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毒一事是卓太后一人謀劃的,但是爲了達到效果,那砒霜她也是真的服下了,當然,她是肯定那樣的份量不會要了自己的命也才這麼做的,不過她身子原本就弱,經過這麼一折騰,終究還是虧了身子,雖說中間有醒來,可都是迷迷糊糊的,待卓太后精神總算好些的時候,已經是八日以後的事情了。
“唔……”卓太后緩緩睜開雙眸,眼中的混沌緩緩散去,恢復了些許清明,看着眼前熟悉的幔帳,稍微安下心來,想開口喚人,卻覺得嗓子疼得厲害。
不過好在守在外面的尤嬤嬤聽到了響動,沒等卓太后開口,便掀開幔帳,看到已經清醒了的卓太后,便一臉喜色,忙扶着她靠坐在軟枕上,並給她倒了一杯茶,讓她潤林潤潤嗓子。
喝了一盞茶後,卓太后才覺得嗓子沒有那麼疼,便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太后,現在已經酉時了,您已經昏睡了八日了。”
“哀家居然昏睡了那麼久?”
“是啊太后,您可真是嚇死奴婢了,其實太后您又何苦如此呢?對付一個芙昭儀,根本不值得您花費這麼多的心思!”
“爲了一個芙昭儀,自然是不用哀家如此,可你別忘了,現在皇上開始疑心當年芸妃一事了,哀家必須用這個辦法,才能逃過此劫!現在的皇上已經不是剛登基時那般好掌握了!不用這個狠法子,是奈何不了他的!哀家現在這個樣子,便是他查出什麼,也不好對哀家如何,不然,不僅有違孝道,還會背上不仁不義的名聲!”
“太后說得這些奴婢都知道,只是看太后如此憔悴的樣子,奴婢實在是心疼啊!”
“放心,哀家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對了,哀家昏迷了這幾日,事情可有什麼進展?”
“回太后,您被下毒一事,證據確鑿,皇上已經下令將芙昭儀貶爲庶人,打入冷宮了,至於芸妃一事,李成承認是他因懷恨芸妃責罰他,纔買通江太醫給他制了那毒藥,現在李成和江太醫都已處以極刑,再和太后您無關了!”
乍一聽這個消息,卓太后便是心一喜,可隨機卻查出一絲不尋常來,芙昭儀的事還好說,可李成的事情卻有些不對,以她對李成的理解,他未必會如此乾脆的將一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卓太后想到這裡就轉眼想問尤嬤嬤,正巧看到她一副心虛的樣子。這下變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於是便冷下嗓音,道:“怎麼覺得哀家昏迷數日,便可以說謊話來糊弄哀家嗎?你倒是越發長本事了!”
“奴婢不敢!”尤嬤嬤嚇得雙膝一軟,就這麼跪了下來,心知瞞不住,便不打算再做隱瞞,“奴婢是擔心太后聽了會對您貴體有害,請太后恕罪!”
果然是還有隱瞞!
卓太后心頓時沉入谷底,但是還是不甘心地問道:“你快給哀家說說,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諾。”尤嬤嬤將那日和之後發生的事情統統詳細說了一遍,最後方道:“太后,雖說奴婢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蹊蹺,那玉嬌怎麼會好端端的指證芙婕妤,奴婢覺得,這一切彷彿有人在暗中推動,似乎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這個人的算計之中,不過這都是奴婢的愚見,可能真得是上天都在幫住太后也說不定。”
“你的想法沒錯,看來哀家是着了他人的道了!”卓太后咬牙道。
“那太后您覺得會是誰呢?”
卓太后閉着眼眸,仔細想了想,突地睜開眼睛,語氣中有這不可置信。
“莫非是她?若是這樣的話,那哀家當真是小瞧了她!”
尤嬤嬤聽得迷糊,問道:“太后說得是誰?”
卓太后剛想開口,突然插進來一聲清冷的嗓音。
“本宮也很好奇,太后說得是誰。”
二人已經,齊齊轉頭,便看到姌卿俏生生地立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那精緻的臉上似笑非笑,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卓太后一看到姌卿,只覺得怒火上涌,若不是她現在身子太過虛弱,這會兒怕是會衝過去掐死她。
“你還敢來?”
對上卓太后兇狠的目光,姌卿絲毫不畏懼,直直回望過去,清冷的嗓音含着幾許嘲弄:“本宮身爲皇后,自然是要來經常看望太后的,不知太后何來不敢一說。”
“你還裝糊塗?哀家問你,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姌卿坐了下來,玉手支頤,看向她的目光中含着幾絲譏誚,粉脣輕啓:“一切?這兩個字未免包含得太多,太后不妨說得再仔細些?”
這擺明了是裝糊塗的架勢讓卓太后直覺一口氣差點頂不上來,尤嬤嬤見此一邊爲卓太后順氣一邊道:“皇后娘娘何苦如此?太后怎麼說也是您的長輩,爲何您一定要如此氣她?”
“尤嬤嬤這話當真是有意思,太后問本宮話,本宮不明白,難道不是應該問清楚嗎?難道要本宮隨便編一個謊話糊弄太后不成?”接着看向尤嬤嬤,“倒是尤嬤嬤方纔對本宮說話的樣子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尤嬤嬤怎麼說也是進宮多年的老人了,怎麼規矩卻還不如一個剛進宮的新人?”
說着投向尤嬤嬤的目光便含着寒意,讓尤嬤嬤無端端地覺得背脊有一絲涼意。
卓太后見自己的親信居然被姌卿如此訓斥,便覺得有失顏面,瞪了尤嬤嬤一眼,接着轉向姌卿。
“你的規矩也不過如此,哀家的人自然有哀家教訓,何時輪到你來插手?”
“這若是往常,臣妾自然是不會插手,只不過如今太后身子成了這幅樣子,怕是自顧不暇,若是手下的人再惹些什麼事終究是不好的,畢竟不是每次都有李成這樣的人能爲太后您背黑鍋。”
這意有所指的話,卓太后怎麼會聽不出來,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盯着姌卿,道:“你終於承認了,從芙昭儀告密,到這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包括哀家這次中毒,也是在你算計之內是不是?”
姌卿脣角勾起,杏眸完成月牙狀,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明明是一個令人很舒心的笑容,可說出來的話卻恰恰相反,“這一切,也少不得太后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