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霽菡擺弄着手裡的電話,低着頭說道:“鄭總,這個人……您認識的。”
“哦?我認識的人中不記得誰能配得上優秀的大記者?”鄭亮故作驚訝地說道。
夏霽菡奇怪了,他這麼消息靈通之人,居然沒聽到什麼嗎?於是她鼓足勇氣說道:“這個人就是關昊。”
“啊?是關書記呀?哈哈哈,太好了!”鄭亮大笑着說道:“小夏,你太有眼光了,那是我們男人中的極品,是最優秀人物的代表,你太了不起了,那一刀沒白挨。”
“鄭總——”夏霽菡聽着這話有些不舒服,她就說道:“那事和這事沒關係。”
“哈哈,我們小夏太善良了。”鄭亮朗聲大笑。
夏霽菡趕緊用手壓住自己的嘴脣,對他說道:“鄭總,小點聲,目前知道的範圍很有限。您可得保密呀?”
鄭亮也下意識的用白白胖胖的手捂住了嘴,小聲的笑了,心說這個小女人太幼稚了,外面早就有這樣悄悄的議論,只是誰也不敢公開說這事罷了。就衝那個李麗莎,也不會放過炒作這件事的機會。
上次鄭亮請李麗莎的父親吃飯,這個當了十多年局長現仍爲招商局局長的李富倉就憂慮地說道:“我那個丫頭管不了了,我覺得我們家要大禍臨頭了。”
鄭亮很早以前就和李富倉熟識,自然說話就少了許多顧慮,他問道:“怎麼了?。”
記得當時李富倉憂鬱地說道:“都是我給慣得,這張嘴到處瞎說。我就警告過她,不許到處胡說。結果我就聽說前些日子丁海找過她,警告她說話要注意。我一氣之下,給我們家全體開了個會,跟我那兩個內、外的外甥說,如果想自保,你們千萬不要參與外界的任何議論。離你們那個表妹遠點。可你猜老伴兒怎麼說?她說不怪莎莎,要怪就怪那個女人太有本事,傍上了市委書記。你說說,這是不是女人之見?結果王平那小子找到莎莎家裡,把莎莎罵了夠,說人你都搶到手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想讓大家都跟着你一塊去死嗎?莎莎最怕她這個姨兄了,捱了罵回來跟我翻蠻,說我在家人目前詆譭她了。哎呦,你說何必因爲人家的事弄得自己家烏煙瘴氣的,真是家門多事啊!”
鄭亮比較瞭解李富倉,這個人還是比較有城府的。想到這裡,他對夏霽菡說道:“小朋友,你放心,我絕對不跟任何人說,包括鄭亮,我都不告訴。”
夏霽菡笑了。這時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鄭亮,起身接通了電話。關昊告訴她在停車場等她。夏霽菡一聽急了,說道:“你進來接我吧,我不知道停車場在哪裡的呀?”
關昊笑了,壓低聲音說:“傻孩子,晚上你呆的那個地方不是我能隨便進去的。”
“那我怎麼去找你……”她還想說什麼,鄭亮一招手,說道:“別說了,我送你出去。”說着,就帶頭往出走。
來到停車場的入口,鄭亮指了指不遠處那輛亮着車燈的車說:“去吧,那輛車就是他的。”
夏霽菡這時看到那輛車降下了車窗,果然是關昊,她衝鄭亮擺了擺手,就向那輛車跑過去,很快就上了車,還不忘向鄭亮最後揮了一下手。關昊也衝鄭亮輕輕的鳴了一下喇叭,鄭亮向他們舉起右手揮動了幾下,算作致意。
目送着他們走了之後,他回過身,剛要轉身回去,就聽旁邊有人叫道:“鄭總。”鄭亮一回頭,看見田埴從旁邊的車上下來,有些納悶地說道:“田主任,你還沒走?”
田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鄭總,她跟你說是誰來接她了嗎?”
鄭亮看着田埴,愣了一下說道:“對不起,她沒說。”
鄭亮有些奇怪,李麗莎在機關裡都散佈到了,難道她能放棄在田埴面前醜化他前妻的機會?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眼前的人還心存僥倖心理。
想到這裡,他笑呵呵地說道:“兄弟,好好過眼下的日子吧,別人的事能省心就省心吧。”說完,就轉身走了進去。把田埴一人涼在了門口。
其實,田埴已經認出了那輛車,就是關書記停在小區和那天晚上送她回來的那輛車,他不願把夏霽菡往壞裡想,儘管李麗莎把她詆譭的一錢不值,但她的爲人他還是清楚的。
其實他不走很大程度上是想看看到底什麼人來接她。他打算從鄭亮口中知道夏霽菡有沒有親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不想這個狡猾的傢伙不但不說,反而教訓起他來了。
田埴有些懊惱,坐進單位給他配備的捷達王轎車,就噌的開了出去。
跟田埴心情同樣晦澀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羅婷。
關昊走了以後,羅婷把酒瓶裡剩下的一點酒又倒在了杯裡,剛準備喝,蘇姨就回來了,她邊收拾地上的碎玻璃片,邊說道:“婷兒,你喝醉了。”
羅婷伏在桌子上,手裡晃動着玻璃杯,眼睛盯着那暗紅色的液體,說道:“蘇姨,我沒醉。我清醒着呢,他跟你說什麼來着。”
“什麼時候?”蘇姨一愣,心想是不是關昊在客廳跟她說的話被婷兒聽見了?
她把地上的玻璃片收拾好後,又拿來拖布,擦乾淨地上的紅酒漬,這才坐下來說道:“也許你該爲自己打算了。”
“爲什麼蘇姨?是他跟你說什麼了嗎?那天我去給關叔叔送茶葉,他媽媽也這樣跟我說的。蘇姨,我感覺爸爸走後,所有的人都變了。”
羅婷的眼睛還在晃動着酒杯上,看着那一圈暗紅色涌上杯沿,然後又慢慢消褪成淡紅色,直至完全了無痕跡後,她又晃動一下酒杯,成片的暗紅色又再一次涌上杯沿,然後又是一點一點的消褪成淡紅色,最後又是了無痕跡。
蘇姨握過她的手,心疼地說:“婷兒,他很關心你,不希望你這個樣子。”
“哈哈哈,蘇姨,你怎麼了,給你買個蛋糕買個披肩你就被他收買了嗎?”羅婷哈哈大笑。
蘇姨聽着她的笑聲,不覺有些陰冷,她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婷兒,你喝多了,來,蘇姨扶你回房間休息。”
羅婷擺了一下手,神態清醒的對蘇姨說:“我沒多,蘇姨,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你不說我也聽見了。”其實羅婷只是聽見了蘇姨囑咐關昊那兩句話,關昊說:“我已經有了未婚妻”這句話她沒聽見。
蘇姨想了想,狠了狠心說道:“小關剛纔說他已經有了未婚妻,所以,你也應該早做打算,婷婷,你也該理解他,他三十多歲,正當年,你一扔就把他扔了那麼久,他不可能……”
羅婷打斷了蘇姨的話,平靜地說道:“蘇姨,他有未婚妻的事我早就知道。”
“什麼?你知道?那還何必……”蘇姨有些不解的看着羅婷說道。
羅婷委屈極了,說道:“蘇姨,從小到大,你跟爸爸就給了我全部,我想要的你們都是提前就給我,從來沒有人和我搶,我也不知道我得到的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價值,但是我從小就固執的認爲只要別人跟我搶這個東西,那它就是有價值的,有價值的東西就該是我的。”
羅婷說的對極了,蘇姨把她從小帶大,她太瞭解這個公主的性格了。她的玩具可以不要,但是送給別人不行,這一點既不像她的爸爸,也不像她的媽媽。
當然,她真正的爸爸蘇姨也沒見過,只是聽羅婷的母親偶然提起過。
“蘇姨,還記得咱倆去南方旅遊嗎?”
蘇姨點點頭。
羅婷接着說:“咱們下了出租車後,看見一個男人摟着一個女人,你當初還說那個人好像是小關?我當時欺騙了你,其實那就是他,摟着的那個人就是他所謂的未婚妻。”
是的,當時羅婷還擋住了蘇姨的目光,其實,她做這一切不是爲了維護關昊,而是維護自己的自尊,唯恐別人知道關昊的心裡已經沒有她的位置。
蘇姨恍然明白了什麼,難怪在南方她是那麼不開心,心事重重的樣子,本來出來旅遊是她提議的,可是出來後她又無心遊玩,而且提前三天回北京,她當時還納悶是什麼惹她不高興了,原來是因爲這個。
她忽然感到羅婷人大心也大了,這件事居然瞞着她這麼長時間,可是接下來羅婷說的話更讓她吃驚不小。
羅婷顯然沒有理會到蘇姨驚訝的表情,她繼續說道:“旅遊回來後,我又去了督城,見到了他所謂的未婚妻,據說那個女人剛剛出院。”
“出院?”蘇姨緊接問道。羅婷去督城蘇姨一點都不知道。
“是,剛出院,她住院和關有關係,她爲關捱了一刀。應該屬於那種見義勇爲,只不過她救的不是市委書記,而是她想要的長期飯票。後來我聽說他要當市長,我就去找了廖叔叔,不讓廖叔叔提拔他,但是被姓廖的訓了一頓。”
羅婷說完就把頭垂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