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夏見豆豆成功,趕忙翻起了自己的記憶,在發現它們還能完美的連貫之後,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她的記憶沒丟。
有的人就會問啊,何必這麼麻煩呢,直接讓夏夏失憶就好了嘛,反正摔得那麼嚴重,說她失憶也沒人會懷疑,幹嘛還得複製移植什麼亂七八糟的記憶啊。
嘿嘿,這個問題就得問人性了。
失憶的確是個好方法,但每個人的性格養成都是從小到大一步步養成的,就像夏夏,其實從她跟六阿哥艾子霆認識的過程中就可以看出,她兒時的性格是很活潑的,只不過後來發生的一切逼得她不得不冷漠罷了,一個人的面具一旦戴的長了,就很難再摘下來,更妄圖恢復本性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讓她失憶,她潛意識裡所形成的性格習慣還會是那麼冷漠,根本改不過來,而懷秋喜歡的可是那個精靈搞怪、天真可愛的戀夏,如果夏夏不改變性格的話,就會馬上露餡的。
所以,她只從根本入手,徹底的把夏夏變成戀夏,這樣子纔會真正實現,你好、我好、大家好。
原本冷着臉的大神見豆豆已經換好了記憶,酷酷的設下陣法,一道光閃過的功夫,原本倒在那裡的夏夏已經不見了。
“大神,她回去了嗎?”戀夏厚臉皮的湊過來問道。
大神高冷的哼了一聲,“恩”。
“漂亮!”戀夏激動的蹦躂了幾下,扯住他的衣袖來回的晃,“矮油,大神啊,倫家都快走了,不要再冷着張臉嘛,給彼此留一個好印象好不啦?”
大神一想,也是,他一個活了上萬年的人,真心是沒必要再跟她計較了,再說,這丫頭也馬上就走了,這裡又要變得冷冷清清了,還真有點捨不得呢。
想到這裡,原本冷硬的表情變得有些鬆動,伸手威嚴的打了她的小腦袋一下,大神冷哼:“就你話多,我得趕緊把你送走才行,圖個耳根清淨。”
戀夏就知道大神不會真的生氣,賴皮的往玄光鏡前一坐,俏皮的說:“這麼急着趕我走嗎?可是你要失望了哎,我是個善始善終的人,非得看到他們圓滿了才行。”
大神又是冷冷的笑了,這傻丫頭,她給夏夏下的那些迷藥啊,都兩天了藥效都沒過,看樣子,估計得明天才能醒呢,要等就讓她等去吧!
瀟灑的一甩袖子,大神捧着豆豆就走了。嘿嘿,戀夏走的這兩天,他跟豆豆玩的可好了!這小東西磨牙的時候真的是很好玩的,而且啊,他給它餵過的花生仁什麼的,它全都藏在腮裡了,鼓鼓囊囊的真可愛。
戀夏看着大神捧着豆豆離去的背影,好笑的搖了搖頭,他倆都能玩起來也真是夠奇葩的。
不想再去管他們,戀夏盤腿坐在玄光鏡前的石凳上,將纖細的手放到了上面,驅動了古代時空的影像,嘿嘿沒辦法,她想她家男人了嘛。
誰知道,鏡面一晃,她就看到懷秋正坐在亭子裡跟宇軒喝酒!丫的,她都還沒活過來呢,他就有心情喝酒了?!這個禽獸!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了不對勁,他們身後的背景是皇宮沒錯啊,怎麼張燈結綵的啊?
對了!算算日子,明天語涼就要嫁給她哥了啊!合着,宇軒這是借酒澆愁啊?
“皇叔,你說,我該怎麼辦?爲什麼她要嫁人,我會這麼痛?”宇軒已經喝到快不行了,整個人趴在桌上,無精打采的擺着手,還在一個勁的猛灌酒,“我不要她嫁給別人啊!”
懷秋優雅的舉着酒杯,點頭應和:“那就搶親。”
“可是她說,求我放過她!我放過她,誰來放過我啊?當初明明是她先來招惹我,到最後,卻要我放過她?”
宇軒抱着白瓷酒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站在亭子邊緣,伸手在天空劃過一道弧線,淒涼的笑道:“你看這滿室的嫣紅,人人臉上都寫滿了喜氣洋洋,現在就在那裡,”他指着語涼寢宮的方向,“那個人可能正在試她的嫁衣!日後還要對着她心愛的笑靨如花,可,她要嫁的人,不是我!”
佳人對鏡梳妝,口若朱丹,指如蔥尖,眸光流轉着女兒家的羞澀,柳眉微蹙緊擰着出嫁前的激動緊張,庭院裡入目鮮紅,張燈結綵,新郎翹首以盼,緊張的來回踱步,只盼着明日騎上高頭大馬,迎佳人回家。
呵呵,多美的一幅圖畫,可他,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前幾日,他曾暗中跟着給她送去喜服的宮女,潛進過她的寢宮。
宮女的聲音裡滿是祝福的笑意,“語涼公主,喜服送來了。”
“放桌上吧,我自己試,你們出去。”語涼坐在桌前,單手扶着額頭,連動都沒有動,柔聲吩咐着。
宮女們雖然不解,但主子發話了,她們能說什麼,乖乖巧巧的應着,退了出去。
剎那間,這屋裡,便只剩他跟她了。
語涼坐在那裡,深垂着頭,屋外的光影被窗櫺切割的破碎不堪,凌亂的投影到她的身上,看起來整個人都透着股落寞。
宇軒一直躲在屏風後凝視着她,從她木然的拿起喜服到一件件的換上,他都親眼見證過了。
她那纖柔的背影被寬大且豔紅的嫁衣這麼一烘托,竟是格外的耀眼,如鍛的黑色散落在背上,更襯出她的嬌媚。
不知怎的,看到她穿上這豔紅的嫁衣,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好想娶她的衝動,好想衝出去跟她說“不要嫁給晴天,嫁給我吧。”
可他也記得,之前她是那麼的苦苦哀求他,求他放過她,求他不要再驚擾她的幸福。
所以,就算是有那份衝動,他還是猶豫了,他知道,他傷了她的心,狠狠的傷了,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像是給她的凌遲,一刀刀的把她傷走,直到徹底失去。
然而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晴天走了進來,見到身着嫁衣的語涼,腳步一頓。
由於語涼一直是背對着他的,所以他並沒有看到語涼試嫁衣時那淒涼痛苦的表情,更沒有看到晴天進來時她立即擠出的勉強笑容,只是聽見她甜甜的喊了一句“晴大哥”,讓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晴天寵溺一笑,走上前來,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捏上她小巧的鼻子:“還叫晴大哥?”
語涼裝作羞澀的低頭,軟軟的小手輕輕推開他,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轉過身來背對着晴天。
這下可好,便宜了躲在後面的艾宇軒,他終於可以看見她的臉了。
幾天不見,她又瘦了,本來就不大的臉像是瘦了一圈,變得更加嬌小了,那毫無血色的容顏讓他心頭一疼。
只見她蒼白的脣上下微動,溫柔的聲音便爭先恐後的充斥了他的耳膜:“現在改口還太早,不要逼我嘛。”
晴天豈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落寞的走上前,將她推到梳妝檯前摁坐了下來,一隻大手拿起了桌上的桃木梳子,彆彆扭扭的開始給語涼梳頭。
“是太早還是你沒準備好?語涼,忘記太子吧,在他心裡,永遠都只是對你的誤解和羞辱,你又何苦……”
透過鏡子,宇軒看到語涼本就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淒涼,幾不可聞的輕柔聲音迴盪在屋內,卻莫名的讓他的心也跟着震顫:“他的心從未想過對我敞開,既然如此,我也熄了那盞心燈,只不過,總得需要點時間的。晴大哥,你放心,既然我已經決定試着愛你,就一定會對你一心一意。”
晴天沒有發話,只是放下了梳子,從後面將她抱住。
語涼也不拒絕,向後靠入了他的胸膛。
“從此以後,我會爲你畫眉、梳頭,會護你一生,用一輩子的時間感動你,就不信,你忘不掉他。”
語涼嫣然一笑,不再答話。
屏風後的宇軒盯着相擁的兩個人,握緊了拳頭,最後卻又無力的鬆開,轉身離開了這裡。
呵呵,他,有什麼資格生氣?有什麼資格阻攔?
答案很簡單,他沒有。
將酒壺中的酒盡數灌入口中,宇軒的腳步都有些站不穩了,卻還逞強的踉蹌過來,搭住了懷秋的肩,伸出一根手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在下一瞬間,栽倒在懷秋身上。
“喂,宇軒?醒醒?”懷秋拍了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宇軒,見他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也就知道自己叫不醒他了,只得無奈的嘆一口氣,甩手將他扛回了寢宮。
情之一字,難倒了多少風流少年啊。
將宇軒送回宮裡之後,懷秋悠然搖着紙扇,來到了冰庫。
坐在冒着寒氣的冰牀旁邊,懷秋伸手理了理她的髮絲,柔情似水的說道:“語涼明日大婚,嫁給你哥,你確定不要醒來參加?我好想你的,難道你都不會想我嗎?”
這話一出,懷秋自己也笑了,他啊,現在都有點傻乎乎的了,一個人自言自語也可以成爲習慣的麼?她就不知道快點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