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這話便是直接承認了！
卓太后“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瞪着她的雙眸佈滿血絲，着實可怖。
“這麼說你承認了？呵，你這個毒婦！居然連自己的親姑母和親妹妹都算計，哀家當真是看走了眼！”
姌卿揚了揚眉，道：“太后又何嘗把本宮當做親侄女看待過嗎？在你心中，不過是把本宮當作踏腳石，一旦沒有了用處，就可扔了，再說，本宮的算計也要太后你肯做纔好，從頭到尾，本宮可沒有逼過太后，太后要真想怪，那也只能怪自己原本就存了壞心，本宮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你還狡辯？你把哀家害到如斯地步，小心得天譴！”
“天譴？”姌卿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無端端的多了幾分冷意，“若是本宮得天譴的話，那太后您又該得到什麼呢？至少本宮可沒有像太后一樣，從一開始就決定要了本宮的命！”
卓太后譏諷道：“你原本不過就是一個野種罷了，若不是哀家當年心慈，給了你們母女一條生路，你以爲以你的身份配當上皇后嗎？哀家給了你們這麼大的恩惠，便是要了你的命也是當得的，而你們母女卻恩將仇報，簡直是狼心狗肺！”
“啪啪啪！”姌卿拍了拍掌，感嘆道：“本宮今日才發現，原來太后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纔是一絕，不過太后如今都成了這副形同鬼魅的樣子，本宮也懶得和太后再爭論什麼。”
形同鬼魅？
想她卓玉婷自記事以來，無人不誇在她容貌出衆的，即便是當了太后，因爲她保養有方，瞧着依然是風姿綽約，雖說現在大病，使得自己憔悴蒼老了不少，但是卻也無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說她！
此時的卓太后只覺得那四個字分外刺耳，胸腔更是似乎有烈火在燒騰。
姌卿看着卓太后氣得臉色漲紅的樣子，道：“怎麼？太后不認同本宮方纔說的嗎？薰兒。”
“諾。”
“去將鏡子拿來，讓太后好好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當真如同鬼魅。”
“諾。”薰兒聞言快步走向一旁的梳妝檯，拿過鏡子後就要放到卓太后面前。
尤嬤嬤想制止，可太后卻是擋不住好奇，將尤嬤嬤斥了下去。
卓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鏡子裡的那個形如枯槁的老婦，乾癟的臉上似乎只剩一雙混沌的眼睛，當真如同鬼魅般醜陋！
“這……這不是真的！拿開！給哀家拿開！”
薰兒並沒有馬上拿開，而是扭頭等着姌卿的指示，見姌卿點頭，她纔將鏡子放回原處。
瞧着卓太后捂着臉顫抖不已的樣子，姌卿神情極爲淡漠，撫平了自己的袖口，冷聲道：“怎麼，太后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卓太后聽到姌卿的聲音，動作一頓，猛地擡起頭來，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是你，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動了什麼手腳，才讓哀家成了這副鬼樣子！卓姌卿，你果然是蛇血心腸！”
姌卿一愣，隨即輕笑了一下，嘲諷道：“你永遠是這個樣子，自己犯了錯卻只會怪別人，你是如何保住那麼久的美貌不用本宮說了吧？你服用那麼霸道的藥，遲早會被反噬的，這一點當初劉嬤嬤已經和你說得一清二楚了，是你自己選擇的，怨不得旁人，你現在醜如鬼魅，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本宮可沒本事擔上這份責任！”接着站起身，冷然地瞧着她，“你之前說得不錯，終歸你是本宮的姑母，所以本宮會保你這條命的。”
“你究竟想怎麼樣？”
姌卿揚了揚秀眉：“本宮不想怎麼樣，只是突然覺得，與其讓你痛快的死去，倒不如留着你這條命，看着你這麼無望的活下去，這纔是你做了這麼多惡事應該承擔的，當然，本宮這麼做，也是覺得你不配讓本宮擔上弒親的罪名。”瞟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打算轉身離開。
可還沒等姌卿走出幾步，身後突然響起卓太后尖銳的嘲笑聲：“哈哈，卓姌卿，你便得意吧，哀家知道，你這麼做定然是被皇上唆使的是嗎？也只有你這個蠢女人才會相信男人還有真心，尤其是一個帝王，他不過是想借你的手除去哀家，繼而除去卓家，卓家倒去的時候，你這個皇后也做到頭了！哀家就好好的活着，看着你比哀家更悽慘的下場，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聽得姌卿直皺眉頭，剛想開口，一個低沉略顯冷硬的嗓音響起：“這點就不用太后操心，孤知道如何護住自己的妻兒！”
姌卿循聲看去，便看到周軒昶身着寶藍色常服揹着手踱步而來，那風華絕代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一張脣微微抿着，可看出一絲不悅。
周軒昶自然是不悅的，他好不容易纔使得姌卿打開心防接受他，卻又聽到卓太后這挑唆之言，自是又急又氣，進來後也來不及看卓太后一眼，黑耀般的眸子忙看着姌卿，唯恐她的小臉上有什麼不安的樣子。
只是令他啼笑皆非的是，這丫頭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只有着意外，全無其他，看來，是他小題大做了？
姌卿是有一點驚訝，直到周軒昶走到跟前才反應過來，正要行禮問安，可剛屈膝就被周軒昶一把扶起。
“不必多禮，你且先回去吧，孤有話要和太后說。”
他隱忍了那麼多年，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的。
所以對周軒昶這麼說，姌卿倒是意料之中，於是便點點頭，就領着薰兒退下。
姌卿走後，周軒昶瞥了一眼守在太后旁邊的尤嬤嬤，淡聲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諾。”趙公公應了一聲，正要退下，卻看到尤嬤嬤紋絲不動，便直接上前拉着她就出來了。
一時之間，內殿便只剩下周軒昶和卓太后兩人。
他們這一對名義上的母子，今日還是第一次能夠單獨的相處。
周軒昶收回思緒，緩緩走到椅子前，一撩衣襬坐了下來，緩緩道：“太后的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