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我獨孤師兄還是不放心,又派弟子在長江下游順水連夜晚尋找,果然是下游十里處發現了成師弟和我六位崆峒師侄,只可恨,卻是七人的屍體!兩人被劍所殺,另五人包括成師弟都是被短槍斃命,看來出手之人不只是一人,其中之一定有那魔教中的”喋血銀槍,縱橫長江“臭銀槍長老了!”劉黑猛也是嘆息一聲,卻再繼續道:“只是不知道那逃走的就是銀槍長老還是那在江邊接應的人是銀槍長老?”他口中愈加悲憤,手中的杯子“嘭”的一聲,已被捏碎,自有崆峒派弟子過來,忙上去倒茶換上。
那彎刀夫人聽見他提起“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的名字,也是眼色一紅,那數十年前,師兄的無微不至的關懷一齊浮現在眼前,只是,她丈夫吳鉤長老更對她是如珍如寶,現在轉頭一看吳鉤長老也是花白的鬍鬚,正凝望自己的眼神,不由心下感嘆三十年已經過去,想到眼前的危險,又慢慢平復下心情來。
“那白帝廟中,逃走的黃衣人就是”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那素身長衫中年人卻是突然道,一派肯定。
何燭爆疑惑不解,問道:“何以如何肯定呢?”
“若不是他,魔教僅赤木堂與黑水堂兩堂二十餘弟子,如何能在短短受襲之間,擺出那”六曲天魔大陣“,在獨孤師弟,橫師弟,成師弟和武當派飛沙道人強攻之下,堅持達半個時辰之久!”那素身長衫中年人手中拿着茶杯,慢慢品盡,淡淡道。
何燭爆又問道:“聽聞”喋血銀槍“乃是利器,難道再白帝廟中,他竟然沒有亮出?”
那素身長衫中年人點點頭,道:“想來確實如此,只是他心機不凡,能在廟中拼着受着重傷也不亮出銀槍,臨到江邊,想拼個魚死網破,才亮出兵器的吧!”
“那成師弟和六位師侄,在江邊爲何是隻有五人才死在銀槍之下呢?”何燭爆本來想問,卻問不出口,這是崆峒派中丟臉之白事,自己這一外人問來,怕是多有誤會,幸好,劉黑猛搶先問了出來。
“想來這五人確實是死於銀槍長老黃直刺之手。但是以他當時已經受了獨孤師弟兩掌”霜風殘掌“,武當派飛沙道長一劍,如何能全部殺死成師弟與我門下七名弟子?當真不可思議,想來,是那兩用劍幫手的緣故吧!”他聲音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卻是讓人震驚,他連銀槍長老的姓名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些話,林茗兒和白竹葉是一點也聽不到的了,初九也靜心屏氣才能聽到個隱約大概,但是那一句“我門下”卻是沒有能夠聽見!
但是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卻是聽見,夫妻二人一對望,不自覺便是一顫抖,初九看在眼裡,更加奇怪,這是爲何?
這人,如此這般說話,到底是誰?
初九卻是不知,那素身長衫中年人明明知道,卻也沒有說明,若“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沒有受傷,在江邊埋伏的話,以黃直刺魔教長老身手,“喋血銀槍二十四式”何其精妙,只怕成蠻和七位崆峒弟子全部同上,也不一定是他對手,成蠻如何能殺死這銀槍長老?
何況那飛鴿傳書中說的明明白白,銀槍長老是被成蠻一掌震碎天靈蓋而斃命的,身上再無其他致命傷痕!所以,這素身長衫中年人才能如此肯定黃直刺是有幫手,逃走的黃衣人便是黃直刺。
“師兄,你怎麼知道那使劍的魔教幫手是兩人而不是一人啊?”劉黑猛似乎不信,那信鴿上可沒有說明,當然,還有衆崆峒派弟子找到銀槍長老屍體後,將銀槍長老屍體剁爲肉塊,以發泄心頭之恨,飛鴿傳書上也未說明,他又問道。
初九聽得劉黑猛這般尊敬那素身長衫中年人,又聽得內容,早已經是大驚,這素身長衫中年人言語中,還乃是“霜風殘掌”獨孤傷心,劉黑猛,成蠻的師兄,再一想楚七先生當日之言,難道,這人竟然是名揚天下的……
“刺死我門下第二十六弟子的劍是穿心而過,是利劍;而殺黃狼子的那劍只是以無上劍氣刺穿咽喉,必定不是利劍!想來此人的武功更好一些,但是既然不是他殺死成師弟,只怕他還不是成師弟的對手!”素身長衫中年人仍然慢悠悠品了一口茶,淡淡道,好似只是在簡單推理一事,死的並不是自己的師弟和子侄輩。
初九看林茗兒一眼,林茗兒並聽不見素身長衫中年人所講,一臉迷茫,初九卻是不禁又是大吃一驚,他明明知道這素身長衫中年人絕對當日不在江邊,沒有看見自己與師妹第一次殺人,劍出血歸,現在聽他分析,簡直就如當日他親眼所見,絲絲入扣,這份武功修爲,只怕絕對不在大師伯,師父之下!
現在,初九雖然明知道這素身長衫中年人沒有懷疑到自己與師妹這邊,但也是汗水涔涔而下!
初九與吳鉤長老,彎刀夫人相視一望,他夫婦兩人也是緊張,卻是一半是因爲又聽到了“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之名,一半是爲這素身長衫中年人。
“最爲可恨的是,魔教中人似乎已有防備,經過第二天,各派受傷弟子休息養傷後,第三天一大早,我們武當,崆峒,崑崙,點蒼四大門派中,我派獨孤師兄,橫扉師兄,武當流雲道長,飛沙道長,崑崙派劍大俠,點蒼派林掌門就趕往魔教妖人另一駐點重慶府西南荒山中的天坑地縫,想要再殲滅這一股魔教勢力!”
何燭爆忙是問道:“可成功殲敵?”
“哎,沒有!真是奇怪,天坑地縫中竟似乎有人提前報信,魔教中人已經遠遁。”劉黑猛搖搖頭,又抱怨嘆息道。
何燭爆知道這崆峒派獨孤傷心,武當流雲道長,飛沙道長,崑崙派劍大俠,點蒼派林掌門無一不是天下一等一高手,他們在一起,這世上就沒有辦不到的事,忙問道:“魔教衆人逃跑,最後獨孤賢弟等人追上沒有?”
劉黑猛再搖搖頭,頹廢道:“根據飛鴿傳書上說,本來,幸好有崑崙派”飛花劍客“劍曾往劍大俠飼養有一頭崑崙絕頂異禽”三昧神鷹“,那神鷹擅長依據氣味追蹤,我獨孤師兄等得以可以連日跟蹤,不失敵蹤,可是三日前,獨孤師兄又飛鴿傳書道,說在順慶府的時候就已經中了魔教妖人的掉包計,空往北追了兩日,不過是追到了一受錢財,拼命往北跑的無辜愛財之人!”
“”三昧神鷹“?老朽也是久聞這異禽大名,什麼時候要見識一下才好!”何燭爆感嘆道。
劉黑猛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他性格本就火暴,魯直,說到這裡,聽何燭爆感嘆完,卻又是頓了一下,繼續道:“現在峨嵋派封山大典與掌門傳授大禮在即,我們崆峒,武當,崑崙,點蒼四大門派獨孤師兄,流雲道長,飛沙道長,劍大俠,林掌門等人也只有無功而返,先來峨嵋再商議了!估計過兩日纔到!”劉黑猛這話說的很憤然卻又天生大嗓門,卻又無可奈何!
白竹葉和林茗兒聽見都直想笑,可是如何笑的出來!
初九不由萬分佩服彎刀夫人的心思,四大門派的一衆高手居然都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實在是聰敏過人!再看他夫婦人,兩人卻一付如臨大敵,戰戰兢兢之象,並無毫無得意之色!
約莫再過兩刻鐘,那邊再一陣商議後,酒菜各有六分飽時,只見那何燭爆暮然起身,只幾步,便側身來到白竹葉桌子前,道:“白竹葉姑娘,好久不見,一向可好啊?”
白竹葉見他早已經認出主僕二人,臉色一變,嘆息一聲,只得起身,一拱手道:“青城派何大俠好久不見,有禮了!”
何燭爆點點頭,又問道:“白姑娘,那天南十萬大山盡是貴教地盤,橫行無忌,你怎麼鬧完點蒼派又來蜀中,定是先想去峨嵋鬧鬧,再去找我青城派了!”他何等眼力,自然是一上樓之時,就認出了白竹葉和小青,不過是沒有動聲色而已,只是那邊初九與林茗兒的易裝之術精深一些,他便沒有認出。
白竹葉自然也知道他的名聲,知道他是青城派中高手,那日從點蒼山下山之後,還特別問了丁荷花,現在聽他這麼說,不禁一呆,但是瞬間她又微微一笑,道:“這自古以後,峨嵋天下秀,遊人遍地都是,本姑娘早就慕名,今日前來觀賞,難道不可以嗎?難道峨嵋山就是峨嵋派的嗎?何況即便是峨嵋派的,峨嵋派的師太們不管,什麼時候請到你青城派何大俠來作護山大王啊?”
她本就口齒伶俐,要說理由,實在比何燭爆是強過很多。
何燭爆絕沒有想到這姑娘如此伶牙俐齒,乾笑一聲:“姑娘真會說話,只是,哪裡……”
白竹葉不待他說下去,再趁勢道:“既然何大俠都這麼說尊派不是峨嵋派護山大王,那本姑娘也就不與何大俠說什麼了,何大俠,你自請,這小樓,酒菜還不錯!您老多飲幾杯!”
小青也是在旁道:“久聞”青城天下幽“,與峨嵋風光齊名天下,我……二人去峨嵋遊玩後,便是要去青城,何大俠也不允許嗎?”
她說完,與白竹葉又是對何燭爆一作揖,便瀟灑坐了下去,何燭爆一愣,哭笑不得。
“你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青城派何大俠何等身份,自然是不是守山大王!你們從何處來,來此意欲何爲,還不從實招來!”劉黑猛也是起身,一聲爆喝,他本就身高九尺,這一站立起來,再加一聲怒喝,真是威風凜凜,猶如黑麪門神降世!
“真是好笑,難道這樓上每個人都要向大爺你報告嗎?你個頭大就有權利查問嗎?”白竹葉最恨仗勢欺人之人,現也不再微笑,只是冷冷答道,弄的劉黑猛好象果真十分霸道。
周圍的遊客多半都在看向這邊,更有數人見這白衣公子斯文一片,青衣少年也是溫文爾雅,現下居然聽說“他們”還是女兒之身,驚奇連連,而見那劉黑猛人高馬大,以大欺小,衆人早有不平之心,又見這年輕貌美姑娘現在說話有理有據,若不是威懾於劉黑猛,和他身邊周圍十數弟子,只怕已有人大聲叫好起來!
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剛纔一聽說到“十萬大山”時,都不由朝白竹葉望了一眼,似乎有些狐疑,初九見他二人不知道白竹葉的底細,知道他們不識江湖上的後生子弟,便是右手遮掩,左手那筷子在桌子上寫道:“那白竹葉姑娘是新任雲貴五毒教新教主!”
初九出身名門點蒼,要他將寫“五毒教”寫成“五仙教”,卻是萬萬不能!
他剛剛寫完,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相互一望,臉色已經大變!只是定定看着那“新任”二字,又是一低頭,似乎都在思緒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