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如墨,慢慢低沉下來,似夜半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
連城傑沿着城鎮中殘破的街道繞着孤山走上了一圈,就在連城傑沿着街道轉角即將來到從城門進得城中那處街道之時,忽見黑色中一道白光破空而至。片刻之後,連城傑便瞧清楚了來人正是荊琳兒,只見她停在破敗的街道上,左右環顧。
連城傑見來人是荊琳兒,心下既是緊張又是歡喜。連城傑正欲追上前去問個明白時,只見荊琳兒閃身進入了面前不遠處,立於山腳之下一間已坍塌得瞧不清模樣的房屋裡。連城傑來不及多想,急忙追了上去,但尾隨而至屋中卻只見斷壁殘垣,坍塌瓦礫橫樑,已不見荊琳兒的身影。
連城傑正納悶之際,屋外空中又有兩道光芒破空而來,一青一白,停於荊琳兒方纔所站立之處。連城傑急忙隱身於破屋黑暗之中,手中天芒神劍的青光也漸漸熄滅了,剛藏好身子,卻見黑暗中,一青一白亮色光照着兩個人很是匆忙地走進這破敗的屋中。
連城傑從黑暗中看得清楚,那一青一白之色正是兩柄仙劍所發出來的,一柄渾身青如木色,一柄渾身白如雪色,能夠照亮周遭兩三丈的地方。仙劍如龍似虎,憑空橫在兩男子胸前,領着兩人前行,那景象很是讓人驚歎。
那兩男子均是半分似道半分似俗,持青劍者模樣很是清秀,有潘安風采,很是瀟灑飄逸;持白劍者滿臉橫肉,濃眉大眼有神采,鼻樑高挺很是威武,瞧一眼不禁令人生畏。這二人連城傑卻不曾認得,只是在他二人之後卻緊跟着一褐袍男子,那人正是陸正中。只見陸正中身背玄武仙劍,慢慢跟隨在二人身後。
連城傑心想,走在陸正中前面的兩人很有可能就是終南玄門的弟子,也許當中就有荊琳兒所說的那位慕容秋白。只是連城傑想不明白,從破廟到此間,自己跌跌撞撞都走過來了,他們怎得卻落在自己身後呢?
還有,那葉洲妤呢,怎麼沒有和陸正中在一起?
連城傑沒有去打量他三人,而是繼續往他三人身後看去,直到視線到達黑暗之中,被屋中坍塌的橫木擋住時,卻也沒再看到那白衣翩遷的身影。當下,連城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起來。直到屋中那三人的談話,才轉過神來,看向了陸正中三人。
“那妖女明明是進了此間,怎的突然就沒影了呢?真是奇怪!”那持白劍者似有微怒地朗聲道。
“高師弟且莫心急,那妖女逃到此間便不見蹤影,料想此處必有暗道。”那持青劍者看向周遭,然後轉過身來,對那持白劍者說道。
“慕容師兄所言極是,不過這永安鎮妖氣重重,甚是怪異,我等還是小心爲上。”陸正中道。
“陸師弟所言正是。”那持白劍者應聲道。
連城傑聽到陸正中說道“慕容師兄”,心想可能就是荊琳兒口中所說的慕容秋白,不免更加仔細打量了這眼前的持白劍男子,終南玄門年輕一輩當中翹楚中的翹楚。只見那人,在青白交接的光影中,確實是一副瀟灑英武之相,似有些領袖氣質。在連城傑眼中,那三人之中,與那持青劍者想必,持白劍者和陸正中卻是稍有一份低人一截的味道。
那持青劍者看向了周遭,又繼續說道:“我等三人且在這周遭小心找尋,看是否有機關暗道,同時也要提防魔教妖人偷襲。”
“是。”
陸正中和那持白劍者應聲答道,便分於持青劍者兩側,三人一同向前慢尋。只是衆人剛踏出兩步,陸正中卻突然說道,“兩位師兄,且讓小弟試試。”陸正中說着便搶上一步,走到了那二人之前。
只見陸正中右拳放在左手的掌心,口中輕聲念道:“萬物老者,以形惑人。八荒瓊玉,金水之精。內明外暗,古劍神明。百鬼邪魅,自見其形。①”
頃刻之間,只見陸正中頭頂兩寸的地方,突然升起一面銅製太極八卦鏡②,鏡的周圍由天干地支、先天八卦、河洛九星、配以節氣組成,背面畫有八卦祖師、四方貴人和五路財神。只見太極八卦鏡在懸於空中,竟慢慢旋轉起來,轉眼間正對高聳的黑山,鏡中射出一道金色光芒,把面前的黑山山壁照得很是明亮,像是把石頭都照通透了一般。
而這一切不僅僅只是連城傑看得目瞪口呆,就連那持白劍者也是一般模樣,似乎也和連城傑一樣是第一次看見此等情狀。那持青劍者也是內心翻涌,臉有微色,突然輕輕叨唸道:“這便是‘八荒瓊玉’嗎?”
“‘八荒瓊玉’?”那白劍者難以置信地問道,但轉念又微笑着看向那持青劍者道,“慕容師兄,這‘八荒瓊玉’是何來歷?”
“相傳我玄門祖師重陽真人當年羽化之際留下兩面寶鏡,一面是這能夠震懾邪魅、辟邪驅兇的‘八荒瓊玉’,還有一面是懸於縹緲峰三清殿門前的專聚終南靈氣守護山門的‘於水鑑③’。”
“那‘於水鑑’倒是經常得見,也沒什麼好奇的,只是這‘八荒瓊玉’倒真的是千百年來頭一遭。”那白劍者很是興奮地說道。
“聽師尊他老人家說這‘八荒瓊玉’所取之材均是八荒上古瓊玉,經九九八十一道工序配以上古赤銅製成。我本以爲失落民間了,不想竟然一直深藏於我們終南山上,竟由陸師叔傳與了正中師弟。”那持青劍者道,言語之氣很是感慨。
“怪不得陸師叔給陸師弟取名正中呢,還真是挺形象的。”
“是故古人有語‘以銅爲鑑,可正衣冠;以古爲鑑,可知興替;以人爲鑑,可明得失。’正中如鏡,中正之道,確實是好名字。”那持青劍者道。
“慕容師兄,你嘀嘀咕咕說的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啊?”那持白劍者說道。
“沒什麼,我二人且把劍收回吧,靜等陸師弟好消息。”
持青劍者搖頭輕聲說道,然後手握劍訣,青色仙劍頓時淡去光芒,消失了蹤影。連城傑心下卻更是吃驚,想不到眼前這男子竟然能夠做到引劍於身、人劍合一的境界。而反觀那持白劍的男子,也是手握劍訣,一柄白色光芒立時消於身後劍鞘處。
也是在他二人說話間,陸正中已驅使那“八荒瓊玉”向前慢慢行進,穿過那些坍塌殘破的牆壁和梁木。持青劍者和持白劍者也緊跟其後,慢慢走遠了,身影淡在了黑暗之中。
“便在此處了。”
突然,連城傑聽得黑暗之中的微光處傳來陸正中很是狂熱興奮地聲音,似乎是找到了他們所說的機關暗道。
“陸師弟,你且讓‘八荒瓊玉’在前,我等三人祭劍跟隨。”那持青劍者道。
“此次必將這永安地牢翻個底朝天,把那些邪魔外道一併剿滅。”那持白劍者,依然是聲如如猛虎、洪鐘。
“只是我們都進去了,葉師妹來了可怎麼辦呢?”陸正中道,言語中略有擔憂之意。
“我說陸師弟啊,你可真是處處都記着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不過人家心意如何你可知曉?”那持白劍者道。
“如何?”陸正中問道。
“我聽我們玄門中的老輩說,冷月大師是想讓葉師妹也一生如她一般,死守在獨秀峰上。我勸陸師弟你啊,還是早些打消了念頭,死了這條心吧。”那持白劍者道。
然後,連城傑沒有再聽見陸正中再說什麼。過了片刻,才聽得那持白劍者道,“葉師妹此行回辰胤傳送消息,也不知如何了。不過以葉師妹的聰明才智和他手中的‘朱雀仙劍’,一路行來此間並不成問題。我們三人可先去地牢中打探究竟,並一路上留下記號,想必葉師妹趕來也能迅速找到我們。”那持青劍者道。
“慕容師兄說的……是。”陸正中雖想留下等待葉洲妤的到來,但見那持青劍者如此說,也只得不再言語。
“要不慕容師兄和陸師弟你二人先去打探,我在此間等候葉師妹?”那持白劍者朗聲說道,語氣略帶戲謔。
“那葉師妹可曾願意你等她?”那持青劍者道。
然後三人都靜默了,沒有再說話,彷彿黑暗之中本就不曾有人。良久,連城傑聽到鐵門“吱呀”地響了一個長聲,料想是陸正中他三人打開了一扇鐵門。接着,連城傑聽到幾聲腳步漸遠的聲音,像是下了臺階,慢慢便沒了響動。
連城傑急忙從黑暗中趕了過來,這次“天芒神劍”雖沒有握於他手卻也能發出淡淡的青光,但這種青光卻與那持青劍者所發出的光芒不一樣。如果說青劍所發之光芒是木青色的話,則有些黛綠,讓人看了很是清爽;而“天芒神劍”劍首所發之光卻是淡青色,其中偏於幽紫色,給人一種詭異冰冷到心骨的感覺。
在淡青色的光亮中,連城傑看見面前是一面黑色通透的石壁,左右延伸不見邊緣,高聳着入黑雲中不見盡頭。黑色的石壁上有很多個或圓或方的山洞,裡邊漆黑一片,人眼無法辨清,哪個山洞裡纔會有一扇鐵門。
連城傑呆呆立於面壁之前,立於大小二十幾個山洞面前,一時竟是萬分無奈。自此之後,連城傑約莫爲找入口花了一盞茶的功夫,卻始終一無所獲,整個人不禁泄了氣起來。
卻是在連城傑爲尋找永安地牢入口萬分焦急和爲難之際,突然一道赤色光芒破空而至。連城傑轉身正欲看清來者尋機躲避時,卻見一襲白衣立於身後,黑髮依然如瀑而下,天姿絕代,神情卻依然冷若冰霜。
然後,連城傑忘了躲避,靜靜地站在原地,望着葉洲妤慢慢由遠走近。
只見葉洲妤走到連城傑面前一丈之處,也望向他,神色自若。
“你來永安做什麼?”葉洲妤突然問道。
“我來找你!”連城傑慢慢答道。
而葉洲妤聽他如此說,眉間驟然緊鎖了一些,然後更加冷冷地靜靜地看向連城傑。
“葉姑娘你不要誤會,我等你是有些事情想問你。”
連城傑見他臉色突變,急忙罷罷手解釋道。在連城傑心裡,他可不想讓師姐覺得自己是一個油嘴滑舌、滿口妄語之人。
但是此時,葉洲妤心中卻也是一驚,心想難道他已然知曉?
隨即,連城傑便從懷中取下了一方雪白手絹,正是那方在破廟之中拾得的,慢慢遞向葉洲妤面前。
“請問這是姑娘隨身之物麼?”
連城傑雖然如此客氣地詢問,但是卻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翻涌的情緒。他在心中暗暗道,“師父師孃,我終於快找到師姐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們放心吧。”
葉洲妤見他遞來一方手絹,卻遲疑了一下,直到看見他眉宇間的神情似有些懇切,才伸手緩緩接了過去。葉洲妤攤開,卻見手心上是一方精美無比的手絹。
“不是。”
這一句回答,使連城傑的心涼了半截。
“葉姑娘,你確定麼?”
“這不是我的。”葉洲妤靜靜地說道,眉目間突然升起絲絲疑惑。
“那此物便是荊琳兒的了!”
雖然眼前之人不是自己多年找尋的人,但是她的否定卻也在肯定別人,雖有失落,連城傑心裡也還是有些高興起來的。至少他已經確定,荊琳兒就是自己找尋多年的師姐,而這將比大海撈針要強上幾千萬倍。
葉洲妤見他神色變化極快,一會兒失落,一會兒歡喜,心下則更加疑惑起來。雖然如此,葉洲妤還是把那方手絹輕輕疊好,遞到了連城傑手中。見連城傑把手絹收回懷裡之後,葉洲妤突然道。
“你是巧兒口中所說的城傑哥哥麼?”
“是。”
連城傑的的回答很簡短,脫口而出。他甚至不想去問眼前的女子,是如何能夠認識辰胤國的麟南公主,認識喬巧兒的。
“半個月前,掌門真人派我和陸師兄四人下山解河陽城之困,不想趕來之際卻見河陽城辰胤軍民已大擺慶功宴。佘諸三十萬大軍……當真是你被你所殺的麼?”葉洲妤慢慢說着,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也如自己一般寧靜的男子。
雖然連城傑並不說話,但是葉洲妤終於是更加確定了。只是她真不知眼前的他,到底是玄門那一脈的門下弟子,若是回到玄門掌門真人必將問罪的。葉洲妤想到此處,心裡竟然替他擔心了起來。
兩人心中各有思索,良久,卻是連城傑先忍耐不住了。因爲連城傑知道,只有找到進入這山中之路,才能追上荊琳兒,才能找到師姐;如果荊琳兒碰上陸正中他們,特別是那姓慕容的恐怕也是危險的。此時,在連城傑的心裡,師姐纔是第一位的。
“此前我在外邊看到你陸師兄他們三人進入這裡,可我來此找了許久卻是找不到出路,不知葉姑娘你可有什麼辦法?”連城傑雖然如此說,但聽得剛纔陸正中三人的談話,他知道葉洲妤是能夠找到門進去的。
“陸師兄?”
葉洲妤靜靜問道,似乎不信。但其實,她並不是不相信,而是疑惑。她疑惑的是,眼前的男子對陸正中的稱謂。
難道他並不是我們玄門中人麼?可是怎麼可能呢,巧兒說她使出的是玄門的絕技“太極全真訣”啊!
“他還使出了一個叫‘八荒瓊玉’的鏡子,一下子就找到了入口。”連城傑道。
“‘八荒瓊玉’?”
葉洲妤言語中很是吃驚,但臉上依然冷若冰霜。連城傑心想,看來她也同那持白劍者一般,對於這“八荒瓊玉”只是聽說卻沒見過。
“還有兩個人,一個持白色劍,長得像個強盜;另一個持青劍,樣貌倒是頗爲英俊。”
葉洲妤聽他如此說,已然能夠斷定所說的兩個人,只是她心中疑惑眼前的連城傑如何會不認得他二人。雖然心中諸多疑惑,但她還是靜靜地與連城傑說着。
“持白劍者是我們玄門望星峰的佔悠然師兄,持青劍者便是縹緲峰掌門真人的弟子慕容秋白師兄。”
“那不是姓高麼?”連城傑聽葉洲妤如此說,心下知道自己料想那引劍於身、人劍合一的人是慕容秋白不錯,但又分明聽得另一人姓高,怎麼到了葉洲妤這裡成了“佔悠然”。
“高虎師兄原名叫佔悠然,後來因成爲了‘虎嘯’的主人便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高虎’,他說那樣般配。”
“那慕容秋白所使之劍呢?”連城傑很是好奇地問道。
“那便是龍吟劍。我們玄門創派以來就有規矩,由香爐峰和嶽冷峰兩脈輪流執掌,但在一千多年前兩脈人才凋零,故而“龍吟劍”轉由縹緲峰掌門真人座下大弟子繼承,直至今日。”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連城傑獨自叨唸着,心想這四劍應該是終南的鎮山之寶之類的,不想這一次竟然都彙集到這永安鎮來了。轉念又想起慕容秋白引劍於身、人劍合一的情景,不禁又問道,“在四劍之中,龍吟劍是最厲害的麼?”
“玄門四象仙劍中任何一柄都是世間難得的上古神兵,若說彼此之間有高低優劣之分則是牽強附會,勝負高低只是修行者的能力的侷限而已,與神兵是無關的。”
“葉姑娘言之有理。”
連城傑說着便笑了,很是受教的樣子,但是葉洲妤則神色依舊。
“若說我們終南最厲害的神兵,相傳是一無名絕世神兵。”
“無名絕世神兵?”連城傑疑惑地問道。
“據說是四象劍與‘天芒神劍’合一,組成劍陣。若是修行者實力高深,此劍陣則可誅滅下至城隍土地、上至冥官地祗的鬼神,就連先天神聖亦很是忌憚的。”
“‘天芒神劍’?五劍合一?”
連城傑心想,看來自己身上的“天芒神劍”真的是終南玄門的法寶神兵了,只是五劍合一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不免心下好奇得很。
“這‘天芒神劍’本是終南玄門的鎮山神劍之首,因在五星中屬土性,故也稱土劍,此劍一直由縹緲峰掌門真人掌管於中央,玄門中人都很難得見。其餘四劍則分別是木劍‘青龍’,金劍‘白虎’,火劍‘朱雀’,水劍‘玄武’,此四劍分由八脈掌管,分鎮終南山東南西北四方,一方兩脈輪流掌管一劍,此規矩已成千年以上。你不知道麼?”
葉洲妤依然冷靜地說着,還未等連城傑回答,她便繼續問道,“莫非你真不是我終南玄門門下?”
葉洲妤一問而出,得到的回答卻是一片靜謐的黑暗,但是她卻已然明白,心裡的疑惑也似乎少了些許。其實連城傑並不知道,如果不是喬巧兒的緣故,葉洲妤是不會和他說這麼多話的。也是此時,連城傑的默認使得葉洲妤明白了喬巧兒的隱瞞與擔憂。
良久,葉洲妤向連城傑走來,直至連城傑身後。連城傑轉過身來,只見葉洲妤祭起了“朱雀仙劍”,仙劍在空中旋轉片刻,便徑直飛向了一個山洞。連城傑見葉洲妤飛身而起,也是在她進入山洞之後,黑山石壁臨近地面出突然緩緩開啓兩扇石門,在石門之後是兩扇已經被打開了的陳舊鐵門。
就在連城傑看得目瞪口呆之際,葉洲妤一襲白衣在赤色的映照下落了下來,站在了連城傑面前。
“走吧。”
葉洲妤靜靜說着,然後順着“朱雀仙劍”走進了剛開啓的石門。連城傑急忙跟上,走了三丈左右的平地。突然,連城傑身後的“天芒神劍”便發出了比之前更加幽青的光,把這個半圓形的隧道照得詭異至極,青光與赤色應在黑壁之上,竟是給人身心悚然的感覺。
葉洲妤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了看連城傑身後發出青光的長劍,又看了看面前。連城傑走進,與她並排而立,卻見在兩人面前是一排石階緩緩延伸向下,恰如連城傑由黑山入城來走過的石階一樣,只是這石階視乎沒有盡頭。
“葉姑娘,你走我後面吧。”
就在葉洲妤欲慢慢走下石階時,連城傑突然說道,然後快走了下去。葉洲妤走在連城傑身後,看到那青光色映照下的他,突然想到了此前與喬巧兒在河陽城碰面的情形。當時雖然喬巧兒極力掩蓋說他是終南的門人,但葉洲妤卻分明知道眼前此人對喬巧兒來說,那確是真的很重要。
只是,自從走下這石階第一步開始,她的心中陡然升起了隱隱的不安。
註釋:
①語出東晉葛洪《抱朴子》。載文:“萬物之老者,其精系,能記人之形惑人,唯不能易鏡中之真形。”道士入山,常背銅鏡“邪魅不敢近,自見其形,必反卻走轉。”
語出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指出:“鏡乃金水之精,內明外暗,古鏡如古劍若神明,故能辟邪魅忤……”。
②太極八卦鏡,亦作文王八卦鏡。故爲桃木所制,(因桃木自古以來桃木誚“鎮宅辟邪、驅邪納福”之說更是“安康長壽的象徵,是用途最爲廣泛的代邪制鬼材料”。古人認爲:“桃木,五木之精也,故壓服邪氣者也,桃木之精生在鬼門,制御百鬼。”)懸掛在屋檐牆壁上,不帶於身。鏡有凸、平、凹之分,凸鏡鎮宅化煞,凹鏡吸財納福。傳說太極八卦鏡可扭轉乾坤調節風水,純銅材質本身又即爲化煞材質,便永久使用。
③於水鑑,本意鑑於水,就是以河中水或盆中水爲鏡的意思。語出《說文》中說:“監(即鑑)可取水於明月,因見其可以照行,故用以爲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