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第一更:卷終:桃花流水杳然去

《桃花琴》的故事在這裡全部結束,敬請期待今天晚上的第二卷《芙蓉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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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城”中“藍衣坊”

一壺酒,一個人,一襲軟榻

紫色的衣衫從牀腳垂下,露出了白皙細嫩的腳踝,纖纖手指間勾着酒,擡腕,酒如泉,珠玉落入她的口中。

薰香暖暖,在香爐中升騰起煙霧嫋嫋,氤氳了她的容顏,卻抹不去那眼中如水瀲灩的波紋,蓋不掉明豔無雙的神采。

她嚥下口中的酒,長長的吐了口酒氣,望向窗邊。

一襲青衫,遮擋了牀邊剛剛升起的朝陽,一道人影,亮了房中的光景,何須陽光?

“沒想到你會回來。”他站在窗邊,輕聲開口。

放下酒壺,她微笑揚起,“若是沒想到我會回來,你又何必回來?”

他窒了窒,終於提起了腳步,慢慢走向桌邊,手指擦過桌上的琴,一片清靈的聲音流瀉而出。

手指慢攏,勾起寧和的琴音,他沒有看她,只是低首撫弄着琴。

她仰首,酒再入喉,有些些的烈。

方纔,她怎麼沒察覺?

桃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意戀落花,此刻他手中的“桃花流水’曲調,她忽然覺得十分應景。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口,他只是演奏着,身影沉在窗邊的朝陽中,那俊美冰透的容顏,彷彿要融化在陽光中。

不再是月光凝結的精靈,他的身影在陽光中清晰,不見了夜晚的旖旎多情,骨子裡的清傲透出,在嫋嫋的薰香中,高貴出塵。

酒聲,琴聲,聲聲起

多情,無情,情皆落

當曲聲結束,她手中的酒剛剛好飲盡,她悵然側首,看到桌面上另外一壺酒,還未伸手,一雙雪白的手指已捧上酒壺,在牀榻邊悄然坐下。

兩隻酒杯,被他斟滿,一杯遞到她的面前,笑容淺淺,卻不是那種親暱無間的愛戀之笑。

她取了,拈在手心中。

“一杯,敬你救命之恩。”

她含笑,飲盡。

再斟,“二杯,謝你助我。”

再飲,無聲。

三斟,“三杯……”

“三杯,祝君了結心頭大仇,再送君遠行,是嗎?”她先行開了口,道破。

兩人之間,有時候,總要一個人先戳破那層窗戶紙的。

他笑意噙在脣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是那雙瞳間的清明已然說出了答案,那雙瞳靜靜注視着單解衣,默默仰首,飲盡一杯冷酒,“你是我最沒有想到的變數,是谷南暄的變數,更是我的。”

他的變數,哪方面的呢?

“你自認能夠冷靜抽身,又何必這麼說呢?”她輕輕擺了擺手。

“是。”他不躲不閃,承認她的話,“沒有你,我不敢靠近他。那日我明知你給我的香囊中是什麼,纔會故意去見他,我知你會來。”

可惜,谷南暄自殺的太快,她還沒有機會問清楚林於千、李端和蘇淡寧爲什麼會聽他的命令,不過這一切,似乎也不重要了。

“‘花月樓’呢?那位花老闆呢?”想起兩人獨處的一切,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爲他磨墨,他執筆描畫。

“你既知我是大家之後,多少還是有些家族的實力,讓他說什麼,他能不說麼?”他雙眸清明,“若不是這般,又怎麼可能欺騙的了谷南暄?”

她頷首,明瞭。

“你呢?”拋去了小倌的外衣,樓傾岄的氣質展現無疑,高貴的與這華麗**之地格格不入,“是否怪我欺騙你,當我喊他主上的時候?”

慢慢的啜着杯中的酒,“沒有,我答應過信你。”

她答應過他,便會一直做到。

楚濯漓的話,不曾改變她的心意;房中的蛛絲馬跡也不曾改變她的信任;即使他當面喊谷南暄主上,她依然堅定信他。

她信的,是自己的承諾。

他是懂她的,她也知他懂,所以無需再解釋。

房中,再度靜謐了,爲那份相知,亦爲了相知背後的相離。

“其他呢?還有欺瞞我的地方嗎?”她很坦然,就連問話,也是娓娓低語,最隨意的交談。

“沒有,全部都是真的。”他微笑。

“樓傾岄?”

“真的。”

“清倌?”

“也是真的。”

“懸崖下的話呢?”這句問話,她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聲。

他表情微窒了下,再笑已有些澀澀,“你覺得什麼樣的欺騙纔是最成功的欺騙?”

“全情投入,讓自己相信假的都是真的,唯有欺騙自己,才能欺騙對方。”這,是她的答案。

那笑容中的澀意更濃,“你認爲,我還能分出真假嗎?你覺得我若不是全情投入,會讓你動心嗎?”

感情,若是全心投入,又如何能夠瀟灑抽身?

她動了心,他又何嘗未動情?

“那爲何選擇離開?”她會問,因爲看到了他眼中的堅決,不容忽視的堅決。

“我的琴律,到不了巔峰。”他忽然的一句,平淡的彷彿在訴說別人的故事,“沒有感情的琴律,永遠都不是最好的。”

他要的是有人能夠讓他體會感情,卻不能打擾到他的生活,就如同最初相見的那刻,他說過的話——你冷情,我也是,我追求短暫的溫柔體貼,卻不喜歡長久的羈絆。

從那一刻起,他們之間的結局就已經寫下。

“唯有先入紅塵,方能超脫紅塵。”一句禪機,伴隨着他身上的檀香繚繞,別是一種超然。

她抿脣,清冷的眼瞳凝望着他,“還有嗎?”

他失笑,“我就知道,我永遠瞞不了你。”

房間裡,一聲幽幽的嘆息。

“因爲,我對你說的那個故事,也是真的。”他定定的望着她,望進她的眼底,讓她看懂他心頭的情思。

“你父親的故事?”她反問,已經有些明瞭。

樓傾岄點頭,“我看過別院的冷月,見過父親的落寞,我曾對自己起誓,今生今世絕不成爲他人二房,絕不做那獨對寒月孤獨餘生的人,這是我不容改變的決定。”

他的選擇,因爲她曾經說過,她有夫。他不欲讓他人承認那冷寂,也不願走自己父親的老路,驕傲的孔雀,會選擇絢爛着翎羽,離去。

她靜靜看着,看入他的心中,看到他的堅決,看到他的執着。

“你懂我的。”第一次,他說出這樣的話。

她默然頷首。

她不能伸手挽留,因爲知他驕傲的內心,她無法挽留,因爲家世揹負在身上的,必然要娶的夫,必然要放棄的感情。

真的喜歡他,就尊重他,挽留只會傷他的自尊,因爲最先的錯誤,在她身上,她不可改變自己的身份,就無權要求他改變。

“我一直奇怪,爲什麼你筋脈跳動的比常人慢。”單解衣低笑,“敢對自己如此狠的人,是擁有他人無法改變的意志,你的武功很高,不低於‘風雲錄’上任何一人,你在江湖中的名號是什麼?”

這句問話,幾是肯定。

若無一定的身份,許風初怎會與他聯手,等待他給出的訊息?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一旁的琴身上,雙瞳微閃,長長的睫毛在完美的面容上投射下漂亮的陰影,紅脣輕啓,“無心。”

“‘情僧’無心?”這個答案,意料之外,偏又情理之中。

若不是無心,誰還有這傲視天下的琴藝?只是這“情僧”二字,迷惑了太多人,也包括她。

“我有對你說過我很討厭‘天機子’那個老傢伙嗎?”他眉頭微皺,表情很是不滿,“仗着一隻筆一張破嘴,滿江湖的胡說八道。”

“哦?”她在他的表情中讀到了什麼,似乎是他很不願意面對的故事。

“不過是少時寄宿在寺廟中,不小心落了水,借了身沙彌的衣衫穿而已。”他悶悶的憋出一句。

她不解,“那也不可能把你當做僧人啊。”

“天機子”不可能老到連有發無發都看不出吧?

“不就是小時候得了瘌痢頭,全剃光了嗎?”他憤憤的開口,咬牙切齒。

她忽然笑了,一聲接一聲,笑的幾乎喘不上氣。

容貌如他,身姿如他,定然是絕不肯提及當年的糗事,可是這烙印在身上的“情僧”二字,卻讓他不得不記起當年,偏偏死也不能解釋,也不肯解釋。

笑聲,散去了房中離別的氣息,卻又在笑聲落地後更顯淒涼。

“那我唯有祝君江湖逍遙,後會有期了。”她斟滿兩杯酒,一杯舉起,敬他。

他們曾有過無數纏綿的夜晚,他們曾有過交心的瞬間,一切的美好,都在這一杯酒中,化爲了煙雲。

門上,忽然起了敲擊聲,還有某位女子的聲音,“公子,您讓我做的雪緞紫衫,我可做好了送來了。”

手微怔,單解衣手中的酒撒了兩滴在手背上。

垂下眼皮,她輕輕放下酒杯,轉身開門。

老闆娘抱着衣衫,圓滾滾的身體擠了進來,笑的臉上肉都擠在一起,“姑娘快看看,好不好?”

“雪緞”的面料極好,隱隱有絲光滑過,那精緻的繡工,那精美的衣裙,在手指觸摸中輕巧從指縫流瀉。

“爺,我可是按時交工了,您這麼用心用情,姑娘一定不會辜負您的。”老闆娘放下手中的紫色衣裙,扭動着屁股,一搖一擺的出門,剩下房中的兩人無聲的望着兩身衣裙,靜默。

“謝謝。”單解衣先行開口,“我會記得有人,曾爲我做過衣衫。”

“不客氣。”他站着,手指從桌面上滑過,拈起一枚髮簪,“我也會記得,有人曾爲我做過一枚簪子。”

再執杯,他緩緩飲盡。

身姿微動,在她舉杯時雙手環上她的腰身,俯身。

脣貼,一股清香的酒從他的脣中渡了過來,流過她的脣邊,齒畔,流連在她的舌間。

他的脣,吮着她的脣瓣,那力道瘋狂,瘋狂的侵入她的每一寸,似要在那柔軟上留下永久的印記。

她愣了下,慢慢闔上眼睛,迎接上他的吻。

探入,糾纏,吮吻。

那檀香,那氣息,那熟悉的吻,那臂彎下貼合的身姿,都是她最親切的感受。

她亦瘋狂,放任。

那一夜,她醉在他的吻中,今日,就讓一切重歸。

他,終於慢慢放開了脣,深深凝望着她,“你先走。”

她舉起酒杯,笑容在脣邊,“兩人分別,先走的總是佔些便宜。留下的那個,纔是承受一切的人。我自認夠冷靜,也夠堅強,送君……”

樓公子抱起琴,青色的衣袂翻飛在窗邊,人影遠去,空中,依稀聽到歌聲幽幽傳來,“琴聲遙,江湖渺,人成各,花殘凋。

琴聲遙,路迢迢,斬風月,忘今朝。

琴聲遙,情如刀,揮衣袖,自逍遙。”

她目送着他,緩緩飲下手中酒盞,揚手,酒盞飛出窗外,墜地碎裂。

很多年後,曾經有人問她,如果那時的樓公子對她完全表達愛意,她是否會挽留他,不顧一切的挽留。

她只是笑着仰首飲盡一杯酒,“他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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