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骨所說的蟲洞,是在一些枯老的樹根下面,被一些蟲蟻噬咬之後,在樹身裡留下的一個個通連的樹洞。在他想來,就算是一棵成活了數千年的神樹,但也不見得就一定能夠避免被蟲蛀吧。
任方沉搖了搖頭,道:“如果真的是蟲洞,那這些蟲得有多大個才行啊?看看這些洞口,最小的一個都足足可以鑽進去一頭牛。”
秦風骨微微一笑,既然這神樹都能夠長得這般的高大,那麼這樹身裡面長出的蟲蟻受到那上古大妖的妖元影響,長得遠比尋常所見的要大個一些,那似乎也並非沒有可能的事情。
不過關於妖元的事情,現在秦風骨還不能透露給其他人,於是也就不再多說。
看了看前面,在這空洞的盡頭處,好像有一塊石板樹立在那兒。秦風骨上去看了看,伸手按了一下那石板,能夠感覺到那石板微微有些震動,好像是可以活動的樣子。
“這就是那道門了。”說話的是赫連家的那個佝僂老頭兒,他叫鄭化成,是赫連家的旁系,平時跟赫連東不怎麼對付,所以這趟路的事情纔會落到了他的頭上。
秦風骨又試着用力推了一下,那石板被他緩緩推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陣幽綠的光芒,晃得人眼一陣不舒服。
在秦風骨身後,小白忽然嗚嗚地低吼了幾聲,身上毛髮倒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怎麼了?”秦風骨奇怪地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的聲音在秦風骨腦海中響起:“那裡面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氣息,好像是個很強大的傢伙。”
強大的傢伙?秦風骨眼神一動,能夠在這神樹裡面讓小白感覺到強大的傢伙,除了那上古大妖之外,還能有什麼東西?
有外人在場,秦風骨也不想表現出他能夠跟小白對話交流的樣子,這次他們前來,原本就是爲了探查這石門背後的秘密而來。秦風骨待得自己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那種幽綠的光芒,然後探出腦袋往那門裡看去。
石門後面,是一條通道,那通道盤曲蜿蜒,一眼看去也不知究竟是通向何處。只是秦風骨注意到,在這通道兩側的,那些幽綠的光芒,卻是來自於那土層裡生長着密密麻麻的一些奇怪的小蟲子。
那些小蟲子的大小看上去只有蚊蟲一般,平時就貼在那通道兩側,但凡受到了驚動,就會忽地一下紛紛飛起,它們在撲騰着翅膀的時候,身上會釋放出一陣陣幽綠的熒光。
然而它們也不飛遠,也沒有什麼攻擊性,就是隔着那巖壁一尺左右的範圍撲騰一陣,待得沒了聲息,便又會再次貼到兩旁的泥土中,然後綠光又瞬間消散下來。
“嘿,有了這些小蟲子在,但是不用擔心裡面會沒有光線了。”任方沉在那笑道。
秦風骨看了衆人一眼,然後叮囑了一聲,讓大家隨時保持警戒,然後便率先朝那通道里面走去。
每走到一段,那通道兩側的那些小蟲子就會亮起一片幽綠的熒光。
這樣一直拐了幾個彎口之後,秦風骨逐漸感覺到這通道好像有些向上延伸了的趨勢。秦風骨一直保持這警戒的狀態,同時也不忘傳音跟身旁的小白交流着。
剛纔在小白見到了那些能夠發光的小蟲子時,就已經告知秦風骨,這些小蟲子叫做鶖蜉,本身沒有什麼傷害性,只是靠着泥土之中的一些營養維生。不過當它們在感受到外界威脅的時候,體內能夠釋放出一種綠色光芒,所以古時候的人們也常將這種蟲子用來夜間照亮。
秦風骨在聽到小白介紹這些的時候,就不由暗暗咋舌,奇怪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不但知道這蟲子叫做鶖蜉,而且連古時候人們用來照亮它都知道。
小白倒是一副不以爲然地道:“看到它們的時候,我自然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趁着這個機會,秦風骨還順便問了一下小白的來歷,不過這傢伙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只是說從它擁有自己的意識開始,就已經生活在那連雲山脈的山林裡了,如果不是後來不巧遇上了秦風骨,上錯了船,恐怕現在的它還是跟以前一樣,在那山林裡無憂無慮地生活着。
不過當秦風骨問道小白爲什麼會願意一直跟着他的時候,小白倒也很坦然地說,在秦風骨的身上,它感覺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氣息,說不清楚原因,但是卻覺得很親切,於是就一直跟着了。
經過小白一番含糊不清的描述,再加上秦風骨自己展開的聯想,他很快就想到了,小白口中所說的那種熟悉的氣息,恐怕還是跟自己體內那個神秘的皇冠有關。
只是那個皇冠實在太過神秘,忽隱忽現的,好像把秦風骨的身體當作了自己家那般,想出現就出現,不想出現的時候,任憑秦風骨想破了頭皮,也根本無法喚得動它。
還有剛纔還沒進入通道之前,小白所說的那種讓它很不舒服的氣息,秦風骨也問了有沒有可能是上古大妖的氣息。
但小白堅決地搖頭否定了,說那股氣息雖然陰冷邪惡,但絕不可能是上古大妖的氣息,即便是已經虛弱了不知多少倍的妖元也不可能。
不知爲什麼,對於小白的話,秦風骨還是出奇地信任的,並沒有任何懷疑。
這樣又一直往前不知走了多久,在後面的那些人開來,秦風骨好像是一直在前面悶頭帶路,一聲不吭,其實秦風骨已經跟小白在那聊了不知多少。
忽然只見小白猛地停步,眼神神光湛湛地看向了前方的一個拐角處,口中嗚嗚地低吟了幾聲。
“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小白說道。
秦風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凝神朝着前面看去,只是那邊的拐角處還沒有人走過,兩壁的那些鶖蜉尚未發光,前面只有深黑一片,根本就看不見任何事物。
當下秦風骨探出一爪,壁上抓下來一塊泥塊,然後朝着小白所指使的那邊丟了過去。前方那數十步的範圍內,經過這一番震動,一陣綠色的光芒忽然亮了起來。
“那是……”秦風骨看到了在前方通道的盡頭,就在那拐角處的地面上,好像遺落着一隻靴子的樣子。
“風骨,怎麼了?”身後浮生開口問道。
這一路走來,身後衆人眼見作爲領隊的秦風骨都不說話,他們也不由開始覺得有幾分緊張起來。此時見到秦風骨忽然停下,還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他們也不禁有些緊張。
“那邊地上好像有隻靴子。”秦風骨回了一句,然後往前走去,他將那隻靴子拾起一看,頓時眉頭一皺,靴頭上的紋飾有點兒像是赫連家的。
“鄭老你看看。”秦風骨將手中的那隻靴子丟給了鄭化成。
鄭化成接到手中一看,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冷聲冷氣地說道:“是我們赫連家之前進來的人。”
秦風骨道:“大家注意,很可能之前進來的人就是從這裡開始遇到了危險,大家千萬要加倍小心。鄭老,麻煩你跟我一起打頭陣,還有杜大叔,後面就靠你多留心一下了。”
鄭化成聞言,擡眼看了秦風骨一下,似乎對於秦風骨安排杜簡秋殿後有些不太情願。秦風骨權當沒有看見,這些人裡面,除了自己,也就杜簡秋和鄭化成的修爲旗鼓相當。
而秦風骨還沒有大氣到會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一個不信任的人,秦風骨才懶得理會鄭化成怎麼想,只是毅然往前走去。小白就在秦風骨前方不遠,它的兩隻眼睛,幽幽地射出兩道綠光,一直警惕地望着前方。
從剛纔看到了地面那隻靴子之後,又往前走了一段,地上又相繼見到了一些衣物,大多都是破碎不整的。除此之外,地上沒有看到一絲血跡,也沒有發現到明顯打鬥的跡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前兩家先行派進來的人,雖說實力大都不怎麼樣,可是人數也在十幾二十人之間,就這麼一條不是很寬敞的通道里面,如果真發生了什麼意外,也應該會在四周留下一些明顯的痕跡纔對。
可這地上除了一些破碎的衣物之外,別無他物,這讓秦風骨感到很奇怪,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痕跡,只有破衣爛衫,那些人都跑哪兒去了?
“大家小心點,這裡有點古怪。”秦風骨再次叮囑了一聲。
一行人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前方的通道往上延伸的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甚至已經可以看出前方的路徑呈現出一個斜坡的形勢。
秦風骨帶頭走了上去,後來到了一個轉彎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面傳來啊的一聲驚呼,卻是皇甫學驚恐不安的聲音。
“怎麼了?”秦風骨連忙回身看去,一旁的鄭化成也緊張地往後面趕,發出叫聲的可是他們赫連家的人,老頭兒怎麼能不緊張。
只見皇甫學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站在那通道的彎口處,眼神瞪得大大的,一隻手指着前方的任方沉,張着口,卻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這臭小子搞什麼,發生什麼事了!”鄭化成上去沒好氣地拍了皇甫學一巴掌,同時眼神警惕地看向任方沉,還有其他的幾個人。暗罵這小子也太沒出息了,難道是他發現了任家這小子有什麼意圖不軌不成?
可他的眼神剛掃了一圈,卻忽地臉色一僵,接着又四下看了一遍,愕然道:“赫連長青呢?他怎麼不見了!”
秦風骨也上去看了看,原本加上他總共七個人,加上小白一隻靈獸,可此時這通道里卻只剩下六個人了,赫連家派來三人當中的那個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冷麪青年,忽然消失不見了。
鄭化成見狀心中大急,這赫連長青可是赫連東那傢伙的子侄,雖然赫連東跟自己向來不怎麼對付,但這赫連長青的父親,可是跟他多年的至交。現在赫連長青忽然失蹤,怎能不讓鄭化成感到焦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甫學,你剛纔到底發現什麼了。”秦風骨上去問道。
在場其他人也一直看向了皇甫學,剛纔走過那轉彎口的時候,任方沉在赫連長青的前面,而皇甫學則在赫連長青的後面,每人之間大概相隔着五六步的距離。
剛纔原本一切都還好好的,皇甫學也一直跟在赫連長青的後面,眼見他轉過了前方的拐角,他也相繼走了上去。
可誰知道,這才晚了幾步的時間而已,等他走過那拐角處的時候,擡眼見到前面的人,竟然只有任方沉和最前面的秦風骨幾人,而那赫連長青卻是憑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