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骨看着她,感覺到胡語衣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頓覺一陣尷尬。有些心虛地道:“胡……胡姑娘你也來了。”
自從上次回到靈龍村的時候見到胡語衣,得知那暗鷲村的老村長有意把她嫁給自己之後,秦風骨就一直有些害怕見到這個女孩。
胡語衣頓時霞飛雙頰,微笑着朝着秦風骨點了點頭,那欲語還休,期期艾艾的模樣,便是秦風骨再怎麼心智堅定,也不禁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
後面的衆人感覺到了秦風骨這邊的狀況,他們大多不認識胡語衣,可是在見到胡語衣款款走來的時候,衆人的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一絲驚豔。
任方沉暗中扯了一下身旁的浮生,問:“這姑娘誰啊?”言行之中,絲毫不掩他對胡語衣的傾慕之色。
浮生見了頓時皺了皺眉頭,沒好氣道:“收收你那眼珠子,可別掉出來了。這位胡姑娘,可是爲了風骨而來的。”
任方沉一聽胡語衣是爲了秦風骨而來,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戲。畢竟一個姑娘既然願意不顧衆人的眼光,也要打破傳統追逐一個男人到這裡來,可見他已經是這個姑娘心中不可更改的所屬了。
接着方天那邊也跟着過來,跟秦風骨幾人一番敘舊。這才得知,原來在當初神樹節的時候,方天只挑戰到了五十七節的高度,便再沒能堅持下去。
挑戰失敗了,方天下來的時候,更是得知崇越竟然已經遇難,不免又是一番悲痛不已。他好不容易纔將崇越那已經摔得血肉模糊的遺體收集完整,神樹節結束之後,將他運回了靈龍村裡面。
聽方天提起了崇越,秦風骨幾人也不由一陣黯然,當時崇越就是在他們的面前掉落下去的。只是那匆匆一別,現在就已經是天人一方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當下秦風骨也得知了方天他們之所以會在這裡的原因。原來當初方天將崇越的遺體運回村子的時候,杜小月眼見秦風骨和浮生都沒有回來,她頓時心急了。“喲,我說小月姑娘這麼氣沖沖地罵誰呢,原來是你這個不開眼的東西。”任方沉上來一聲冷哼道。
“任……任少爺……”連忶頓時冷汗連連,心中叫苦不已。
這姓任的不是通過了神樹之巔的挑戰,進入天演村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來了?以前這傢伙自己就惹不起,現在他得到了天演村“神使”的身份,那就更不是他這麼一個小人物能夠招惹得了的了。
任方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見到神使大人,還不知下跪見禮!”
連忶心中一顫,這是離恨島上的規矩,任他連忶是中圈四大家族當中的公子也好,見到了天演村下來的“神使”,那也是必須得行使跪拜大禮的。
當下連忶忙不迭半身跪下,一旁的宗坤等人也連忙反應了過來,一同跪下,尊道:“罪民參見神使大人。”
“風骨,這些傢伙膽敢騷擾胡姑娘,你想要怎麼處置他們?”任方沉看到這四人當中有一個是慶羊村村長劉家的少爺,也是他以前的一個熟人。不過這件事關係着秦風骨,還是得靠秦風骨來那主意才行。
而那邊連忶等人聽着不由心中一陣猛跳,處置?
如果現在的任方沉真的有意要處置他們,別說是他們幾個了,就算是他們的老爹,中圈幾大家族的族長惹到了天演村下來的神使,那也絕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算了。”秦風骨冷冷地看了面前四人一眼,他纔沒那心情爲了這幾個人勞神,只是扭頭看向了胡語衣和杜小月二女,說道:“我現在還有事情要做,你們既然來了,那就先在這裡住下。其他的事情,等我們回來再說吧。”
雖然秦風骨沒有說明,但是跪在地上的那幾人也已經聽明白了秦風骨的態度,這顯然是對方給了他們一個可以挽救的餘地啊。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們再看向二女的時候,眼神也不由變了,更多了幾分敬畏之色。
“有什麼事情啊?這好不容易纔剛見到一面,你們就又要走了?”杜小月有些不滿地道。
浮生連忙上去把杜小月拉到一旁,也不知小聲說了些什麼,最後眼神古怪地看了看不遠外一直沒有上前來的杜簡秋,又看了看秦風骨,臉上表情不住地變幻。
胡語衣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秦風骨柔聲道:“那你要小心點兒。”那欲語還休的模樣,還真跟小媳婦在送自己的丈夫出行一樣。
秦風骨見了也不由心中一陣異樣的感覺,終究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這一去就已經大半個多月,當時的浮生還在進行武魂傳承當中,神樹之巔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消息傳出。杜小月實在有些等不及了,便不斷地央求着她的阿爹,想讓杜簡秋讓她到北燕村去打探一下浮生的下落。
畢竟崇越的遇難,已經在這丫頭心中留下了一道陰影,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多少也曾聽說過神樹節攀登神樹時是何等的兇險。
而杜簡秋雖然清楚浮生他們當時的事情,奈何受制於天演村的規定,他是不可能將這些實情告知杜小月的。後來實在拗不過這丫頭的再三懇求,也只得帶着她出來了。
至於胡語衣,杜簡秋父女倆都已經走了,總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留在村子裡,便也一同帶了出來,好歹也能跟杜小月做個伴。還有方天,他則是前不久自己找來的。
“這麼說來,你們已經出來有半年之久了,那現在你們都住哪兒?”秦風骨問了一句。
“住慶羊村啊。”杜小月隨口答了一聲,然後將秦風骨拉到一旁,悄聲道:“風骨哥,你不知道,語衣姐姐跟我到了慶羊村之後,每天都有一些可惡的傢伙過來煩人,像蒼蠅一般,趕都趕不走。”而與連忶同行的,還有東極村的宗坤,以及兩個來自慶羊村的大家公子。
連忶身上穿着的服飾,上面有着南化村連家的繡花,作爲中圈四大村落之一,那幾名北燕村的護衛當然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原來是南化村連家的公子,請恕在下眼拙。”那護衛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讓開了道路。這神樹方圓半里的範圍內,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禁地,可是對於中圈的四大家族來說,是沒有這個限制的。
連忶一過來,便直接朝着胡語衣的方向走去,他還沒有弄明白現場的情況,這時皇甫學距離比較遠,而唯一能認識的任方沉正好被秦風骨擋在後面,他也沒注意看。
那兩隻直勾勾的眼神,一來就盯在胡語衣身上不放,笑着道:“胡姑娘,原來你們是到這裡來了,可讓我們一陣好找。”
胡語衣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厭惡的意思,下意識地往秦風骨這邊站了站,並不想要搭理他。
倒是杜小月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我說姓連的,從慶羊村一直跟到了這裡來,你還要不要臉了!跟你說,現在我們風骨哥哥已經來了,你要是再敢纏着語衣姐姐,看風骨哥哥怎麼收拾你。”
“風骨哥哥?”連忶眉頭微微一皺,好像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秦風骨一樣,他大致打量了秦風骨一眼,看他身材高瘦,應該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面容麼倒也還算俊朗,只是神情看上去有些冰冷。
這小子雖然看上去穿着打扮一般,可是他既然能夠出現在這神樹禁地的範圍之內,而且北燕村的那些人好像也並沒有任何阻攔他的意思。
“這位是?”
連忶猶疑不定,他雖然第一眼見到胡語衣的時候,就已經被胡語衣的美貌所傾倒,所以纔不惜從慶羊村一直追到了這裡來。可是連忶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他也並不傻。尤其是看着秦風骨,他似乎感覺有幾分眼熟的樣子,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警惕。
秦風骨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倒是杜小月上來說道:“他就是我語衣姐姐的男人,姓連的,之前我已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了,如果你還這麼不知好歹,可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
一聽這話,連忶的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怒意,如果不是這杜小月是任家貴客的身份,連忶怎麼可能容她這般幾次三番地羞辱自己。當下正要動怒,忽然看到那秦風骨的身後,又有兩人走了上來。
其中一個,天哪,怎麼會是任方沉那個煞星!連忶頓時傻眼了。
秦風骨聽了不由苦笑,下意識地看了不遠外的胡語衣一眼,像她這麼嫵媚動人的女孩,不管到了哪兒,這樣的情況總是難免的。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他現在可不像跟那胡語衣牽扯得太深,自己都還有一堆事情理不清呢,哪兒有空去想處理這些。
卻見杜小月的眼神一瞥,怒了努嘴道:“吶,你看那邊,那幾只蒼蠅已經追到這裡來了。該怎麼做,你自己去處理吧,反正任家語衣姐姐的心意已經很明白了。”
秦風骨聽着不由一陣頭疼,他還真的看到有三四個青年穿過了廣場外圍觀的人羣,正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看他們的樣子,一個個錦衣華服,都像是出身不俗的樣子。
“你們是什麼人,神樹禁地,豈是你們能夠隨意亂闖的。”剛纔將杜小月她們阻攔了一下的那幾個護衛又上前攔截道。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本少爺是誰就敢攔我。”當先開口的,是一個氣焰囂張的削瘦青年。秦風骨定睛一看,原來還是個熟人,好像是那南化村的連忶。
來到那神樹下方盤起的根部,皇甫學伸手指了一個方向,然後跟秦風骨示意了一下,便帶頭往那十餘丈的裂縫下跳了下去。
接着朝着樹根那邊走了約莫幾十步的距離,走進了一個洞口,又過不久,那洞口裡面的空間豁然變得寬敞起來,秦風骨四下掃視了一圈,見到之前來的人已經在這樹根底下的空洞里布置了不少火把,光線倒也明亮。
這個空洞,彷彿是神樹底下人爲挖空出來的一片空間,大概有着兩畝大小,地面倒也挖的挺平整。只是在那洞頂,秦風骨擡眼看到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洞口,密密麻麻的,恐怕不下於千百個。
“怎麼會有這麼多洞口?這些洞口如果再往上的話,可能就是延伸到神樹的裡面去了。”浮生不由驚呼了一聲道。
而秦風骨也是微微皺着眉頭,看着那些洞口,說道:“你們說,那些洞口,像不像一個個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