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鳳翩(一)

門沒有落閂,應手而開。

房間裡淡淡的香氣迎面撲來,毫不意外的勾動了她的心絃,一陣空落落的感覺下,是隱隱的抽疼。

有一些情感自以爲拋棄了放下了忘記了,卻又在這麼不經意間悄悄的鑽出來,狠狠的咬上心間,哪怕源頭只是一些熟悉的味道,就能瞬間如流水般決堤,沒頂了理智。

她站在門邊,靠着門板,懶散的表象下,手指輕擡,撕下了臉上的僞裝。

“家主。”四名小婢恭敬的福了福身體,行禮。

手腕再擡,她發現在這種熟悉的味道中,連說話的力氣都那麼艱難,她所有的精力都要用來抵擋他的氣息。

四人恭順的出了大門,房間裡,只留下她和那頂輕紗小轎。

“我沒想到你會出家門。”她終於擡起頭,緊繃的面色下,眼神冷凝。

“家中元老和老家主同意,就可以。”他的聲音,同樣是疏離淡漠,與她的口氣出奇的一致。

她是表象,永遠達不到他那種真正清絕無慾的飄渺,即使人在眼前,那聲音也是遙遠如天際。

或者說,是他的靈魂,她永遠觸摸不到。

手指探出,白皙俊雅,與那輕紗相比更顯透明,完美的找不出一絲瑕疵,當簾攏被撥開,簾子後的人影也露出了他的真容。

窗外,風過柳梢,一枚青綠色的柳葉從枝頭緩緩飄下,掉落在水面上。平靜的水面上頓時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越蕩越遠,越蕩越大。

她的心間,亦是同樣。

華麗的宮裝,豔紅如新婚之夜的嫁衣,明媚似跳動的燭火,奪人呼吸。只是,在那幻如清風的雙瞳下,這所有的豔麗,所有的明媚,都剎那被冰封了。

豔紅,更似千年寒冰層封下的血,永不失色,亦沒有溫度。

冰雕,一尊在雪山頂上放置了千年的冰雕,身體裡沒有靈魂,縱然有,也與那風雪同樣冰寒。

那襲衣衫,金色封邊,從脖頸處勾勒着他的完美的身線,寬厚的肩膀,挺直的腰背,每一寸,每一分她都無比熟悉,卻每一寸每一分都依然勾着她心頭猛烈的跳動。

他的完美,她無法形容,縱然移開目光,卻無法移去那情不自禁跳快的心律。

他起身,端莊高貴,紅色的衣衫滑下,全身找不到半寸皺褶的痕跡,舉步時,身後三根金色的衣帶飄起,像極了鳳凰的尾羽。

傳說中火中誕生的鳳凰,卻是如此的冰寒。

唯一傳承自這神祗的,卻不僅僅是他的名字,還有他無法讓人對望的氣度,雍容無雙,也正是這雍容,讓她望塵莫及,讓她不敢靠近。

她是被教條管制下的家教,他卻是與生俱來的淡漠高貴,唯有遠觀無法親密。

可他,偏偏是自己最該親密的人。

一年未見,沒有相擁,沒有憐愛,沒有恣意的吐露心思,沒有欣喜的入懷笑容,甚至連彼此的觸碰都沒有。

他們,不僅僅是久別,更是新婚久別,再見也不過是如此。

“是有事與我交代?”她想起近日發生的事情,輕輕吸了口氣,以最淡然的姿態面對他,平靜無波。

他站在她的面前,三步遠。

如此距離,近的讓她可以數清他細密的睫毛。

如此距離,她卻永遠看不到他的心底。

他撩起衣襬,身體緩緩跪下,雙膝落在她的身前,“單鳳翩見過家主大人。”

她的手,剎那捏緊,身影漂移開。

她討厭這些規矩,討厭到恨;她更討厭他如此平靜着執行着家規,討厭到恨他。

她動,他亦動,依然是在她的面前。

別開臉,她臉上的笑中帶着顫,“很好,我不是你的對手,你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不如他,自小就不如。

武學的天分,他永遠比她領略的快;琴棋書畫,他永遠比她更爲出衆;若她是天才,他則是永遠讓她無法企及的天邊之雲。

一個家中,若是出現兩個這樣的人物,本是令家中欣喜的,她不曾妒忌,不曾憤慨,因爲眼前人的出色,讓她生不出半點鬥爭的**。

這家主之位不該是她的,不該。

即便是跪在她的面前,他依然是如此讓人仰望的出塵華貴,那平靜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和聲音一樣的遙遠,“‘玉芙蓉’之事涉及皇族,不容半點差錯,家中派我出來與你見面,告知一切事宜。”

他是她的夫,更是家中處理一切事宜的內家主,她與他之間,公事更勝私情,更何況……

她心頭微嘆,她與他,又有何私情可敘?

她伸出手,在堪堪觸及他的剎那,看到他眼中一絲光芒閃過。是了,她這個行爲,不合家中規矩,閨房之外,即便是夫,也不能太過親密。

“起來說吧。”她縮回了手,那指尖已觸碰到了他的衣衫,只差半分,她就可以觸及自己熟悉的溫度,可她還是縮了回來。

因爲他覺得不合時宜。

他沒有起身,而是一杯茶水雙手高舉過頭,“家主請用茶。”

昔日,她可以隨意的撲入他的懷中撒嬌,可以賴着由他指點武功,甚至可以讓他爲自己梳髮,他是她在門中唯一親近的人。

如今,他近在眼前,卻難以再觸碰半分。

手端上他面前的茶盞,兩人的肌膚一擦而過,很快。

他的手指,微涼。

抖了下,她手中的茶盞不穩,歪倒,傾覆的滾燙茶水潑向他的手背,他不躲不閃,坦然面對。

一隻手更快,衣袖攔在他的手背前。

她的出手,是下意識的。

而她,並沒有等到預期的炙熱,因爲那豔紅的衣袖,不知何時已蓋在了她的掌心上。

茶水,溼了他豔麗的袖口,沉澱了暗色,白皙的肌膚上,通紅一片。

“我是家主,我沒有允許你出手。”刺疼的心,開口卻是這般的話語。

“請家主責罰。”他飄渺的語調,沒有情思,“但我是家主的夫,這是職責。”

“我給你敷藥吧。”終是軟了口氣,她掏出懷裡的盒子,想要握上他的手,只可惜手腕才伸出,她眼前的人已飄退,恭敬,“鳳翩自行便可。”

手落了空,她停着,目光盯着他的手背,慢慢閉上了眼睛,掌心中的藥盒落在桌面上,啪的一聲輕響。

“說吧,‘玉芙蓉’的事。”她垂下眼皮,再也不看他。

不看,便不會心疼。

單鳳翩的手中,兩柄摺扇高舉,送到她的面前,“家主,請過目。”

這摺扇,很眼熟。

描金封邊,白玉爲骨,精緻小巧中幾是相同,唯一的不同,便只能說是扇上綴着的扇墜了,一個是珍珠,一個是瑪瑙。

她慢慢展開,還是芙蓉圖,一模一樣的芙蓉圖,就連上面落款的日期,也是一樣,“庚申年臘月初五”。

“‘興’國破都前,曾經被圍城兩月,據說在這兩個月間,帝王曾下令將國庫與後宮之庫中的所有財寶運送出都城,以期他日復國之用,而寶藏的埋藏之處,就繪在五柄‘芙蓉扇’上。”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這一次是單鳳翩出馬親自告訴自己,而不是以家中傳書的形式了,因爲這個秘密,家中絕不允許出半點紕漏。

一國之庫,可復國的寶藏,若落入有心人的手中,怕不又是一場劫難,難怪皇家會如此重視。

她的手指慢慢摩挲過扇面,指尖敏感的探索而過,竟連扇骨上也未放過,可惜,手中的扇子就是柄扇子,除了精細漂亮些,再沒有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她縝密的思緒靈敏的捕捉到了一點,眼神明亮。

這應該是屬於前朝最高的機密,別說單家不可能知道,就是當今聖上也不可能知道這個消息啊。

“因爲單家,昔日曾是‘興’國皇帝身邊的貼身護衛隊。”單鳳翩的聲音靜的似一潭死水,可是單解衣的心中,卻被揚起了滔天巨浪。

單家,昔日曾經‘興’過皇帝身邊的貼身護衛隊……

可如今的單家,是當朝天子身邊的暗衛,所有權歸王侯的保護,所有隱藏在暗中的護衛,全部來自單家。

七十年前的單家,是憑藉什麼讓如今的天子相信的?

那雙淡漠的雙瞳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因爲單家把當年手中的‘芙蓉扇’交給了‘寧’國之帝。”

單解衣瞠目結舌,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於“寧”國而言,他們是忠誠,是良將。

於“興”國而言,他們是背叛者,是罪臣。

“單家從來都不是臣,單家爲帝王家培養死士,保護的是帝王家的安全,要的是天下的安寧,單家若要國之動盪,隨時可取皇家首級。”單鳳翩淡漠的聲音說着故事,卻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他說的沒錯,單家的死士護衛的是皇家的性命,若要取這性命,有何難?

“所以單家不入朝堂,只穩定江湖,做這江湖的制衡者,這是在告訴皇家,單家從不覬覦功名;不讓你在江湖中博名,只爲了維護單家一貫淡薄的祖訓,讓皇家放心,也爲天下平靜。”

她忽然有些明白,唯有淡薄的心,才能讓皇家相信單家,才能將一切安定護衛的責任交給單家,不爲自己家族,只爲百姓。

“這柄‘芙蓉扇’,是前任家主親見聖上請來的,只爲了這次的任務,你必要將事件追查到底。”他的目光,停在那柄綴着紅瑪瑙的扇子上。

“可笑我竟從不知單家的來由,不知這背後的秘密。”她的笑容中,多了幾分蒼涼,從扇中慢慢擡起,面對着眼前高貴的容顏,扯了扯嘴角,“果然,你纔是昔日他們命定中的家主,這種秘密應該是屬於家主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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