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轉身離去。

地面已是一片淤泥氣息。天空還是原來的天空。怎麼看都是一個模樣。永遠的燦爛着。整個冬季地白天都是暖洋洋的。可以叫我在這兒走上一走。一步兩步,看到過去的自己。兩步三步,準備要忘記的過去。三步四步,最好可以帶着微笑再一次的離開。

可是。我不就是爲了要回家,才逃離出那個地方嗎?如今呢?又可以去哪裡呢?再三思量。再三思量。再三思量。還有一個地方。

多少歲月過去了。我都不會忘記了他。

他這個渾小子。不知道有沒有把我忘記了。可是,我真的可以再去打攪他們的日常生活嗎?也不知道他們家的旅館開得怎麼樣了。我還是先不要去看了吧?

轉過身。

“可是不去看,怎麼知道自己的弟弟過的好是不好?”猶豫再三。我決定要暫時離開家。去往小峰家的那一個地點。那一個很久都不曾走過的地方了。

不知道。你們還好嗎?

經過一段長途旅行。我沿着馬路的右側通行路一直前行着。走到那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店門口的招牌已經改變。擁有着體面的文字書寫。還有一幅通紅的對聯貼在門旁邊兩側。中間的直立大門兩扇齊開。頗有着大家風範。“看來這日子過得挺好的。”我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門口還缺兩個保安。可是因爲資源有限。小峰就只能暫時這樣了。

我也不是隨隨便便進來的人。只是已經進門了。總不能再出去吧?我笑着,對着那邊的空位子走了過去。我拉開了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

我對着前面的服務員說:“服務員。”眼巴前的她於是立刻向我走了過來。她向我問候着說:“哎,您好。請問您需要點點兒什麼?”

服務員手裡端着一個隨時準備上菜用的餐盤。她把那餐盤捂在肚子上面,對我說話。我回答說:“我先點兩個便宜一點的。你看...”小姑娘看了看我。說:“這位女士,我們這兒便宜的菜有很多,您能看看菜單,然後再與我們對話。”我有點奇怪。

她離開了。

我於是打開桌面上擺放的菜單。裡面真是應有盡有。一概俱全。小峰家裡真是。現在有點財大氣粗的樣子了。呵呵。我冷笑了一下。接着。又擡起屁股。我走人了。她看到我離開。隨即又回到我跟前兒來,詢問我。臉色有點急急的樣子。

她對我說:“哎,這位客人。您好像還沒點餐吧?”我回頭瞅了瞅她。我說:“這還點什麼餐啊?都不好好招待客人。”她看我有些憤怒的臉色,感到有些害怕。後來。她的領班來了。這兒的領班是個男的。頭髮卷卷的。深藍色的眼眸。一身的白色服裝穿在身上。顯得他很有精氣神兒。

“怎麼了?”他問道。

我連忙說:“您看看,您看看。都不好好招呼客人。一個桌子上的菜都上齊了。她還不趕緊過來問我要什麼。”我接着,故意的指着手心裡握着的菜單。和他說了好一陣子。再後來。領班氣呼呼的把那個女孩子給帶走了。

我有些感到對不起她。

甚至還想去幫助她點什麼。女孩和領班站在旅館門口。他們說着話。一個對着另一個指指點點,另一個也就哭。其餘的一點也用不上。等到事情慢慢鬧大,我也終於見到了最後的主事人出場了。

他看起來像是個很有成就感的人物一樣。或者可以這樣子形容。像一個雕塑。被其餘員工叫過來之後。他就站在他所選擇好了的位置上面說話。聲音依舊熟悉。依舊環繞於心。

他的身體看起來有些脆弱。腦袋上也增添了不少白花花的頭髮。時光可真夠殘忍。竟然連老人家也不肯放過。

其中一個人說明了原因後。他便回到那個犯錯誤的女生的身邊。對於他們,懲罰的種類可是有很多很多。但在我看來,我並不是很贊同這種做法的。身之髮膚,受之於父母。就算要捱打。那也應該交由他們的父母親纔對。怎可親自動手?

我於是就在接下來想着要替她挺身而出。我想要救她一把。當作是賠禮道歉啦。

我站了起來。就在衆人圍繞的身後。我站了起來。對着前面所有的人說:“慢!”緊接着,一羣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向我投來。我不好意思地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腰部。然後只顧着對着他們傻笑。

那些人有的我也都不認識了。有的卻還是可以叫我念出他們的名字。他們一個個看到我之後也都在頃刻間放下了手裡的一切。

幾個人認識出我來。

對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嗎”

我於是慶幸地說“嗯。”接下來。大傢伙有的還是將我團團包圍。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家裡一樣,溫暖再一次的聚集在心頭。很久很久。

幾個人像從前一樣的詢問我生活的好不好。也有幾個人在詢問着我有關於家裡面的私事。他們關心的還有很多很多。例如:你們。

我趁着大傢伙暫時停止下來。也跟着某一些人再回頭望着。那個滿頭白花花的老頭還在跟着他們兩個站立在一邊,說着我完全聽不見的話語。我的內心真的是萬般的愧疚。在於他們兩個分別之後,我就再也不能夠幫得上他們什麼忙。真是該死。

他在這之後,也回到了我的身旁。準備跟我道歉。他一直低着頭。也不敢見到我似的。因爲是店裡的人傷害了我的自尊。傷到了我的尊嚴。我於是就看着他在我的面前低着頭,向我賠禮道歉。

他一個近乎五十多歲的人,向我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賠着禮。倒是教我有些折煞。我也接受了這份禮。後來,他也沒有擡起頭,伸出自己的左手。招搖着讓身邊那位剛纔的姑娘走過來。那個姑娘,她慢慢地挪移着步子,漸漸的回到我的面前。膽怯的低着頭。她不敢擡頭看我。

我站起身。走到他們兩個面前。然後,我也彎下腰。準備叫他們擡起眼睛來看我。

小姑娘先試探性的擡起自己的額頭。慢慢地將自己的目光降臨在我的身上。她的雙眼像是被自己安排在我眼眸上似的,那麼的勉強。我接着又看着我親愛的叔叔。

叔叔他依舊還不會擡起自己的眼睛。我於是就在後來說:“叔叔,是我。你還記得我嗎?”

他聽到了聲音後。沒有想太多。趕忙的抽出自己那兩隻交疊的雙手。兩雙眼睛也是在這一瞬間落在我的臉龐上。他仔細地看着我。用心的樣子總是無比認真。

一晃多年過去了。我與他們父子見面的機會就在這時。象炸開了鍋似的。他也總會詢問我一些有關於你們的事情。因爲他清楚的,就只有你們。和我之間的那麼一小段分離。

當初離開的那一天。天色尤其漆黑。點綴在夜空的繁星叫我重新找回了一段開始。我依然是回到了我們的家。後來。她纔過來,將我找到。經過萬般的來訪過後。我的心終於答應了她。和她一起回家去。讓自己代替着你作勳兒的姐姐。

這個決定後來也一定傷到他了。我正在位置上面猜想他會怎麼做。是會把我推出門去,還是要我繼續的呆在這裡面?總之。我會把事情想象到最是糟糕的一段程度來。

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還是嘀嗒嘀嗒的一層層階梯走了下。

我還是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如此的急促像是在當時的自己逃亡一樣。那麼的不再安靜着。他擡起頭的那一瞬間我正在做些什麼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