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些青月弄來的米湯,肚中總算是好受了些。耳中聽到,"青月,你何必這麼着急修行,豈知欲速則不達,萬一心境不穩,亂了心志,不但修爲毀於一旦,性命也是可憂!"
青月沉默,回想櫻花林中,可是險到了極致,若不是它們恰在身旁,自己早已丟了性命,可見心魔之患,威力之大,就是天定的靈體仍要謹慎對待!可是一想到陰陽圖中有他的名字,自己如何能夠安心,這一世五耀靈體齊聚,就是師姐看在與我的情份上不難爲他,自己又如何能在另三位靈體手中護他十生十世!只希望那三人出世的晚些,好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無敵於世!
"師姐......"青月一時難以啓齒,吞吐道:"將來......將來......你不要難爲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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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一楞,瞬間明白了她爲何如此苦修,"青月,你放心,我對他心有愧欠,不管將來如何,我絕不會爲難他半分!可是......可是那三位呢?金耀靈體是五耀之首,自古留下盛名的都是他們,你如何護得了他!"
青月黯然道:"我盡力而爲,無愧於心就是了。"
紅塵輕嘆一聲,心知她將來要受的苦,要遠大於此,卻不敢輕易勸她,只怕話一出口,連姐妹都沒的做了。只得寬慰道:"青月,你不用太過擔心,那只是開創大夏王朝的金耀靈體的留言,未必每位靈體都會遵守!"
青月仍是眉頭緊鎖,"那總得有讓她們不去遵守的理由罷。"
紅塵忽然笑道:"五耀靈體二對三,自家先鬥個你死我活,還管他什麼五耀靈體齊聚所爲何事,那時讓陰陽圖自己頭痛去罷!"
青月怔怔的看着紅塵,眉頭漸舒,想要說些什麼,一時卻張不了口。
小花被她二人的談話弄糊塗了,是誰在她們心中這麼重要?值得靈體間大動干戈,生死相向。好在青月剛纔說過盡力而爲,而紅塵最後分析的極對,陰陽圖自不會看着好不容易聚齊的五耀靈體啥事不幹,先鬥個缺胳臂少腿的,自是不再浪費心神去考慮與己無關的事,只是心中有些難受。
正在這時,大白賊頭賊腦的露出了頭,被青月看了個正着,"大白,你跑哪去了?"
"汪...汪...汪"大白自顧自的叫了一通。聽得她二人莫名其妙,紅塵向青月道:"它說了嗎?"
青月向小花看去,"它說了嗎?"小花頓時大汗,也是"喵...喵...喵"的亂叫了一氣。
紅塵噗嗤笑道:"青月,它是不是在罵你傻啊!"
青月回過神來,"就算是罵了,也不會只罵我一個!"
"你心裡承認罵了,那就是罵你了,我心裡不承認,那就是沒罵我!"
汪汪.......喵喵,大白小花齊聲憤怒的對紅塵叫了幾聲,青月再忍不住嘿嘿笑道:"它們沒在罵你,大概是誇你吧!哈哈......"
"哼,你們......你們!"起身向洞外走去,口中嘟噥道:"小花貓,不吃魚,愛吃草,滿嘴都是草;大白狗,不聽話,到處跑,早晚被撂倒!"
大白小花頓時怒叫着向紅塵追去,追出洞口,哪還有她的身影,只留銀鈴般的笑聲飄散於空。大白恨恨的道:"這場子,早晚有一天,我要找回來!"
"你們兩個回來!我有些話要對你們說。"頓了頓,"大白,我帶你回來是爲了讓你早日進入蘊靈境修成人身,也爲約束你少在外界爲惡,只是當時想的太過輕易,現在我時間緊迫,無力顧及你的修行。這樣吧,山上的藏書閣我可以許你隨意出入,裡面有許多前人的功法與心得,你自己多多體悟,也有許多道德聖賢的書籍,你更要多看看。我先提醒你一句,前人的功法未必就適合於你,修行是修的自己的道,一味照搬古人的法,永遠無法登上高山絕頂!我不會永遠將你禁錮在觀止,我們以十年爲期,如果那時還未進入蘊靈境,你自己選擇去留,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到幽冥教。"
青月又看了看小花貓,接着說道:"小花......,你......你心志與人無異,卻錯投畜生道,還是因爲上世做惡太多,今生恰是你的轉折點,明白了道理,以後約束自己的行止,來生說不定再得人身!"
說到這時,青月發現它們倆一左一右蹲座地上,聽得仔細認真,知道它們聽得進去,甚感欣慰。可想起它們的食物不禁一陣頭疼,哪有時間給它們天天做飯?自己進了蘊靈境後,就不再刻意進食,雖然有時想起山珍海味,難免有些流口水,但山上的飯菜卻讓人提不起一絲食慾。
"我到山上看看,有什麼你們能吃的,順便去藏書閣跟師姐說一聲。"
大白看着離去的青月,耷拉着腦袋,面色似乎不太自然。小花見狀問道:"怎麼了,這一天一夜你去哪了,闖禍了?"
大白喪氣道:"哎,也沒幹啥,就是爲看點書,咬了個女人。"
"你不會是咬的是藏書閣內的那位吧。"
"除了藏書閣還能是哪裡!也沒發現點有用的書,都大同小異,白白又得罪個女人,待會青月回來還要囉裡囉嗦的說一頓,真不值得。"
小花撇撇嘴,"一個門派數千萬年的積累,在你眼中毫無用處,真是自大!"
大白將頭一擡,高傲的道:"我早已不是從前的那隻狗,現在的我,與五耀靈體平起平坐!將來的我,與......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
小花嘿嘿笑道:"是該算了,說了,我也不信!只看到現在的你,是隻一言不合就會咬人的狗。嗯,是咬過兩個靈體,與她們平起平坐倒也說的過去。"小花頓了一頓又道:"你怎麼又去咬人了呢?爲什麼,說來聽聽。"
大白說道:"那天夜裡挖完洞府,閒着無事,突然對外面的石屋很感興趣,紅塵說藏書閣有關於它的記載,我就起了心思要去看看。來到藏書閣門口,感覺裡面有人,我就偷偷的溜了進去,一開始翻了幾本,都是關於修行的書,當時就想,這裡藏書也算豐富,或許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神通,自己多學幾種,將來或許能有用處。不知看了多久,一個讓人心動的都沒有,失望之下突然翻到了一本觀止留下的手記,裡面記述着一種玄之又玄的神通,名叫咫尺天涯,可惜她也是聽聞,沒有修煉之法。那手記中寫道:最初開創功法的是一對道侶,他們還未修行時,便相識相戀,卻由於意外,分別被兩個門派帶走,導致數百年內沒有相見,他們相互以爲對方是凡人之軀,早已化爲黃土。萬幸的他們都留有一縷對方的頭髮,他們都把頭髮當做對方的遺物,日思夜想,不忍捨棄。用他們的靈力蘊養它以防化爲灰灰,突然有一天,當他們同時蘊養時,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牽扯着對方,以爲手中頭髮對自己的深情有了迴應,可這種感覺並不是一直有,有時一連幾天不斷,但斷開後有時數天感覺不到,這斷斷續續的感覺一直持續了數百年之久。當他們都進入了神通境後,神奇的事這此發生。當他們再次出現這種感覺時,有一種力量要把對方牽扯過去,二人害怕至極,以爲是祭煉出了魔物,極力抵抗,生怕被封印在對方古怪的頭髮中。終究女子是剛入神通境,修爲上於男子有些差距,握着頭髮憑空消失了。你猜,她去了哪裡?"
"猜個屁,還能去哪,肯定是到了那男子身邊,要不然還叫什麼咫尺天涯!"
"嘿嘿,早知你會猜到,等他二人到了神仙境後,將神通重新完善,不再拘於外物,只要心意相通,無論何時何地,身在何處,都可瞬移對方身邊。但是想要心意相通,何其困難,後來只有一對孿生姐妹修成過,可要找一對能同時修行的孿生姐妹兄弟,其難度也可想而知,自此這門神通漸漸失傳。唉,我要能得到這功法就好了,別人是找不到傳人,我可早就找好了。"
小花忽然想到,那對神仙姊妹可不就是這功法的最佳傳人,突然大聲問道:"你要傳給誰?"
大白楞了楞,"傳給誰,與你無關,你不必知道,反正現在她們還不能修行。"
清風微微放下心來,"哦,你繼續說吧。"
"我看到這神奇的功法,止不住心生嚮往,心神波動的大了,被她發覺。我知道藏不住了,索性直面相對,她看到我一臉驚訝,倒未多說什麼,只說了一句,‘你走時,將你翻亂的書放回原處。’看來她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我是青月領回來的,並未放在心上,說完她轉身走了,但她的神識此後一直鎖定着我。我將觀止的手記從頭至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突然發現最後一句的字跡略有不同,雖然出自同一人手中,但從字的神韻中看出,這是後來補上去的。"
小花疑惑問道:"如何能從字的神韻中看出先後來?"
大白自戀道:"這需要博古通今的學識才能分辨的出,至少有兩處能看的出來,字要長時間保存只能用靈力書寫,每個字都代表書寫時的靈力水平,前面的字都在同一水準,最後一句卻是她靈力大進後加上去的,這是其一。再一個就是,字經過漫長歲月的侵蝕,哪怕是再褪卻,顏色都是一樣的,可最後的字顏色上微微深了幾分,這沒有極佳的眼力是看不出來的。"
小花諷刺道:"沒有什麼是狗眼是看不出來的!"
大白明知不是好話,竟也坦然接受,"那是,那是,此法失傳,甚爲遺憾,明明故事至此結束,最後她非要再補上一句,‘縱是所得,何用?何用!’無非是意有所指,你說是什麼意思?"
小花想了想,說道:"她連用兩個‘何用’,無非是說,縱然得到了,又有誰和她心意相通,又能有什麼用處!看來靈體三萬年漫長歲月,孤苦的很,也許年少時她喜歡一個人,因爲歲月上的差距,是她或是他,讓這段情,忘於江湖。所以她得到咫尺天涯後,想起他,纔有這份感慨。也是出於這種心態,纔將神通藏了起來,不寫在上面。"
大白聽後楞了片刻,"什麼情不情的,我不知道也搞不懂,你我猜想的一樣,她最後肯定得了咫尺天涯,她會將它藏在什麼地方?"
小花沉默下來,大白也不催促,靜靜等待。
"要藏,那就在止水閣。如果真有這段情,止水閣既是她靜心之地,何嘗不是她傷心之所,這牽扯相思的東西,那豈不正是它埋冢之地!"
大白大悟道:"對,你說的太對了,我當時想錯了,還以爲它藏在那女人身後的暗門中,我要進去,她非不許,說是你想進這道門,至少要青月親自來對她說!我自知這玄妙的神通後,心癢難耐,如何能等的急,再說,她這麼重視門後的東西,一定藏有觀止派極爲重要的東西,青月肯不肯還不一定,所以我拼着蠻力向前闖,她施展神通阻止,我現在這個樣,怎能鬥得過她,只能乾生氣,氣極了,咬了她一口就跑了。"
小花等它說完後,忽然道:"你是受了傷,跌落了境界?"
大白懊惱道:"跌落境界?簡單就是一落到底!連人身都保持不住,我收集的震驚天下的大神通一個完整的都施展不出,只剩這身普通神仙境攻不破的皮囊。"
小花記得它曾說過,這山上無人能攻破它這身狗皮,莫非此言非虛,這裡可是有十一位神仙境的人物,有年輕也有蒼老,真無人能傷得了它嗎,難道它已超越了神仙境?心中委實難以相信,便向他問道:"你未受傷時是什麼境界?"
大白傲然道:"無限接近神仙境極致!"
小花大是疑惑,怎麼又冒出來了個神仙境極致,隨即問道:“什麼叫神仙境極致?"
"呵呵,神仙境極致當然就不叫神仙境了。"
"那叫什麼?"
"想叫什麼就叫什麼,沒有真正的生靈達到過,自稱王八境也沒人反對,哈哈......"大白突然**的笑了起來。
"同樣是神仙境,你爲什麼這麼肯定觀止派無人傷得了你?"
"神仙這一境界大着呢,別忘了太古時期的神仙境,那可是能長生的!一個修了一萬年的神仙跟千萬年的能一樣嗎?"
"你是上古老妖?"
"額,算是吧。"
小花心中大駭,"你長生至此?"
大白沉默片刻,"有些事,我不告訴你,你以後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我現在可以提前告訴你,但是,在萬事未明之前,誰都不能輕言相告,包括青月!你能做到嗎?"
小花呆呆的點了點頭,大白繼續說道:"長生確實是被魔山中那位給封印了,在這一世五耀靈體重聚之前,沒有真正的長生,能躲過此劫的人都藏在烏龜殼中不敢出來,以另一種方式修行。現在靈體已出其二,大概每個神仙境的修道者能多活二千歲左右,以後每多聚齊一位再能延長二千年,直到五耀齊聚,長生才得以重現。"
小花狐疑道:”以前的靈體不算數嗎,他們是生是死?"
"只有五耀齊聚才能解開封印,他們現在也是以另一形態存在,將來就不好說了。"
小花又問:"魔山中那人是什麼境界,能封印長生?"
"他不是人,還能是什麼境界!"
小花不禁皺眉,結合它剛纔所說,"沒有真正的生靈達到過王八境",莫非他說它不是生靈嗎,難道他真的進入了另一境界?那不是真正的生靈又指的是什麼?大白爲何不肯明說?"那你爲什麼能長生到現在?"
大白嘿嘿笑道:"嘿嘿,因爲我不在陰陽五行中!"
靠,小花忍不住暗罵一聲,說了跟白說一樣,這麼玄奧,我他媽的能理解!我又不是萬年老妖,不對,該說是千萬年老妖纔對!又問道:"神仙境的靈體已是難逢敵手,你與大成的靈體相比又如何?"
大白翻了翻白眼,道:"我不剛纔說過嗎,平起平坐!"
"照你這個說法,你已處在世界的頂端,是誰傷的你,難道是王八境的老烏龜?"
大白一楞,問道:"啥老烏龜?"
"王八境不就是老烏龜嗎?"
"咳咳,那倒不是。是一個不在靈體大成之下的小賊,與我同樣接近神仙境極致,跟我有同一個愛好,就是到處偷別人的神通功法。不對,不對,他那是偷,我是收集!唉,也是我太自大了,明知他得了那人的逆天功法,又有一身萬般神通,我卻偏不聽糟老頭的勸告,還在原地等他來戰,我他媽的就是一傻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整天擔心吊膽,怕耽誤了事。"
小花好奇道:"你們這一戰,誰勝誰負?"
大白沉吟半響,說道:"那日,我受傷極重,只能恢復原身保命,逃跑了。想來他也好不到哪去,這幾年始終沒有他的消息,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小花沉默不語,不再發問,今晚聽到信息太過駭人,它得好好理順理順,乍聽之下,覺得知道了很多,深思過後,始終迷霧重重,不得要領。這故事中,根本和他與青月的到來毫無相關,自己要不要問它,自己和青月是不是身在五耀齊聚,再現長生的棋局中?但大白剛纔那句,"萬事未明之前,誰都不能輕言相告。"始終環繞心頭,讓他不敢輕易問出口。
清風思慮之後,試探的問道:"你爲什麼找到我?爲什麼知道我前生是誰?現在又爲什麼跟着青月?"
大白呵呵一笑,"前兩個問題,這一路,我一直在等你相問,你倒是真能憋的住!今天告訴你這些,你卻先問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末了還考慮這麼久,你心中自始至終都對我不放心啊!"
小花尷尬的笑了笑,"你是大神,何等神秘,我哪裡敢問!"
大白哈哈笑道:"嘿嘿,我是萬能的神,什麼事我不知道!你和青月一路北上,繞回觀止派,一路上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你對青月的情誼,我很羨慕,也很感動。”略一會停頓,又繼續說道:“我重傷之地,也在無啓國境內,療傷之後,恰巧碰到輪迴的你,能幫你一步算一步吧。在涼亭之外,碰到青月實是意外,那日你並不想隨她離去,我也揹你離開,後來的事,你也明白,我們都是被青月強行帶到這裡,一路上逃都逃不掉。"
小花回想這幾日的經過,正如大白所說,它真沒有刻意接近青月,都是她有一顆......哎,不安分的心!看來,自己與青月來自異世,神仙境的人是無法得知,或許是魔山中那位,那樣的境界纔有能力作祟。
突然想起一事,對大白問道:"如果真有超越神仙境的存在,是不是這世間的事,他什麼都知道?或許說是他可以左右任何事,包括生靈的轉世輪迴?"
大白肯定道:"不可能,誰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就算是天也做不到!"
"那我爲什麼帶着前世的記憶?"
"額,這個......這個......天道運轉,難免有出差錯的時候,一不小心總會有條漏網的魚。"
小花聽它先是肯定,再是吞吞吐吐,知道它說的半真半假,是有人能左右他的輪迴,但所有的事,具體的細節,卻沒人算的清楚。一個人一生所遇的事,變故太多,一步錯,步步錯,就算規劃好了他的人生軌跡,到最後能不能朝着那個方向而去,就連開天劈地的造物主也是無能爲力!就像他重生爲貓,這一生所能做的事,也只有打醬油而已,與天,與地,與世間事,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