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後並無人跡,只有空蕩蕩的階梯,開合的弧度,也僅容葉心一人而入。
沙虎捧着那捲劍訣,一臉的不可置信,都忘了用任何言語來表達此刻的感受。
“這人是誰,修煉的又是什麼武技,竟然只需一招就破了二樓的門?”
“這人比我來得還晚些,是個生面孔,好像花了五個時辰在修煉一門劍技。”有對葉心印象深刻之人立刻出聲解惑,但葉心丟棄了洛心的僞裝,這些人對他的來歷一片陌生。
“他修煉的好像是絕劍!”
甚至有個別人特意留意了葉心與沙虎的怪異舉動,自然也看見了他拿走角落裡的絕劍卷軸。
“什麼,絕劍?”忽然一道驚呼聲,從武樓的門前傳來,聲調之高,破了滿堂寧靜,也將葉心帶來的震撼,側地推向了高氵朝。
這人正是對葉心十分不屑的把守之人,早在葉心揮劍破門的瞬間,他就注意了過來,見到竟是這個被自己鄙視過的人,頓時震驚不已。
然而,天府中歷來也是出過驚豔絕倫之輩的,並不是沒有五個時辰領悟一門武技的人,甚至還有用時更短的,所以他強行壓下心中的尷尬,打算繼續不屑下去。
但聽人提及絕劍之名,他再也無法淡定了,這門武技的難度他是知曉的,他在此把手也有些年月了,閒來無事也會抽上幾門武技打發時間,這門絕劍也恰巧在其中。
那時,他在天武境五重竟無法領悟其皮毛,後來到了如今八重的境界,亦只能窺視分毫,他不是修劍之人。所以不懂劍心爲何,這門絕劍時至今日,他都未能有所建樹。
但一個天武境一重的新學員。只用了五個時辰就做到了,而且是除了那已經無從考究的絕劍創始人。葉心是唯一一個修煉成功的。
其實這是一個巧合,人級武技,一般到了天武境中期修爲,都不會再有人耗費精力去問津,畢竟他們的修爲已經足以支撐更高一等的王級武技了。而天武境中期以下的武者,又從未聽說能凝聚劍心的,所以有人問津也難有成果。
他想不通葉心是如何做到的,心有疑問。又因爲之前的不屑,而躊躇爲難着不能追上去問個究竟,因爲那樣就算是在請教了,這麼多人看着,他還有何面目見人。
就在這時,葉心走進了階梯去,鐵門也再次閉合。
“等他出來之時,我定要問個究竟!”把守着嘆了口氣,打定主義,等無人之時屈尊降貴也要問問。不過隨着葉心的背影被鐵門藏盡,他的心也嘎登了下:“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由於之前不屑葉心想要一步登天,他只顧着鄙夷。都沒有去多看那身份牌上的名字,甚至這會,連對方的面容都記不太清了。
於是,在所有人重新沉靜下來後,這名把守着愁腸滿腹的不安了起來,且持續了許久。
沙虎氣呼呼的出了武樓,不過他沒有帶走絕劍,而是找尋了許久,自認爲找到了一門正好剋制劍訣的武技。乃是一門重棍武技。棍若粗些,不論堅韌度還是殺傷力。的確都是刀劍的剋星,前提是那種重量。施展者能駕馭得了。
“七日之內,將武技送回來,否則你知道後果的!”把手之人心頭有些躁意,不過還是按着天府的規矩,對帶走武技鑽研的弟子叮嚀了一聲。
他的眼神亦如既往的含着不屑,因爲很少有人像沙虎這般,浪費學分進武樓,卻只呆了五個時辰,要知道一旦踏出,這次機會和學分就全部清零了,就算立刻轉身進去,也要再扣除一次學分,所以稍有恆心着,都是進去後,不到飢渴難耐到極致時是不會出來的。
天府並未規定進去一次的逗留時間,所以只要你毅力夠強大,在裡頭待上十天半月,多參悟幾門武技,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亦有膽大之人投機取巧過,揹着乾糧打算進去常住,結果卻被把守着以在此吃喝,影響風氣的理由給轟了出來。
葉心滿懷期望的走上二樓,那些階梯只有區區十數步,青石鋪墊,看不出絲毫機關陣法的存在,普通無奇。
出乎意料,二樓中的人並不比一樓少,早葉心五個時辰進來的那名少女,也赫然落入了他的眼簾中。興趣是感受到了有目光落向自己,她也微微擡頭看了過來,美目中頓時閃過一抹驚訝,因爲她也記得,自己上來時,這個少年纔出現。
二人相視一笑,很自然的融入了寧靜的人羣裡。
葉心感覺到,還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掃了自己一眼。心中頓生警惕,回身望去,見到的卻只是一名老神在在的六旬老翁,其正躺在一張竹椅上,似閉目小適,還輕輕搖晃着節奏。
在那竹椅的一條腿上,葉心看到有一條細巧的銀絲,一直沿着牆壁伸延到了一樓的鐵門處。
“難道,上二樓的門,是這人控制着?”葉心狠狠的震驚了一把,若真是這樣,這人豈不是要對一樓中那萬千武技都瞭如指掌,否則他怎能憑自己一擊之力的力道,就斷定自己將絕劍修至了大成,有了上二樓的資格。
“常人想要獲得老夫的認同,起碼也要將一套武技完整的施展一遍,但很顯然,你非常人。”忽然,清楚感覺到那仰躺着的老人,傳來了一線傳音。
葉心左右警惕了一眼,見無人注意,便走了過去低聲言到:“多謝前輩謬讚!”
老人不爲所動,只是揮了揮手,示意葉心去忙自己的事。但他也慵懶的睜開半隻眼,輕言道:“西南角,第三層八格,或許有你適合的武技。”
葉心微微一愣,他不解老人爲何會對他有提點之嫌,卻見對方重新閉合的眼皮,也不好再糾纏什麼。
剛纔那一眼被掃視的感覺,葉心肯定正是這老者想以神識窺視自己,但結果註定是毫無收穫,所以這會被自己發現了,有些尷尬,才故作平靜的打發自己離開。
葉心也沒有去計較這些,順着老者的指點,精緻走向了西南角落的書架。
那名在葉心之前上來的女子,正是在瓊樓中被東護法嶽織雲選爲徒弟的王沁瑤,此刻,她是唯一一個注意到了葉心與老人的人,目光中更是多了一絲不解,然後還有一絲隱隱的羨慕。
“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葉心安靜的走過兩排書架,中途本無一人留意他,因爲他的修爲在二樓中算最低的一個,幾乎很容易被忽視。然而,也正是這種弱小感,還是引起了個別人的好奇心。
王飛雲正在看一卷劍訣,不知爲何,今日總有些心神不寧的他,本就容易走神,不料在擡頭一望之時,竟滿心大喜了起來,因爲他見到了一個朝思暮想的面孔,一個本以爲此生都無法再見的面孔。
“天府又不是你家開的,我不能來嗎?”葉心對上他的目光後卻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因爲在鬥奴之時,他已經見到了王飛雲,該有的緊張和震驚都已經過去了。
反而是王飛雲那日沒能看清葉心的臉,沒能識破他就是第五紅名。
“你是用假名進來的吧?想要在天府這顆大叔下乘涼,算盤打的不錯,不過我還是得說你的膽子太大了,竟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絕對有千百種方法和理由殺了你!”他知道天府的規矩,所以見到這價值百萬靈玉的面孔,亦沒有立即施展殺手。
“手下敗將,拿什麼殺我?”葉心沒做任何遲疑,王飛雲如今也只在天武境四重修爲,在他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自己目前恢復的修爲就算勝不了,自保卻是有一拼餘地的。
簡單的八個字,如鍼芒落在了王飛雲的耳中,曾經是他自己不遠千里,想要去殺這個紅名令上有史以來,修爲最低,賞賜卻最高的人。
結果卻是不遠千里的去碰了一鼻子灰,更是結下生死大仇,每當想起這些,心中都有一口鬱結之氣,更是想不到,今日葉心吐出的這八個字,會讓自己的身心沒來由的感到寒涼。
他有些忌憚葉心,再也不會小覷。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會竭盡全力,想辦法殺了你,你最好不要走出天府一步。”王飛雲壓低了些音調,斜掛起嘴皮,冷笑道:“你也別以爲真不出天府就沒事了,若我一直找不到殺你的機會,我倒不吝嗇將你的身份公之於衆。”
這話葉心聽得懂,王飛雲是在暗示自己,有本事就縮一輩子,不然只要你外出歷練,我就一定有機會殺你,但倘若我真吃不下這個獨食,我也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第五紅名,成爲公敵,這樣或許別人殺了你,也能分我點報酬。
“希望你不會在找到這種機會前被我先殺死!”二人恍如摯友,若是遠遠看去,還以爲是在笑談着討論什麼深奧的武技。葉心也的確將這份乍然而現的殺意斂得很透徹,盡收在內心,讓其化作一柄鋒利的劍,已經對準了王飛雲的咽喉,他也只需找到一個機會,便會毫不留情的下殺手。()