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月份,就已經開始要入冬了,本來還挺暖和的天氣,中午的時候甚至有點兒熱,結果幾陣冷雨過後,氣溫飛快下降,晚上最冷的時候已經降到零度左右了。
夜宸站在宿舍的陽臺上,看着遠處的明心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開門聲響起,慕犀走了進來,看到夜宸後,大聲說道:“宸姐,今天放學後,天蘅去見陳濤了!”
“哦。”夜宸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麼命令,慕犀焦急地說道:“宸姐,天蘅這時候去見陳濤,她是要通敵……”
“慕犀,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夜宸打斷了慕犀的話,“雖然存在競爭關係,但我們和陳濤他們都是阿努比斯高中的學生,是同學,而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敵。見個面,喝杯咖啡而已,不用大驚小怪的。”
慕犀上前一步,走到夜宸的旁邊,壓低聲音說道,“天蘅一直在調查青青的死,她和我們不是一條心!”
夜宸看了慕犀一眼,說道:“天蘅和青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對於青青的死,她一直心中難安,想要獲得一個答案。她的心情我理解,之前天蘅希望能調出一些關於這件事的檔案,還是我給批的手續。”
“可是……”慕犀低聲說道,“青青的死……”
夜宸猛地轉過身子,盯着慕犀的眼睛,說道:“你覺得青青是我殺的?”
面對夜宸如深淵一樣的雙眼,慕犀連連擺手,說道:“不……當然不是……不是……”
緩了口氣,她才繼續說道:“我只是覺得青青的死有些蹊蹺,當時的情況又特別的複雜,有些擔心……有些擔心天蘅因爲心急,中了陳濤的圈套,讓她以爲青青的死和你有關係。”慕犀一邊想一邊說,到最後居然覺得自己說的挺有道理的。
夜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好吧,你去叫天蘅過來。”
“現在?”慕犀沒想到夜宸會這麼做。
“是的,就是現在。”夜宸說道,“你也說了,擔心天蘅產生誤會。要想消除誤會,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及時的溝通。好了,快去吧。”
慕犀內心糾結了一番,最後還是應了一聲,說道:“好的,宸姐。”
天蘅同樣住在女生宿舍的四樓,慕犀很快就來到了天蘅的宿舍前,砰砰砰的敲門。
這種催魂似的敲門方式讓天蘅很是不滿,問道:“誰啊?”
慕犀沒有說話,繼續用力砸門,等到天蘅開門了,才說道:“宸姐找你。”
打開門,看到是慕犀這個死丫頭,天蘅剛想說話,就被這句話給堵住了。
好吧,這次先放過你,天蘅壓着心裡的怒氣,說道:“知道了。”說着,走出了房門,還用肩膀撞了慕犀一下,朝404宿舍走去。
同爲學生委員會的核心成員,天蘅和慕犀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天蘅認爲慕犀就是個瘋丫頭,除了惹是生非,欺負同學,什麼正事都不會做,絕對是個小人。慕犀覺得天蘅是個僞君子,爲了討到一個好名聲,胳膊肘往外拐,處理同學間糾紛的時候,不先問問事情原由,上來就說學委會的同學做的不對,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內心裡不知道有多醜惡。
兩人從一開始見面,氣場就不和。好在上面還有個強勢霸道的夜宸壓着,慕犀和天蘅之間就算有矛盾,也不敢爆發出來,否則,被關進小黑屋裡的感覺可不好。
怎麼才能算計到天蘅呢?慕犀看着她的背影,內心思索着。
來到404宿舍的門口,天蘅敲了敲門,得到同意後走了進來,對夜宸說道:“宸姐,你找我?”
夜宸這時候沒有在陽臺站着,回到了宿舍裡。看到天蘅進來,隨口說了一句:“隨便坐吧。”
夜宸從飲水機上接了兩杯水,遞給了天蘅一杯,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放學後,你和陳濤見面了?”
天蘅的手抖了一下,紙杯裡的水泛出陣陣漣漪。她深呼吸了幾下,說道:“是的。”一開始,她就沒指望這件事能瞞得過夜宸。這位學委會的會長雖然不管什麼具體的事務,但天蘅絲毫不懷疑她對學生委員會,對於整個學校的控制能力。夜宸就像蜘蛛,看似趴在蛛網中間一動不動,實際上操控着一切。
夜宸坐在了椅子上,說道:“你覺得誰告訴我的?”
誰?不小心看到他們的同學,或者是專門監視自己行蹤的人,甚至有可能是慕犀那個死丫頭……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夜宸根本就不會問。
天蘅思索着,足足有十幾分鍾,突然靈光閃現,說道:“是陳濤?!”
夜宸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很好,說說看,陳濤向我傳遞了什麼信息?”
什麼信息?告訴夜宸,他和自己秘密見面了?不可能,天蘅否決了這個猜測,這種做法太低級了,擺明了是在挑撥,陳濤做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粗暴。
一定是有具體,並且重要的事,才值得陳濤和夜宸直接溝通。稱得上具體,而且重要的……
“是關於學委會和學聯會合作,輪替掌控學生會這個位置的提議?”天蘅猜測道,她知道的,唯有這件事值得陳濤動用手段,和夜宸直接溝通。
夜宸微微點頭,說道:“陳濤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了挑撥離間。”這個天蘅倒是很快就回答了。
“具體怎麼個挑撥法?”夜宸問道。
“陳濤會在作出提議後……”天蘅思考着,說道,“在最後,若無其事地提一句,他和我見過面了。”
“太直率了。”夜宸搖了搖頭,哂笑一聲,說道,“陳濤自認爲是個貴族,喜歡貴族那套精緻、複雜、繁華,但其實毫無用處的體面,哪怕只是隨口一提,他也不會這麼直接。”
天蘅再次陷入苦苦思索之中,但最後還是說道:“我想不出來了。”
天蘅自己和陳濤完全不是一類人,想象他怎麼思考的,已經超出了天蘅的能力範圍。
夜宸揭開了答案,她說道:“陳濤只和我通了不到一分鐘的電話,把那件事簡單說了一下,最後提了一句,具體情況他已經和你說過了,可以問你。”
說到這兒,天蘅就明白了。關於輪流掌控學生會的事,陳濤和自己詳細說過了,並且言明希望自己轉告給夜宸。也許覺得這件事太重要了,爲此他還打了個電話給夜宸,稍微提了幾句。一切都說得通,確實很“體面”,實則包含着禍心。
陳濤說是關於那個提議的具體細節,讓夜宸來問自己,依照夜宸的性格,她根本不會主動去問,而是會等着自己的彙報,但是……自己不會主動提出這件事的。
“陳濤確實有給我說過輪流執掌學生會的事。”天蘅說道,“但是我沒有同意。”
“看來是陳濤誤會了。”夜宸冷笑着說道。
只是一場誤會罷了,我以爲天蘅已經答應了。夜宸都能想象的到,陳濤的那副嘴臉。具體方法她都能猜到,無非是故意將這件事弄得模糊一點兒,然後將一切歸於“誤會”。
確實很體面。
但這有什麼用?明明就是爲了挑撥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遠說不上多融洽,挑撥就挑撥了,雙方什麼手段沒用過?結果就爲了追求所謂的體面,陳濤費了這麼多心思設計這一切。
真夠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