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黃琅和王彪率軍投靠韓元后,二人在這個圈子裡一直沒什麼發言權,原因很簡單,他們的兵權被韓元剝奪了。
韓元的手段不可謂不毒辣,二人剛剛投靠過來,韓元便借設宴款待之機,翻臉將二人軟禁起來。
在二人被軟禁的這段時期,韓元將倆人帶來的三萬多兵馬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建。
這三萬多兵馬加韓元原來的兩千多高陽兵,總共被韓元分成六旅,由李馗、馬二憨、大虎、二虎,二毛,以及韓元自己出任旅將,韓元所率之旅被稱作親衛旅,兵力幾乎比其他五旅多出一半。
除親衛旅外,各旅皆設名號。從李馗到二毛,五旅之名分別爲:建忠、建烈、建威、建武,建功。
待整軍完成得差不多了,韓元這才和顏悅色地將黃琅和王彪放出來。爲了安撫其他將士,韓元特地給兩人在軍中安排了虛職,當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被韓元監視着。
…
“伯爺,您明知道自己提任何要求,司馬貞和白俊武肯定都不會答應,您爲何還要寫信呢?”
因爲韓元要衆人積極發言,角落裡的黃琅爲了配合韓元,主動問道。
沒待韓元回答,馬二憨便搶着道:“黃禿子,這個問題我現在明白了,要不我給你講吧。”
黃琅是個禿瓢,在衆人中的地位很低,馬二憨一直管他叫黃禿子。
“哦?你明白了?說來聽聽?”韓元暗暗吃驚。
馬二憨得意道:“伯爺這樣做,大概是出於兩個原因。首先,您本來就知道那兩個慫貨不會出兵,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爲了給朝廷一個好印象,將來若是叛亂被平定,朝廷少不得要嘉獎伯爺。反正寫兩封信又沒有什麼損失。”
“嗯,接着說。”韓元對馬二憨越來越欣賞了,這傢伙果然不簡單,自己當初沒有看走眼。
馬二憨接着道:“其次嘛,白俊武本來就與伯爺不對付,伯爺現在寫信給他,就是逼他表態,看他到底是支持叛軍還是支持朝廷。若他不肯幫朝廷對抗叛軍,伯爺就有和他決裂的理由。我想,伯爺的意思,是要和此人分道揚鑣。”
除韓元外,所有人都被馬二憨這番話嚇到了。難不成韓元真的有這種想法?
“不錯,不錯,你個憨賊,原來比所有人都精。”韓元一邊拊掌,一邊微笑着誇讚道。
“不過,這番話只能在這裡說說,誰要是敢傳出去的話,我的手段多得是。”韓元話鋒一轉,語氣突然變冷。
衆人聞言,無不心頭一駭。韓元早就不是以前的韓元了,現在的他看上去仍是個弱冠少年,心智卻比許多壯年男子還要成熟。
本來這場密談,韓元原先是不打算邀黃琅和王彪的,不過他考慮了許久,還是決定把兩人叫來。
沒辦法,韓元的手下太缺人手了。馬二憨和李馗倒是可用,二毛也勉強,大虎二虎兩兄弟完全就是充數的。而黃琅和王彪畢竟在軍中打拼多年,韓元覺得這兩人就算再不濟,也要比大虎二虎兄弟強一點吧。待時機成熟,韓元還是打算用他們的。
…
州城,白俊武一住就是半個月。朝廷現在忙着對付叛軍,自顧不暇,根本沒空派人來催他進京。
夏國的各州各府,像白俊武這樣的將領不在少數。這其中有個最重要的原因,朝廷的平叛大將軍司馬貞起了壞榜樣。衆人一看,連朝廷委任的大元帥都不打算回師勤王,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又何必跟着摻和呢?
說起司馬貞,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也不完全是出於自己的私心。事實上,司馬貞還是有心回師的,奈何部下將領大多持反對意見,司馬貞這個大元帥只是朝廷臨時委任的,根本壓不下各部將領。
將領們不肯回師勤王,其實也有自己的原因。首先,他們剛剛纔平定了越王周宣,各部的損失都很巨大,無法立刻再投入戰鬥。其次,這些軍隊的軍糧原本都靠朝廷供應,現在叛軍打進中州,衆人的補給一下子中斷了,失去糧草的平叛大軍只能龜縮在越州地界,時不時到附近府郡,半徵半搶,勉強維持生活,哪還有多餘的精力進行戰鬥。
大部分平叛將領的意圖,是想推舉一個領頭人,割據越州,靜觀局勢之變。
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真心忠誠朝廷的人?韓元不知道,白俊武不知道,司馬貞也不知道,也許只有那些真正的忠臣者才知道。畢竟心裝在人的肉體中,不挖出來親眼看看,誰知道是黑是紅呢?
就這樣過了將近兩個月,時間不知不覺已到了第二年春分。
朝廷的局勢每況愈下,最後終於出現了震驚天下的一幕,吳王周寧以一州之力,攻破了京城,造反成功!
皇帝周承運在城破之日自縊而死,死前將自己的大小妻妾全部賜死。至於其他皇室成員,或逃或降,或不知去向。
中州之戰,朝廷從一開始就佔了下風。因爲吳王周寧的反叛,還有昆國人的背信棄義,朝廷一開始就腹背受敵。
北面是兇悍難擋的鐵騎,南面是來勢洶洶的叛軍,朝廷沒有能力出城野戰,只能一面困守危城,一面派遣使者向各方求救。
這時候,周寧從前安插在中州的那些臥底便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在這些臥底的遊說下,許多守城將領選擇倒戈,拱手將中州城池獻給周寧。
周寧千金買馬骨,只要有獻城投降的,到他這邊一律官升三級,賞金萬兩,這樣一來,肯爲朝廷盡忠職守的將領就更加寥寥。
最後在內奸的配合下,叛軍成功地攻破京城,殺進皇宮。周寧隱忍了幾十年,終於在中年之際完成了自己的畢生所願,重新回到了京城。
周寧佔據京城後,爲了穩定局勢,立刻將周承運的弟弟周承平扶上皇位。而後藉助於這個傀儡皇帝的名義,向天下各州發號施令。
參與此次反叛的大小臣將,事後被周寧大肆封賞,可以說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不過,局勢的發展並不總是遂周寧所願。周寧原以爲自己打下了京城,立好了傀儡皇帝,這煌煌大夏便是自己的掌中之物。可惜他錯了,他把北面的鄰居—昆國想得太簡單了。
昆人在夏人的眼中,一直是蠻橫無禮,粗鄙無文的存在,包括周寧在也是這樣認爲的,他只道答應割讓燕晉之地,昆人便會幫助自己。出乎他意料的是,昆人前腳剛幫他攻破了京城,逼死了周承運,後腳卻又把周承運的兒子扶上皇位,用來對抗自己。
原來周承運的幾個皇子並沒有死,城破之前被人秘密地送到了燕州。
燕州州牧叫劉志遠,三十歲不到。劉志遠和身爲皇帝的周承運關係極好,他的妹妹還嫁給了周承運。此次危難關頭,周承運誰都信不過,唯獨把兒子交到他的手上,可見對他的信任。
京城這幾個皇子對於劉志遠來說本是燙手山芋,他原打算將幾個皇子送到京城給周寧,以此博取對方的好感。就在這時,昆國卻突然派出使者與他見面,希望他能在燕州立一個新帝,對抗中州的政權。
因爲昆國的支持,以及幾個幕僚的慫恿,劉志遠最終決定和周寧翻臉。周寧能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劉志遠爲何不能。說幹就幹,劉志遠立刻挑選一個皇子,立爲正朔。與此同時,他又廣佈討逆詔書,號召天下人隨他一起討伐周寧。
亂象越來越明顯,這大夏國一天比一天不安寧,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會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