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友福說:“江市長過獎了,長宜年輕有魄力,我早就久仰他的大名,上級給我派這麼得力的助手,我是一百個高興,你放心,保證合作愉快。”
鄔友福在這一點感觸也很深,每個縣長到任時,也有縣委書記後來看望的,也有不來的,但是都明顯的礙於面子,流於形式,還沒有哪個人像江帆今天這樣說話的,這也讓他感覺到江帆和彭長宜之間的關係的確不錯。
江帆繼續跟鄔友福客氣地說:“長宜經驗少,年輕,還需要您多提醒,多批評,別客氣。”
鄔友福笑着說道:“江市長真是重情重義之人,這樣,你今天別走了,明早在回去,晚上我們倆好好聊聊。”
江帆再次說道:“不行啊,我帶着這麼多人出來,家裡幾乎空巢了,不敢呆啊,等夏天我再來。”
鄔友福點點頭,說道:“也好,反正我們這裡冬天也沒什麼景色好玩的,到了夏天請你們來避暑,夏天要比你們城裡涼快多了。”
江帆點頭說:“肯定要涼快,而且負氧離子也會高很多,這種大自然的恩賜是城裡享受不到的。”
在接待的人羣中,不知爲什麼,彭長宜始終沒有看到當年不跟部長喝酒的那個組織部部長,他來三源後,一直沒有見到過這個人,有些事他也不想打聽,更不想表現出對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感興趣,就像部長囑咐他的那樣,閒有閒的好處,先把風景看透,自然就能品出其中的奧秘來了,況且,他有兩個月看風景的時間,幹嘛要自尋煩惱,急於弄清一些事情呢?
要知道,在戰場中,急於出手的往往都是稚嫩的表現,過早暴露實力,是大忌,何況,以後有他忙的,他忙得時候還在後頭呢。確定了自己的方針路線,彭長宜自然就輕鬆多了,接下來,他用這段空閒時間好好地看看三源,看看徐德強給他留下的作業。
郭喜來在和朱國慶喝酒,高鐵燕旁邊坐着鄔友福特地找來的一個女政協副主席。彭長宜又單獨敬了孫玉龍和劉文鐸後,就湊到江帆和鄔友福面前,端着酒杯說道:“這樣,我敬新老領導,我幹,兩位領導隨意。”
江帆說:“你幹,我們隨意?你不是成心把我們置於不說理的境地中嗎?這樣,咱倆歲數小,咱倆敬老兄,讓老兄隨意。”
鄔友福笑了,端起酒杯說道:“江市長真是會說話,我今天太高興了,幹。”說着,跟他們碰杯,又把杯裡的酒乾了。
鄔友福的確喝了不少,縣委辦公室主任走了過來,小聲跟彭長宜說道:“彭縣長,別讓鄔書記喝了,今天可是不少了。”
彭長宜點點頭,睜着紅紅的眼睛盯着他說道:“放心,一杯都不讓他喝了,誰要是讓他喝,我替,你監督,怎麼樣?”
聽彭長宜這麼說,這個主任爲自己的多事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彭縣長老家來的人,他趕緊衝他拱手抱拳表示歉意。
彭長宜果然說道做到,當朱國慶再敬鄔書記的酒時,他只讓鄔友福沾沾脣,就想替他把杯裡的酒乾了,鄔友福笑笑,擺擺手,說道:“你喝兩種酒不行,這酒,我必須跟朱市長幹,後生可畏啊。”彭長宜感覺鄔友福似乎很捨不得讓彭長宜喝他的酒。
其實,無論咋呼的多歡,雙方酒喝得還算是比較有節制,尤其是亢州來的人,不太想往死裡喝他們,畢竟是第一次,而且三源這些人以鄔友福爲首的,年紀普遍偏大,真論喝酒顯然不是對手,如果江帆使個眼神,估計朱國慶之流就會豁出去了,但是很明顯,除去鄔友福,三源這邊的人有明顯的自卑感,不但酒詞不與時俱進,而且在亢州人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面前,有明顯的不好意思。
三源的幹部平時和周圍縣市的幹部交往的不多,這一方面有地理偏僻的原因,一方面也有思想意識方面的原因,這從談話中就能知道一二。彭長宜感到,鄔友福就像一個老式家長那樣,躲在三源過自己的日子。
分手的時候,江帆向鄔友福贈送了禮品,五箱茅臺酒,兩塊做工精美的金絲掛毯,參加陪酒的人每人一塊亢州建市五週年的紀念手錶,還有一盒鹿茸,這盒鹿茸江帆特地用報紙包着,他偷偷塞給了鄔友福,然後附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鄔友福聽後開懷大笑,伸出手還捶了江帆一拳,他高興地雙手捂着這個紙包,不讓任何人給他拿着。然後把紙包夾在懷裡,指揮着齊祥他們幾個把三源的一些特產和山貨裝滿了三輛車的後備箱。
交換完禮品後,彭長宜坐在江帆的車裡,金生水坐在前頭老顧的車裡,幾輛車便跟在老顧的車後,向坐落在北山半山腰的海後基地駛去。
車裡,江帆神秘地跟彭長宜說:“長宜,你猜我最後給鄔友福的紙包是什麼?”
彭長宜笑了,說道:“猜不出。”
“呵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不研究一下你們書記的愛好呢?”
彭長宜說:“我目前還都沒有研究他們。”
“呵呵,你們書記多少年一直致力於一項業餘研究,那就是如何保持青春。”
彭長宜有些不解地說:“呵呵,他當然要研究,五十八歲,愣要裝成五十歲的年紀,不保持青春怎麼行?”
“你知道他怎麼保持青春的秘訣嗎?”
“不知道。”彭長宜的確不知道,他還沒來得及對他這位搭檔進行研究。
“長宜,你這就不對了,你也太不關心你這位班長了,我告訴你,鄔友福一直在在用抗衰老的保健品甚至藥品,不光他的容顏不像六十來歲的人,包括他的身體功能,尤其是那方面的功能,據說非常旺盛,他非常注意保養自己的性能力,有助於提升性能力的保健品和藥品他是來者不拒。你看他的肌膚,保養的多好,還有,我剛琢磨出他說的野藝是什麼?”
“是什麼?”
江帆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也只是聽說,他有一個特殊愛好,下來你就會知道了。”
彭長宜發現江帆說道這裡,臉居然微微紅了,由於當着小許,江帆可能就不好意思說了。彭長宜笑了,故意說道:“是不是他喜歡雛……”
“嗯,我也是在開市委書記會議中,聽人們這樣戲說的,具體真假不知道。”
彭長宜想起他的假髮,想起他保養的水潤的面龐,不覺得有些作嘔。
吉政委帶着幾個人早就等在基地賓館前面,幾位老朋友見面,分外開心和親熱。吉政委和狄貴和特別熟悉,和江帆也有過交往。他們寒暄着就走了進去,司機們就忙着把給吉政委帶的酒和金絲掛毯抱到了會客室。小許從後備箱拿出一個大鏡框,是江帆的那張麥苗的照片,還有兩個豎幅鏡框,是丁一抄寫的諸葛亮的兩篇出師表。老顧就把這幾個鏡框放進了越野車的後備箱裡。
由於冬天晝短夜長,江帆他們不敢耽擱,畢竟是盤山路,晚上不安全。吉政委死活不讓他們走,江帆說他也不想走,但是沒辦法,他帶着這麼多人出來,是有違紀律的,萬一明天有事怎麼辦?
吉政委無奈,說道:“沒辦法,誰讓你們比我們還不自由。”說着,就送大家出來了,走到門口,他大着嗓門說道:“你們不去參觀一下咱們彭縣長的住處?”
高鐵燕說:“參觀不參觀也就那麼回事,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我相信就是長宜有想做壞事的膽子,也不敢把女孩子領到這軍營裡來吧。”
彭長宜趕緊點頭哈腰地說道:“大姐,得嘞——我什麼時候也沒做過壞事呀——”
高鐵燕撇着嘴說:“呵呵,別人不知道你老姐我還不知道嗎?當着老朋友我就不揭發你了。”
吉政委趕忙說道:“大姐,您給我句真話,長宜真的有這愛好?”
高鐵燕認真地說道:“那還有假,再說了,你們誰沒這愛好?”
“哈哈。”一旁的江帆等人大笑。
吉政委說:“您早說呀,我要是知道小老弟有這愛好,我早就投其所好了,要知道,現在沒有愛好的領導是最不好伺候的,有愛好的領導纔好伺候。”
“你敢!”高鐵燕扭頭衝他瞪眼說道:“你要是把他教壞了,我讓他媳婦來找你,告你說,他媳婦你可是惹不起的。”
吉政委一聽,趕忙作揖說道:“我不敢,保證不敢了。
高鐵燕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跟你說,長宜是什麼人我們大家都非常清楚,他要是學壞了,你是你帶的。”
“可是,您剛纔不是還說……”
“哈哈。”衆人又都哈哈大笑。
吉政委也給他們帶上了禮物,每人一件男式羊絨衫。
彭長宜和江帆握手告別,江帆說:“長宜,你那個旅遊的思路不錯,大有可爲,等你回去後咱們再聊。”
“謝謝您爲我做的一切。”他跟江帆握着手,深情地說道。
江帆使勁攥了一下他的手,說道:“見外了。”
目送着江帆他們下了山,彭長宜有一種失落,再次感覺到自己就像卞之琳筆下的那顆石子,被丟到了山上,直到看不見江帆他們的車了,他纔回過頭來,長長出了一口氣。
經過齊祥和小龐幾天來的準備,第二天,彭長宜終於踏上了調研之路。他頭走的時候,去了趟鄔友福的辦公室,問鄔友福還有什麼需要指示的。鄔友福說沒有什麼可指示的,兩句話,路上注意交通安全,吃飯的時候注意飲食衛生。
彭長宜從鄔友福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剛坐下,猛然發現對面的牆上多了一幅鏡框,裡面鑲嵌着的正是江帆那張充滿生機的麥苗的照片,再一扭頭,就發現在他左側緊挨着他辦公桌的牆上,掛着兩個豎幅鏡框,裡面是丁一的蠅頭小楷,兩幅出師表,清麗乾淨的小字,如同溫煦的春風,掠過他的心頭。
這時,老顧和小龐進來了,彭長宜笑着說:“老顧,這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老顧說:“剛剛。”
“是江市長他們帶來的嗎?”
“是,我放後備箱裡了,剛纔你去東院的時候,我和小龐就拿出來掛上了。”
彭長宜從桌子後面走出來,站在屋子中間,打量着這張照片,他說道:“我記得市長這張照片有題目來着,我給忘記了。”
老顧說:“沒有題目好,你可以任意給它想象一個題目。”
彭長宜說道:“呵呵,你說的對,也可能市長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纔沒把題目印上去。”
他又轉身看了看左側牆上丁一的兩幅作品,笑了笑,不住地點頭。說道:“老顧,我辦公室終於有了熟悉的東西了。呵呵,走,下鄉去!”
彭長宜拿起了軍大衣,就和老顧走了出去。
小龐和齊祥在樓下等他,齊祥見彭長宜下來了,就走過來,說道:“彭縣長,人都到齊了,再有幾分鐘就能出發。”
彭長宜一看,在院子裡,有三輛越野車已經發動着,噴着白霧待命,他的那輛新的豐田越野車在中間,其餘兩輛車前都站着三四個人,彭長宜皺了一下眉,說道:“這些人是幹嘛的?”
齊祥說:“我忘記跟您彙報了,我按照您要調研的內容,安排了農業局、財政局、教育局的隨從人員,以便於給您介紹情況,考慮到您要出去好幾天,還安排了縣醫院的一位醫生隨從。”
彭長宜皺着眉說:“老齊,這也太興師動衆了吧?”
齊祥說:“因爲您是第一次調研,沒有這些人陪着哪兒行,儘管我瞭解一部分情況,但還是不如他們瞭解的全面。”
這時,彭長宜看見從第一輛車上下來一個穿着米色羽絨服的女人,長長的頭髮飄散在肩上,彭長宜立刻就認出這是在徐德強追悼會那天,走在人羣最後的那個黑衣女子,他說道:“怎麼新聞單位的人也來了?”
齊祥說:“報社和電視臺的都來了,準備對您這次下基層調研做全程報道。”
彭長宜說:“老齊,是不是太張揚了,我就是下去隨便轉轉,用得着這麼虛張聲勢嗎?”
齊祥說:“縣長的工作沒有隨便這一說。”
彭長宜一愣。
齊祥又說:“咱們山區比不得平原地區,這段時間以來,礦難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小,鄔書記指示,要好好宣傳一下您這次調研活動,再有,本來現在就是農閒季節,對於新聞單位也是淡季,領導們活動的少,新聞就少,報社和電視臺的負責人多次跟我說,說您什麼時候下去他們跟着。”
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道:“領導不活動他們就沒有新聞可報嗎?那麼大的山區,哪天不在發生新聞,真正的新聞是在基層,不是在領導的身上。”
齊祥想了想說道:“也許,您這一下去,還能給民衆帶來一些信心。”
彭長宜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齊祥沒有跟他對視,而是躲避着他的目光,指揮着工作人員往車裡搬方便麪,火腿腸、礦泉水等。
彭長宜感到,對於三源,對於他身邊的人,他都瞭解的不多,他感到齊祥說這話也很有深意,但從他躲閃的目光中分明感到他並不想解釋什麼,就點了點頭,問道:“帶這些東西幹嘛?”
齊祥笑着說道:“到時您就知道了。”
彭長宜心裡很不痛快,他就想到下面走走,看看三源,認識一下三源,在腦子裡好好想想徐德強說的旅遊牌,看看究竟可不可行。調研都是有目的的,而他根本就不熟悉工作,什麼目的都沒有,還跟着報社、電視臺的記者,很明顯會讓記者們失望。另外,帶着這麼多人,他下去說什麼,做什麼?這些他心裡都沒有譜,他根本連三源的核心工作目標都還不清楚,只是看了一下去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根本就沒有和鄔友福深入細緻地交流過。
他很想讓他們這些人都回去,但是,想到齊祥那句話,想到年後的大會選舉,就默不作聲地走了出來,目前,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要以這個大局爲重,這一點他還是十分清醒的,他不會做任何違背這個大局的事,他可沒那麼愚蠢,也沒那麼白癡。選舉之前他就是小綿羊,選舉之後是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當他向自己車走去的時候,那幾個跟他下鄉的隨從人員紛紛跟他打招呼,他衝他們笑笑,說道:“大家要跟着我辛苦幾天了。”
那幾個人都說:“不辛苦,不辛苦。”
彭長宜坐進了自己的車,他的車裡只有小龐,齊祥和記者們坐在前面那輛車,那幾個單位的隨從人員坐在後面那輛車裡,他從後視鏡就看到齊祥在給後面的人發一張紙,人手一份,估計是這次調研的一些行程安排,他懶得想這個問題,既然齊祥有準備,他願意怎樣安排就怎樣安排。他看了眼前面的車,那個車上有一個女子,不知算不算徐德強的紅顏知己。
等小龐和老顧都上了車,彭長宜問了一句:“這些隨從人員都是什麼身份?”
小龐就給了彭長宜一張紙,說道:“大部分都是科長,沒有局領導。”
齊祥又給每個車裡都發了一部對講機,便於路上聯繫,他們調好通話頻道後,齊祥走過來,扒着車窗問:“彭縣長,都準備好了,咱們出發吧?”
彭長宜輕鬆地說道:“一切聽你的,你是總指揮,總導演。”
齊祥笑了,就小跑了幾步,上了前面的車,帶頭駛出了政府大院。
彭長宜接着剛纔的話茬問小龐,“既然沒有局領導,這些人跟着幹嘛?”
小龐說:“他們除去做不了主拍不了板兒外,對基層的情況應該是比局領導還清楚,局領導的情況也是從他們那裡得來的。您可能不太清楚,咱們各個局的領導包括市領導,都不願下基層,因爲基層太窮,下去了,看到的都是需要心疼的人,聽到的都是讓人心疼的事,如果基層幹部再訴苦要錢要物,就讓你惱火着急一肚子壞心情。那年中央有個高層大領導突然來這裡視察貧困縣,看到有些村民寒冬臘月穿了破單衣凍得縮成一團,大發脾氣,罵基層幹部不關心百姓疾苦。其實誰也沒有辦法,發展需要一個過程,如果倒退十幾年,看看遍地的乞丐,滿山挖野菜尋野果的饑民,今天能吃飽已經很幸福了。再說,整天眼裡都是可憐人,也就麻木不仁了。”
彭長宜點點頭,心想小龐的話可能會代表一部分的幹部思想,這可能是貧困最可怕的原因。他說道:“小龐,咱們這次下去你也掌握個分寸,不是解決問題去了,是熟悉情況,瞭解情況。”
小龐說:“我明白,齊主任也是這麼說的。”
“那還帶這麼多人幹嘛?”
“他們也是負責向您介紹基層的情況。”
“嗯。”他想了想說道:“這裡有旅遊局的人嗎?”
小龐說:“沒安排,只安排了農業口的人,連扶貧辦的都沒讓來,要不叫上他們?”
“不用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彭長宜最希望來的人沒有來。
小龐似乎從彭長宜這句話中看到了什麼希望,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喜,說道:“縣長,您是不是對山區旅遊感興趣?”
彭長宜有點不喜歡小龐的自以爲是,就說道:“談不上感興趣,只是隨便問問。”
顯然小龐沒有聽出彭長宜話裡的含義,就說道:“我們和徐縣長參觀過外地的山區旅遊,很受啓發,徐縣長後來也對這個感興趣了,因爲這個行業如果真正興旺起來,您知道嗎,直接受益的就是老百姓。”
也不知道這個旅遊的思路是小龐影響了徐德強還是徐德強影響了小龐,彭長宜覺得做秘書小龐的確有些欠穩妥和老練,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難免被這個聰明的秘書當了真。就說道:“小龐,對於礦山,徐縣長是不是費的精力不少?”
小龐第一次聽彭縣長問礦山的事,他想了想說:“哎,怎麼說呢?”他嘆了口氣,半天才說:“可以說他做到了鞠躬盡瘁。”
“是啊。”彭長宜深有感觸地說道。
“他最後犧牲的時候我沒有在現場,其實在他被撤職後,我一直還跟着他,但他把我罵了回去,把司機和車也退了回去,他說,我都不是縣長了,就沒有權力在使喚秘書和司機了,你們他媽的還跟着我幹嘛?所以,我和司機就都被他罵了回去。”
彭長宜點點頭,說:“小龐,對這次事故你怎麼看?”
小龐想了想說道:“您要聽實話嗎?”
彭長宜嚴肅地說:“這是一個縣長在跟你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