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她爲有人救關昊的命吃驚,爲羅婷找廖忠誠吃驚!
老保姆一下子很難消化這麼多意外東西,她失望的看了看羅婷說道:“婷兒,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蘇姨站起來,剛走到門口,就聽羅婷說道:
“蘇姨,連你也要拋棄我嗎?”羅婷伏在桌上,淚流滿面。
看着羅婷可憐巴巴的神情,蘇姨搖搖頭,嚴肅地說道:“婷兒,你做的事的確讓我感到意外,你這樣會毀了小關的,我相信羅主任要是在的話,他也會不容許你這麼做的!”
“蘇姨,難道他對我不理不睬你就不意外嗎?難道他在爸爸面前的承諾就都不算數嗎?難道他就不能跟我談談嗎?”
羅婷的眼裡寫滿了憤恨,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情緒的原因,她美麗的眼眼變得紅紅的。
蘇姨憐愛的走了回來,把羅婷的頭抱在了懷裡,說道:“別太計較那些了,小關這個人你應該瞭解。還有,蘇姨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拋棄婷兒,但是你也要聽我的話,別再做傻事了,那樣你可能就徹底失去他了,你有知識有教養,這個道理還用蘇姨告訴你嗎?”
“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我就是想那樣做,他是我的,蘇姨,你說對不對?他是我的。那個女人憑什麼不勞而獲,坐享其成啊?”
羅婷在蘇姨的懷裡大聲的哭了起來。
羅婷這一哭,也弄得蘇姨心裡很不好受,疼愛,取代了剛纔對她的那些無聲的埋怨。想想羅婷也是很可憐的,親人相繼而去,就連最後一個關昊她也要永遠的失去了。
她緊緊的抱住羅婷說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你該休息去了,有話明天在說好嗎?”
羅婷抽泣着,在蘇姨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上了樓,剛走到樓梯口,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關昊帶着夏霽菡,行駛在流光溢彩的長安街上,夏霽菡看着夜色下明亮的北京,忽然說了一句:“是不是住在首都的人都會有一種優越感?”
“哦,沒覺得。你儘管感慨,我聽着。”關昊笑着說道。
“感覺全國人們都在養着你們。”
關昊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這個女人的思想總是有些與衆不同。他說道:“你這是‘仇都’心理。”
“纔不是呢,我這是一種感覺,你總不能不讓我說實話吧?”夏霽菡辯解道。
“要說,一定要說,現在就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一定要說實話。你沒跟同事們回去,怎麼跟他們說的?”關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看了她一眼。
夏霽菡的臉有些發熱,她還真是第一次跟別人說起關昊。她囁嚅說道:“我……我說一會有個朋友來接我,我就不能跟你們回去了。然後他們就不問了。”
她說的是實話。當時於婕的確是沒問什麼,只有小單嘻嘻地說:“是什麼樣的朋友啊?”
沒等夏霽菡回答,小單的後腰就被於婕擰了一下,小單也就不再問了。
當時夏霽菡看到這個動作後很是不舒服,其實她已經決定要將關昊來接她的事實告訴他們的,即便不說,估計於婕也能猜到。
“嗯,那你怎麼跟鄭亮說的吶?”關昊繼續問道。
夏霽菡想他今天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了,這等小事他居然還問這麼詳細,就說道:“你問這幹嘛?”
“想問,就問,怎麼了?”關昊說道。其實關昊問這些只是想驗證一下她有沒有勇氣走出來,或者勇氣有多大。
“還記得在物外家園我給你背的詩嗎?”夏霽菡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幽幽地問道。
“記得,是戴望舒的《煩惱》。”關昊有些激動,他好像預感到了什麼。
“這次,我終於敢說出了你的名字。”她小聲地說道,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哈哈,太好了,你終於敢把我拿出來見光了!”關昊高興的伸出長臂,拍了拍她的腦袋。
夏霽菡還以爲他會埋怨自己把他擡出來,沒想到他很樂意她向別人提了他。這和他一貫謹慎做事的風格有些不一樣。
想想關昊能不激動嗎?這個女人,自從遇到她的那天起,壓在她心靈上的負疚感就從未消失過。
她能夠在別人面前說出他的名字,說明她也在努力克服自己,在一點點的抽去心靈的負疚陰影,她每抽去一絲,就離陽光近了一分,等到她的心靈完全被陽光照耀的時候,她就會沒有任何的顧慮,和他徜徉在陽光下了。
“爲了獎勵你,你說,北京你最想看哪兒?”關昊激動地說道。
“西單民……主牆。”她不假思索地說道。
關昊下意識的一踩剎車,立刻就遭到後面車輛的燈閃,這就是長安街,要是在別的地方早就鳴笛向他示威了。
“怎麼了?”夏霽菡吃驚地問道。
關昊故意緊張地說道:“剛纔還覺得你大腦運轉正常,怎麼這會就不正常了?放着商場景點的你不看,看什麼西單牆?且不說這個牆是否還能找到,即便找到我也不會領你去看。”
“爲什麼?是你問我的呀?現在又說這話了。”夏霽菡嘟囔着嘴說道。
“難道北京給你的印象就只有這一堵牆嗎?”關昊提高了嗓音問道,這個女人的好奇心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當然不是了!康、雍、乾,故宮、九龍壁、天安門、升旗儀式、關昊。”夏霽菡“如數家珍”的擺着手指頭說道。
“哈哈,我說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興致這麼好?”關昊見心愛的人開心,自己也開心死了。
“滴酒未進,怎麼啦?”夏霽菡率真地說道。
“沒喝酒怎麼這麼不着調呀?”關昊戲謔着說道。
夏霽菡笑了,調皮地說道:“不着調是因爲調琴師的過錯。對了,咱們什麼時候去物外家園?”
夏霽菡還惦記着那架新鋼琴。
“這個關垚,我當初就說了,把琴放在督城或者北京,他說誰出錢聽誰的,改天我把它拉回督城去。你什麼時候想彈就什麼時候彈。”關昊不滿地說道。
“嗯,好,我舉雙手同意,雙手不夠再加上雙腳。”她調皮地說道,還擡起雙腳上下動了一下,逗的關昊又拍了她一下頭,說:“雙手就行了,雙腳嗎下次再用。”
“那麼,咱們現在去哪裡?回督城嗎?”她歪着腦袋問道。
呵呵,這個傻女人,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他說:“你敢不敢跟我冒一次險?”
“敢!”她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們學一回鬼子,悄悄的進莊?”關昊用神秘的口氣說道。
“哈哈,好啊。”夏霽菡興奮的說。
“你不怕?”還是那種神秘的口氣。
“不怕,只要跟着你就不怕。”夏霽菡以爲他要深夜帶她回物外家園。不知怎麼的,她一下子就想到那天也是在夜晚他們去的那裡。現在還在爲當初一睜眼時的驚訝而興奮着。
“不許反悔!”關昊進一步說道。
“嗯,不反悔。”那個地方是心靈的淨地,是他們的精神家園,天天住在那裡還好呢,怎麼能後悔去哪兒呀?
關昊有些激動,長指輕輕的敲着方向盤。的確是太晚了,如果早一點從羅家出來,還能帶她去音樂廳旁轉轉,說不定還能等到退票,聽場音樂會。
“其實,我還想去一個地方看看,就是偉大領袖的紀念堂。”
“你沒去過嗎?”
“沒有,我以前來大部分都是商場公園和遊樂場。”她說的的確如此,田埴喜歡去遊樂場玩,喜歡坐過山車、海盜船什麼的,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下面看着他玩。
“好,明天有時間安排,但就是不知道是否開放。”關昊說道。
“你說如果他老人家還在的話,我們會有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嗎?”她突然問道。
“會的。”
關昊肯定的回答。這個問題她問的既幼稚又深奧,這次他沒再取笑她,想到她回答高健問題時的對等如流,他覺得她關注的領域還是比較廣泛的,這是作爲一個新聞工作者最起碼的素養。
他繼續說道:“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導人,都不會允許他的國家停滯不前,何況他老人家是一個被基辛格認爲的世界前500年不曾出現、後500年還不會出現的全球最偉大的領袖人物。”
“你很崇拜他嗎?”夏霽菡問道。
“當然,他的出現就是讓人崇拜的。”
關昊說道:“我給你舉一個例子。”
不知爲什麼,關昊很願意在夏霽菡面前“賣弄”他的一些思想,比如那次在海南,他就沒少給她賣弄他思想深處的東西:“毛主席曾提出一個很偉大的強國之夢。那時老人家就提出中國要趕超美國。中國有什麼資格、有什麼條件可以趕超美國?你知道他老人家是怎麼解釋的嗎?”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住了,故意要吊她的胃口。
不出所料,這話果真引起了她的強烈興趣,她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