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捲土重來

宋陵澄記得以前她經常是抵擋不住夜珩美色的,但又沒膽子偷親他,這種時候她一般都會默唸清心咒,效果雖不見得特別好,但至少,她待在他身邊的那三年裡,她沒有一次因爲抵擋不住美色做出出格的事來,因此在宋陵澄看來,念清心咒還是有些用的。

宋陵澄當年默唸了三年,早已是背得滾瓜爛熟,哪怕五年多沒念過,但現在還是記得清楚的,因此宋陵澄默默唸了起來,但這次似乎沒有效果,沈司珩始終保持着雙手抱臂居高臨下望着她的樣子,那雙幽深的黑眸也始終動也不動地盯着她不放,她……念不出口,也做不到心無雜念。

沈司珩俊臉上沒什麼表情,從他將她塞進這浴缸開始就一直是保持着這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宋陵澄隱約覺得沈司珩是生氣了的,生氣到完全不把她這個受害者當病人了,故意不送她去洗胃,故意不讓她回家獨自泡冷水,反而是一聲不吭地把她扔進了他家的浴缸裡,拉起她那條傷腿架在浴缸邊上,然後壓着她的雙肩,傾身鼻對鼻眼對眼地望着她:“好好洗洗腦子。至於你體內的藥,多做幾場春夢,明天會好的。”

之後就沒動了,就這麼站在浴缸前雙手抱臂看着她在水裡撲騰。

好在宋陵澄是注意儀態的人,除了被扔進浴缸時撲騰了下,之後她也只是很端莊地坐在浴缸裡,並伸手扯過了他的大浴巾,扔進水裡將自己裹住了,除了兩根晃在水裡的白嫩大腿,算不得走光太多。

而作爲一個好演員,這種時候宋陵澄一般是不會讓自己露出太多不合時宜的羞赧或者飢渴情緒來的。

她雖然吐了不少,但是藥效還殘留着,而且不小,即使泡在冷水裡宋陵澄還是覺得空虛難耐,心麻癢麻癢的想要向剛纔他抱她回來時那樣,無意識地蹭到沈司珩身上去,他身上的味道太好聞,體溫也剛剛好。

但宋陵澄理智還在,她知道她不能三了楚凝,而且看沈司珩的架勢即使她把他給扒光了他也會眉眼不動地把她扔進浴缸裡泡冷水。

所以宋陵澄不做不道德也自取其辱的事,她一遍遍地念着清心咒一遍遍地念了兩句又有些控制不住地看着沈司珩,然後很想去撓撓身體發癢的地方,宋陵澄覺得她要真這麼做了這輩子是真的沒臉見人了,因此一遍遍逼着自己念一遍遍念不下去再一遍遍地把音量調大,然後,沈司珩終於有了動靜。

他雙臂撐着浴缸兩側,身體朝她傾下來,繼續居高臨下地望她:“宋陵澄,很難受嗎?”

宋陵澄想很淡定地回一句“沒有”,但一張嘴就變成了帶着哭腔的軟嗓:“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輕輕緩緩的兩個字從兩片厚薄得恰到好處的脣裡飄出時,宋陵澄被迫擱在浴缸邊的傷腳很想狠狠一腳揣上他那張臉,但她使不上勁來,這樣的姿勢也很不雅。

沈司珩只是側頭盯着她,姿態閒懶:“我出去了,你不小心溺斃了誰救你?”

“……”宋陵澄低頭看了看坐着沒到胸口的水,這水溺不死她,但她不知道會不會慾火焚身而亡,後者死得有點丟臉。

“這裡不是有個現成的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沈司珩清清冷冷地道,身體稍稍向她傾去,溫熱的氣息拂在宋陵澄臉頰上,“但是宋陵澄,你敢嗎?”

她不敢!

宋陵澄貼着浴缸把頭挪開了些,這種時候她還能保持着理智和他交談,而且剋制着不呻%吟出聲,宋陵澄覺得自己忍功真心不錯,而且她還能條理很清晰地對他說:“沈先生,作爲一個有家室有女朋友的男人,這種時候把一個理智不太清醒的女人扔在自家浴缸裡是不合適的。”

沈司珩點點頭:“反過來,作爲一個沒有家室沒有女朋友的男人,這種時候把一個理智不太清醒的女人扔在自家浴缸裡再合適不過是不?”

“……”宋陵澄發現自己體內的藥效真的害人不淺,她不太思考得了,竟然想點頭附和了,但她沒點頭,只是愣愣反問,“原來你還沒追到楚凝啊。”

“……”沈司珩伸指勾起了她的下巴,黑眸在她臉上打量了一圈:“宋陵澄你今晚沒喝酒吧?”

宋陵澄腦子確實不太好使了,聽到他提酒就下意識想到那天晚上她喝醉強吻他的事來,覺得他大概是擔心她又餓狼撲虎了,因此很自覺地挪着腦袋拉開些距離來:“算是喝了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飢不擇食的。”

“……”沈司珩掐緊了她的下巴,“我不介意你飢不擇食。”

“你這是在歡迎我撲倒你嗎?”宋陵澄問,盯着眼前這張光風霽月的臉,清清朗朗的哪裡像是寫着歡迎來撲倒我了,偏偏這張臉的主人還點了點頭:“你敢的話。”

宋陵澄還是不敢。

沈司珩也沒有嘲弄她,只是將臉湊近了些,與她眼對眼鼻對鼻地望着,指腹輕磨着她的臉頰:“宋陵澄,如果不是我趕到,現在的你就在李銘身下任他蹂躪了。我昨天才警告你什麼,他不是好人,最好別和他接觸,你倒好,一轉身陪他吃飯去了。”

宋陵澄覺得這種時候實在不是和她算賬的好時機,她有些混沌的腦子聽不進重點。他靠近的鼻息讓她現在滿眼滿腦就只看到男色,誘人的男色就這麼懸蕩着在她身上,望着她,以着溫緩輕柔的好聽嗓音在同她說話,刺激得她體內的藥像漲了翅膀,讓她忍不住扭着身體,想去撓一撓,她都難受得快哭了,沈司珩繼續神色不動地望着她,繼續逼近,繼續以着舒緩好聽的嗓音對她道:“宋陵澄,李銘是什麼人你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就沒聽過一點風聲?你真當他真的是星盛主事的?不過掛着個名頭,再借着這名頭去騙騙那些一心往上爬的女人而已。被他迷¥奸過的小女星不知道有多少,一個個還被迫拍了豔¥照坑都不敢吭一聲,你還想着去步她們的後塵?”

宋陵澄覺得沈司珩是故意的,故意在逼斷她最後一根叫理智的弦。他說的這些她確實不知情,她一到這個世界莫名其妙被推着繼續去演完那部戲後她就火了,火得一塌糊塗,大把劇本和票子往她手上送,公司本身後臺就硬着,又可着勁兒地捧她,給她配了最好的經紀人最好的宣發和公關團隊,她只要每天拍戲再跑跑通告跑跑代言就夠了,圈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和她沒關係,她也沒費心去了解,自然不知道這些風言風語,但是現在沈司珩和她說她混沌的腦子裡也聽不進太多,她還是隻看到了那張越來越近的俊臉,以及兩片緩慢有節奏地一開一合的脣瓣,脣se誘人,讓她想起了當年她做過的那個春%夢,想起了這兩片脣吻她的樣子,以及兩根有力的手臂緊緊箍着她的腰,失控而又控制地將她壓倒在牀畔上的樣子……

“嘣”的一聲,宋陵澄恍惚覺得某根弦崩斷了,她迷濛的眼眸裡看到自己的手臂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勾上了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雙脣也自動自發貼上了她的脣,溫熱的觸感……宋陵澄心裡大驚,下意識要退,但沈司珩速度比她更快,閒懶地撐在浴缸邊的手臂突地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不讓她躲,另一根手臂也緊隨其後,緊緊纏上了她的腰,以着強勁的力道將她壓入了懷中,化被動爲主動,脣舌悍然入侵,激烈狂猛。

宋陵澄完全懵了,但她躲不了,頭被牢牢固定住她連動都動不了,只感覺得到他縈繞在鼻間的溫熱氣息,以及嘴裡強勢侵入纏絞的脣舌。

沈司珩的吻完全算不得溫柔,至少和他上一刻的光風霽月無動於衷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他的吻是全然的掠奪和強勢,步步緊逼着,宋陵澄身體在他激烈的索吻下往浴缸下滑,沈司珩的身體也跟着往下壓,他的身體沒壓到水中來,宋陵澄擱在浴缸邊上的傷腿卻被迫垂了下來,輕微的刺疼在兇猛掀起的情¥欲下算不得什麼,因此宋陵澄很下意識地踢着那條傷腿,想要定住快要滑到水面下的身體,這一踢就一腳狠狠踢到了堅硬的浴缸壁上……

宋陵澄慘叫,上下兩排牙齒本能跟着咬合,然後宋陵澄聽到了一聲悶哼,然後纏綿膠合的四片脣倏地分開。

什麼濃情蜜意什麼纏綿悱惻瞬間都沒了。

沈司珩長臂一伸,將她從快溺斃的浴缸裡撈了上來,拉起她那條沁着血的傷腿,腳心裡密密麻麻地交織着大大小小的傷痕,還鉗着細細的玻璃片,看着觸目驚心。

剛纔回來時沈司珩並沒很仔細看她腳上的傷,沒聽她叫疼他以爲不是多大的事,沒想到……

沈司珩望她,臉色不太好:“宋陵澄,你就只長了張臉嗎?”

宋陵澄臉色也好不起來,這一腳疼得她眼淚還在掉,直抽氣:“我當時都快暈過去了,不這樣還能怎樣?”

邊說着又忍不住往他略有古怪的嘴脣望了眼,想了想,還是關心了一下:“誒,你舌頭……沒事吧?”

宋陵澄覺得她剛剛應該是咬到沈司珩舌頭了,溫溫軟軟的……嗯,很有牙感。

不過疼痛有時真是個好東西,至少他清醒了,她也清醒了許多,體內的難受在疼得齜牙咧嘴的腳傷前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某人臉色卻越發不好,淡睨她一眼:“想試試嗎?”

吻到激情時兩排利牙像鉗子般利索合上,沒被咬斷簡直得燒香感謝神明。

宋陵澄想他大概是真的疼得不輕,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心裡很過意不去,低着頭很誠心向他道歉,藉着道歉還想趁機告訴他那種時候應該要把她推開,沈司珩已經起身出了屋,邊走邊問:“你家裡鑰匙在包裡吧?我過去給你那套衣服換上,我送你去醫院。”

宋陵澄後半夜是在醫院度過的,她腳上扎的細玻璃太多,她怕疼,醫生給她打了局部麻醉,另外讓她服了些鎮靜類的藥,讓她舒舒服服地捱過了一夜的春%夢,也將腳上的傷處理妥當。

宋陵澄的傷不用住院,只要別讓被紗布包着的糉子腳碰水就好,因而她一覺醒來後就被沈司珩帶回了他那裡。

宋陵澄捱過了藥效神清氣爽了,也就惦記起讓她昨晚受罪的混蛋來,吃着早餐時就問起了李銘的事來。

“警方帶走了。”沈司珩嗓音淡淡的,又恢復成往日的光風霽月神聖不可侵的樣子。

宋陵澄有些惋惜:“誒,怎麼就讓他這麼給帶走了,他這一走至少也得關個十年二十年的,到時我都忘了。”

不能親手報仇還真是有點不解恨,要是在西齊,敢對她下手的人,哪個不被收拾得哭爹喊孃的。

沈司珩擡眸掃了她一眼:“真交給了你,你就等着陪他一起在牢裡睦鄰友好吧。”

說着人已站起身,從書房裡拿出份協議來,遞給她:“簽字。”

宋陵澄有些奇怪,伸手拿過,是藝人簽約協議。

宋陵澄皺了皺眉:“爲什麼?你不是說不想籤我嗎?其實你不用勉強,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真的很感激了。”

將協議書交還給沈司珩。

沈司珩沒接,只是望她:“宋陵澄,在昨天之前我確實不太想籤你。但現在我發現,對於沒腦子的人,還是圈在眼皮底下看住妥當。”

“……”宋陵澄發現沈司珩有時候說話容易讓人誤解。

沈司珩已經拿起筆,塞進她手裡,就着握住她的手,壓着那份協議就要簽字。

“等……等等……”宋陵澄下意識抽手,她還沒同意,但沈司珩沒給她等等的機會,淡淡扔了句:“有事簽完再說。”,握着她的手簽了字,順道按下了手印,宋陵澄完全沒掙脫的機會,她也掙不脫,在沈司珩的手握上她手的瞬間,一整條手臂像長在沈司珩身上,任由他搓扁揉長,這很詭異。

在沈司珩將簽字妥當的合同拿過去時,宋陵澄突然出手,中途被沈司珩右手擋了下來。

他左手晃着那一式三份的協議:“宋陵澄,簽了字按了手印這協議就正式生了效。從今以後,我纔是你的頂頭上司,或者說,你的金主,要怎麼討好金主,你知道吧?”

“等等……那是你逼我籤的。”宋陵澄下意識去搶,只搶到了屬於她的那份協議,沈司珩已經把另外兩份協議折着收了起來,轉身往書房走,宋陵澄本能追了過去。

沈司珩沒阻止她進書房,卻也沒讓她把東西給搶了去。

宋陵澄單腳跳着繞着書桌追了沈司珩半圈,沒能碰到沈司珩衣角,人卻是有些累了,腿腳不利索讓她連跑都跑不了,乾脆倚着桌角休息,垂頭隨意往桌上掃了眼,意外看到了那本泛黃的古籍,正平攤在桌上。

宋陵澄想起第一次見到時沈司珩刻意不讓她看的事來,心下好奇,伸手拿了過來,一翻開便被上面紅筆勾出的文字吸引了注意力。

“陵城公主,長帝幺女,皇家唯一帝姬……”

宋陵澄心跳陡的加快,手臂顫着有些不穩,甚至連顫着音念出了聲也沒察覺:“長元五十年臘月突歸,恰六載,次年春下嫁護國將軍,膝下三子……臘月歸……六載……”

沈司珩一回頭便看到宋陵澄正捧着那本書,臉色微變,長臂一伸,從她手中奪過了那本書,嗓音有些厲:“宋陵澄,別人屋裡的東西不能隨便動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