃至幾十倍的增值,捷足先登,搶佔先機是商人的最高準則,好的開始預示着好的結果。你首先要做的是,所有有價值的土地,一律收入囊中,能佔多少佔多少,多多益善。其次,最好在車站附近選一塊地,我準備建一座集餐館、旅店、商鋪爲一身的綜合樓,打造哈爾濱最繁華之地。其三,儘早拉起我們自己的騾馬商隊,做買賣沒有自己的商隊是不行的。其四,動手招募人手,有一技之長的優先考慮。”說完拿出一張10萬兩銀票交給徐中環,此刻,盧一鳴充滿自信、樂觀、豁達的話語,深深的打動了他,竟然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好莊重的點點頭。

吃晚飯,契爾年科神情沮喪坐在那裡,無精打采,旺盛的食慾似乎也沒了。契爾年科出生在彼得堡,是個不得志的皮貨商人,志高好遠,總是夢想早晨醒來變成腰纏萬貫的富翁。他是個誠實的人,在險像叢生的商場上,一直運氣不佳,由於經營不善,買賣舉步維艱。日俄戰爭爆發,契爾年科認爲機會來了,便籌措一筆錢,不遠萬里,來到戰火紛飛的遠東。他是五月初到達哈爾濱的,雖然戰火的硝煙沒有殃及此地,可是戰爭帶來的副作用確禍及到這裡的商貿活動,人員往來貨幣交易基本停止。在哈逗留期間,軍營裡一位老鄉告知,他表哥是俄軍部隊的一名軍需官,駐防旅順,手裡有一批上等皮貨,契爾年科聞聽大喜,雙方電報聯繫,甚至在電報裡連價錢都訂好了。契爾年科一身輕鬆,居然跑到海參崴玩了一趟,回程恰巧碰到盧一鳴。今天他才得知,旅順港被圍,俄軍戰敗投降已成定局,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心裡哇兩哇涼的,煮熟的鴨子飛了。

契爾年科心情鬱悶的喝着伏特加,什麼滋味也品不出來。盧一鳴見氣氛如此沉悶便開口說道:“一位名人曾經說過: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人們受生活所累,爲希望而活着,來,讓我們爲希望乾杯。”契爾年科苦笑道:“此話很有哲理,但對我來說不解決實際問題,實不相瞞我要破產了。”接着敘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盧一鳴聽完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說道:“尊敬的朋友,我有個主意,你是否感興趣,”契爾年科瞪着死灰復燃的眼珠問:“什麼主意”盧一鳴直接了當答:“你我合作如何,”契爾年科彷彿抓住一根稻草急問:“合作方式如何,你的條件是什麼?”盧一鳴慢悠悠拋出誘餌說:“合作方式有三種:其一,你我各出一半資金,共享利益,共擔風險。其二,在我的商業活動中,利用你的特長或者自身優勢促成某筆交易,或者在商貿活動中做出突出貢獻,可根據利潤多少,抽取佣金。其三,我僱用你,作爲僱員給你開薪水。”契爾年科眼珠子亂轉權衡利弊,良久纔拿定主意說:“我選擇第二種。”動動嘴、跑跑腿,既不用擔風險,又能賺取大把佣金,傻瓜纔不去幹那。實際上盧一鳴肯定他必選擇第二種合作方式,這是最佳結果,真要讓他加入自己的戰團,會了解很多內幕,並不是一件好事,隨後舉起酒杯說:“尊敬的朋友,祝賀你英明的選擇,我可以保證,不出五年,你定會成爲腰纏萬貫、令人尊敬的有錢人,爲我們合作愉快乾杯。”契爾年科的八字鬍高興的變成倒八字。

盧一鳴拿着張偉峰等仨人畫的草圖,與徐中環擠在一起對着草圖指指點點說:“哈爾濱北側沿江地帶,這三塊地方要拿在手裡,東側這一塊地方要收入囊中,南側地勢平坦我準備建幾座莊園,江北岸西北方向這裡是半山區要卻爲己有,我有大用。至於中心地帶,許兄看着辦,有多少佔多少。”張偉峰說:“大哥你的胃口忒大了,佔這麼多地方幹什麼用?”盧一鳴豪邁地說:“兄弟,整個東北握在我手裡我都嫌少,別說小小的哈爾濱了,哈爾濱只是一塊跳板,作爲基地發展壯大,等到我們羽翼豐滿的時候,就是我們大展宏圖的時候。”幾人被說的熱血沸騰,紛紛摩拳擦掌。

第二天徐中環領着馬樹林、張小山開始行動。五弟偉峰不明白大哥把自己留下幹嘛,盧一鳴拍着五弟的肩膀說:“兄弟,這次把你帶出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今後你要獨當一面,危機和險惡會時常伴隨你,要有思想準備。這是我寫好的行動方略、措施、細節及注意事項,還有招募人手、培訓人員的方法,你要仔細閱讀並且倒背如流,牢牢記在心裡,然後把他燒掉,不許留下隻言片語。至於業務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插手,由許兄負責調遣和管理。有一點你要注意,遇到重大事情一定要向我稟告,不可擅自做主。”偉峰神情莊重的說:“大哥放心吧,兄弟決不辜負你的期望,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幾日奔波,徐中環收穫頗豐,事前商量好的計劃,基本搞定,唯有車站附近一塊用地,位置極佳,有一座俄式平房坐落於此,由於主人不在,無法商定,盧一鳴只好讓契爾年科出馬。

契爾年科兩天時間便辦妥此事,促成第一筆買賣,獲得50兩銀子的佣金。此房位於車站北側,視野開闊處於交通要衝。房子佔地200平方米,風格獨特典型的俄羅斯建築,房子前後左右籬笆牆內的面積約有1800多平方米,真是一處好地方。房子得主人是一名俄國商人,日俄戰爭開始後便南下,本想發點戰爭財,結果被流彈打死。家屬悲傷過度回國。契爾年科通過電報找到其家屬,徵得家屬同意與委託人商定價格,僅花去600兩銀子便買下此地,及其便宜。盧一鳴爲鼓勵他,大方的給了50兩銀子,契爾年科嚐到甜頭幹勁倍增,主動請纓,盧一鳴接着吩咐他,去找一名俄人建築工程師。

這次購買土地,動用不到8000兩紋銀,檢了個大便宜,主要原因是,日俄大戰,俄國屢戰屢敗前途不明朗所致。盧一鳴與俄人工程師磋商要求如下:其一,在原有房子四周,建築二層樓房,要預留四層樓房的地基,一律採用歐式建築風格。其二,南側臨街設爲餐館,西側臨街設爲商鋪,其餘兩側設爲旅館,盧一鳴參考後世建築理念進行了合理的佈局,甚至細化到每個房間。其三,考慮到漫長冬季,房間地面一律採用火龍形式,地熱供暖,併爲此畫了一張草圖,供俄人工程師參考,其四,樓房地面以下,一律建成儲藏室,以便冬季存儲大量蔬菜。花了五天時間總算讓俄人工程師消化掉他的構想,俄人工程師畫出一張精緻的建築工程圖,並對盧一鳴建築方面的知識高度讚賞。

九月中旬樓房破土動工,爲此徐中環招來500多人。盧一鳴親自指揮和管理,從運送建築材料到土木施工,進行了科學、合理的分配並且報酬優厚,極大的調動了人們的幹勁,工作效率成倍提高,工程進度大大加快,驚得俄人工程師目瞪口呆。與此同時,由張偉峰坐鎮,一處騾馬大院也在加緊施工之中。

老富察及隨行人員,經依蘭近半個月的長途跋涉,到達北方重鎮-齊齊哈爾。盧一鳴信中說的明白,所花銀兩均在盧家大院支取,老富察沒有那樣做,既然把寶押在姑爺身上,風險何懼,吝嗇的他動用了家底。老富察有一個遠房堂弟居住在齊齊哈爾,頗有勢力。多年沒走動,哥倆見面唏噓不已。老富察說明來意,拿出一張萬兩銀票交給堂弟,上下打點用。作爲齊齊哈爾副都領的程德全,目前全面掌管黑龍江事務,他明年才能就任黑龍江將軍。一是銀兩進攻,二是程德全不原得罪滿人,怕影響前途,三是朝廷早有明文,順水推舟同意了老富察的請求,此事大功告成,松花江兩岸及以西、以北地區,可以開荒、種地,不受限制,辦妥朝廷授權文牒、蓋上鮮紅打印後,老富察給盧一鳴拍了一份電報。

秋風蕭殺,漫山遍野奼紫嫣紅,風景獨特。二弟春波帶着幾位兄弟,率領各自人馬,正在熱火朝天、人歡馬叫的幹着,吆喝聲,喊號聲此起彼伏,偶爾傳來幾聲沉悶的爆破聲,一條蜿蜒的馬路向前延伸。十天前馬樹林被盧一鳴派回來傳信,信裡附加一張精緻的草圖,姜春波受命,帶領大家來到海林西北方向一座石山腳下,此山距舊街鎮25公里左右,要求姜春波修一條簡易馬路

一條小溪旁,劉雲龍正領着小隊人馬架橋,見姜春波走過來,一邊打樁一邊發牢騷:“二哥,你說大哥怎麼想的,讓咱們到這荒山野嶺來修路,這不是折騰人嗎?弟兄們都有意見。”春波說:“弟兄們有意見,我看就你有意見,不要胡思亂想,大哥既然讓修路肯定有大哥的道理,大哥什麼時候不是思謀而後動。”三弟雲龍捱了一頓訓悶頭去幹活了。四弟行偉主要擔負爆破任務,六弟老虎帶領人馬築路、平整路面,數他乾的最歡式,新的生活使他心情愉悅,彷彿渾身有使不完得勁。小鳥腿閒不住嘴更閒不住,大聲的發號施令、催促着,春波視察路過受到感染,挽起袖子加入幹活人羣

九月末基礎工程進入尾聲,主體工程開始砌築,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盧一鳴接到老富察電報大喜,馬上吩咐把小叔盧國臣找來,並在徐中環招募來的人中挑選得力人手,隨小叔前往齊齊哈爾。臨行前盧一鳴交給小叔一封信,讓他帶給老富察,信中重點強調,首先沿松花江兩岸開墾荒地,籌建莊園,要求每個莊園必須管理5萬畝土地。至於如何實施、管理辦法、後期連續開發特別是滾動開發等問題,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增取在明年年末建成十個莊園。

進入十月中旬,騾馬大院落成,張偉峰馬不停蹄組建商隊。劉雲龍小隊被抽出押送馬匹來哈,並且擔任護商任務。隨行而來的還有、從前“鬍匪”挑選出的10名人員,他們年齡普遍偏大,經歷不凡閱歷豐富,到張偉峰帳下報道。爲此,盧一鳴專門宴請司令官察裡耶夫,得到他的允許,可以武裝護商,劉雲龍小隊可以公開持有武器。

十一月中旬主體工程竣工,天氣寒冷,內部裝修以無法進行。由於一樓經過簡單收拾可以住人,盧一鳴吩咐徐中環不要解散施工隊伍,冬閒期間不發工資,管吃管住,並且組織他們利用冬閒期間識文斷字。待來年施工結束後,在原班人馬上組建建築公司,多餘的人員可以分流到莊園。

十一月底盧一鳴攜契爾年科回到盧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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