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戒眼瞳驟然緊縮,手中戒刀揮灑,羣魔辟易,他甚至相信,這一招,便能將謝天斬於刀下。
想着這些的時候,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來。
但是,謝天之前砸下的那一拳,飄起的塵土宛如一團雲,而他的腳尖已經踩上了雲團,人也向上升得更高。
因爲有了距離,便調整了身形。而這一切所耗的時間不過一瞬。
真正的戰鬥這纔開始,謝天的殘刀迎着九戒的戒刀揮了出去。
“噹噹噹當!”
兩刀相遇,瞬間便是近百次撞擊,清脆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好厲害的身法!”
“一名不過弱冠之年的修行者,竟然可以硬扛鴻天寺羅漢堂首座的一刀!”
“九州終於出了一名少年天才,真是天佑我九州啊!”
諸多讚美,都是送給謝天的。周馭言頻頻點頭,做爲師兄,聽見這些讚美詞句,由衷的覺得驕傲。
謝天的表現確實值得讚美,連戒律院首座十方大師也是暗暗稱讚。
九戒這會兒終於知道爲什麼他的弟子會死在謝天手裡,他確實強悍。
但那又怎樣,羅漢堂首座,光是名氣便能碾壓這個寂寂無名的謝天。
九戒很快,他的戒刀更快,佛門的刀法,光明磊落,直來直去。意味着需要更多的真元靈力支持。
二人的身形已成高低之勢,兩把刀也纏在了一起。
九戒果斷出掌!
謝天以掌相抵!
轟!
一聲巨響,兩條身影分開,然後落下。
“施主果然好手段,難怪我那幫弟子會死在你手中!”
九戒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平靜,心中卻波浪滔天。
謝天太強大了!
甚至連自己都無法確定,他究竟到了那個境界?
“這隻能說明佛門衰退了,所以,我給你機會,讓你們的首座出來吧!”
謝天笑笑,眼神輕瞟過鴻天寺山門。
這時候人羣中突然有人驚呼道。
“是他,論道山上我見過他……”
說着,竟然渾身顫抖,臉色蒼白。旁邊的人大惑不解,問道:“他是誰,爲何將你嚇成這樣?”
“他是……魔鬼……”
那人斷斷續續說完這幾個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轉身便朝着山下逃去。
“那也得讓貧僧倒下再說。”
九戒收了戒刀,雙掌合十,一掌輕輕一翻,朝外橫推。
看似平平淡淡,卻瀰漫着危險的氣息。
“大慈大悲掌!”
有人驚呼,這是鴻天寺鎮寺法門,竟然爲了對付一個毛頭小子而使了出來!
“不是吧,九戒大師尊爲羅漢堂首座,竟然對一個年輕人用如此強大的手段!”
戒律首座十方也是微微皺眉,剛剛那一交手,除了當事人九戒,怕只有他最清楚,謝天的實力比九戒強了不知多少?
而且十方在謝天身上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這讓他很困惑。
謝天向前小踏一步,冷哼一聲道:“非要不死不休嗎,你可是得道高僧!”
九戒神情凝重,悲喜難猜,但一點兒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隨着他的手掌推出,身前發出一聲如同古鐘被撞擊的響聲。
縹緲的空氣似被掌緣按破,嘶嘶之聲不絕於耳。
掌印驟然向前,清晰可見,但人們詭異的發現,九戒的身形其實一直未動。
“幻影!”
衆人倒吸一口氣,實質化的幻影,出現在了佛門大慈大悲掌上,鴻天寺果然是九州第一寺。
戒律院首座十方也是頻頻點頭,讚許有嘉。
轉瞬間!
都一個掌印奔襲向謝天的胸口,緊接着,第二、第三,甚至是連綿不絕的掌印,潮水般跟進。
頓時,天地色變!
人們不禁肅然起敬,因爲他們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心生祥和之意。
但謝天卻感覺到了無邊的殺意。
他沒有做出任何動作,而是雙手縛在身後,朝着那些掌印踱步而去。
人羣譁然!
“他這是要以身試掌,還是被嚇傻了忘記了反抗!”
周馭言握住了拳頭,擔心之情不溢言表。
木槿低聲道:“陛下不必擔心,九戒傷不了他!”
大明宮掌握的信息,靈氣復甦之後,九戒便成功步入八境,就算是木槿,也得耗費些精力才能擺平。
這也是周馭言輕易不離開京城的原因,別看木槿以及天薰,修爲步入八境巔峰,差一步天人合一,但九州藏龍臥虎,不世奇人多如牛毛,他們也得小心謹慎。
那邊,謝天瞬間便迎上了第一個掌印,果然如木槿所言,根本傷不了謝天。而是硬生生的消散在謝天身上。
給人一種被吞噬的感覺。
連竄掌印噴薄而來,卻連謝天的衣角都不曾拂動過,連戒律院首座十方,臉色都微微一愣。
“這麼牛逼!”
費言瞪大眼睛,看向旁邊平靜的秦離。秦離卻甩給他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九戒的第一輪攻擊就這樣被冰消瓦解,謝天就像是隨意的散了個步。
他甚至是走到了九戒面前,將胸口貼上了九戒的掌心。
九戒佛心碎裂,他面色蒼白,嘴角抽搐着,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怎麼會這樣?”
謝天笑道:“因爲你自始至終都是在假慈悲。”
留下兀自失神的九戒,謝天將視線轉移到十方的身上。
“是不是非得打了小的纔會引出老的?”
言下之意就是是不是要打完戒律院首座,鴻天寺的首座纔會出現。
此言何等狂妄?
又何等誅心?
但沒有人認爲他是在吹牛,反而覺得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山門內,幾條身影急步而來,一字排開,站在了戒律院首座十方身後。
“般若堂首座。”
“菩提院首座。”
“藏經閣首座。”
……
來的人竟然全部都是各院首座,唯獨不見鴻天寺首座。
“各位大師,這是要打羣架?”
謝天微微一笑,說了一句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話。
偏偏沒有人覺得他這是狂妄的表現。如果真能逼得鴻天寺所有首座羣毆一名弱冠之年的修士,那該是多大的榮幸、多牛逼的存在!
“施主何苦苦苦相逼?”
“鴻天寺的確在約束弟子方面有所懈怠,但罪首既以伏法,何以不能息事寧人呢?”
菩提院首座天河大師娓娓而道。
“鴻天寺服軟了!”
費言激動的嚎了一嗓子,師傅牛逼,竟然能將聽外山在俗世的代言逼到服軟。
秦傾卻道:“服軟有用,你師傅要的是鴻天寺首座換人!”
“對、對、對,師母說得對!”
秦離面上平靜,其實心中也是驚訝不已,連費言的稱呼都沒品出味來。
各院首座齊至,場面勝大空前,跟來看熱鬧的九州修士更是覺得熱血澎湃。
謝天儼然成爲了大家心目中的偶像,修行當如此,纔不枉此生。
木槿卻沒來由的心頭一顫,微微移動視線,神識同樣開放,果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天薰也察覺到了異樣,身體朝周馭言跟前挪了挪。
“陛下,我們該離開了!”
周馭言貴爲天子,國師言下之意豈有不知之理,只不過難得有機會給自己的師弟撐撐場面,卻要半途而廢,心中甚是不甘。
“很棘手嗎?”
“情況不明,所以最棘手!”
從出宮,到現在,知道的人不多,卻還是被人知曉,周馭言不禁龍顏大怒,御林軍是該好好整治了。
此時的謝天,也暗暗的皺了皺眉,現在除了鴻天寺的人,唯一兩股強大的氣息來自自己那個便宜師兄身邊,可這一會兒,卻突然多了好幾個強大的氣息,而且已經對周馭言形成包圍之勢。
看來,有人按捺不住了,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將當今皇帝永遠的留在天外山。
當下,謝天未動聲色,對鴻天寺的變相服軟並不感冒,而是手指伽藍寺還未伏誅的首惡,冷聲道。
“誰來負責?苦心那個老傢伙終究是不肯出來見我是吧?”
戒律院首座終於怒了,佛門修行,也並不是全無火性。
謝天當着九州修士的面,先是殺人、接着敗羅漢堂首座,如今又直指鴻天寺首座,如何能忍。
正所謂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
“既然謝施主還是不肯就此做罷,就由老和尚代首座受過,你來吧!”
說罷,跨前一步,身後近千僧兵也齊刷刷的向前一步,齊喝一聲”哈”
戰意澎湃!
氣勢如虹,現場不少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這便是爲什麼連強大的大靖皇朝都會對天外山忌憚三分。
謝天卻不爲所動,而是笑了。
“鴻天寺這是要準備打仗了嗎?”
十方大師輕道一聲阿彌陀佛,僧兵這才站立不動,標槍一般筆挺,只有僧袍被風吹起,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費言站了出來,一揮手臂道:“在場的九州修士,今日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我祿城費家定不會讓他白出力氣。”
言下之意是想給師傅拉幾個幫手。祿城的修士齊刷刷的喝道:“費公子放心,鴻天寺膽敢放僧兵,我等定不會袖手旁觀!”
費言滿意的點點頭,小跑過來,對謝天道:“師傅,不用擔心,弟子在後面掩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