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終章

聽到唐居易的答案,扭曲輪廓顯然是被激怒了,因此變得愈發龐大,甚至要佔據唐居易的全部視野,強迫他不得不去注視。

“你想要活命?你現在正站在我的世界內,和我待在一起,而且你的夢境也成爲了我的所有物,你怎麼活得了命?”

唐居易死死地咬着牙,面對如此情形,卻是用陰沉的聲音笑了起來:

“不,我想你弄錯了什麼……”

唐居易的身軀顫抖着,但是卻在慢慢從蜷縮的狀態站起,對抗着那不斷干涉着他心智的扭曲波動:

“是你,正站在我的世界內,被迫和我關在一起,而且你還幫我帶來了屬於我的夢境。”

詭異的是,唐居易那原本已經是瀕臨破碎邊緣的精神意志,竟是在慢慢壯大,而那扭曲輪廓對他產生的影響也在逐漸縮小。

唐居易緩緩擡起頭,讓自己的雙眼凝視着對面的扭曲輪廓,即便眼珠中央開始有着血跡滲出,他也未曾挪動視線:

“從我撕碎了你的畫像時起,我就明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其實是有着直接對你造成傷害的能力的……”

“一個比我維度更高的存在,一個來自不可觸碰的彼岸的存在,一個自稱是主宰了我夢境,掌控了我生死的存在,爲什麼會輕而易舉地被我創傷呢?”

唐居易的嘴角咧得更大了些,聲音也有些沙啞:

“你覺得,這是爲什麼呢?”

與此同時,唐居易向前邁出了一步,而他的精神也是猛然穩固了一分。

“他藉着那一場晚宴告訴了我一個真相……他說,我是什麼人,取決於我如何選擇……”

又是一步邁出,唐居易的雙目已經是徹底失去了視力,但是卻亮起了兩圈銀白色的光環。

“麻桑安石,一個研究人員,代表的科學嚴謹的思維邏輯。”

“大田慄然,一個溫和穩重的心理醫師,代表的是沉穩冷靜的理智。”

“千橘木,代表着對真相的求知渴望。”

“柳奈子,地下酒館的擁有者,代表着神秘感和隱藏自身的本能。”

“加藤良,加藤集團的首領,代表着威嚴和權力的掌控欲。”

隨着唐居易每一句話的說出,那扭曲輪廓竟是一點一點地顫抖起來。

這時候,反倒是它在後退,而唐居易則是在向它逼近,壓榨着它的空間。

“石川香,讀心術的擁有者,代表着對他人思維的探知慾。”

“山崎孝,同樣是特殊人類,代表着糾正錯誤的不甘情緒。”

“源柳,藤鳥站的站長,代表着自大與武斷。”

“KT,神秘組織的特派人員,代表着放棄自我的犧牲意識。”

“瀨戶,神秘組織的高層理事,代表着利益至上的絕對利己。”

說到最後時,唐居易已經是和那顫抖着的扭曲輪廓有了分庭抗禮的氣息。

雖然雙目失明,但是藉助真理之眼,唐居易依舊是可以對面前的扭曲輪廓進行注視:

“我在不久前才發現了我所遭遇的這些人之間的聯繫,而這也幫助我認清了一個事實——所有的與我產生交集的角色,都是我的一部分思維的化身。”

“我在自己的身上,能夠看到他們每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或者說,他們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至於最後看見的那個我,那個也叫唐居易的角色,那個赤着身子被關在玻璃艙室裡的可憐蟲,就代表着被你時刻注視着、閱讀着、毫無隱私可言的我。是的,他代表的是我自己。”

似乎是讚歎這種精妙而隱晦的暗示設計,唐居易由衷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我’當着我的面,如同那些彼岸之物一樣灰飛煙滅地瓦解,而石川香同樣也是如此,就是在提醒我,他們同樣也是夢境中的產物。”

“所以啊,用來囚禁你的東西,本身就是我的夢境,我的精神,我的世界。你所謂的主宰了我的夢境,只不過是你所以爲的一部分罷了。”

說到這裡,唐居易忽然是道:

“我還記得,當初和千橘木一起待在那個夢境中的夢境裡時,我就說過這麼一件事——當潛意識意識到了外來者的存在,察覺到了那諸多的不合理的因素時,他們總是會在夢境主人的周圍出現,想要找到那個外來者。”

“而我反過來思考了一下那些彼岸之物的特性,我就將其聯繫了起來。它們一直在尋找我,並且總是能夠找到我的存在,並且在我周圍出現,然後向我身邊的人物和角色發起攻擊……”

扭曲輪廓仍舊在顫抖着,似乎唐居易說的話觸及到了什麼禁忌。

懸浮於漆黑世界中的唐居易笑了:

“四重夢境,對吧?這裡其實才是最後一重。表面上讓我做出選擇,可以選擇保持自我,對抗彼岸,也可以選擇自我覆滅,歸順彼岸,但實際上並非真正需要做出選擇的地方……因爲不論我選擇哪一種,都不過只是在夢境中游蕩而已。”

“這是最後一個象徵角色……不可觸碰的彼岸存在,代表着我對未知和超出掌控的事物的恐懼與敬畏。越是習慣於掌控全局的人,越是習慣於控制走向的人,就越是會對未知的東西感到敬畏。正如這彼岸之物的設定——無法被記憶,無法被描述……”

“最深層次的夢境,是我在地下酒館和千橘木一起交流時。再往上一層,就是所謂的正在和彼岸進行對抗的現實。第二層,就是那一條相當於中立空間的走廊,是帶着我前往更深層夢境的通道。而第一層,也就是現在,彼岸的源頭和另外一個存在爭鬥的假真相。”

“真正的真相是,直到現在爲止,我都在和我自己的意識映像進行博弈較量。這也就是你藉着晚宴所說出的暗示——‘你能得到怎樣的真相,完全取決於你如何去編織他’。”

連續說了這麼多話,唐居易一直是用一種對話的口吻說出,然而對話的對象卻並非眼前的扭曲輪廓,而是另外某個一直不曾出現的人。

而這個時候,唐居易也說出了他心中最爲堅定的結論:

“我編織出來的選擇是——脫離這隱藏得最爲巧妙的夢境,直視我所存在的所有思維化身。”

也就是這句話說出之時,接二連三的提示信息出現在了唐居易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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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度世界(暗芝居)已完成】

【任務目標】:活着

【任務難度】: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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