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州。
自從柳容沛了涼家酒莊後,做着虧心生意。而涼夫人,也被在了涼家。不得踏出門一步,門口守着兩個打手,看管着涼夫人。
涼夫人不疾不徐,一如既往。還沒有查出來真相之前,她是不會就這麼投降的。更不會讓柳容沛這樣爲所欲爲下去。
晚膳時候,是陸生親自過來送飯的。他軍靴踩在地毯上的聲音輕輕的,走到涼夫人面前,將飯菜放在了桌上,啓脣道:“涼姨,吃東西吧。”
涼夫人諷刺一笑,直勾勾盯着陸生,道:“你還有臉來嗎?”
陸生低了低眉,沉聲道:“陸生沒臉來。”
涼夫人的雙瞳冷了冷,尤其是看着陸生的這張臉,她只覺得噁心,“既然沒臉來,那就滾出去吧。”
陸生聞言,心裡頭“咯噔”一下,他自小就敬重宋青。自然不想去傷害宋青任何,可在大姐和涼家之間,他必須選擇一個,他選擇了自己大姐。他的確身不由己,可是涼家就應該變成這樣嗎?
陸生心底着實萬分愧疚,他誰都對不起,包括自己的父親。他默了默,才說了一句話,“涼姨。這樣的結果並非是我想要的。”
涼夫人一聽,只覺諷刺,不留情面的譏諷着陸生,“不是你想的?讓我母女離散的人不是你?讓涼家酒莊落入賊人之手的人不是你?陸督軍,論起辯解來,你的態度可真是極好的。就像是在說着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一樣。果真令人佩服至極。”
陸生聽着涼夫人這樣說自己,他是承受的。可是有些話,他卻藏了下來。因爲終有一日,他會救涼夫人出去的。可有些話卻不得不說,他看着涼夫人,言道:“可是有一事,我要同涼姨您說。這件事情,也並非是你我之前預料之中的。”
涼夫人聞言一怔,反應性的看着陸生,問道:“什麼事?”
陸生此刻言語,不敢去看涼夫人的眼睛,低了低眸子,言道:“之前方萍曾和柳容沛有過往來,涼家的事情方萍都會同柳容沛去說。包括有一些舊事,方萍都告訴了柳容沛。涼清韻也一直在和方年來往,他們幾人已經密謀了許久,這一次的事情不離十,他們都清清楚楚,心如。”
涼夫人聽着,很平靜,眼瞳卻黑了一分,言道:“果然蛇鼠一窩。沒有一個好東西。方萍本就是個風來就倒的人,而那個方年,人又精明着。至於涼清韻,我只能說,不是我看錯了她,而是若玖看錯了她。掏心挖肺換來了什麼?換來了假的線索。她還信的那麼真,真是愚蠢。”
她的字裡行間都不起波瀾,依舊維繫着平日裡頭的那份大度和端莊。陸生聽着若玖二字,心裡頭更不是滋味,可又仔細斟酌了涼夫人的話,有些納悶,他蹙緊了眉頭,問着涼夫人,“涼姨您所說的假線索,是指的什麼?”
涼夫人也蹙起了眉頭來,看着陸生,問道:“你同若玖不知道?”
陸生搖了搖頭,“不知。”
涼夫人答言道:“上一次涼清韻去問方年的線索是真,方年給涼清韻的線索也是真。可是給你們的線索卻是假的。”
陸生覺得不可思議。
涼清韻的心思都已經壞到了如此地步去嗎?竟然給了涼若玖假的線索,他有些自嘲道:“她給了我們假的線索,我們卻查到了真的線索。”
涼夫人聽着陸生的話,只覺得陸生是越活越回去了,言道:“是真又如何?事情比你們想的遠遠要難多了。”
陸生眉頭皺的更深了起來,擡眸看着涼夫人,篤定言道:“我明白。可是陸生還是會幫着涼姨您的。”
涼夫人聞言,只覺諷刺,言道:“事已至此,冠名堂皇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陸生再次篤定道:“涼姨,請你相信我。”
涼夫人冷眼看着陸生,漠然道:“不必再說了,你出去吧。”
“是,涼姨。”
陸生回答着,便起了身來,準備離開。他走了還沒有幾步,方萍就趾高氣昂的進來了,陸生停住了步子,而那方萍卻是居高臨下的看着涼夫人,諷刺道:“宋青,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啊。可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呢。”
方萍字裡行間都是嘲諷,極其明顯。涼夫人聽着,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而已。又有什麼可值得在乎的呢?更何況,涼夫人從來都不會那些言語之詞而左右任何,她淡言道:“方萍,你和柳容沛做的苟且之事別以爲綿州的人不知道,也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名聲早就臭了,現在反過頭來咬我一口,的確像是你的作風。但是方萍,請你記住,無論如何我都是涼夫人。”
果然,方萍一聽立馬怒了,她盯着涼夫人,惡狠狠道:“你住嘴吧!還涼夫人?現在涼家都成了柳容沛的,你還是涼夫人?簡直是可笑!”
涼夫人眸色平靜,言道:“涼家始終都是涼家的。柳容沛只不過是一隻搖尾乞憐的狗而已。你別忘了,我還有若玖,那是涼家的根,只要若玖在一天,涼家永遠不會落入他人之手。包括你方萍,都不可能。”
方萍一聽,立馬譏笑了一聲,道:“你那女兒都不知道逃到什麼地方去了,還指望着她?我看呀,八成是已經逃到了什麼窮鄉僻壤去,不敢再出來見人了。”她眉眼彎彎,還是一副笑着的模樣。
涼夫人見着便覺得厭煩至極,這樣的小人得志的確叫人心生厭惡。可是,她現在孤身一人,不同她爭辯那麼多。可該爭辯的還是要爭辯,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沉聲道:“若玖到哪裡和你沒什麼關係,但只要若玖在這個世上一天,誰都別想指望奪走涼家任何。一分一釐,都不會是你們的。”
方萍聽着涼夫人的話,越來越覺得諷刺,再一次高聲提醒道:“現在掌管着涼家酒莊的人是柳容沛!你宋青又算個什麼?你什麼都不算!涼家馬上就要姓柳了!”
涼夫人的眸色越來越平靜了起來,看着方萍的眼神十分淡然,道:“是與不是,我們最後看結果就是了。”
“好,我們等着!”
方萍說的咬牙切齒,她恨不得此刻就殺了涼夫人。
涼夫人彎出一抹笑來,看着方萍,笑顏道:“只是,你能活的過若玖嗎?”
方萍聽見涼夫人的這句話,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她似乎是想要擡手打涼夫人一巴掌。可陸生在一旁盯着方萍的一舉一動,她若是敢對涼夫人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陸生必然是不會饒過她的。方萍自然也要避諱着一些,悻悻道:“哼,到時候我們走着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
方萍話落,氣沖沖離開了。
涼夫人神色依舊,道:“這就是方萍,秋之的三姨太。這涼家上下,又有幾個是忠心耿耿的人?可見,沒有多少。”
陸生沉默。
……
再晚些時候,陸生去找了柳容沛。
柳容沛坐在沙發上,抽着一隻雪茄,似乎是一副很安逸的模樣。陸生見着只覺得小人得志,他就那樣看着柳容沛,言道:“我答應你們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我大姐呢?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放人?”
柳容沛一聽是陸生的聲音,趕忙起了身來,將手中的雪茄摁滅在了菸灰缸裡頭,看着陸生是陪笑道:“陸督軍,這件事情您大可不必着急的!我們說過會放您的大姐,就一定會放您的大姐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還望陸督軍寬心啊!”
陸生聞言,眼瞳即刻黑了一分,盯着柳容沛,冷聲道:“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你們打算何年何月才放我大姐?柳容沛,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招。若三天之後我再見不到我的大姐,那麼,你們這些人,我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更沒有一個人可以活着離開綿州。”
柳容沛心裡頭是“咯噔”一下,趕忙道:“陸督軍,您又何必動氣呢!這件事情也不是我做主的啊,我需要通報老爺一聲的,請陸督軍您稍微再等等時間。”
陸生漠然道:“打電話。”
柳容沛一臉納悶,問道:“什麼?”
陸生忽然很大聲道:“打電話!”
柳容沛着實被陸生這一聲給驚到了,連忙應聲道:“是是是!”緊接着,柳容沛就走到了電話旁,撥通了那個電話,柳容沛十分恭敬道:“老爺啊,是我,是我柳容沛。”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問着柳容沛,“怎麼了?”
柳容沛握着電話的手有些顫抖,說道:“陸督軍要三天後見到她的大姐,要您放人。不然,陸督軍就不會在幫我們了。”電話那頭的人很平穩道:“如果他不想見到他的大姐了,那就不我們了。”
柳容沛又試着問,“那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沒有餘地!”
對面很響的一聲掛掉了電話,柳容沛差點一個不小心將手中的電話摔到了地上去,幸虧接住了。
沒有餘地是嗎?陸生聽的分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