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明月升至半空。
四道身影齊聚在星耀宗一間密室裡,圍繞着一個沙盤,依照擺放來看,是霞雲關地形。
“大魔國已經盤踞二十六名元嬰期修士,十頭孽魔,不過沒有出現王伯侖和狂邪二尊。”
藤甲錵摩挲着下巴,看了看另外三派元嬰期長老,接着說道:“這次魔道規模,比起上次要稍弱一些。”
“但我們的兵力卻被削減了近乎三分之二。”陽符宗餘虛道人揉着太陽穴,神色看上去頗爲無奈,道:“本宗所有符篆會在這次防禦戰上全數用上,不過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應該足夠,若是還不行,小女在陣道上,有些造詣,或許能夠彌補一二。”天恆道人指着霞雲關,周圍道:“然而那些孽獸穢氣卻是一個麻煩,能夠污染靈脈,對於靈氣的控制會產生一定影響。”
“這點我倒是能夠幫上一點忙。”靈寶山豐華彤取出數杆幽藍色陣旗,道:“本宗特製一種陣旗,乃是用幾種辟邪鐵礦製成,對於穢氣能夠起到過濾作用,目前爲止,在下一共趕製出來一百零八杆,合計周天之數。”
“如果能夠製成符紙大小,我倒是可以考慮刻繪一些篆文。”餘虛道人在制符上有着極佳的造詣,若是換一種載體,也能夠進行符篆繪製。
“如果只有巴掌大小,我倒是能夠讓門下弟子趕製一些。”豐華彤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天恆道人道:“暫時就這些,將就着用吧。”
“有勞道友!”天恆道人接過後,苦笑道:“茗運這丫頭,現在還在突破之中,只不過,已經快一年過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本宗現在已經蓄養一百頭中級妖獸,可以暫時替代金丹期修士人數上的不足。”藤甲錵一臉憂愁,頗爲無奈道:“端木隆長老還活着的話,我們或許還能夠有一戰之力。”
衆人突然陷入沉默,他們一直迴避一個關鍵性問題,那就是實力的差距。
王伯侖成就化神期之後,真元轉極,實力比起元嬰期大圓滿修士要強上十倍以上。
天恆道人現在距離大圓滿境界只有一步之遙,然而越是距離化神期越近,他就越發能夠確定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有多麼大。
“倘若王伯侖再度御駕親征,我們應該怎麼辦?”餘虛道人十分小心的提問,他不願意觸碰到禁忌。
“我們或許能夠問紫英道人求借雙匕玄寶作爲應對,這兩把玄寶合璧,發揮出來的威勢,堪比最頂級玄寶攻擊,能夠對化神期修士造成一定傷害。”作爲煉器大師,豐華彤的發言具備一定見解。
“然而當日紫英道人在陷入假死之前,也曾經說過,這雙匕需要兩名修習上古太乙劍宗功法的修士,方能夠施展全力。”天恆道人有些無奈,太乙劍宗早已經淹沒在歷史長河裡,更加不要說還有道統傳承。
軒國,星耀宗修士在全數被滅殺後,北斗子便率領一隊修士駐紮在此,守護已經空無一人的軒國,防備海上魔道從側面進行攻擊。
“好空曠,海面上竟然沒有一隻妖獸,這實在反常。”
眺望海面,北斗子目光堅定,注視着遠方。
風平浪靜之下,沒有半分妖氣洋溢。
這是一種極度反常的現象,隱隱透露着不祥。
天瀛海內原本有無數妖獸在內中棲息,至少有數千萬之數。
然而現在卻是沒有半隻妖獸在海面上晃盪,這實在反常到離譜。
穢氣順着海風吹過,讓人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北斗子無奈嘆息一聲,趙青身亡,茗運閉關,憐心失去聯繫。
擔子全壓在兩位最年長的元嬰期修士身上,這實在太過沉重。
“我應該沒有幾年了,上次透支過一趟真元,隕落應該就是這三四年的事情。”北斗子看着自己的指尖,隱隱有白霧縈繞,這是壽數殆盡的表象。
遠處一道劍光閃過,卻是趙鄺腳踏飛劍法器而歸。
“參見北斗子長老!”
“海面情況如何?”
“龍伯島廢墟之中,有大量孽獸聚集,或許是白骨宗麾下,枯骨羣島魔修打算調遣大軍,攻打正道。”
北斗子哀嘆一聲,覺得自己兩邊太陽穴一鼓一鼓的抽動着。
兩面夾擊,光憑軒國這點兵力,完全不是白骨宗對手。
如果真的讓白骨宗登陸軒國,北斗子唯一選擇,恐怕就是立刻撤離此地,帶領殘餘弟子逃回星耀宗,然後舉宗搬遷。
趙鄺躊躇片刻後,接着道:“不過,另外一方面,弟子也通過一些線索得知,白骨宗或許不會對付我等,而是要掉過頭,攻打海面正道諸島。”
“線索你說的可是毛希耀?”北斗子眉毛一揚,想起一些往事。
大概在三百年前,自己曾經收下一名海外修士作爲記名弟子,指點過一些星耀宗功法。
那人在學成虛丹期後,便回返天瀛海某座島嶼,繼承家業,成爲一位島主。
“不錯,便是毛前輩,眼下殘存六個正道島嶼正在艱苦抵抗。”趙鄺拱着手,對北斗子道:“現在他希望能夠得到星耀宗相助。”
“相助?”北斗子頓時神色變得哭笑不得,現在星耀宗自身難保,還要派出人手援助海上修士對抗白骨宗?
駐紮在軒國的星耀宗修士,一共才三十名築基期修士,兩名金丹期修士,算上自己一個元嬰期修士,四十人都不到,談何援助?
“長老,此事”
“沒有辦法出手,非是不願,而是無力。”北斗子苦着臉,對趙鄺道:“我們現在自身難保,怎麼還能夠派出援手相助?”
“那麼好歹應該賜下一些符篆等物,稍稍盡一份心力。”
“小鄺,理想是美好的,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你要知道,我們自身都難保啊!更何況你師父也已經慘死海外魔道之手!我們根本沒有實力協助他人!”
北斗子說的斬釘截鐵,神色隱隱有着一絲不滿。如果換做他人敢在面前提起援助海外這等事情,早就被罵個狗血淋頭了。
就在一老一小,兩位星耀宗修士還在爭執之時,一道劍光劃過天空,朝着北斗子打去。
劍光銳利,稀薄,但卻蘊含一絲火勁。
“摘星手!”
北斗子想都沒有想,掌心凝結星力,對準天空一抓,擊碎劍氣,內中火勁爆開,險些將摘星手破去。
“天劫之火!”
看着散落火勁,北斗子瞪大雙目,掌心中竟然出現兩樣東西。
星耀宗長老令牌,一枚玉簡。
“令牌這好似是我師父的東西!”趙鄺眼尖,一眼看出物件來歷。
“這不可能啊,趙師弟不是早已被魔道修士所殺,但天劫之火卻是貨真價實,莫非”
北斗子想到什麼,立刻將玉簡貼在額頭,用神識掃過數次,眼珠子瞪得滾圓,茫然環顧四周一會,好像想要找到什麼,但最終嘆息一聲,對趙鄺道:“速速調遣所有修士,準備出海!”
“出海?長老,我們要幹嘛?”
“幹嘛?”北斗子瞪着眼睛,對趙鄺一字一句道:“當然是援救海外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