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牧野想的確實是大息訣。
在之前天水坊鬥法時,牧野憑藉耳竅聽到了陳立與此人的對話。
那什麼大息訣,能煉成什麼大祖靈體,牧野心中就記下了。
後來在丹閣那裡,聽聞此人正在尋找降血丹,心中就已經有了主意。
“大息訣乃當初神土宗的築基法訣。”周南黃笑容漸漸消失,“那神土宗當年乃是東荒一霸,只是後來因爲一些原因纔沒落消失。這大息訣也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築基法門。”
“只是一顆降血丹,我是無法交換的。”
“我覺得一顆就夠了。”牧野淡淡道,“那大息訣麼,我並不是很需要。”
周南黃眼眸一冷。
“那大息訣雖然是一篇極其厲害的築基法訣,但是麼…”牧野看了看後者,“若是我猜的不錯,這篇法訣尋常修士根本無法修煉而成吧?你那法訣絕對沒有附帶任何的前人手札,得全靠自己參透。”
“其次,想要修成這種法訣,定少不了一些絕世罕見的材料。否則你的大息訣不會是個半吊子…”
“綜上…”
牧野淡定無比,“你這法訣,就算扔給其他修士,人家也修煉不了。我所料不錯,伱前些日子肯定因爲生活窘迫,還想去天寶閣將此法訣賣了吧?只可惜,這法訣稍微識貨,有點自我認知的都知道,根本修煉不成。”
“所以,你根本沒賣出去。”
“它值不了幾個靈石。”
周南黃聽完後沉默了,聲音忽然有些乾澀:
“閣下…好見識。”
“那你爲何又要大息訣呢?”
“我想試試唄。”牧野淡笑,“花一顆降血丹,試一試又又何妨?你要若是要多了,我自然是不願意試的。反正我也只是一個尋常修士,大概率也是無法修煉成功的。”
“五顆。”周南黃咬牙道。
“一顆。”牧野搖搖頭,旋即笑道,“你若想多換點,也可以用其他的來交易。”
周南黃沉思片刻,忽然問道:
“你身上有多少?”
“不多,也就一瓶,你也知道這種丹藥,東荒這邊很少。”牧野聳聳肩,“你要換的話,最好還是拿點價值高的法器或者材料。”
“否則就算了吧。”
對方越是覺得自己想要的是大息訣,自己就越不能表現出來。
反正這功法如牧野所說的,就算得到了,肯定也是很難修煉的那種。
表現的過於渴望,在這種交易中,很容易被人捏着鼻子走。
不像是周南黃,降血丹對他來說是剛需。
“我身上沒什麼厲害的法器…”周南黃忽然道,“但我有一篇祖傳的功法,你應該聽說當年的周國修仙界吧?就是東荒的前身,我這篇功法,便是周國當年修煉的皇龍經世功。可習得化龍神通,築基期就能引動天地神雷,強大無比。”
牧野心道,那不就是你自個兒修煉的麼?
“另外,我可以給你一滴龍族精血,可助功法入門。”周南黃道。
“龍族精血?”牧野驚異不定,“你有這種材料?”
“只是一隻血脈不純的僞龍精血罷了。不是真龍…只有金丹境的實力…”周南黃淡淡道,“外面賣,至少也能賣個千百靈石。你不虧。”
牧野假裝沉思許久,才勉強點頭:
“行吧。”
言罷,牧野掏出一瓶降血丹的丹藥,細數倒出來給後者一一看過,在放回瓶中。
周南黃拿出兩枚金黃色的玉簡,一枚金黃色,一枚金褐色。
以及一方寶瓶。
只見他念動法訣,那寶瓶驟然溢散出一股十分精純的血氣。
感受起來,與那魔蛟王倒是有三四分相似,但這裡面的血氣更爲精純一點。
此人倒是頗爲誠意,率先將三樣事物扔了過來。
牧野將丹藥扔給後者,摸索着手中的玉簡,掂量片刻後,拱了拱手駕馭着飛舟離開此地。
周南黃望着背影,忽然仰望天空,低聲道:
“父皇,孩兒不孝…我周家祖傳的神功…最後還是被我賣了換取丹藥…不過…”
他握着手中的丹瓶,聲音嘶啞而低沉:
“有這一瓶,足夠我支撐到後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得了功法,牧野回到了洞府走進自己的室內,立刻查看玉簡中的功法。
片刻後。
牧野收回靈力,默不作聲。
功法不是假的,是真的。
只是純粹的功法,沒有任何的註解。尤其是大息訣,諸般深奧的文字,看得令人頭疼欲裂。
但又能從中隱約感覺到其中的浩瀚與厚重。
他大致明白了這兩篇功法。
那皇龍經世功對方願意拿出來,甚至還拿出一滴僞龍精血,其實也很難修煉。
因爲修煉這種功法,須得建立國家,與國家氣運綁定。
龍族精血只是入門。
所謂經世功,自然是需要經營國家。這種修煉法門,就算天靈根修士也很難修煉。
但也確實厲害。
就算牧野只看懂一二,也能感覺這門功法的恐怖。
因爲它可以直達渡劫,只要你有國家,就能一直修煉到最後渡劫期。
內有諸般神通奧妙。
“只可惜,東荒這地界,靈脈固定,勢力穩固。凡人國度不達修仙界,想要創立國家修煉這門功法,簡直是癡人說夢。”
東荒有大大小小,數之不盡的宗門勢力,修仙家族,想要虎口奪食,沒有宗門會答應。
“當年周國被滅估計也是因爲這篇功法,若是當時的周國能扛下來,如今的東荒修仙界格局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這門功法我修煉不了…”牧野心中一動。
遊戲中倒是可以修煉。
只是遊戲中是末法時代,空有國家,沒有靈脈,也難有成就。
“到時候給雲夫人吧,有這枚僞龍精血,入個門,成爲一個煉氣期修士,怎麼也算是有點生命保障。”
牧野想了想。
當然,遊戲中可能也就止步練氣期了。
這幾個女主裡面,算了算,也就雲夫人相對比較弱。
“至於這篇大息訣。”
牧野輕嘆了一聲。
這確實是一門上乘的築基功法。
牧野粗讀了一篇,懂了一些。
大息訣,是土系功法,也是一門超強的種田功法。
此法可修成大息祖脈體,與大地相連,可使得以自身爲中心,方圓數裡內的土壤,都擁有靈土一般的孕育能力。
能加速孕育出各種年份的靈藥,培育出一些對環境有着苛刻要求的天材地寶等等。
同時只要在大地之中,都能借助大地之力,增強自身的法力,獲得遠超尋常修士的靈力恢復速度,以及極強的防禦力。
修仙界中,威力最強的雷系術法,都無法撼動一絲一毫。
最特殊的是,它對靈根資質要求不高。
只要不是那種太辣雞的靈根,都能修煉。
天靈根也只是快一點而已。
更多的是,是對大地的感悟,對生命成長的感悟。
看着很美好,然而…
“大息訣,須得納一抔上古息壤,凝成靈力土基,築成修士祖脈根基。”
什麼意思。
就是需要一種古時代的息土。
息土,乃是先天土之精華,蘊含最純粹的大地之息。
“難怪那周南黃是個半吊子…”
“這玩意兒上哪兒去找?”牧野看得嘴角一抽。
別說土之精華,先天五行任何一種天地精華,哪能是散修能得到的?
只有去那些上古秘境,纔有微小的機會能尋得一點。
可那種秘境,可能起步都是金丹要求。
十多年前,東荒有一一處什麼炎君帝陵,是幾百年前一位隕落的化神修士留下的秘境。
東荒僅有的幾個元嬰,結伴而入,據說找到了一種先天神火,也就是火之精華。
然而進去時有四位元嬰,出來時卻只有兩個了。
後來還爲了爭奪神焰,兩個元嬰大大出手。其中一個就是天河宗的元嬰老祖。
因爲戰鬥波動過於劇烈,當時剛剛進入金石宗的前身,就給放了十幾天假。
根據記憶,那十幾天東荒的天空都是陰雲滾滾的,外面的靈氣極其躁動,許多練氣修士都不敢修煉。
事情鬧大,記得額外清晰。
牧野輕嘆口氣,功法雖然找到了,要求也不高。
若說悟性,等自己先天一氣功圓滿,應該也能慢慢領悟。
可這材料哪兒找呢?
上乘功法就是上乘功法,若是誰都能學了去,也早就爛大街了。
“玩玩遊戲吧…”
收好玉簡,牧野一個大字躺在了牀上,進入了遊戲中。
京州,皇宮。
牧野舒舒服服躺在懿香宮柔軟大牀上。
皇宮是奢侈的,並沒有說因爲世道混亂,就一切從簡的說法。
相反,這座香妃的宮殿造價極爲奢華。
光是裡面的各種寶石玉珠就數之不盡,這些還只是用於點綴得。
房屋是傳統的土木結構,但用的材料,那都是一等一的。
像是懿香宮這牀,用的木頭是一種散發着清幽梅香的梨木,別說普通人了。牧野一個修仙者,感覺過着都是享受。都不敢想要是這世界有靈氣了,一個如此龐大的王朝能發展成什麼樣?
不遠處的香妃正在打坐修煉。
牧野還擺了幾塊靈石在周圍,充當一種簡易的聚靈陣。
靈石其實本身就是一種修行資源,而非單純的交易貨幣。
或者說,正是因爲它是一種珍貴的修行資源,才能成爲交易貨幣。
資質稍差的修士,直接吸收靈石中的靈氣,雖然轉化效率不高,但遠比自己單獨修煉要快得多。
大宗門的弟子,再差都有個保底,比如天河宗外門弟子,起步就極有練氣八到十層。
你說那些外面弟子資質有多好?其實好不了太多,但人家宗門靈石儲備多,可供弟子修行的資源多。
平均境界自然高。
那諸多宗門勢力,爲何要搶佔東荒一條條靈脈?無非就是這靈石能極大提升宗門弟子水平,從而再將宗門方方面面一步步強大起來。
想到這,牧野覺着就算這遊戲世界只有一條靈脈,就算一條,都能改善整個世界的格局。
可惜並沒有。
有了靈石加持,香妃的修煉速度更快。
天生靈體的特點就出來了。
靈石中的靈力被香妃吸入體內後,轉化效率極高,幾乎沒有多少溢出的。
真是可怕。
靈力吸入體內,化作一層淡淡的薄膜光霧,籠罩在身上,似寒夜的一道月輝,將她照得渾身發亮。
這是境界提升的徵兆。
“二層了。”
牧野無語。
尋常散修給他吸收上百塊靈石都未必能進入練氣二層。
香妃睜開眼後,臉頰露出一絲微笑,似乎感覺通體舒泰,不由生了個懶腰。
“公子,你這門神竅秘武真是厲害。”香妃目露崇拜之意,“奴家聽說別人修煉神竅秘武,都是要吃各種苦的…可我好像什麼都沒有吃到…就感覺修煉成功了。”
呵,你一個九陰寒體若是都要吃苦才能修行,那修仙界估計都沒人修行了。
“誰說你沒吃苦的?”牧野道。
“我可一直修煉的很順利啊?”香妃茫然道。
自我感覺一來,香妃只覺得越修煉越舒服,身體越好。
“你不常常慟哭流涕麼?”牧野道,“有時還因爲痛苦得不行了,一邊哭一邊還說用力點,我看你是在苦中作樂。”
“……”
香妃頰染桃花,饒是兩人已經對對方無所謂不知了,可突然說出那房中羞事,還是令她猝不及防。心中不由滋生陣陣羞意。
“你這小太監!”香妃黛眉一挑,伸出蔥白般指尖,“竟敢調戲一位貴妃,來人啊!給本宮把他壓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哎!”一旁的凝雨聽了,知曉主子心意,立刻擡了幾塊方形木椅。
說着,那凝雨就把主子附到了木椅上趴着。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奴才,本宮是讓你打他三十打板!”香妃勃然大怒道,“你竟然以下犯上,定是你這奴才也成爲他的走狗!本宮…本宮…”
“公子,快點來呀!”凝雨喊了一聲。
牧野走過去,看着那不斷掙扎,卻暗含引誘意味的扭動,一時間深感這女人真是懂情趣,也會討男人喜歡。
牧野走過去,並未動手,只是問道:
“明日就是祭祖,那皇帝只帶了皇后麼?”
皇家祭祖,一般不只有皇室。
會有隨同的文武大臣,祭的也不只是先帝,而是皇朝歷代的帝皇。
讓他們在死後也能享受人間的香火,享受王朝的氣運。
而王朝之中,最尊貴的兩人,便是皇帝與皇后。
天啓王朝的祭祖,以皇帝爲主,其餘諸多兄弟藩王爲副。皇后以及其餘皇室弟子主要就是去上個香,跪個陵。
其餘妃子,在不能算是皇室中人。
只有擁有正位的皇后,纔算是。
“哼,此等大事,本宮豈會告訴你?你就算將本宮衣服都脫光,打三十大板,本宮也是一句話不會說的!”香妃雙手抵着下巴,輕輕扭動着身姿。
宛若一枝盛開的鮮花,正花枝招展的渴求着別人摘下撫弄。
牧野幾巴掌拍了下去。
香妃哼哼唧唧不斷,過了一陣,才求饒道:
“別…別打了…我告訴你便是…明日卯時,皇帝會帶着皇后,以及一干文武大臣從南門出發,前往岐山一帶。同行的有晉王,項王,樑王…只有秦王沒來。”
“對了,還有那位不知真假的雲州先帝之女,雲嫺。”
說到這,香妃有些氣憤,“當初就是這女人打下了雲州,才讓本宮去了秦王…輾轉反側,一路顛沛流離,來到了皇宮…”
“哦?你恨他?”
“不……”香妃笑道,“我感謝她…若不是她,我可不會與公子有這麼多故事。說不定…現在你我還在齊王府,只能私下相見。本宮也依舊是那個萬花苑的花瓶。”
“你現在不是麼?”
“是…”香妃扭過頭,露出一張紅霞光潤的臉頰,她吐氣如蘭,“本宮現在只是你這小太監的花瓶。”
“既然花瓶,沒有花怎麼行。”
牧野香妃,凝神定氣,“且看本公子取來花枝…”
不多時。
牧野一邊插花,一邊吩咐道:
“對了,你和皇后說,就說此次祭祖,讓她帶上我…”
“上次的事兒,還沒完。她如此欺負了你,本公子得好好幫你找回場子!”
“公子,你太壞了…難道還想…去皇陵…”
還未說完,便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