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的沈新, 對上文澤的父母略帶憤怒的眼,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像做錯的孩子緊緊的捏着電話低頭不語, 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因爲文澤約兩天打一次電話給自己, 郵箱裡的信件更是一日一封……每次聽到電話裡文澤欣喜的聲音, 讓自己怎麼忍心跟他“絕交”。唉!平時, 文澤打電話過來一向沒有規律,什麼時候興起什麼電話至,偏今天竟能在異地遇到文爸文媽, 更巧的是文澤又剛好打電話過來……想到當初的承諾,沈新深覺羞愧難當。
“你忘記當初是怎麼答應我不再跟文澤聯繫的嗎!”文爸臉色鐵青, 語氣強硬且冷厲。
“我……”沈新只覺得心頭被重重一捶, 話語會都卡在喉裡。
“……冤孽!”文媽用手帕捂着嘴, 靠着牆低聲抽泣。
“伯父!伯母!沒想到能在這遇到兩位!”不知何時秦磊站在沈新背後,隨意的一手搭在沈新肩上, 安慰式的輕輕拍了拍沈新的肩,然後對着文澤的父母微笑道:“關於令郎與我弟弟沈新的事,請允許我說幾句,我弟弟沈新並沒有主動聯繫過令郎,倒是令郎纏得緊, 隔三差五的打電話或發郵件給我弟弟, 而我弟弟太過善良, 總怕將話說得過狠傷了令郎, 終因心軟對令郎開不了口, 才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我想說,如果兩位不怕令郎因此事而受刺激, 大可現在就叫我弟弟打電話告知令郎,告訴他以後永不跟他聯繫,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沈新見秦磊過來,不由的將身體往他身邊靠了靠,再緩緩擡頭看看面前的兩位長輩,文爸此時正抿着嘴努力壓抑着,而文媽有些支持住靠進文爸懷裡。其實兩人又何嘗不瞭解自己的兒子,如果讓沈新立馬跟他斷了,想必明天他就會回國……文爸頗爲無奈的拍着妻子的肩輕聲安慰。
“文董!文夫人!兩位怎麼站在這呀?”這時從樓上走下來一位中年人,非常客氣的對着文家二老打招呼。
“秦局長!不好意思!剛遇到熟人,打個招呼!”文爸向來人招了招手。
“大舅!”秦磊轉過頭看向來人,來人正是秦磊的大舅,如今這縣的國土局局長。
“……小磊!?唉呀!真是你啊,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了都不來看大舅!”秦局長忙走過來用力拍拍秦磊的肩。
“我昨天才到的!”秦磊的手依然摟着沈新,只朝中年人淡淡笑了笑。
“原來秦磊是秦局長的外甥啊!沒想到!”文爸剛還陰沉的臉,如撕開另一頁,換上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文董認識小磊?”秦局長臉上滿是欣喜。
“嗯!認識!”文爸笑了笑,然後看到沈新:“他旁邊這位是犬子的大學同學。”
“哦!是嗎!”秦局長看向被秦磊半摟着的沈新,上下打量後笑道:“你就是我姐姐認的乾兒子吧!”
“大舅好!”沈新忙對秦局長行禮。
“嗯!好好…都是一家人!別這麼客氣!”秦局長對着沈新招了招手,然後轉頭對文氏夫婦道:“文董!文夫人!你們兩位這麼久沒上去,大家在上面都等急了,這不杜縣長特遣我下來看看!”
“哦!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就上去!”文爸斜看眼沈新,然後手攬着文媽就往樓上走。
秦局長見客人上去,跟着擡了兩步,然後停下轉頭對正欲走回座位的秦磊兩人道:“我和杜縣長在樓上談事,你等事完了跟杜縣長打個招呼再回去吧!怎麼說也是未來岳父!哦!還有聽說杜惠也回來了,現正在家呢!”說完秦局長轉身上了樓。
秦磊低頭看着沈新安慰式的將他往懷裡攬了攬,輕聲在他耳邊說沒事,便拉着沈新回到座位上繼續用餐,用完餐,秦磊心裡想着杜縣長今天陪着客氣,定是沒空跟自己談私事,便領着沈新直接回了家。一回到家中,秦一鳴就奔過來硬功夫拽着沈新去自己房間玩,嚷着還有更經典的沒拿出來……晚上睡覺的時候紅着臉的沈新堅持一個人睡,秦磊苦笑着睡在二樓客廳沙發上。
晚上沈新又接到剛起牀文澤打過來的電話,問他怎麼跟自己媽媽在一起,沈新只說在外地碰巧遇到了!文澤笑了笑問沈新有沒有想自己,沈新吱唔回答不出,文澤原本還雀躍的聲音瞬間變得暗淡,沉默一會對着沈新笑着說自己要去上課了,有空再聯繫,然後掛了電話。
第二天秦磊獨自去杜家,杜惠的父親依然不在家,只有杜惠在,當杜惠打開門看到秦磊,怔了怔,沒想到秦磊真的來了,杜惠不禁有得惱怒也有些哀傷,手握着門把手,紅了眼眶,掉了熱淚,待情緒平穩些後才道:“你……你爲什麼……”杜惠終無法將話語表達完整,捂着嘴看着秦磊抽噎不已。
“我想你幸福,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杜惠!離開了我可以找到更適合自己的人!你會找到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能給你幸福的人!”秦磊站在門口蹙着眉長嘆口氣。
“憑什麼你一句說可以決定一切……”杜惠的神情頗有些激動,自從S市回來後,一直沒將這事跟父母親說,幻想着秦磊有天會回心轉意,可等來的卻是秦磊的絕決。
“杜惠!我並不是有意欺騙你,如果沒有再遇到他,我會跟你一直走下去,可是老天將他重新送回到我身邊!開始我以爲自己把他只當最親的人,可是慢慢發現不是,我對他的感覺是愛,是全部的佔有,是一生一世的守護!”
“他愛你嗎?”杜惠淚眼朦朧的盯着秦磊。
秦磊頓了下,杜惠扯着嘴苦笑道:“你還不知道對不對?他不一定會愛你,他也是男人,你有沒有想過男性的尊嚴會讓他願意跟你一起嗎?你有沒有爲他想過,就算他願意跟你在一起,他家人怎麼看!你是要逼他拋棄父母跟着你過這一生一世嗎?秦磊!你真自私!離開親人朋友跟你一起的他會因此快樂嗎?”說着,說着,杜惠的眼裡、語氣裡滿帶嘲諷。
“我們會幸福的!”秦磊緊咬着牙,狠厲的瞪着杜惠,緊握着拳頭,彷彿隨時都會衝上去與阻擋自己幸福的惡魔決鬥,杜惠見他這樣膽怯的將身子往門後躲了躲。秦磊漸漸緩過神來,杜惠說的畢竟是事實,自己要跟沈新一起要面對的麻煩還有很多很多,不過當前首要不是想如何對付外界阻撓,而是如何敲開沈新的心,只要他願意跟自己並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秦磊也不會皺下眉頭,秦磊漸鬆開拳頭,長呼出口氣,對杜惠道:“這是我和他的事!對你!我只能說對不起!”
秦磊說完轉身離去,徒留下杜惠用力甩上門,無力靠在門板上歇斯底里的哭喊……
第三天,第四天秦磊都沒能找到杜惠的父親,答案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杜縣長爲搞好縣裡的工業區去接待外省來的投資人去了。
第五天,秦磊接到東方樓的電話,說晚宴的日子定好了,選在十月十六日,那天也是東方媽媽的生日,讓秦磊早些回S市,準備準備。再加上沈新的假期也快完,秦磊帶着沈新打道回府。
回到S市後,沈新開始早出晚出,似乎有意躲着秦磊,這讓秦磊不由苦笑。週六清晨,秦磊起了大早守在客廳,早上八點多就見沈新迷糊從房間出來。
“小蝦!洗了臉,我們一起去林明那把烏午接回來吧!”秦磊上前一把摟住沈新。
“……哦!好!”沈新忙掙扎開,倉皇逃進洗手間。
待沈新洗漱完,打電話約了林明,然後與秦磊一起出門。在車上,好一會後沈新茫然的看着前方,手捏着胸前的安全帶,爲自己鼓了鼓勁後,用低弱的聲音小心說道:“磊哥哥!我想……我想搬出來自己住!”
秦磊似乎早預想到般,並不驚訝,只轉臉看着沈新笑了笑,不爲意然後繼續專注於開車,沈新瞟了眼無所表示的秦磊繼續道:“我……我想……”
“什麼都不要想!不許搬出去!”秦磊壓根沒給機讓沈新說完,踏着油門前進。
來到約見的廣場,見到林明時,林明正蹲着給烏午順毛,李莉坐在旁邊石凳上憂鬱的皺着眉,當擡頭看到沈新笑着打聲招呼,林明擡頭看了看兩人,沒啥反應,準備繼續爲烏午順毛,不過烏午一見到沈新就撒丫子奔了出去,直接撲向沈新,氣得林明乾瞪眼,恨恨的衝烏午罵了句:“考!養不熟的白眼狗!”
林明氣憤的站起身來,作勢奔過來要揍烏午,可烏午壓根就不理他,撒着丫子圍着沈新熱乎的舔舔,搖頭晃尾的,全身都在搖擺,就差熱淚盈眶了。
“烏午!真乖!”沈新蹲下,一邊努力躲避烏午熱情的吻,一邊用手順着烏午金色的皮毛,一邊還問林明;“烏午沒給你添麻煩吧!”
“還好,開始兩天不怎麼吃飯。後來被我用滿清十大酷刑折磨後,乖乖吃飯了。”林明本要揍的手,改撫摸烏午的毛,順了兩下對沈“喂!沈新!乾脆把它送給我得了。它跟我挺合的,我也很喜歡它,特別是拉它出門,我覺得挺威風的,嘻嘻……”
烏午躲開林明的手,躲到沈新身後,對着林明翻了兩個白眼,然後繼續對沈新使用熱情大法,晃頭擺屁股的粘着沈新狂扭。
“……啊!”沈新聽得林明的話,愣了下,就被烏午乘機舔到了臉,沈新忙用手擋開熱情的烏午,站起身來拍着烏午的腦袋,沈新不知道如何拒絕好兄弟的要求,只得將皮球踢給秦磊:“……這狗不是我的,是磊哥哥的!”
“秦大哥!將烏午送給我養吧!”林明一臉的賴皮湊到秦磊面前。
“你這麼喜歡狗,我就……”秦磊故意將話說到一半,拉長音看着緊張盯着他嘴的沈新:“我就將只藏獒送給你養吧!”
“藏獒!藏獒!真的!好啊!在哪呢?”林明一聽是隻更牛逼的狗,嘴都合不攏了,拍着秦磊只叫大哥好。沈新一聽這話也明顯的鬆口氣。
“藏獒太兇了吧!不要!”李莉不知何時站到林明身旁提出反對意見,鼓着腮幫滿臉的不樂意:“養只獅子狗或泰迪比較好!藏獒那麼野蠻的狗不準養!”
“放屁!養小狗有什麼意思!帶出門一點面子都沒有!癡癡呆呆的,傻八拉幾!養只藏獒多威風!拉出去溜達讓老子覺得備拽!”林明一臉的憧憬。
“我說不許養就不許養!肥壯的狗誰喜歡!”
“靠!你不懂欣賞!”林明順口反駁,待轉頭看李莉臉色時,立馬換上一張笑臉,挨近李莉,被李莉推開,林明看了眼沈新和秦磊,沈新撫着烏午沒看他,秦磊則笑得饒有意味,林明對着秦磊咧嘴笑了笑,用力拉住李莉輕聲說道:“在外面,你好歹給我點面子!藏獒毛茸茸也很可愛的!真的,你相信我,你看了一定喜歡!”
“我說要養就養!女人你羅嗦個屁!”林明對鼓着白眼的李莉交待後,故做大聲的對李莉吼了兩句,然後轉頭對秦磊大聲笑道:“秦大哥!就這麼說定了,你什麼時候把藏獒給我?”
“剛生下來,等滿月了就送來!是純種藏獒!”
“真的!純種藏獒!好!嘿……嘿……”林明兩眼笑眯成條線,一想到今後自己可以拉着只純種藏獒溜達的壯觀景象時,一臉的期盼……當然今晚的暴風雨是不可避免的,就當是爲迎接彩虹所必受的考驗吧!
將狗交接後,秦磊請林明小兩口吃了午飯,然後說自己還有事,便帶着沈新和烏午上車,林明最後依依不捨的,不顧烏午白眼,硬用力抱着烏午的頭猛晃,然後使勁扯着烏午的耳朵大聲吼道:“小烏午!記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