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牧野跟隨着皇宮的儀仗隊,一路朝着京城外的岐山而行。
皇庭祭祖自然那是和普通百姓不一樣的,前有軍衛開路,中間是許多宮女太監擡着牛羊酒以及各種名貴的祭司食材。後面還擡着一頂頂蓋着大紅繡布的祭品。
也不知那些祭品是什麼。
牧野是跟隨在皇后身邊的稱輦小太監,能看到的還是蠻清楚的。
前面的軍衛中,還有好幾個藩王。如之前雲州的齊王,如今在京城成爲了一個閒散王爺。以及猶如喪家之犬的海州晉王。或許是剛從海州那邊逃出來,還不如齊王那麼平靜釋懷。
另外還有祁州樑王,以及將香妃帶入宮中的楚州項王。這兩人依舊坐擁州城,有着不小的權勢,身邊跟着的都是親兵。而帶隊的軍衛,自然是朝廷的御林軍。
牧野掃了掃,人數不多,也就一兩千。
就這點兵力,想要對付雲嫺…除非她是一個人來。
但云嫺還不至於蠢到一個人來到這裡。
而且岐山本身就在京城外面,就算裡面的皇陵龍窟無法帶兵進去,可帶一部分廓宇軍守在外面便是一種威懾。那皇帝想要就地解決雲嫺,根本沒這麼簡單。
一旦雲嫺化作妖魔,估計也是大殺四方。
除非動用皇陵中的那一批精兵…
“小常子,皇后有事與你說。”
這時,皇后的鳳攆中走出一名宮女,指了指牧野。
牧野走進鳳攆,便見着那位皇后此時正雍容華貴坐在一旁,親自倒着茶水。
牧野正欲施禮,皇后卻擺手道:
“不用多禮了,小常子,你過來,本宮有話要問你。”
牧野走近幾步。
皇后打量片刻,微微點頭道:
“確實不錯,本宮當初沒看走眼。只可惜伱卻去侍候了香妃,若是早些日子跟在本宮身邊,如今應該有機會成爲那位老祖宗的弟子了。又怎會還是一輩子都能侍候他人的小太監?”
“知道本宮爲何香妃的請求,讓你這次跟在身邊麼?”
“奴才不知。”牧野道。
“你以爲是本宮怕了她?”淡妝莊重的皇后露出一字輕蔑的笑容,“她再是得寵,再是受到太后的寵愛也沒有用。因爲她沒有權利參與此次皇庭祭祖。也自然無法從中得到那份來自先祖的饋贈……只能派你一個小太監過來打聽打聽消息。”
“真是幼稚的手段。”
“小常子,本宮現在給你一個機會。”皇后淡淡道,“你若是願意成爲本宮的人,本宮以後許你滔天權勢,絕非一個只會侍候他人的小太監。”
“只要,你願意喝下這杯茶。”
她輕輕端了起來。
牧野心中一動,那茶中聞着有一股奇異的藥香。
聯想到之前皇后用那種太陰蟲控制人的手段,莫非…
【1,喝下】
【2,拒絕】
【3,脅迫】
【4,……】
牧野選擇了喝下,試試水。
主要是現在這地方人多,直接脅迫肯定會暴露自己,影響到後面劇情。
喝下茶水後。
“很好!”
皇后輕笑一聲,“識時務的人,本宮欣賞。你既是本宮的人了,那本宮就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娘娘請說。”小常子低聲道。
“此次祭祖並不簡單,按照以往的規矩,需要進入皇陵龍窟面見王朝歷代先帝的靈位。”皇后淡淡道,“可今年不同,今年在進入皇陵龍窟後,會受到先祖的饋贈。”
“在這諸多饋贈中,有一種名叫‘肉參’的天材地寶,須得種在人身上才能帶出皇陵。”
“屆時,你幫本宮帶出這株肉參,獻給那位老祖宗,從今以後你便是老祖宗的親傳弟子,也是本宮的貼身太監!”
牧野聽得心中一動。
“饋贈?”牧野假裝不知。
“反正到時你跟在本宮身邊,看到什麼,無需多言,更不用說話。聽本宮的就是了。”
這皇后權勢不小,知道的也不少。
在這方面,倒是剛入宮沒多久的香妃自然那是無法比的。
聽這其中意思,祭祖還能得到先祖的饋贈?
怎麼,難不成那些歷代的先帝,還沒死是吧?
走出車攆外,牧野望向遠處,視線所及之處,還看到了不少披着黑衣的封魔人。
那是朝廷官方降魔司的封魔人。
朝廷的機構中,自然也有封魔人的。
遠處的岐山,也慢慢出現在視野之中。天穹萬里無雲,一碧如洗,倒是極好的天氣。
京城外的地域,只有些許寒氣,連靈氣感覺似乎都稍微多了一點點。
之前京州大部分地區還在下雪。
那時與秦王前往蒼龍山,並未經過京城,還沒感覺這地方有多特殊。
如今走出京城外,才感覺這京城附近,確實是極好的一片地勢,一眼望去,風水宜人,靈秀非凡。
難怪妖魔就在邊關了,居然也沒有遷都。
按理說失了北幽大地後,京州就不安全了。
可朝廷卻從未遷都,甚至歷朝歷代也沒有遷都。
“風水寶地啊。”
牧野眯着眼,卻不由想到了獨孤暇的推測…
不多時,隊伍忽然停下來前行的腳步。
皇后走出車攆,問向一旁的宮女道:
“怎麼了?”
那宮女匆忙稟報道:
“聽說,是那雲州自稱先帝后人的叛軍賊首,收到了詔書,竟然真來岐山這邊祭祖。應該與皇上碰面了…”
“叛軍?”皇后一愣,旋即搖搖頭,“這般拙劣的計策都會上當,遠赴岐山受死,真不知如何打下三州之地。那秦王也就算了,海州的晉王一直兵強馬壯…居然也會被攻佔下來。”
“那是皇上英明。”宮女恭維道。
皇后眼眸中閃過一絲隱晦的不屑,隨後道:
“確實是皇上英明,只需小施手段,那叛軍就自投羅網。”
“來了這岐山,就別想出去了。”
牧野望向遠處,心知這段劇情也正式開始了。
天池山上,獨孤暇也已經離開了。
自己上線嫖客小號藉着小太監這層身份,也順利來到皇陵當做內應。
封魔人那邊,也暗中尾隨着雲夫人前往京州。
至於爲何是尾隨,因爲人家雲夫人不願意讓他跟着來,只想孤身前往祭祖。
但這種劇情,沒有封魔人在,感覺沒底,自然還是要前往的。
——
雲嫺輕輕掀開簾子,望向遠處的如簾帳的連綿大山。
“殿下,再過三十里,就是岐山了。”
“另外,有朝廷的太監來傳信,說讓殿下換上祭服,前往進諫皇上。”
外面的侍女小聲道,“並且,皇陵祭祖,不能攜帶超過兩人以上的兵卒以及兵器,殿下…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區區一個身份而已,以殿下如今的實力,根本不需要……”
雲夫人笑了笑道:
“來都來了,怎要回去?這位皇上說起來也算是我的皇兄了…見自然是要見的。”
“我麼,終歸是雲家的人。”
“這老祖宗皇陵,我應該去拜一拜…”
“有牧統領的蹤跡麼?”
侍女道:
“一路走來,未見牧統領。韓將軍說牧統領最近消失了…應該沒來…”
聞言,雲夫人輕輕鬆了口氣,似乎更輕鬆了幾分。
她換上了一身朝廷發下的白色祭服道:
“我一人前去即可,你讓廓宇軍駐紮在附近,不得靠經岐山。”
侍女張嘴道:
“這怎麼行?殿下,你一人去…這恐怕…”
“無礙,這皇陵重地,見不得血腥。”雲夫人淡淡道,“他們不敢亂來…若是驚擾了歷代先帝英魂,這位皇上只怕寢食難安。”
——
岐山,皇陵。
岐山地勢極高,這種高,不是那種遠遠看着的高。
而是遠看感覺不是很高,但稍微靠近幾分,就能感覺到那種雄偉與壯闊。
牧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山。
很難想象,這地勢平坦的京州,會有此等險山要脈。
有種泰山的味道。
“這地方,靈氣比周圍更多一點…”
牧野暗暗咂舌,末法時代的世界,還有這種靈氣的地方,定然是有些不同的。
靈脈肯定沒有,但說不好有什麼天材地寶,亦或是妖魔穢物。
連附近的植被山林,都比其餘地方茂盛,不管怎麼看都是風水寶地。
儀仗隊停在了岐山腳下的山道上。
迄今爲止,牧野還未見到鎮守在皇陵的精兵。
到這裡時,就需要皇室人員帶着隨從以及祭品,親自前往皇陵之中。
“小常子,你隨本宮進去吧。”
皇后起身,淡淡道。
牧野往後看了一眼,發現除了皇室人員,還有後面那些擡着大紅繡布祭品遮蓋的太監和宮女。
這些太監宮女年齡較大,大都四五十往上,一個個面無表情,莫不作甚地跟在衆人身後。
“皇后娘娘,這些人是?”牧野隨口一問。
“不該問的別多問。”皇后將手搭在這個小太監的手上,那張莊重的面容上多了幾分冷漠。
牧野望了望岐山,隱約感覺這地方看着是風水寶地,但不知爲何讓他總有種生死險地的味道。
跟着皇后走了一陣,不多時,便已經到了皇陵門口。
周圍已經被此行帶來的御林軍圍得水泄不通。
牧野也看到了雲夫人的身影。
她穿着朝廷官方發給的祭服,面容清美,渾身上下有着一股不屬於身邊幾人的尊貴氣質。
皇后腳步一頓,打量片刻,眸中生異:
“這個叛軍賊首,蠢不蠢不說,這氣質與膽魄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廢話,牧野心想,人家可是劇情女主。
雲嫺一路背上來到京州,其實途中遇到了幾次襲擊,但都被隨行的少許廓宇軍輕鬆化解了。
她自然不可能一個人前往京州。
到了京州地界,尤其是臨近岐山,想要來到皇陵,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讓廓宇軍駐紮在一地。同時前往岐山,不讓封魔人陪同,前往這皇陵重地。
她的行爲,與之前牧野的猜測是吻合的。
她就是想一個人來這裡,解決一切。
門前。
幾位藩王望着眼前這個氣質絲毫不輸給他們的叛軍賊首,也是自稱先帝血脈的雲氏皇女。
“朕當初下詔書時,從未想到,你竟然真的會來。”
同樣身着白色祭服的皇帝,笑了笑,“還是真的一人來到此地?你說,朕是叫你皇姐好?還是叫你叛賊好?”
雲嫺寵辱不驚只是看了一眼幾人,才緩緩道:
“都行。我今日來此,只是爲了祭奠先皇。”
“你一個賊子,哪兒來的臉皮和資格祭奠先皇?”一旁的齊王聲音尖銳如刺,“退一萬步說,你就算真是父皇之女皇室血脈,如今禍亂朝廷,掀起戰亂,使得三州百姓民不聊生。那也是實打實的叛軍!”
“謀反忤逆之輩!先皇在世,也饒不了你!”
後面的牧野一聽,心中甚樂。
要說這皇帝看上去不老,三十未到,都說是昏君,可自己看起來,還是挺有些手段的。
自己不說話,反倒是身邊幾個兄弟開始說了。
尤其是齊王這廝。
大哥,你那香妃如今成爲皇帝的寵妃,你難道就沒對這皇帝產生哪怕一丁點怨言嗎?
人家香妃當初好歹也是爲了償還你的恩情,願意去找秦王的。
雖然,當時香妃其實內心的想法,除了還恩之外,也是爲了另外找一個靠山。
但人家怎麼也是實打實付諸行動的吧?
“民不聊生?”雲嫺笑道,“齊王說笑了,在民不聊生這方面,我屬實比不上您。不說那赤水河的洪災足以讓雲錦二州成爲水中澤國,光是你那雲州的爛攤子可是讓姐姐我腦殼的疼了好一陣呢。”
“齊王府珠寶無數,偏偏雲州百姓卻沒幾個過得好的,那淪陷的雲州盆地更有妖魔無數。你養了數萬大軍,沒想着造福百姓,重建家園…不知你安的什麼心?”
“你!”齊王面色一僵,指着後者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了。
“你說我是叛軍忤逆…”雲嫺道,“可我廓宇軍打得是廓清寰宇,除妖蕩魔的口號。何曾說過要謀反篡位?至於這位晉王…”
“你自個兒舉兵打到人家錦州,那錦州秦王不在,而我又與秦王修建運河早已結盟…”
雲嫺看着另一個正欲開口的藩王,氣勢凌人,“是你要奪你妹妹的地盤。並且,你居心叵測,想要奪秦王錦州,那錦州也是皇天后土,雖是秦王管理。但本質依舊是王朝土地。”
“你這不是謀反篡位之舉麼?”
“朝廷默不作聲,我身爲盟友,豈能坐視不理?”
“先帝祖訓,若藩王有逾越反叛之舉,其餘兄弟可行那勤王之事,共同討之。”
“我,應該沒錯吧?”
幾個藩王一時間均是說不出來了。
牧野看得心中連連點頭,不愧是雲夫人。
雖然她不會武道,但其餘方面的技能都是拉滿的。
“先帝子嗣不多…”這時,皇帝開口道,“非我天啓皇室血脈,不得入這皇陵。不知皇姐是先帝的哪位妃子所生?爲何又會流浪在外?”
這點牧野其實也好奇。
倒不是沒問過,而是雲夫人說過,但只是說是北涼王當年無意中寵幸得一位女子所生。
後來那女子,也就是雲夫人的母親在生下她不久後就去世了。那時已經早就離開的北涼王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女兒。
而最初的沈家,則是她母親的護衛家族,後來也逐漸沒落,直至流落到了太平城。
但這番說辭,聽着就明顯感覺不完全是真的。
結合太后的事情,有可能是雲夫人在很小很小就走失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母親尚在人世,所以編的這麼一段真假參半的事情。
雲嫺同樣拿出了那枚玉佩,淡聲道:
“這是從天武王時代流傳下來的皇室玉佩,非天啓王朝皇室之人無法擁有。皇帝陛下可以想想,擁有這枚玉佩的,如今有幾人。”
皇帝一愣,打量了片刻,微微一笑:
“當年天武先祖派遣大軍上探冰原,下游大海,歷經千辛萬苦,才得來這麼幾塊無名玉佩。”
“據說佩戴之人,能青春常駐,百病不侵,壽命悠久。就命名爲‘天賜神玉’,歷代擁有者無不是天啓王朝的佼佼者…流傳到父皇那一代,卻也僅僅只有一枚。還是賜給了秦王…”
“沒想到你這裡還會有一枚…”
“如此…甚好。”
皇帝哈哈大笑,“既然這樣,那皇姐隨我入皇陵祭拜父皇吧,他若泉下有知,還有你這麼一位智慧卓絕的女兒,也定會欣慰的。”
牧野微微皺眉,總覺這皇帝怪怪的。
合着,這就承認了?
玉佩雖然能證明身份,但萬一是人家撿來的呢?
就不再刁難一下?
“這女人倒是厲害…”皇后低聲道。
有了皇帝的應允,衆多皇室成員,包含那些藩王的後代,皆是一列列走入皇陵中。
一進入皇陵,牧野就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
那種感覺,很微妙。
就像是…被注視的感覺。
哪怕是沒有開啓真實模式,牧野光憑這皇陵的裝飾,就感覺不太對勁。
皇陵內部,沒有想想的奢華。
這個建在岐山內部的皇陵,比牧野想象的還要樸素,簡單。
沒有複雜的機關,更沒有珠寶明玉。
唯一的特點,就是極其的空曠,周圍染着的燭火,將寬敞的甬道照亮如白晝。
同時甬道兩側,以及周圍還有許多形如石雕般的士兵。
他們一個個栩栩如生,面容冷肅,手持兵戟,像是一尊尊雕塑般鎮守在兩邊。
直到甬道的盡頭。
牧野終於看到了兩個身着鐵甲,只餘一雙漆黑瞳孔的神秘士兵,宛若石雕一般守在內部的陵墓大門之前。
“這兩個士兵…”
牧野一怔。
他們與外面的御林軍,以及正規的部隊都有不同。
身上的鐵甲帶着鏽跡,鎧甲樣式也也不像是當代的正規部隊,有種…年代感。
“妖魔的氣息…”
“這兩士兵身上…有妖魔的味道…”
心眼的加持下,稍微一掃,就感知出來了。
然而下一刻,那兩個士兵眸中射出一道詭異的光芒,直超牧野看來。
“封魔天師!殺了他!”
古老的呢喃想着石雕般的鐵甲士兵口中傳出。
剎那間,兩側的甬道中的那些雕塑,眸中射出一道烈光,宛若活了過來。
驚得在場衆人驚駭不已。
但此時他們的目標全都是皇后身邊的這個小太監。
同時陵墓中,傳來一股奇特的力量,他腳下的石墩突兀長出了一節節荊棘般的古怪血枝,將牧野牢牢鎖住。 牧野心知身份已經暴露,費了一些符籙後,硬生生被圍攻至死。
共享六品大宗師的實力,在這皇陵中,竟也如待宰羔羊…
死後只聽到那皇帝的古怪笑聲,以及陣陣驚呼…
讀檔後。
“沒想到,還沒進皇陵,人就寄了…”
“這皇陵果然有古怪…”
牧野微微皺眉,“那些突然浮現的石雕士兵,突然之間活了過來…而且,竟然感覺到了自己用心眼?”
這屬實有點厲害了。
心眼作爲封魔人獨有的能力,迄今爲止還少有妖魔能察覺的。
連太后都沒察覺。
按理說,作爲封魔人特有的力量,怎會被發現?
“單單六品,在這皇陵中,確實不夠看…”
“難怪當初獨孤暇也只是簡單探一探,根本不敢深入…”
牧野想了想,沒有開真實模式。
等搞清楚這一關的大致,在開不遲。
反正沒有限制。
重來後,牧野一路默不作聲,也沒有動用任何力量,這一次倒是沒有被發現了。
來到皇陵門口,只見那皇帝與那兩個守衛的鐵甲士兵交談兩句。
隨後拿出了一塊玉璽,置於大門的中央,那大門才緩緩打開。
衆人魚貫而入。
“諸位,眼前便是吾天啓王朝皇陵。”
皇帝聲音清朗,“裡面安葬着我王朝歷代先皇,他們鎮守此地守護着岐山,也守護着天啓王朝的一代又一代。”
“另外,此地乃藏有歷代先皇饋贈,是我王朝的神賜之地。”
“誠心祭拜,便可得到這一份來之不易的饋贈。”
“將祭品放下,隨朕祭拜先皇吧。”
牧野聽得有趣,入門望去。
便能看到一座座古老的墓碑,層疊數列在前方空曠的石窟中。
不同的是,這石窟立於大地之上,有草地,有雪地,有花海林間,宛若另一個鳥語花香的小空間。
世外桃源之地。
除了那幾個祭拜過的皇室藩王,其餘之人皆是看得目瞪口呆。
牧野踩了踩腳下的草地,發現草地柔軟,清晰明亮。
按理說,在石窟之內,沒有光線,空氣稀薄,正常植被是無法生長的。
可這些草,不僅柔軟,且質地上乘,充滿了生命力。
“外面看起來十分簡陋…沒想到這裡面,另有乾坤…”牧野看得頗爲吃驚,“此地的靈氣比外面還有更盛一分!雖然依舊稀薄…只是空有靈氣…也無法孕育出這麼多植被吧?”
這裡面的小空間,不只是怎麼來的。
這時,數了數,發現陵墓只有二十四座。
“不對啊…到北涼王不是有二十六代麼?”
“怎麼還有兩個?”
牧野看了一眼,依舊沉默着。
而這時,衆多皇室成員也開始正式祭拜行禮。
牧野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歷代祭拜都是這樣,那此地如此特異,怎麼就沒人傳出去?
牧野看着其餘藩王身邊的太監宮女,發現他們此刻皆是面容嚴肅,雙目無神。
尤其是其中一位藩王,在將手中祭品放下後,那身邊的宮女忽然倒了下來。
隨後被地面上的青草慢慢纏繞,不知不覺間,竟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
一枚紅彤彤的果子從地面中冒了出來。
那藩王大喜,叩首拜謝道:
“多謝先皇…”
牧野看清楚了,這藩王應該是楚州的項王。
他毫不猶豫,直接吃下那枚紅彤彤的果子。
霎時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年輕了幾歲,臉頰紅潤,看得後面的子女一個個瞠目結舌。
“那果子…”牧野暗暗皺眉。
這一幕過於詭異。
與此同時,一旁的雲嫺也微微皺眉,看着這一幕,默不作聲。
祭拜依舊在進行着。
這種古怪的饋贈,皆是從地面中生長而出。
但每一種饋贈,都必然會伴隨着那些祭品以及帶着祭品的太監或者宮女,或侍衛的消失。
偏偏如此詭異之事,其餘之人像是當做從未發生一樣。
也或者是已經習慣了?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雲嫺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皇帝轉過身,眯着眼,“皇姐莫非是沒帶祭品?其實無妨,祭品我們準備了許多。而且,皇姐那枚玉佩,乃是先祖之物,正是最好的祭品。”
“我是想問…”雲嫺指向四周,“那些身邊的隨從呢?”
“什麼隨從?”皇帝皺眉道,“這裡除了祭品,只有我們天啓王朝的皇室成員,沒有外人。”
雲嫺一怔,一時間竟然不知這皇帝是在裝傻充楞,還是真的安全不知道。
“行了,皇姐既然不願意…”皇帝一揮手,“那朕先來吧。”
說完,他走到了先皇,也就是北涼王的墓碑前。
他揮了揮手。
後面那不少人擡着,蓋着大紅繡布的祭品便被端了上來。
這般聲勢,也就是他皇帝親自帶給諸多先皇的祭品了。
“先皇在上,佑我天啓…”
繡布被掀開,露出了一個個籠子。
牧野定眼一看,只見籠子中裝着一名名約莫三四歲的童男童女。
“這些孩子…”
牧野掃了一眼,這才發現這些孩子雙眸通靈,似與重明一般有幾分妖魔血脈,但也沒有重瞳。
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股極陰或者極陽的微弱氣息。
“這是特殊體質…不對,是靈根。”
牧野深吸口氣,看得大爲吃驚。
沒錯,這些童男童女,俱都有靈根!
準確說,是擁有一定特殊體質的幼子。不多,只有幾個。
他們被關在籠中,眼眸無神,像是吃了什麼藥物,沒有吵鬧。
那皇帝跪在地面上,叩首拜謝。
地面瞬間冒出了一條條之前困住自己的荊棘血刺,朝着那幾個童男童女捆縛而去。
“皇帝陛下,這便是祭祖麼?”
雲嫺看到這一幕,眼眸驟然射出一道晦光,“這是什麼意思?竟然要用孩子當做祭品?”
她毫不猶豫,衝到了那幾個籠子面前,雙手輕輕一劃,便將那荊棘血刺給撕裂,擋在幾個孩子面前。
牧野看得一愣,雲夫人不通武道。
但剛纔那一抓,身上竟是真有一股妖魔氣息。
皇帝豁然轉身,雙眸冷厲,用一種不似人類的目光盯着後着:
“皇姐,朕承認了你的身份,給你機會來皇陵祭拜先祖。你若如此不識擡舉,不敬吾天啓諸位先皇祖宗,那就休怪朕不客氣了!”
“破壞祭祖大禮,是要損王朝氣運的!此等大罪,你恐怕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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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其餘諸多得到先皇饋贈皇室成員,也一臉敵意的看着雲嫺。
與此同時,皇后卻淡定無比的走到一旁,跪了下去。
牧野心中一動,想要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他也裝作無神般,將祭品放下。
不多時。
一道古怪的力量從腳下升起,與剛纔在外面被襲擊一樣。
“有意思…”
“此地還真有妖魔,而且…是大妖魔!”
牧野深吸口氣。
隨着皇后叩拜完成,一株蠕動的靈芝從土中浮了上來,鑽入牧野身體中。
遊戲角色,立刻多了一個奇怪的狀態:
【肉芝藏身:你被一種奇特的靈芝附體,生命力大大提升,但也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該狀態不會隨着角色下線而消失。】
祭拜完後,皇后到皇帝耳邊嘀咕兩句。
“你去吧。”皇帝淡淡道。
皇后微微點頭,看了看雲嫺一眼,嗤笑道:
“閣下來此,就別想出去了…臨死前,不如與先帝說說話。”
“反正皇女的身份,也只能維持這一時半刻的,不如好好珍惜。”
說完,皇后招了招小常子。
“小常子,隨本宮離開此地。”
話一出,牧野就感覺角色不受控制,跟在皇后身後。
‘好厲害的妖魔。’牧野心中暗道。
當然不受控制,還是因爲體內有蠱蟲。
在沒有開真實模式下,不動用煞靈這些超凡的力量,是無法擺脫皇后的束縛的。
不過。
藉助這個身份,牧野倒是也弄明白了大致劇情情況。
與自己所料不差。
臨時,牧野隱約感受到了一股強而有力的妖魔氣息,猜測有可能還雲嫺爆發了。
“該上封魔人了…”
“至於青樓嫖客,不妨跟在皇后身邊,看看她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
不受控制狀態的青樓嫖客,正好下線。
——
與此同時,室內。
“皇兄,我們也該離開了。”
幾位藩王見着情勢不對,立馬打算告退。
“離開?”
皇帝笑道,“諸位皆是朕的兄弟,如今這位皇姐要破壞祭祖大禮,你們剛得了先祖的饋贈,這就離開了?你們不怕那埋葬在地下的先皇麼?”
衆藩王一怔。
這些藩王也是修煉了神竅武道的,只是大都有三四品。
武學資質不算高,但有着大量的資源,怎麼也是能練起來的。
“我沒聽過我天啓王朝,有用幼子祭祖的習俗。”雲嫺冷笑一聲,“更別說這地方透着一股子詭異了。先皇也不會立下這種規矩。這皇陵幾十年前時,都不是這樣的…”
“少廢話!”皇帝忽然道,“看你這樣,是不打算承認天啓皇室血脈了?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不得了。怎麼,你身邊那位威震天下的封魔人怎麼沒來?”
“不需要它。”雲嫺冷眸殺氣凌然,“我一人足以殺了你!”
話音一落,雲嫺輕輕咬破手中鮮血,將鮮血滴入那玉佩中。
剎那間,玉佩驟然爆發出一陣金光。
一道金光閃爍的人影,更是直接從玉佩中浮現而出。
看到這道身影,衆人猛地深吸口氣。
這人影生得威武不凡,宛若戰神再世,竟有滌盪一切邪穢妖魔的煌煌之威!
“天武王!”
齊王失聲道,“怎麼會…”
“胡說八道!天武王…早就死去多年了!”皇帝冷喝一聲,“定是那妖魔幻象之術!”
衆多藩王心中一寒。
幻象?
妖魔幻象,能有這般神威凌然的霸道之氣麼?
天武王,是天啓王朝武道修爲最高的一位皇帝。
一個武字,貫穿一生。
傳聞中,神竅武道的品級最初就是由這位天武王着急無數強者,慢慢定下來的。
只是那時沒有品級,只有神竅數量之分。
後來根據神竅數量,才分數了品級。
而那一代,天武王不僅是一位雄才偉略的,更是一位達到七品的先天宗師。
雲嫺將玉佩帶在身上,那天武王的金色光影,落在她的身上將其襯托的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妖孽,我便代表當年的天武王,除了你這與妖魔勾結的昏君!”
雲嫺冷喝一聲,手掌一握,竟是一柄金黃色的劍光。
“哈哈哈…”
皇帝大笑一聲,“就憑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話一落,他也咬破手指,將一位帝皇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中。
下一刻,天空間驟暗。
地面中,一隻只有泥土與草木混雜而成的觸手浮現而出,瞬間便化作漫天詭影。
那諸多藩王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都飛了,一個個爭先恐後朝着門外衝去。
可還未走多遠。
就被這觸手一個個直接穿心而過。
鮮血,落至地面上。
皇室的鮮血,好似蘊含着詭異而強大的力量。
地面爲之震動。
連整個岐山,都劇烈震盪不已。
一股沖天妖魔氣息,從岐山升起,覆蓋至整個天空。
原本青山翠綠的大地,在這瞬間猶如化作地獄一般,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剛剛上線封魔人的牧野,看到這一幕,頓時愣住了。
“這…難道是雲嫺化作的妖魔?”
“不對啊,那雲嫺與太后有關係,就算化作的妖魔,也應該是妖狐之類的?”
“這是什麼妖魔?”
牧野眉頭一皺,立刻朝着皇陵的位置衝去。
餘下的廓宇軍讓他們守在岐山附近。
這地方距離岐山不遠,如今真實模式下,來到岐山也就是十幾息而已。
只是當來到岐山時,牧野發現不僅周圍枯敗了,同時無數的妖魔從地面中爬了出來,開始朝着岐山蜂擁匯聚。
皇陵前面的儀仗隊早已離開了,估計應該是帶着皇后離開的。
“妖魔怎如此之多?”
原本週圍沒有多少妖魔,此時似乎都是被這大妖魔的氣息吸引而來。
一時間,倒是稍微阻礙了一下牧野前進的腳步。
“如果這地方匯聚妖魔…”
“那…”
牧野望着天空中。
從地面爬出來的妖魔數之不盡,按照這種情況下去,皆是定會形成一股洪流。
如果京城的地下,也會爬出妖魔…那到時候整個京州都會打亂…
但如今,牧野自然不會去管其他的。
就算京城真有危險,以如今成爲戰傀的香妃的實力,應付起來不難。
皇宮中還有太后。
牧野摸了摸懷中的降血丹,一路砍殺着妖魔,一路來大了皇陵大門前…
“不知裡面情況如何了?”
“暫時化作妖魔的雲夫人…”
雲嫺應該是沒出事的,出事了估計劇情就結束了。
從這也能判斷劇情情況。
“外面妖魔衆多…皇陵裡面卻沒什麼…”
熟悉的甬道,牧野本以爲那些士兵雕塑會復活,沒想到竟然沒有絲毫沒有反應。
甚至連門口的那兩尊如雕塑般的鐵甲士兵,也沒有任何反應。
大門緊緊關閉。
牧野伸出手,一拳將大門轟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