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夢離

(壹)

獲勝的樂隊會有機會去北京參演。而這次的成功卻與梓芙擦肩而過。

“喂,你好。我是秦苡嬈,請問你是?”

“喂,苡嬈,我是梓芙。明天我們會去絕情山旅遊一天半,你去嗎?”

“好啊。謝謝你邀請我。”

“雖然這次你們獲勝了,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真的很優秀。從你身上我能學到很多東西,真是受益匪淺。期待以後能再跟你pk。”

“我,沒有未來了。”

“對不起,苡嬈,我說錯話了。我只是······”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梓芙你能幫我最後一個忙嗎?”

“你說。”

“我想讓你們下個星期和我一起去北京,可以嗎》”

“好啊,正好去給你捧個場。”

“再見。”

“再見!”

(貳)

凌晨兩點半,無星無月,只有深沉寒冷無邊際的夜。

“清梔,我們都在你家樓下了,快下來吧。我們都到了,就差你了。”錢瀚說。

“是嗎?你們都到了。你們都不困嗎?”清梔問。

“不困。尤其是邢謠,嗨了一晚上現在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錢瀚偷笑,不料卻被邢謠的“降龍十八掌”打得直叫,“你輕點,輕點,暴力女!啊,疼死了,告訴你啊,打人可不打臉啊!”

邢謠奪過電話:“清梔,我們等你啊。沒事,我們正在殺豬!”

“好,我馬上下去。”

“哥哥,下個月就是阿姨的生日了,提前先住阿姨生日快樂!”苡嬈說。

“苡嬈,不用這樣。下個月,跟我回家一起慶祝吧。”葉慕微笑。

“啊?內個······”苡嬈躊躇,她不知是否可以撐到那天。

“怎麼了?”葉慕問。

這時梓芙過來打圓場:“沒什麼,葉慕啊,剛纔苡嬈跟我說了,她說這麼久沒見了難免緊張。”

“緊張什麼?大家都是一家人嗎。正好我媽日夜思念你呢。”

“嘿,對不起,我來晚了。”清梔不知何時從眼前竄了出來,就像一隻輕盈的小鹿,靈動可愛。

“沒關係,我們其實也是剛來不久的。好了,咱們這次是在十七廣場集合。導遊是葉慕媽媽的朋友,金苑。”

(叄)

坐在車上,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疲憊。天未亮,梓芙和苡嬈坐在一起聊着天。

“梓芙,當初你是怎麼和哥哥認識的?”

“苡嬈,呵呵,長話短說啊,”梓芙看向後面和錢瀚打鬧的邢謠,笑了笑,“我和謠謠在一年級的時候關係不是太好,有次她惹毛我了,我們倆就扭打起來。後來葉慕就勸架,於是就慢慢認識了。”

“沒想到看你如此溫和的人還會打架啊,沒看出來。”此時邢謠正在和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聲音嘈雜,其他遊客紛紛將目光投向這裡。

“哎別提了,那個時候真是傻到爆了。”梓芙自嘲。

這時,葉慕走過來,“苡嬈,這個給你。”葉慕從包裡拿出來一個小白貓玩偶,就像是小精靈一般的小巧可愛。

“哥哥,謝謝你。”苡嬈驚喜。

“雖然這麼多年沒見,但是還是記得你很喜歡小白貓。”

“謝謝。”苡嬈感動,抱住了葉慕。

十幾年歲月春秋的想念化作了來自親情溫馨的擁抱。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離。苡嬈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所以,這個擁抱也許就是最後的回憶了。淚水不知不覺的劃過臉頰,是那麼美麗的弧度,溼了衣襟,流進了心底。在一旁的梓芙似乎也被此情此景打動了,在一邊默默流淚。

“好了,別煽情了,”在一旁的舒藍看不下去了,“苡嬈,這幾天我一直再練歌,我想獻唱一曲,可好?”

“恩。”

我們是天上的星星

我們在孤單的旅行

相遇是種奇蹟

想懂得愛你的意義

······

舒藍深情演唱,車上的所有人都靜靜聆聽。聲音輕的像是羽毛在空中盤旋一樣,有一片落在了他們的心靈深處。曲終之際,許多人都跌入了夢鄉,嘴角還帶着一絲絲笑容。歲月靜好。

(伍)

兩個小時過後,終於來到了絕情山。山巒重重,墨綠如冰,似乎還散發着一股來自大自然的清新的香氣。綠色的山,綠色的石,綠色的水,綠色籠罩了一切,不是美得驚歎,而是令人醉的心碎。而他們此時此刻,就像是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一樣,飄然若仙。

“朋友們,咱們先把行李放在車上。咱們先去農家小寨,吃些東西。然後順着我手指的地方解散。2個小時之後,咱們還在這裡集合。明白了嗎?有事請聯繫我。注意安全啊。”

“天哪,我喜歡這裡!”

“天!這裡好美!”

“咱們是在這裡休息呢賞賞風景聊聊天還是去爬山?”彥寒問。

“我想爬山。”

“我想休息。”

“我想減肥,當然選擇爬山了。”

“誒,咱們是來這裡玩的,爬山那麼累乾脆還不如回校上體育課呢。”

想法不一。最後舉手投票,選擇了爬山。

“哎喲,我不想爬山,會累成狗的。”邢謠撒嬌,沒錯,又犯公主病了。

“沒事,謠謠妹妹。其實爬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累了。你累我們陪你一起累,而且就算你累成了小dog,我也愛你哦。”苡嬈說。

“哎呀,你看,女生裡就你喊累,你丟不丟人啊。”錢瀚笑。

“去死去死!不說話不把你當啞巴!”邢謠白眼。

“好啦,你們別逗嘴了。”世軒勸道。

“哎呀,累死了。這回不會死在這兒啊。”邢謠步履艱難,氣喘吁吁。

“好了,我拉你吧。是誰前幾天要減肥呢?”錢瀚說。

“說的鬼話,你也信?刀子進水了吧。”邢謠硬撐。

“好了,現在連山中腰都不到呢。咱們都落後了。我拉你成了吧,”錢瀚無奈,“哎,都累成狗了還不忘耍嘴皮子。”

到了半中腰,天邊微微發亮。

“嘿,你們快看,是日出!”舒藍叫道。

只見在雲靄間慢慢模糊了一個半圓形的輪廓,透着淺淺的橙色的微光。大約20分鐘後便已煙消雲散,一顆豔紅似火的曦軒緩緩升入空中,頓時灑下萬丈光芒,大地被照的發紅發亮,很刺眼卻又感到無比的溫暖。就像是一朵巨大的牡丹在空中唯美盛開,散去黑暗的恐懼,萬物也從夢中醒來,給人們帶來無限的光明寧靜和希望。

“天,我這是在做夢嗎?你們看,閉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太陽帶給我們的溫熱和光芒!咱們大家拍張照片吧!”梓芙驚歎。

一二三,茄子!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驚喜的笑容,在陽光溫柔的映襯下,每個人都顯得那麼的美麗!幸福,就定格在了那一時,那一分,那一秒,那一刻。

我願與你一起攜手,看日出,賞日落,有你在的地方,總是那麼的迷人令人陶醉,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最美的光景。

(伍)

今天,他們還去了斷念湖。

脫去鞋襪,感受湖水的涼爽,雙手揚起了晶瑩透明如鑽石般的水花,嬉戲打鬧,快樂至極!

衆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山間迴盪着湖水漫天的嘩嘩聲,邢謠對錢瀚的“大罵”聲,還有梓芙葉慕世軒舒藍彥寒清梔苡嬈他們的嬉戲笑聲。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陸)

窗外,已是月上西樓。

金導遊獨自一人在酒店房間裡,品着新泡的茶,散發淡淡的幽香,優哉遊哉。

門外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慢慢逼近。“咚咚咚”“咚咚咚”一聲聲沒有節奏感的敲門聲打破了夜晚本該擁有的寧靜。

金導遊開門,“葉慕,怎麼了?”只見葉慕神色慌張,心裡不禁一顫。

“金阿姨,我妹妹她突發心臟病,已經快沒有意識了。”

“什麼?快叫救護車啊!天哪!下午不還好好的嗎?”

“苡嬈,醒醒,你別睡,你別睡啊。”梓芙跪在地上,懷裡抱着臉色發白的苡嬈,虛弱的她一塊海綿,面目猙獰,鬆軟的身體已無力更沒有勇氣站起來了。

“怎呢做了心肺復甦不管用呢?”清梔焦急。

“不知道,現在,我們只能等救護車了。”彥寒說。

邢謠在一旁小聲抽噎,看着姐姐如此痛苦的垂死掙扎,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自己就是一個木偶,有着僵硬麻木的身軀,卻擁有了一顆本不該木偶擁有的心。

(柒)

17號的葬禮如期舉行。

那天,天陰沉,雨滂沱。雨水裡眼淚裡空氣裡瀰漫着對秦苡嬈故去的不捨悲傷的氣息。

譚榟芙至今還記得苡嬈將死之前說的話。

她說過,她會永遠將我們埋在心底,不要悲傷,不要哭泣,以後她就會化作天上的一朵雲彩,想念了,就擡頭看看天空吧。

可是,苡嬈,你說過,等從絕情山回來後,你會陪我譚榟芙過生日,你會教我更多的唱歌技巧,你會專門爲我寫一首歌的,你還說過,北京之行要讓我陪伴呢,你怎麼會不守承諾呢?你把承諾當成什麼了?兒戲嗎?難道你就真的這麼捨得走嗎?誰允許你來到我的青春卻又頭也不回的擅自離開呢?因爲你,葉慕已經與我們失去了聯繫;因爲你,邢謠已經也在醫院靜靜地躺着生死還未卜,因爲你,我的眼淚早已流盡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哭泣了。

你說得對,看見你,就像是看見另外一個自己,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對你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和信任。什麼秘密什麼話都想告訴你,真的好親切啊。你看,你的遺像,雖然是黑白的,但我覺得你卻依舊光彩照人。我知道,離人無法挽回,我知道,今生不可能再遇見你,我也明白,你會在天上一直守護着我們。可我卻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真相,我總覺得你還在,你看,這是你送我的蝴蝶結髮卡,這上面好像還有你的氣息你的溫度你身上的依蘭香呢。

看見你,我笑;失去你,我悲。你來了,你走了;我重生,我死去。

在雨中,梓芙,舒藍,清梔,彥寒,世軒,錢瀚緊緊相擁,彷彿要把彼此融入進自己的身體裡。

以後的日子,好好過。

因爲,我只剩下你們了。

(捌)

勿忘我樂隊散了,最初的夢想滅了。梓芙,舒藍,清梔,彥寒,也回到了正常的高中生的生活。她們再也沒有唱過一首歌彈奏過一首曲子了。錢瀚世軒也再也沒有踢過足球了。是的,苡嬈走了,邢謠抑鬱輟學了,葉慕失蹤了。是的,一切喧囂都恢復了平靜,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他們不在身邊,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玖)

高考的前一天,梓芙,舒藍,清梔,彥寒,世軒,錢瀚,聚在了一起,在一家名叫勿忘我的西餐廳。

“梓芙,你嚮往哪所大學?”清梔問。

“我想去北京。其實,我並沒有想好。只不過,苡嬈曾經說過,她想去北京上大學。我想幫她實現這個夢想。”梓芙悲傷。

“乾杯,爲了我們的夢想,爲了我們的青春,明天爆發小宇宙吧!”

“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加油!!”

青春約不再,青春祭已至。夢離,花已落去。而我以爲的天長地久原是時光給我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當我卸下一切舊愁,最想和你並肩一起編織青春之夢時,殘忍的真相卻把我們傷的體無完膚。碎月漫漫,思念蝕骨,我們卻永不相見。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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