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說聲“好”就上來了。
夏霽菡似乎聽到了劉梅打電話的聲音,她就醒了,趕緊穿好衣服從房間裡出來,問劉梅:“是趙市長來了嗎?”
劉梅在樓下說道:“是啊,你再睡會兒吧?”
“不了。”說着就走了出來,下了樓,問道:“趙市長,又有醫院的消息嗎?”
趙剛搖搖頭,說道:“小夏,你好好上你的班,她出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夏霽菡低下頭說道:“有關係,她給我打了兩個電話,我沒接就掛了,肯定是她生氣才扔掉手機的,怎麼能說跟我沒關係呢,是我害了她。我後悔死了,早知道這樣就接她的電話不跟她慪氣了。”她的眼圈又紅了。
趙剛聽她這麼自責自己,不禁有些心疼,就說:“別這樣想,她是違章造成的,而且是酒後駕車。你不必過於自責,安心的等關市長回來。”
夏霽菡點點頭,說道:“謝謝您趙市長。”
趙剛看到她滿臉倦容,就說道:“如果單位沒有要緊的事就別去上班了,休息一天吧。”
劉梅也附和着說:“是啊,你一夜都沒睡好。”
夏霽菡說道:“不用了,我再趕節目呢。”
趙剛說:“那我給你們倆個當司機吧,外面下雪了。”
昨天下午的小雪花,終於在夜間演變成了鵝毛大雪,外面潔白一片。
夏霽菡突然就想起了去年第一次大雪,關昊帶她去防洪大壩看雪的情景,不禁對着眼前白雪皚皚的世界有些神往。
趙剛看她不說話,就故意轉移話題問道:“小夏,你會彈鋼琴啊?”
夏霽菡回過神,說道:“會一點。”
“系統的學過嗎?”
“沒有,跟爸爸學的,一知半解。”
“我原來當過教師,會踩腳風琴,現在估計都沒有這種琴了。”
顯然夏霽菡和劉梅都不知道什麼叫腳風琴。
“你幾歲學琴?”劉梅問道。其實昨晚她就發現了那架鋼琴,只是看她情緒不高沒問她。
“不記得了,好像記事後爸爸就教我。我家有個老鋼琴,是三伯留下的,爸爸開始也不會,最後總摸總彈就會了。所以他也就沒拿這個當任務讓我學。”
“呵呵,你爸爸是個才子啊,多才多藝。”趙剛說。
“嗯,是,他會好多哪,手風琴、電子琴、二胡、葫蘆絲,就是不會的樂器他只要琢磨琢磨就能弄出聲音,媽媽說他對音樂有一種天生的感知。”說起爸爸夏霽菡來了興趣,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春節把他們接過來吧?”劉梅說。
“不,我今年春節回家。現在就是在趕歇假期間的節目。”
“關市長跟你回去嗎?”劉梅問。
“他哪裡有時間?你這話就不着調了。”趙剛對劉梅說道。
劉梅呵呵的笑着說:“是啊,他一回來肯定就是忙的。”
夏霽菡心想,羅婷出了這麼大的事,就是有時間估計都不會去的。因爲無論從哪方面講,關昊都不可能對羅婷不理不睬。快到單位時,劉梅突然說:“小夏,中午咱們去吃火鍋吧,下着雪吃火鍋都好,你也順便滿足一下孕婦的口福,像我這樣既饞還要面子的人,肯定不會一個人去吃火鍋的。”
趙剛一聽,也附和着說道:“呵呵,不錯,好主意,如果中午沒事的話我也參加你們的火鍋行動。只是,小夏,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可不跟她吃去,你可不知道他現在的吃相有多丟人啊。”
劉梅聽趙剛又在取笑她,就給了他一拳。
趙剛一緊張說道:“稍安勿躁,你不知道路滑呀?我都不敢加油,現在是怠速在走。”
劉梅一聽,趕緊捂着嘴不敢言語了。由於昨晚上的大雪,路上結了一層的冰。市區的主要街道纔會撒融雪劑的,企業的路面不會撒。
趙剛接着剛纔的話茬說道:“小夏,交給你一個任務,中午的火鍋你負責選地方,但是有一點你要切記,一定要找自助火鍋,那樣咱們比較划算,劉梅現在一人能吃咱們倆人的。”
劉梅又想捶他,想了想放下了拳頭,說道:“你還是失算了,小夏不吃羊肉。”
“沒事,我可以吃魚片和蔬菜。”夏霽菡說道。
“好,我爭取今天中午陪你們吃火鍋。”聽小夏這樣說,趙剛和劉梅都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有新的擔心來臨,因爲夏霽菡說道:
“趙市長,你們還什麼時候去醫院,我想去看看她。”
趙剛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故意留了一段空白時間讓她反省自己的話。果然,見趙市長不說話,夏霽菡心裡沒底了,她說:“我只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趙剛看着夏霽菡,說道:“小夏,如果你拿我和劉梅當做朋友的話,我說一句話你別不愛聽。”
夏霽菡說:“您知道我拿你們當朋友。”
“那好,在關市長回來之前,你不許輕舉妄動,一切都要他回來再說好嗎?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然以後你的事我就不管了,我們也就沒你這個朋友好嗎?”趙剛嚴肅地說道。
夏霽菡點點頭,說道:“那好吧。”
“你一定要聽話,一切的一切等他回來再說。務必。”趙剛又進一步囑咐道:“許多情況你不瞭解,興許你的一句話你的一個不慎舉動就會給關市長帶來麻煩,我說的對嗎?”
趙剛算準了她,只能以關昊的影響來說事,她肯定“就犯”,也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個女人聽話,因爲無論是隱瞞關係低調行事還是替關昊擋刀,他都發現了這個女人把關昊視爲她頭頂上的天,不會做任何不利於他的事。
“好,我聽您的,不去了。”夏霽菡乖巧地說道。
劉梅也囑咐道:“小夏,就按老趙說的辦,別讓我擔心,不然我兒子出來踢你。”
夏霽菡真真切切的感到了這倆口子對她的擔心,就故意輕鬆地說道:“好,我聽你們的,中午的火鍋黃不了吧?”
“哈哈,黃不了,劉梅不請你我請你。”趙剛說道。
“嘿,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們倆可不能這樣的呀?”劉梅學着夏霽菡說話的腔調。
“哈哈。”他們都笑了。
下車的時候,劉梅還在叮囑她:“等我電話。”說着,還用手在耳邊比劃了一下。
夏霽菡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踩着積雪走了進去。
劉梅看着她的背影說道:“老趙,我怎麼這麼不好受哇?本來是她受了欺負,可是還替別人擔心。”說着,吸了一下鼻子接着說:“你發現了嗎?我沒好意思問她,她肯定捱了姓羅的一巴掌,你看昨天那臉腫的。關昊要是知道他的小仙女受了委屈,肯定非常心疼。”
趙剛點點頭沒說話。
劉梅又說:“不過好在關昊愛她,你看見她手上的鑽戒了嗎?他們肯定秘密結婚了。”
趙剛點點頭,他的確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還有,那鋼琴也是新的。肯定是關市長特地給她買的。其實,我從來都不知小夏會彈琴的。”
這個答案也是肯定的,儘管關昊善於隱瞞自己的一些興趣和愛好,但還是會露出蛛絲馬跡的,比如他剛到督城時爲高爾夫比賽開杆,那一杆的記錄直到現在都無人超越,關昊仍是一杆最遠距離獎的的記錄保持者。他隱瞞自己對國外高檔紅酒的嗜好,但從他偶爾表現出的鑑賞能力就能知道他是懂並且經常喝的人。但是趙剛從沒發現他會彈鋼琴,因爲對音樂的熟知是無法隱瞞的。他可以隱瞞他會打高爾夫,可以隱瞞他善於鑑賞和飲用國外高檔紅酒,但是一個人如果對音樂熟知和熱愛他是無論如何都是無法隱瞞的。那麼劉梅的判斷完全正確。
“老趙。”劉梅叫道。
“嗯?”趙剛應道。
“我怎麼覺得他們把簡單的事情搞複雜化了?”劉梅有些不解。
“不是。有政治野心的人都會這樣,努力追求政治上的完美,這很正常,再有小夏又是個以他爲中心的人,這一點不奇怪。”
“你就沒有政治野心嗎?”劉梅問道。
“呵呵,我嗎,不是沒有,是就這兩下子了。正處,到頭了。我沒法和關市長比呀?他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而且個人能力和學歷都在那裡擺着哪,有幾個能超越他的。”趙剛說道。
劉梅點了點頭。
夏霽菡剛到單位就接到了田埴的電話,她本不想接,但是莫名其妙掛斷電話周圍的同事會不理解的,她想到了沒接羅婷電話的後果,於是就接通了。
“你、好嗎?”田埴低沉的聲音。
這可是相當長一段時間田埴說的最客氣最有禮貌的一句話,很長時間他對自己都是冷言冷語的。她說道:“嗯,很好,有事嗎?”想起昨天她歇斯底里的罵他是“混蛋”,夏霽菡就有些過意不去了。
“有點事,你能出來嗎?有幾句話說。”田埴語速低緩地說道。
“我在上班。”夏霽菡說道。
“哦,那就算了。”他剛要掛電話,忽然又說道:“你的戶口我給你分離出來了,你什麼時候用我就給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