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看着忙碌的幾個人,怎麼覺得有些眼熟,等人抄起了大勺,這才恍然大悟——廚子!
這個費隘,竟然將祿城最豪華酒樓中的大廚帶了出來,這得花多少錢?
想到這裡,又回想起曾經的歲月,那個破廟,還有與煞女齊名的陣女——易蘭心。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蘇勝雪?
思緒漂浮,心神搖曳。
不知不覺中,一張桌子擺在了面前,各種樣式的精美菜餚紛紛端上桌,費言又爲謝天斟上了好酒。
這一系列操作,可是讓隨行的人羨慕妒忌恨,要知道,這荒山野嶺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連喝個熱水都成問題,更別說酒樓名廚掌勺炒菜。
所有的惆悵都被美酒佳餚趕走,謝天讚了一聲,招呼大家,甩開了腮幫子。
一頓飯吃得十分愜意,酒足飯飽,繼續啓程。費言此時此刻展現出來超強的指揮能力,龐大的車隊在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
謝天暗暗點頭,果然是將才!
時近黃昏,車馬終於行進到了鴻天寺外,古樸的廟宇煙霧繚繞,頗具神秘、神聖的感覺。
鴻天寺既是天外山在俗世的代言,規模可謂宏大。楞是在指山上推平了一座山峰。
寺門外,可容納萬人的廣場,幾個巨大的香爐,光是燃着的抱大檀香,便是不凡。
此時此刻,山門兩側,九戒與十方和尚滿面威嚴的合掌而立,身後是近千僧兵。
“我的天,鴻天寺果然是我九州第一大寺,這氣派、嘖嘖!”
“那是護寺僧兵,看氣勢,與我大靖朝的兵士,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鴻天寺是什麼地方,是那些凡兵凡將能比的!”
人羣中議論紛紛,周馭言被木槿和天薰護着,站在人羣中,聽得這些比較,不禁微微皺眉。
萬衆矚目之中,費言跨馬上前,在離和尚不遠的地方勒馬。
駿馬一聲嘶鳴,前身揚起,說不盡的威風。
“帶上來!”
費言一聲喝,數十名城衛將伽藍寺的幾個和尚押了上來。
費言猛然躍下馬背,指着這羣被費了修爲的和尚,朗聲道。
“鴻天寺,天下佛門聖地,縱容其門下伽藍寺,打着普度衆生的旗號,姦淫擄掠,無惡不作,鴻天寺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一言出,驚四座!
祿城人士早已知曉伽藍寺的一切,面色稍微平靜,但其他州過來的人,卻還是頭一次聽見,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會吧,佛門不是以慈悲爲懷嗎?”
“伽藍寺,我聽說過,我有個遠方親戚,據說就是在前去伽藍寺禮佛後,就再也沒回來,原來是被毒害了!”
“真是一羣畜生,就該將這些傢伙碎屍萬段!”
現場羣情激奮,紛紛痛斥伽藍寺的罪行。
九戒和尚眉頭一皺,跨前一步,唱了阿彌陀佛,然後道:“施主何以如此荼毒出家人?”
“大師這是心疼?”費言冷哼一聲:“還是覺得我危言聳聽?又或是我整個祿城都在危言聳聽?”
“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能替代整個祿城?”
九戒和尚本就火爆,還有些護短,見同門僧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早已心生怨念。
費言卻不屑一顧,指着身後黑壓壓的人羣。
“能不能代替,他們會告訴你!”
人羣頓時集體高呼。
“能、能、能!”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費言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大師還有什麼話要說?”
九戒頓時啞火,不知該說些什麼、
“既然無話可說,那好,泓天寺的首座呢,請他出來吧,我祿城,不!是九州百姓,覺得他,德不配位,建議他退位讓賢!”
“阿彌陀佛,施主這是要來鴻天搗亂,首座一職,豈是施主一句話就能夠讓的。”
戒律首座十方大師終於坐不住了,上前一步說道。
費言哈哈大笑道:“直說了吧,鴻天寺家大業大,是個肥差,首座自然是不願意讓位了!”
“不過沒關係,我師父說了,用嘴巴是爭不來東西的,還是實際一點,我的挑戰書你們都看了吧,咱們就按書上說的來。”
“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就先禮後兵,先辯難吧,貴寺可有人選?”
說話間,吳出塵一襲白衣,神童般出現在衆人面前,對着費言叫了聲師兄。然後平靜的坐在了十方、九戒、以及近千僧兵的面前。
“這是我祿城代表,吳出塵,精通佛法,他也是我師傅的弟子,也是你們鴻天寺首座要退位讓賢的接任人。”
話音剛落,四方即刻躁動起來,還多人認爲,這個叫吳出塵的,明明就是一黃口稚子,豈能與鴻天寺高僧辯難,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殊不知,這便是謝天的手段,吳出塵自進入誅心樓開始,謝天便讓他看書,熟讀佛法,爲的便是今天。
首場將吳出塵推出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鴻天寺的人久負盛名,自然不會真的派人與一個童子辯難,贏,勝之不武,輸,臉就丟盡了。
這個啞巴虧,鴻天寺是吃定了,而且,還能進一步摸清楚鴻天寺的動向。
果然,十方與九戒面面相覷,竟然沒了主意。
“出家人四大皆空,何故爭強好勝,惹人非議?”
十方大師稽首道。
費言卻不信他的鬼話。
“四大皆空,我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啊,倒是你那一千僧兵挺氣派的,一年得花不少銀子吧!”
九戒皺眉,確實,養這些僧兵每年耗資確實不菲,但這和你有關係嗎?
好在費言只是點到爲止,並不深究,而是話鋒一轉,扯到了伽藍寺那幫惡僧身上。
“這個傢伙是大師的徒弟吧,出了這樣的弟子,你這個當師傅的扮演的又是個什麼角色呢?我猜他們每年對大師孝敬得不少吧!”
“施主這又是何苦,人孰能無過,只要能放下屠刀。”十方首座道。
“狗屁!”費言暴跳如雷道:“姦淫擄掠,殺人無數,再來悔過,那些死難者能瞑目嗎?”
言罷,費言一揮手,祿城的城衛便壓着其中兩個惡僧至山門前,費言拔出刀來,指着鴻天寺的牌匾,厲聲道:“我料你們這幫禿驢也不會真心悔過,待我殺了這些惡僧,再一把火燒了這賊窩!看你個老傢伙出不出來?”
“噗嗤噗嗤!”
手起刀落,兩顆人頭滾落山門。
“好!”
“殺得好!”
身後的人羣紛紛叫好,九戒和尚臉色鐵青,鴻天寺乃當世第一奇寺,如今卻被一個小兒當衆羞辱。
“住手!”
看着又有兩名僧人被押了過來,九戒終是忍耐不住,出言喝止。
然而費言根本就不鳥他,噗嗤噗嗤兩刀,又是兩具屍體。
“施主殺心太重,我佛慈悲,豈能容你當衆殺人!”
九戒上前一步。
謝天冷冷一笑,這就按捺不住了。
“大師所言不對,對待這等惡徒,但凡還是個人,無不想除之而後快,佛主的慈悲難道就是用在惡徒身上!”
“是你,謝施主!”
九戒在謝天現身那一刻,便認出了他,畢竟他座下弟子幾乎全部死在了謝天手上。
“我的幾個弟子如今正含冤九泉,謝施主可有一刻悔意?”
九戒踱步向前,來到謝天面前站定,聲音冰冷的問道。
謝天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令徒的死,恕我直言,就兩個字——活該!”
“你……”
“新仇舊恨,大師還大師忍下去嗎,我和我的弟子前來挑戰,不正好是你報仇的時機嗎?”
謝天進一步挑釁着,他算準了九戒見到自己會喪失理智,果不其然!
“既然施主有興致,貧僧便陪你一番又有何妨?”
“禿驢就是矯情,護短都說得冠冕堂皇。”謝天不屑道:“來吧,早看你們這些傢伙不順眼了!”
九戒唸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單腳踏出,似有風起。
現場的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不由自主的後退。木槿和天薰護着周馭言,神色自若。
秦離按照謝天所說,將費言保護了起來。
而九戒已如一道殘影,瞬間掠到了謝天身前。
謝天表面上雖然有些震驚,心中卻毫無波瀾,九戒的實力還真不是浪得虛名,之前他的五個弟子,差點兒便斬殺了謝天,如今想來都還心有餘悸。
但謝天也今非昔比,一拳轟出,並沒有拔刀,因爲出拳纔是速度最快的。
不過這一拳卻沒有擊向九戒,而是砸向了地面,拳意簡駭。
只聽見嗡的一聲輕鳴,地上的塵土飄舞而起,拳意沛然於內。
藉着力量反震,謝天疾速竄起,白色的衣衫拖曳出數道袂影,可見其速度有多驚人!
九戒同樣吃驚於謝天的速度,既然動了手,就不必再有任何顧慮。
九戒拔刀,佛門獨有的戒刀,樣式簡單,卻極爲鋒利。
他堅信,無論謝天的速度有多快,也絕對快不過自己手中的刀,因爲刀意已經噴薄而出。
但謝天似乎早就知道他戰鬥模式,手掌虛握,一把斷刀出現手中。
正是血冥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