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青青拿着謝天扔給她的古籍,將伽藍寺的一干人等折磨得死去活來,如今也被押上了一輛馬車,準備着與天外山對質。
周馭言化妝成一名富商,與木槿、天薰,坐在了馬車中,跟上了謝天的馬車。鬚髮皆白的木槿、天薰,終於無法阻攔他們的陛下,要見自己的小師弟。
至於謝天,雖然知道自己與這位皇帝之間的關係,卻從未提起過。
當年,將謝天擄到那座山洞的那四個老傢伙,妖族的龍心已經魂化血液,融入謝天的神魂之中。
其他三個老頭,都有着震驚九州的身份!
看黃書的便是無字樓的先師——莊青子。
神神叨叨的老道便是紫竹林搖乾觀主——玄天道長。
喝酒的和尚便是天外山的首座——霸言和尚。
這也是謝天強大的原因,九州三巨頭各渡神魂與他,想不強大都難。但同時也賦予了他責任,所以謝天無法袖手旁觀,決定肅清佛門。
至於紫竹林,還沒有到撕破臉的時候。
唯有無字樓,似乎對謝天瞭若指掌,還給予了謝天最大的幫助。
果然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可九州怕是不會有人知道,當今靖皇周馭言也是莊青子的弟子。謝天融入了莊青子的魂魄,尊稱莊青子爲師,實屬應當,這也是一點先生說謝天會叫他師兄的原因。
“你說要是讓這個傢伙知道了朕是他師兄,他會怎麼想?”
周馭言像是在問國師,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要不要見上一面?”
天薰道長雖然出自西陵,但效忠的卻是靖皇。
“那就見一見!”
周馭言面色一喜,見謝天可不是一天兩天才決定的事,他早就想看看,這個能讓師傅捨去神魂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要知道,連如今無字樓的大師兄,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自己雖然貴爲靖皇,卻不是無字樓八大弟子。
莊青子不說,周馭言卻有自知之明,那是因爲自己資質有限,能成爲無字樓的弟子,那還是師傅多少顧忌了皇家顏面,不然,哪裡輪得到他!
靖皇要見謝天,通傳的話勢必引人注意,木槿輕捻鬍鬚,一股氣勢爆發。
那邊,謝天坐在馬車中,正大肆享受着祿城的小吃,那架勢,連秦離都懷疑他真正的目的。
“有高手。”
謝天突然道了一聲,秦離面色一驚,能被謝天稱之爲高手的,怕是來頭不小!
感受到那股氣息,謝天對秦離說道:“他這是故意引我過去,你和出塵也嚐嚐祿城的小食,我去看看。”
看看二字出口,馬車的門連都未動過,人影已經不在車廂。
“天吶……”
秦離輕輕掩住嘴脣,震驚到不知所以。她不是沒有想像過謝天的強大,只是沒想到他已經強大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倒是出塵,一臉平靜的吃着東西,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又是一個怪胎……”
秦離自動將吳出塵歸於了怪胎類,因爲謝天身邊,連頭牛都不正常。
馬車浩浩蕩蕩,隨着蜿蜒的大道,一步步接近鴻天寺。
馬車後面,無數看熱鬧的民衆,當然也有不少境界高深的四方修士。
誰也沒有察覺到空氣中的那絲異樣。一輛馬車微微一晃。
謝天已然出現在馬車中,木槿以及天薰如臨大敵,他們決計沒想到,有人能以這種方式進入馬車。
周馭言卻眼角帶笑,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你就是謝天,我的小師弟?”
謝天疑惑的看這個氣勢非凡的中年人,然後看了看旁邊的老人,說道:“就是你引我來的?”
木槿還未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他只知道,如果眼前這個人如果對陛下不利的話,那麼大靖的龍椅怕是就要換人了,而他和天薰將會成爲千古罪人。
“真是慚愧啊,老朽確實無能。”
木槿和天薰雖然震驚,但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空氣中傳來異動的前一瞬,便一左一右的護住了周馭言。
確認了引他的人,謝天這才問道,“你叫我小師弟?”
周馭言點頭笑道:“確實是這個氣息,你果然是師傅的弟子,當然是我的小師弟!”
見謝天面色疑惑,周馭言推開木槿與天薰,拉着謝天的手,讓他坐了下來。
“師弟呀,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逗師兄玩,你身上的氣息,正是師傅莊青子啊!”
見謝天還沒明白過來,周馭言突然道:“愛看黃書的老書生,明白了嗎?”
“那個老不羞啊!”謝天恍然大悟:“算是我師傅吧,不過你怎麼在這裡,大明宮不要了!”
“大膽……”
木槿貴爲國師,怎能容許有人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周馭言卻攔住木槿。
“這是我師弟,我倆嘮嘮家常,國師就不必操勞了!”
一句話便將木槿堵了回去。
謝天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當今靖皇,老書生曾經也說起過這個弟子,頗爲讚許,說他是個好皇帝。
謝天當然知道老書生這話的含義,即刻便以師弟見禮,把周馭言樂得。
“真是英雄出少年,師兄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只是今天才能見見你,等你處理完手中的事,咱們哥倆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說着話,又從腰間解下塊玉牌塞到謝天手中。
“初次見面,師兄不知道該送什麼見面禮,這塊玉送給師弟了。”
“陛下……”木槿欲言又止。身爲國師,他又豈會不知道那塊玉的含義。
天薰站在木槿身後,同樣也是驚異不已,只不過他更善於察言觀色,所以並沒有出言阻攔。
謝天被周馭言拉着手,完全能感受到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只怕自己就是這會兒見到謝地,怕也只能如此。
謝天從兩個老者的神情便知道,此玉牌非同小可,他並沒有拒絕,而是貼身收好,順勢攬住了周馭言的肩膀。
“謝謝師兄,早些回去,等師弟事情辦好,便去大明宮找你喝他個三天三夜!”
“好”
謝天行了禮,原路返回,懸着心的木槿和天薰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不經意間,二人已是冷汗淋漓。
只有周馭言,從始至終都洋溢着笑容,二人常伴左右,從來沒有見過陛下如此神情。
“朕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但他是我師弟,懂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木槿和天薰這纔想起,他們的老師是莊青子,九州的聖人,其眼光又豈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擬的。
“但陛下將整個大靖都交到了他手裡,會不會太倉促了一些?”
木槿還是有些擔憂,倒不是謝天的修爲,而是因爲他太年輕。
“我時日無多了,是該早做打算……”
周馭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木槿和天薰聞言大驚失色,差點沒一跟斗栽倒,急忙在周馭言面前跪下。
“陛下慎言吶!”
周馭言揮揮袖子,“好了、好了,說的又不是你們,可別驚動了別人!”
說着,輕咳了幾聲!
謝天回到自己的馬車,秦離見過一次了,所以感覺稍好一些,但還是怪物是的盯着謝天一個勁的看。
“我臉上有花還是你看上我了。”
秦離頓時拉下臉來,毫不留情的一手肘,懟得謝天抱胸咳嗽。
“咳、咳……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話音未落,秦離粉拳緊握,謝天趕緊閉嘴。
嘴上雖然打打鬧鬧,但心思卻沒有離開過周馭言的那輛馬車,那幾聲咳嗽也聽得清清楚楚。
謝天不由得微微皺眉,也明白了周馭言剛剛爲什麼會有如此表情,顯然這是在託孤。
想想那個見過一面的公主,謝天搖了搖頭,家大業大,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秦離自然不會知道,謝天在擔憂什麼,但她的擔憂卻是煙消雲散,憑謝天剛剛那一手,相信九州就不會再有敵手,除非……
謝天卻滿是擔憂的看着秦離,曾經的煞女沒有了修爲,若被她的仇家知道了,那可真不是件好事。
如今與天外山交惡,是時候讓她恢復實力了。
面對謝天奇異的眼神,秦離一仰脖子,道:“打什麼歪主意?”
“哼哼……”謝天搓着手心,做了個下流的樣子:“你說呢?”
出塵嘻嘻一笑,繼續吃東西。這傢伙,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雖然沒有修爲,卻將謝天的心肝脾肺腎都看得清清楚楚。
秦離絕對不會被謝天的假像迷惑,揮拳就揍,卻被一把捏住了手腕,一股磅礴的力量從脈門涌入,摧枯拉朽,直入氣海!
“你……”
“別說話,心神守一!”
謝天以命令的口吻打斷秦離的話,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
馬車一路向上,隱入雲層中。
時至中午,該是午飯時間,費言招呼着馬車隊停下,謝天從車上下來,神情略顯疲憊,倒是秦離,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犀利的氣息。
要不是有個吳出塵在車裡,費言都要懷疑二人是不是在車上幹了什麼偷偷摸摸的羞羞事。
“師傅,咱們休息休息,吃過午飯再走。”
話音剛落,另一輛馬車上下來幾個人,手腳麻利的搭棚埋竈,生起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