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南,正陽盟,齊嶽子午城,城主府大廳。
流煙老道端坐上位,下方諸人也是各個道貌岸然,裝的人模人樣,但腹中嘀咕着什麼,那就沒人知道了。
天恆道人臉上掛着一副重傷未愈之態,偶爾還會咳嗽幾聲,取出手帕捂住嘴。
“諸位道友,眼下大魔國兵臨城下,已經在霞雲關外屯兵多年,光是元嬰期魔修就有數十名,這還沒算上孽魔和孽獸。”
流煙老道裝模作樣,搖着頭,表現出一副唉聲嘆氣,長吁短嘆的架勢,要不是在場衆人對他知根知底,想來也是要被騙的五迷三道。
“咳咳咳”天恆道人用手帕遮住嘴角冷笑,內心暗暗鄙夷。
“天恆道友,若是身體不適,還是回去休息比較好。”文始派周玉樺皮笑肉不笑,一身法力波動變得詭異莫測,甚至隱隱還能夠感受到細微魔氣流淌。
“無妨,還能挺得住,勞煩道友費心了。”
天恆道人將手帕塞入袖口,面色蒼白,神色恍惚。
所有主戰派修士見到這般,也是隻得嘆息。
流煙老道一掃拂塵,對衆人道:“現在我正陽盟,大多數都是一些老弱殘兵,亦或者壽數將近的修士,現在相抗,無異於以卵擊石,委實不智。”
“哼,流煙老道,你自己想當軟骨頭,就自己去當,別那麼惺惺作態!”萬獸堡元嬰期修士藤甲錵是個暴躁脾氣,對付魔道修士從來不心慈手軟。上一次霞雲關大戰,萬獸堡死傷慘重,折損大量修士和一名元嬰期修士,可謂血海深仇。
現在流煙老道暗示投降,自然是怒從心頭起,當場拍臺子進行反對。
“道友莫要如此焦躁,不怕氣大傷身嗎?坐下吧。”流煙老道暗罵一聲無腦莽夫,便讓他坐下。
靈寶山,陽符宗,兩派修士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這兩派在這些年裡被折騰個夠嗆,最慘的便是陽符宗,幾位老一輩元嬰期長老皆被連番暗害,現在只有一名新晉元嬰期長老,名喚餘虛道人,若非有他挺住場面,估計陽符宗都要被踢出十大門派之外。
無奈餘虛道人修行時間尚淺,不過是初成元嬰期一層而已,元嬰未固,體內法力尚未完全轉換,修爲有限。
眼下,臺前流煙老道說的天花亂墜,無非就是爲了投降大魔國,文始派周玉樺跟着點頭,幫忙說話。
天一宗,清虛觀,神霄派一干修士,已經開始走神,對於他們而言,現在已經將全宗大半財富朝着北域轉移,打算在那等苦寒之地駐紮。
九派修士,三種做法,整個正陽盟貌合神離,距離崩潰,也不過就是個時間問題。
“諸位道友,現在是戰是降,可有底數?”流煙老道一番聒噪之後,終於露出本來面目,想要誘導衆人進行投降。
“吾等正道修士,寧死不屈魔道掌下!”天恆道人一拍桌子,表現的大義凜然。
“道友身子不爽利,前些時日,趙道友又在海面上被白骨宗魔修暗害,現在想想,貴宗實力,除去尚未修成元嬰期高階的茗運仙子和一個壽數無幾的北斗子之外,也沒有人可以拿得出手。”
流煙老道出言譏諷,隨即轉念一想,拍了下腦袋,接着道:“哦,對了,差點忘記還有一位憐心道友,不過據說現在已經離開師門,離開霞雲關,了無音訊,十有**,已經把你這個師父給忘了!”
“你!”
天恆道人氣急,面色微微發紅,轉念一想,立刻用手帕捂住嘴,裝作咳嗽模樣。
“道友傷的如此重,不如本派下次開鼎煉丹之時,爲道友留意一番,煉兩三顆療傷丹藥如何?”
周玉樺藉機消遣天恆道人,神色頗爲得意,這兩派長久以來便是互相看不上眼,時有鬥毆之事。
現在文始派和凌陽門兩派穿一條褲子,合力排擠星耀宗。
好在北斗子也不傻,立刻撤回所有外界產業,全數退守山門,集體閉關修行,方纔免去不少麻煩。
“道友好意,在下心領,不過還是留着自己慢慢吃吧!”
“哼,本派修士各個身強體壯,不必療傷,反觀道友傷的如此之重,或許再不及早治療,估計沒幾天活頭了。”
“哈!反正我活的肯定比你長!”
兩人口風互不相讓,譏諷不止。
三方人馬,看着這場沒意義的口水戰,內心暗暗無奈,當年正陽盟風光一時,威震六南,現在竟然會變成這等近況,當真悲涼。
大概對罵一刻鐘後,兩人方纔停歇。
天一宗等人嘆息一聲,拱拱手,表示不願意參與此戰,保持中立態度,準備退入北域建立新道統。
三家修士便先行離去,留下靈寶山,靈獸堡,星耀宗,陽符宗四派修士和周玉樺,流煙老道對質。
“諸位,當日十大門派全力出手,加上有兩位元嬰期大圓滿修士相助,也是落得苟延殘喘,現在不過數年,霞雲關未破而紅楓谷滅,我想這大魔國實力,爾等也應該知曉。”
流煙老道摸着鬍鬚,神色倨傲,現在跟了大魔國,也跟着狐假虎威,就差沒直接揭破那層虛僞麪皮,開誠佈公,他文始派已經步入魔道了!
“哼!吾輩修士正邪不兩立,魔道來襲,竟然毫不反抗,轉做走狗,流煙,我問你,你可有臉面見你凌陽門列祖列宗!”
“我凌陽門之事,不勞閣下擔心,反觀道友五勞七傷,每日都要以手帕捂着那口,想來壽數也沒有多少了吧!”
“哈!在下的傷勢也不勞閣下擔心,我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不似你,當條狗都當出優越感來了!”
“你!”
流煙老道被氣的七竅生煙,周玉樺也站在他身旁。
四派長老聚在一起,雙方互相怒視。
良久,流煙老道冷哼一聲,帶着周玉樺離開城主府大廳。
“可惱!”
兩人走後,餘虛道人氣的一巴掌劈斷了身後座椅。
“道友稍安勿躁。”
“如何安心,外有敵辱,內有奸人,兩面受敵,我等想要消滅魔道,難於登天,能夠苟延殘喘到今日,已經算是奇蹟了!”
餘虛道人哀嘆一聲,內心頗爲忿忿。
天恆道人拍着他肩膀,跟着無奈搖頭,說來這段時間,魔道蹤跡時常顯現,就是在這子午城內,也時常有見到魔修潛匿的身影,或許危機早已降臨內部,只不過有些人裝作看不見。
另外一些人,則是選擇隱瞞魔修存在,任由那些邪道之徒漫步在街道上,探索正道情報。
齊嶽子午城,現在被凌陽門修士把持,正道勢力在一點點消退,而陰影正在肆意增長。
衆人從碼頭離去,各自搭載着靈船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